魔幻现实主义大师马尔克斯与在中国现当代文坛占据重要地位的莫言同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两位大家在创作上有许多相似的地方,莫言在瑞典学院的演讲中也提到曾受到马尔克斯的影响,两者之间的可比性显而易见。
20 世纪 80 年代马尔克斯以魔幻现实主义风靡全球,中国也不例外。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手法对许多中国作家的创作产生了影响,莫言便深受其影响并在自己的写作之路上取得了新的突破。莫言初读《百年孤独》时便恍然大悟,原来魔幻现实主义是披着魔幻外衣的现实生活。一旦这样写小说,《百年孤独》或许就是中国的了,因为对莫言来说,发现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手法的秘密之后小说创作就变得简单多了。在接受采访时,莫言曾坦言马尔克斯对自己的创作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红高粱》写作之前,莫言曾陷入创作的迷宫。
虽然《透明的红萝卜》使莫言以先锋小说家的姿态屹立于文坛,但莫言讲故事的潜能还没有完全激发出来。在接触到马尔克斯的作品之后,莫言的创作发生了质的飞跃。马尔克斯像催化剂一样,催生了莫言无限的才能。受到启发的莫言创作了中篇小说《红高粱》并取得了巨大成功。不久,才气逼人的李陀对莫言的创作进行了平面观照。在过去的十几年中,莫言展现了自己出众的才华,从最初的《黑孩》到《红高梁》再到《丰乳肥臀》,以血性和雄性的交响一路高歌。莫言的小说对生命、大地、种族、亲情、人性等作了最富激情的写照。正如福克纳被马尔克斯尊称为“文学之父”一样,因为马尔克斯深刻的启示,莫言成为中国文坛上能够在叙事方式、语词意象、观照角度、时空观念上独树一帜的作家并创作出许多优秀的作品。虽然莫言与马尔克斯有洗之不去的濡染关系,但他们并不相同。莫言同时代的许多以追逐潮流和模仿别人为生的“作家”,被世界文学范围内的融会与整合所消蚀。
那些“作家”们丝毫没有自己的个性,他们只能用众多的文字泡沫堆砌出新的虚浮高度。莫言从作家中脱颖而出,以深刻的作品令中国文坛耳目一新。但莫言的成就并非与马尔克斯完全对应,比如后者在使用复数第一人称独白的创意,锱铢必较地精雕细琢每一部作品的精神(《族长的没落》用了 17 年,《百年孤独》用了 18年,《一件事先张扬的凶杀案》用了 30 年……),特别是他那引起了一场“文学地震”的变现实为幻想而又不使其失真的魔幻现实主义,以及他忧患于整个美洲大陆的民族意识——广义的孤独感。
虽然莫言的小说创作被马尔克斯的影响所笼罩,但莫言对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不是机械地模仿,而是叛逆性地接受。莫言说:“马尔克斯也好,福克纳也好,就好像两个高炉一样,焕发了灼人的力量,我们自己是冰块,我们一旦靠近了就会被蒸发掉,什么也剩不下,因此中国作家要写出自己的小说来,每一个作家要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占据文学的一席之地,就要远远地绕开这两个人,我想这几十年来我就一直在千方百计地逃离他们。”
尽管马尔克斯的文学成就令莫言羡慕不已,但莫言很清楚要获得成功必须关心自己的东西而不是人云亦云。于是莫言以高密东北乡为文学的大本营,扎根于中国民间传统文化,立足于中国现实,关注农民的生存境遇,不断寻找新的文本形式,借鉴中国古典艺术中的原型,融合六道轮回思想等,对马尔克斯魔幻现实主义的模仿做出了突破性的尝试。莫言对魔幻现实主义的叛逆性接受成就了中国的莫言:他绝不是马尔克斯的复印件,而是有自己独特风格的中国本土作家莫言。
莫言的文学世界建构在乡土之上,无论时代怎么发展,乡土的内涵怎样变化,在莫言的观念里,所有的文学都依赖乡土。对乡土的坚守与执着最终成就了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