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内蒙古军区文工团家属院里,四岁的孙铁死死抱住母亲行李箱。刚凭《归心似箭》崭露头角的斯琴高娃,含泪掰开儿子小手:“妈妈要去北京拍戏养你们。”自此,这个未来三夺金鸡奖的影后,在儿子记忆里只剩寒暑假才能见到的“陌生人”。
父亲孙天相酗酒暴躁,家暴导致婚姻破裂。姐弟分离时,八岁的孙丹抱着弟弟哭求:“我们拉钩每年生日都要见面!”
但忙于拍戏的斯琴高娃,连续三年错过儿子生日。小学作文《我的妈妈》被同学当众朗读时,孙铁冲上讲台撕碎作业本:“我没有妈妈!”
1984年《骆驼祥子》庆功宴上,斯琴高娃接到内蒙古来电:13岁的孙铁因盗窃被拘。连夜赶回的她,在少管所看到儿子手臂上的烟疤:“都是你害的!”
原来孙天相入狱后,孙铁流浪街头被混混收留。这次斯琴高娃强硬带他回北京,却遭绝食抗议:“我宁可要劳改犯爸爸!”转机出现在1991年深圳城中村。25岁的孙铁为维持小餐馆,硬着头皮向母亲借钱。
斯琴高娃带着三万现金出现时,儿子正蹲在煤炉前炒菜,油渍斑斑的T恤上印着“男子汉不靠女人”。她悄悄把钱塞进调料柜,至今未提这是典当结婚项链换来的。
2001年《人虫》片场,斯琴高娃借角色之口说出真心话:“当妈的哪有不疼儿的?”饰演她儿子的孙铁却摔门而去。直到三年后《青花》拍摄现场,扮演反派的孙铁需要掌掴母亲,NG十二次后突然崩溃:“我下不去手!”
改变命运的箱子在2005年出现。孙丹将母亲二十六年间写的信搬到弟弟面前,泛黄信纸里记录着每个重要时刻:1988年孙铁阑尾炎手术、1996年他留学比利时、2002年父亲中风......最后一封写着:“今天在病床上听见护工喊妈,要是你能叫我一声该多好。”
2005年北京协和医院特护病房,刚做完股骨头坏死手术的斯琴高娃在麻醉中苏醒,模糊视线里出现儿子孙铁的身影。
这个拒绝喊她“妈妈”二十六年的儿子,突然握住她的手哽咽:“妈!”病床旁的铁皮箱里,整整齐齐码着1978年至2004年间写的1276封未寄出的信。
术后康复期间,斯琴高娃坐着轮椅探班《中国故事》。看着儿子在零下20度拍跳河戏,她突然起身甩开搀扶:“这段戏情绪不对!”现场示范时假肢突然脱落,孙铁冲上前抱住母亲:“咱们回家。”该剧杀青宴上,这对母子即兴表演《雷雨》片段,全场掌声雷动。
如今定居瑞士的斯琴高娃,每年雷打不动回国三个月。北京东四胡同的老宅里,总见孙铁带着妻儿来包羊肉饺子。客厅墙上挂着特别的全家福——孙天相与现任妻子、斯琴高娃与陈亮声、孙丹姐弟两家,诠释着超越恩怨的血脉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