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霸全传

凝丝看小说 2024-07-13 06:38:11

第十九回 罗步吉山寨传府意 窦尔敦古镇惩恶徒

县太爷罗步吉为了保官保禄保性命,无条件接受了金顶山众首领提出的约法三章,并为义军驻扎八蜡庙提供了各种方便,三千两贡银如数交纳。

金顶山众位首领经过反复商议,决定派刘文尚与阎席斋带领一百兵卒进驻八蜡庙。这八蜡庙座落在县城南面,西临南北官道,南面有条清水小河,站在庙脊上与城门可以遥遥相望。刘文尚、阎席香来到庙内,见里面荒草丛生,断壁残垣,已年久失修。当下便找到县令罗步吉商谈修庙一事,罗步吉为了讨好义军,四处张贴榜文,招纳能工巧匠,帮助义军筹措砖瓦石料,重修庙堂。

刘文尚虽武功不强,却能言善辩,处事灵活,阎席斋也精明强干,又有武艺在身,治军有法,理事有绩,二人密切配合,不到三个月便把这座八蜡庙修建得富丽堂皇,雄伟壮观。表面看去确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庙字,里面却没神像。大殿为聚义厅,宝塔是瞭望台,情房为义军住所,殿前做演兵场地,围墙高大,山门坚固,苍松翠柏蔽日遮天,的确是一座固若金汤的义军营地。

有诗为证:古刹幽幽更新容,莲花宝座无神灵。刀枪剑戟镇妖孽,藏龙卧虎一军营。

别小看这座八蜡古庙,它可是威慑县城,镇住河间府的一把匕首。

金顶山众位首领也信守诺言,既不拦劫途经本县的官员商贾,也不在本县境内作案,罗步吉心满意足,做了个安然自在的地方官。他这一安然可不要紧,河间府所属各县连连有案情发生,不是卸任官员被劫,就是县衙库银被盗,有些赃官污吏死于非命,公文一张接一张呈报河间知府,河间知府高攀如热锅里的蚂蚁,慌了手脚。前面已经说过,高攀这老小子之所以能当上府台,是因为把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儿给官居吏部尚书的罗大人做了偏房,献县知县罗步吉好赖算他的外甥,如今唯有献县境内平安无事,而其他各县均有棘手的案子,这不能不使他多心,他想,自蒙罗大人关照以来,他这个府台寸功未立,不但没有攻下金顶山,荡平贼寇,面且又在府地丢了皇纲,倘若被人奏个治府无方,岂能吃罪得起?于是他一面通过罗大人,也就是他家贵婿,选拔武林高手,以便对付窦尔敦,一面又把罗步吉叫到河间府讨教,来了个双管齐下,要不怎么说这小子老奸巨滑呢?

高攀把罗步吉请入府衙,酒肉相待,自不必说,其实,罗步吉心眼也不少,早就猜透了高攀的心思,于是含笑问道:府台大人叫我前来有何见救?”高攀嘿嘿一笑:“着紧的亲戚不必如此称呼,我请你前来,是打算问你一件事情。”“那就说吧!”高攀道:“非是姥爷夸奖,府辖各县均有贼匪作案,唯独献县境内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知是何道理?”罗步吉对高攀并不想见,听他这一问更增加了几分烦恼,于是拂袖说道:“听府尊之言,献县不断出事方为正常?”高攀连连摇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外甥治县必有良策,倘若你把治理良策告诉姥爷,推而广之,岂不更好!”

罗步吉多了个心眼儿,心里话:我这个良策岂能告诉你,倘若实说了,岂不落个私通贼寇的罪名,于是哈哈笑道:“你我府县乃一步之隔,下官所为你岂能不知,哪有什么良策!”高攀道:“外甥休要多心,今日请你入府,决无恶意,老夫之所以身任府官还不是你父罗大人关照,我岂能恩将仇报。外甥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老夫能平安居官,别无奢求,万望外甥不吝赐教。”其实,高攀已经猜出罗步吉必然与窦尔敦有默契,只是不知底细而已。罗步吉见高攀说出了真心话,不好再满,倘若执意不说,反会引起他的疑心,于是把如何请方笑为与窦尔敦商家林比武,方笑为如何失败,又如何订的约法三章,如实说了一遍。高攀听罢暗暗点头,连声称善。罗步吉道:“我这个良策你能用吗?”高攀道:“天高皇帝远,你用得,我怎么用不得?只是那窦尔敦野心太大,唯恐他不把我放在眼里,这就需要外甥奔走通融。”罗步吉道:“窦尔敦的山寨在敝县境内,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不得已而为之,府尊何必冒这个通匪之嫌呢?”高攀道:“外甥这是说哪里话来,上峰只是问案情破获与否,不问匪巢如何,今献县平安无事,府辖各县却连连报案,长此下去老夫吃罪不起,眼下我管辖的是河间府,只要河间府所辖各县不出案子,我这个知府便可坐稳,故此,看在咱们亲威份上,请你务必与那窦尔敦说些好话。”罗步吉心想:原来你也怕窦尔敦呀,我何不就此送个人情。于是长叹一声说道:“唉,既然府尊如此相托,我当尽力周旋,不过窦尔敦定要提交纳银子一事,此事当如何答复?”高攀道:“只要他们保证不在本府作案,银子好说,你只管费心去办,决不让你为难。”罗步吉道:“那你就听候回音吧!”二人议定,罗步吉起轿回了献县。这日,金顶山众位首领正在议事,突然有人来报:“启禀寨主,大事不好!”“何事惊慌?””有一乘八抬大轿,后跟五十名衙役,向山寨扑来!”“此事当真?”小的不敢谎报军情!”众位首领不知出了什么事,遂各执兵刃向寨门走去。他们来到寨门前一看,果然如此。鲁庄、郭景挺枪就要杀下山去,牛晓塘道:“且慢,他们决不是前来攻山,看个究竟再作道理!”

大轿落在寨门前,轿帘一挑从里面走下一个人来,此人三十岁上下年纪,头戴官帽,身穿七品官服,足登朝靴,腰裹玉带,下轿后,见众位首领一个个手握兵刃,立于寨门之内,当时就把他吓了个不轻。窦尔敦高声喝道:“足下何人?”“卑职罗步吉,特来上山拜访众位首领。”说着向左右一挥手:“还不把礼物呈上去!”一帮衙役慌忙把大箱小匣搬进寨门,打开一看,皆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其实人们都认识这个罗步吉,因为上次攻山他曾经来过这里。窦尔敦一见这请景,早已明白了八九分,牛晓塘心里更清楚,只是不知他所求何事,于是手指礼物道:“县尊大人,你这是∽∽?”罗步吉心说:你牛晓塘还不知道吗?上次要不是你前去诈降,折了我的兵马,哪会有今日,让你就毁透了我啦。不过这话他可没敢出口,只是满脸赔笑道:“众位首领大仁大义,庇护本县平安无事,卑职略备薄礼,以表敬意。”窦尔敦道:“官不打送礼的,不过我们可不是官,你这么办岂不是倒行逆施?”罗步吉道:“寨主何出此言,单职不过小小七品县令,焉能与寨主威望相比?自签订契约后,寨主信守诺言,理当酬谢。”窦尔敦道:“县尊如此知礼,请上山叙话!”“承蒙众位厚意。”众首领在前,罗步吉在后奔了聚义厅。一众人落座,牛晓塘献茶道:“县尊屈身敞寨,可是专程送札面来?”罗步吉道:“实不相瞒,卑职亲临宝寨,一来酬报众位头领,二来受府台高大人之托,特来下书。”说罢从怀中取出书信一封呈与窦尔敦,窦尔敦看罢书信不由哈哈大笑:“府台高大人手眼通天,兵多将广,焉能与草寇同流?”罗步吉道:“寨主言之甚也,义军所为路人皆知,寨主之威震撼中原,府台高大人虽是朝廷命官,岂能不识时务,而今寨主顺民心,得民意,所向披靡,诛守备,殁王昌,火烧望月楼,血洗县衙,前车之鉴,他岂能不想?”窦尔敦道:“那知府老儿一向奸诈,倘若与俺窦某要花招,体怪俺荡平他的府街!”罗步吉起身施礼道:“卑职以人头担保,决无欺骗寨主之意。”牛晓塘把来书溜了一遍,方知高攀也要仿效罗步吉与义军订守协约,不由心中暗喜,说道:“既然府台大人愿和义军讲和订约,为什么他自己不来山寨,却烦县尊大人前来?”鲁庄道:“是呀!为什么他自己不来?”罗步吉道:“众位有所不知,和义军签订协约一事,乃是我们河间府地私下定夺,万万不可走漏风声,倘若朝廷得知,我等均有灭门之罪,为了防备万一,不得不秘密进行,皆因卑职与府台高大人沾点亲威,所以,府台才托我出面,望众位谅解。”牛晓塘道:“此事干系重大,请县尊暂且后堂休息,我们再商议商议。”罗步吉点头退下。

罗步吉退下之后,众位首领各抒己见,议论纷纷,对知府高攀的举动有同意的,有反对的,有疑感的,也有想就此机会把罗步吉宰掉的,说什么的都有。窦尔敦见弟兄们说得差不离了,便开口说道:“依我之见,此次罗步吉前来山寨不会有诈,其理由有三,第一,罗步吉已在我义军控制之中,倘若有诈,他会自知难搪;第二,据赵琪所探,近日官兵并没集结迹象,仅府城之兵量他们也不敢攻山,第三,凡当官的都怕死,那高攀老儿更不例外,前者教训他能不铭刻在心,正如罗步吉所说,只要在他们管辖之内不出案子,他们这个官就能做稳,否则不好交差,鉴于以上原因,高攀所求未必有假,不知军师有何高见?”牛晓塘笑道:“兄长不愧一寨之主,纵观全局方能去假存真,高攀托罗步吉出面协商乃在情理之中,断然无假,我们不妨提列几个条款,让那罗步吉转达高攀,真要把河间府控制起来,我们窦兄便可称为河间府大寨主,这河间府东临渤海,西接太行,南北御河府地穿过,而且土地肥沃,河道纵横,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只要为我所控,军威即可大震。”窦尔敦听罢大喜,说道:“军师所言极是,我们让那高攀老儿名存实亡。”遂命人把罗步吉请出,当即说道:“知府高攀对我义军多次无理,本当不予理睬,但因罗知县不辞劳苦,亲临敝寨,一片诚意,故看在县尊份上答应他的请求,不过本寨也要提出几条,烦县尊转告知府:第一,划出七里井及二十里铺为义军驻地;第二,不得随意抓捕义军眷属;第三,每年缴纳贡银七千两。以上各条如不、遵照执行,某家另有主张!”罗步吉道:“寨主之言,下官均已记下,只是容卑职呈请府台大人;等候回音。”窦尔敦道:“好,那就容你一个月,不然河间府休想安宁!罗步吉应诺自去。

光阴迅速,一晃半月已过,不见罗步吉回话,众首领有些按纳不住,不知事情是否有变,正要下山寻问,刘文尚自八蜡庙驰马飞来。他到了聚义厅前翻身下马,弟兄们急忙迎了出去,刘文尚先给窦尔敦施礼,“启禀寨主,罗步吉有书捎来,言说河间府台均依寨主所提条款办理!窦尔敦看罢回函,果然如此,不由朗声大笑,众位首领也皆大欢喜。当下计议调兵赴府一事,牛晓塘早做好了安排,不再细表。单说窦尔敦见山寨兴旺,事事如意,不由想起了师叔五行长老,心想:长老年事已高,尚为大业奔波劳碌,实令人寝食不安。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长老传我绝艺,授我二十八宿护手浑天钩,恩深似海,本当尽心孝敬老人,怎奈终日事务缠身,未能如愿,今已娶妻生子,山寨振兴,何不将师叔接到身边,好生侍候,也算尽我一片孝心。为此,他把军师牛晓塘叫到身边,商议此事,决心下山寻找师叔。牛晓塘道:“寻找师叔,理当如此,但不知长老云游何处?”窦尔敦道:“长老有言在先,要到山东寻找师弟,共济大业,师叔乃出家之人,必居寺庙,据说山东有一能仁寺,是藏龙卧虎之地,说不定师叔就在那里,我去心已定,山寨之事望军师多多费心。”牛晓塘道:“兄长只管放心,山上一切有众位弟兄出谋划策,不会发生意外,只是你独自下山兄弟放心不下。”窦尔敦道:“不妨事,有双钩保驾怕它什么”牛晓塘道:“切不可粗心,为了防备万一,你还扮作头陀,我再给你派两个弟兄暗中保护,你看如何?”窦尔敦道:“不必,不必,我一人更方便。”牛晓塘道:“如若不依我言,决不让你下山!”窦尔敦笑道:“好,那就随你摆布吧”二人商议已定,又告诉了众位首领,牛晓塘命李恕古、吴知远暗中护送,择日下山。

这日,风和日丽,窦尔敦、李恕古、吴知远告别众伫弟兄下山登程。窦尔敦寻师叔心切,脚步如飞,他们穿县城,奔交河,当日便赶到了泊头古镇。这泊头古镇是个水旱码头,南北大御河从街心穿过,把个古镇分成了两半,东西两岸由木桥相连,来往商旅络绎不绝。往街上看,两旁店铺五彩缤纷,说书的、唱戏的、打把式卖艺的,无所不有。窦尔敦见天色尚早,信步来到了御河岸边的柳树林里,这柳树林乃是个练武的场所,多是各地好汉和本镇少壮逗留的地方,窦尔敦找了个辟静之处坐下,游览御河风光,就在这时,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喝彩声,窦尔敦转身一看,见李恕古从那边兴冲冲地走了过来,说道:“二哥,这泊头古镇却有奇才,走;一看便知!”窦尔敦是个爱才如命的人,一听说此地有奇才,忙起身随恕古奔人群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来至近前,那里早围了个风雨不透,窦尔敦两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众人回头。一看,见是一个身披袈裟的头陀,慌忙闪开了一道人缝,窦尔敦迈着方步走了进去,定睛看时,见圈内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光头赤足,满脸泥垢,穿一身褴褛裤褂,裸露着双肩,虽瘦小枯干,乌眉皂眼,面目中却透着刚毅,眉宇间却露着智慧。在他面前放着一个破碗,里面有几个铜钱,足下有大小不等的一堆石块。就见那孩子抱拳当胸,行了八方礼,口中念道:“列位叔叔大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的借贵方一块宝地,落脚谋生,拍石换钱,糊口充饥,碗大的石头我要拍碎,您赏一文钱,盆大的石头我要拍碎您赏五文钱,钱虽不多能救人一命,小的永生不忘!”说罢,抄起一块茶碗大的石块,在左手中掂了几掂,然后猛挥右手,就听得噗地一声石块碎为数瓣,众人又是一阵喝彩,接着便是稀稀拉拉地锅钱崩入场中。窦尔敦看罢心中暗暗赞叹。不知谁在圈外喊了一声:“你要把那盆大的石头击碎,老子给你一吊!”众人目光看去,说话人为是一个花花太岁;只见他鼠头獐目,两耳煽风;头戴元宝公子帽,身披绿色锦花大磨,足蹬快靴,胯下配一口护身宝刀。书中暗表,这花花太岁姓刁名贵,外号胎里坏,从小就不干好事,皆因他爹刁恒是油头古镇镖房的头目,又在四路飞虎厅御马快黄三太手下学过几天武功,好赖算是黄三太的弟子,故这胎里坏在古镇堪称一霸,横行霸道;唯所欲为,无人敢惹。

今日这胎里坏闲暇没事,来到御河柳树林,挤在人群里看热雨,他见那孩子把一碗大的石块击碎,博得了众人喝彩,因此故意起哄,想借此把孩子赶走,以在众人面前显示显示他的威风。击石的孩子可不知道他的底细,听说他要给一吊钱,即刻抱拳当胸道:“承蒙大爷关照,小的献丑了。”

说罢,把那盆大的青石托在手里,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走至场子正中,一个骑马蹲裆式把身子站稳,运丹田之气,咬牙瞪目,“嘿”地一声,一掌劈下,再看那石头时已碎成八瓣,围观人个个目瞪口呆,半晌才大声叫好。

掌声过后,那孩子深施一礼,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请大人掏一吊钱吧!”胎里坏一晃身子挤进圈内,冷笑一声,说道:"小兔崽子,要钱吗,把你娘搭上!”那孩子道:*大人没钱也就罢了,何必出口不逊!”胎里坏骂道:他妈的,老子不趁别的就是趁钱,你他妈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敢要老子的钱,老子要你的狗命!”说罢举拳前打,窦尔敦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施主休得无理;看在贫僧面上饶过

他吧!”胎里坏心想:我他妈打架从来没人敢拉,今个活该这和尚找打,于是伸手抓住窦尔敦的袍襟,破口大骂:“你这穷和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今天老子非教训教训你不可!”说着当胸就是一拳。窦尔敦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纹丝未动,反倒把胎里坏的拳头当地一声顶了回去,口中仍然念道:“罪过,罪过,施主休得无理!"胎里坏越发有气,他往后一撤身,照准窦尔敦的小腹就是一脚,窦尔敦仍然未动,胎里坏却被弹出去了一丈多远,扑通闹了个后墩,看热闹的直起哄:“好一个活佛”“有真功!”“了不起!”胎里坏恼羞成怒,唰啦啦轴出护身宝刀,劈头善脑向窦尔敦劈去,窦尔敦闪身躲过,就势飞起一脚,这一脚赐得劲头大了点,把那胎里坏踢了一丈多高,未等落地扎,一个神猿展臂将那胎里杯举在了头顶,往面一看,御河之水波涛翻滚,窦尔敦双手一抖,就听得呼地一声,那胎里坏被投进了波涛之中。看热闹的人大惊失色“了不得啦!”“跑吧,出人命啦!”呼啦啦散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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