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10月,福州七中的操场上挖出了一座古坟,一墓三圹,三具巨棺。听闻此事,不少人前来看热闹,但其中一口棺木打开后,人们却被其中的物件臊红了脸,这千百年前的古棺内,竟装着“透视装”。
在民间有这样一句玩笑话:十个学校九个坟。说的学校往往修建在坟岗之上。对此,有人搬出风水学,认为坟地阴气比较重,只有朝气蓬勃的学生们才能起到克制的作用。但也有人认为这位因为坟山往往地价便宜,交通便利,这才成为了学校的最佳选址。
虽然各有说法,但学校之下古坟多,还是成了常态。而在福州七中的地下,就有不少坟穴。这里位于福州的北郊,旁边就有一座叫浮仓山的山包。虽然山包只有38米的海拔,但在闽江下流冲积平原上,浮仓山的挺拔,还是让此地成为了一处“奇峰罗列,远山环抱”的风水佳地。
唐宋之后,这座小山包及周边就有了大批墓葬,但世事变化,曾经营坟慢慢成了无人祭拜的古坟,而到了近代,这里更修成学校。1975年10月,福州七中扩建操场,随着动土进度,一座古坟重见天日。
得到消息的福州文管所赶来,但经过初步清理就发现,这是一座三圹的古墓,但左边和中心的两具棺椁早已被盗掘一空。就在考古队陷入沮丧时,右边这一具堪称巨大的棺椁,引起了众人注意。
这棺椁保存相对良好,对比其他两具狼藉一片、尸骨散乱的棺椁,更是对比强烈。
于是,考古人员对这棺椁进行了开启,但刚打开,人们就大呼不好,原来,这棺椁里装的满满当当,其中最多的竟然是丝织品。
要知道,丝绸在南方古墓中保存下来非常不易,由于丝绸是蛋白织物,对温湿度要求严格,南方气候潮湿,温湿度差别大,对丝绸文物的保存非常不利。
而在施工现场贸然开棺,这非常容易造成原本就非常脆弱的丝绸文物快速发生劣化。如此一来,考古队也吓的够呛,亡羊补牢,将古棺重新盖好,送往了福建博物馆。
在福建博物馆内,工作人员小心开棺,在仔细的清点和清理之下,人们发现,这是一口女性棺,遗体是被层层丝绸包裹,女子头盖覆面巾,遗体虽然已腐朽,但发髻和骨架都完好,而尸骨的状态和头发里插着鎏金银钗、角篦也再次证明了这是一名女性。
紧接着,女尸身上发现的服饰,让专家们啧啧称奇。原来,女子的脖颈处系着绣花绶带凤纹金坠,胸前系心形鎏金镂孔银香熏。这就是人们时常说的霞帔、要知道,霞帔可不是随意人能够用的,能穿戴这一身下葬,说明这位女子还是一位朝廷命妇。
经过清点,这口大棺材中竟然出土了436件随葬器物,其中绝大部分竟然是各种衣饰!
一座古墓中竟出土了数量如此巨大的丝织品,专家们都非常兴奋,而此时,古墓线现场考古也有了新收获:人们顺利发现了一块墓志铭,这也让这位携带巨大衣橱的女性身份之谜有了揭开的可能。
从墓志可知,这一座三圹并列的墓葬中埋藏的是南宋时期的夫妻。之所以有三具棺椁,是因为中圹为男性墓主赵与骏,左圹为续娶李氏,右圹为原配黄昇。也就是说这是一位男子带着他的两位夫人的死后寓所。
顺藤摸瓜,黄昇的身份被考证出来,而她能穿戴霞帔、坐拥巨量精美服饰下葬的原本也找到了。
黄昇是福州人,1227年出生在当地的书香世家,家里人丁兴旺,人才济济。在黄昇三岁时,父亲黄朴高中状元,自此平步青云,而黄昇玉雪可爱,被父亲当成了家族兴旺的“吉祥物”,于是备受宠爱。
可惜的是,黄昇虽然有父亲的宠爱,但母亲却早早去世,祖母潘夫人亲身抚育。据记载,这位祖母也是出身高贵,而且自身是“成诵《通鉴》”的才女,所以黄昇被教养的极好。
这样一位书香世家、官宦小姐,长成之后,自然是贵族官宦的求娶对象。16岁时,风光大嫁,丈夫就是赵匡胤的第十一世孙赵与骏。
书香才女嫁给黄天贵州,这一对佳偶也成了一时的佳话。但天不作美,结婚后仅仅一年,黄昇就撒手人寰,而她的丈夫也在6年后逝世,享年27岁。
赵与骏死后,携两位夫人同葬浮仓山,阴宅正是福州七中操场上这一座。
黄昇自小备受宠爱,家族富有,夫家又是贵族,再加之死时正处于武力衰弱、贸易和文化艺术却兴盛灿烂的南宋,这才让黄昇在阴间也有了超豪华的衣橱。
黄昇的身份被确定,棺内三百多件服饰也被依次登记,但在这过程中,考古人员却一次次被这些服饰刷新三观:原来,南宋的小姐姐们竟然如此“前卫”。
而让70年代的专家们有如此观点的,就是棺内发现的服饰中类型非常全面,罗衫、吊带裙、睡衣、围兜、抹胸,甚至还有卫生带和裹脚布。
除了这些女子的贴身之物,不少衣衫堪称“透视装”;例如一件轻薄如纱的“抹胸”,这件深烟色牡丹花罗背心,仅重16.7克,约合3钱!整件背心不仅轻盈若羽,还剔透似烟。这样的材料和工艺制作而成的贴身衣物罩在女性柔嫩的肌肤上,是何等的艳丽呢?
黄晟服饰中,有不少偏于轻薄飘逸,而这与人们猜测的保守质朴并不相符,要知道,那时候,程朱理学已对社会生活和艺术文化产生了影响,但黄晟的地下衣橱却证明,轻薄飘逸、滑嫩细腻才是宋代服饰的特点!正如陆游的形容:“举之若无,裁以为衣,真若烟雾。”
黄晟的地下衣橱,为人们研究南宋时期女子服饰的形制、搭配,印绘技法、花边纹样、审美意趣、织造工艺等提供了一个庞大而珍贵的资料库。
如今,汉服热度与日俱增,而爱宋制汉服的小姐姐们,一定对黄晟这位白富美的衣橱不陌生。
但因为地下水的浸泡,加上遗体剖释物、细菌等微生物的腐蚀这件衣衫一度喜陷入“病危状态”,但好在经过了专家们细致的修复,这件华美的衣衫,重新焕发了光彩。
红颜枯骨,但衣衫留香。如今,这件黄晟罗杉已陈列在博物馆中,静静等着向来往的观客们诉说当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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