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订婚了,太子妃却不是我。
京城人人都等着看我笑话。
可这次我没闹。
我孤身一人去了塞北散心。
回来时,身后多了个热情粘人的小奶狗。
谢谨言红着眼问我「他是谁?」
见我不语,少年挑衅回望「姐姐~这就是那个没长眼的负心汉呐?」
01
我12岁就被皇帝伯伯接回了宫。
他说,他与我的父亲情同手足,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我不知道什么叫太子妃。
我只知道,谨言哥哥面如冠玉,我一见他就脸红。
02
我离开了塞外的父亲,来到了京城,住进了东宫。
谨言哥哥喜欢仙客来,他说那是最难养的花。
若是能培育成功,那人定是全京城最手巧的女娘。
塞北环境艰苦,连株小野花都不常见。
我哪认得什么仙客来。
硬是被人骗了一兜钱,得了一筐煮熟了的绿豆种子。
「这就是你花半个月培养出来的仙客来?哈哈哈!小妹妹,你莫不是在说笑?」
少女珠光宝气,嘴角带着止不住的得意。
「这一看就是假的嘛!你费那么大劲把大家喊来,是想丢太子殿下的脸面不成?」
我看着盆里莫名冒出来的小花,摆着手,语无伦次的解释。
「不是的,我没有…」
我的花还没有培育出来。
我也没有喊大家来…
太子哥哥的脸色难看,跟在他身后的人也捂嘴偷笑。
「是绿豆种子!」
一旁的侍女剥开土,捧到太子面前。
「呵,我还以为她真养出来了呢!原来是仗着皇帝姑父的宠爱,戏弄我们呢?」
「还是说…塞外苦寒,江笙妹妹,连个绿豆种子都不认识啊?」
众人哄堂大笑,我更急了。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我的确没见过绿豆种子,也没养出仙客来。
可我没有插假花,没有大张旗鼓的喊大家来!
我上前一步,拽住谢谨言的衣角想要解释,却被他嫌弃的拂开。
「伊江笙!你还嫌孤不够丢人吗?」
他带人离开后,女人高高在上的挑起我的脸。
「一个塞外来的土丫头,也想跟我斗?」
我认出了她身后的侍女,正是当初卖种子给我的那位。
03
她叫沈流霜,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沈清的侄女。
我没来之前,她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人。
从那天起,我就跌入了噩梦。
我吃饭,饭里混了沙子。
我吃菜,菜里搁了泻药。
就连我想出去走一走,院子的路上都被撒了钉子。
她想逼我走。
那我就偏不要如她愿。
沈流霜大概是不知道,我在塞外有多嚣张跋扈。
我爹是塞外的天,我是整个草原宠出来的小公主。
若不是他谢谨言喜欢温润的女人,我能咽下这口气?
我当即取了被锁进柜子里的虎尾鞭,冲进了她的院子。
她正在绣香囊,看样子是送给谢谨言的。
「你干什么!你这个泼妇,泼妇!」
「你居然敢打我,翠柳,快拦住她!」
我的功夫是爹爹亲手教的,寻常丫头哪能拦得住我?
看我不剥她一层皮!
我打爽了。
看着头发凌乱,半边脸肿的老高的沈流霜,心中的郁气稍作缓和。
「我,我马上就去殿下面前告你的罪!」
她被打的支支吾吾,话都说不清。
我歪头看她,「记住哦~再惹我,就不止挨打这么简单了。」
看着她的哆嗦模样,我心满意足的离开。
04
谢谨言来的时候,我也在绣香囊。
她沈流霜能做的,我亦能做。
可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转手便去夺了我的虎尾鞭。
「你就是拿这毒器伤了流霜?」
我不解,这明明是塞外最好的匠人,给我打造的鞭子,千金难求。
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毒器?
让我更不解的是,他折了我的鞭子,一把扔进了火堆里。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眼里像猝了冰。
「伊江笙,流霜是东宫的人,只有孤能动她。」
「父皇的一句空口之诺,你还真拿自己当这东宫的女主人了?」
「孤的太子妃,自然是由孤来选。」
「你若是再敢这样,就别怪孤不顾你伊家颜面!」
他根本不在意,是沈流霜有错在先。
他的天平,永远往沈流霜的那边倾斜。
他离开前,终于正眼瞧了我手中拽着的香囊,满眼鄙夷。
「呵, 孤还以为你们伊家是什么忠烈之臣呢,行的不也是这种,曲意逢迎的把戏?」
05
有了谢谨言撑腰,沈流霜更嚣张了。
江南一年进贡两匹的软烟罗,都穿在她的身上。
南边进贡了什么新鲜水果小吃,也都是第一个送到她的院子里。
吃喝用度,她都比我的要好。
她甚至,敢明目张胆的,在宫廷宴会上算计我。
当我看到沈流霜穿着那身,和我一模一样的粉色流仙裙时。
我才意识到,我又被算计了。
她肤色白嫩,粉色衬的她越发娇嫩。
而我在塞外长大,养了一身浅浅的小麦皮,粉色只会显得我粗犷、老土。
「哎哟,真是起早了,见到活的东施效颦了~」
「可不是嘛,虽说是圣上亲选的太子妃,但这也太…」
沈流霜捂着嘴偷笑,时不时得意的瞟我一眼。
她以为我在宴会上不敢动她,但她猜错了。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是几个大逼兜子。
打得她花容尽失。
当太子和皇上赶来的时候,现场已经失控。
我骑在她身上,拔了她的珠钗,扯了她的袖子。
她毫无还手之力,正在痛苦呻吟。
「伊江笙,你住手!」
太子将我扒了下来,众人一脸惊恐的躲得远远的。
就连皇上也无奈的抹了把脸。
只有皇贵妃,一脸欣赏的看着我。
沈流霜恶人先告状,「陛下!您和姑姑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皇贵妃摊了摊手,「我姑母是贵妃,来不了,我和皇上一定替你主持公道吧!」
嘁、
我还以为她姑母多大官儿呢!
感情连个家宴都参加不了啊?
最终,这场闹剧以握手言和结束。
她的小把戏被看穿,皇贵妃还敲打了她一顿。
我掐着她的手骨,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内心愉悦。
可一回头,我就对上了谢谨言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眸。
他好像恨不得把我杀了。
06
沈流霜总爱在背后偷偷使小手段。
第二天,我的丑闻传遍了全京城。
他们说我娇纵跋扈,是非不分、不配做太子妃。
他们说我伊家一世英名,怎么会养出这种女儿。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
在塞北,我是大家最疼爱的小公主,孩子们最爱跟随的姐姐。
明明是她沈流霜暗算在先,怎么大家都来怪罪我呢?
他们京城的人,都是这样是非不分的吗?
谢谨言没有来安慰我。
他和沈流霜看花赏月,把酒言欢。
刺耳的嬉笑声传进我的院子,我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07
我就这样在东宫待了一年。
沈流霜被封为了良娣。
民间流传着一句话:沈女虽为妾,可太子未娶妻。
我也急过。
我闹到了皇上的面前。
当初明明说好的,我是太子妃。
为何谢谨言到现在还没娶我?
一次,两次,他耐心的解释,安慰、补偿。
可次数多了,我也就见不到他了。
我开始加倍讨好谢谨言。
他随口的一句想吃冰莲子,我就亲自跑到京城外的莲池里去采,再快马加鞭的送回府,亲自烹饪。
他尝了口后丢在一边,「果然是爱屋及乌,你做的冰莲子,孤还真是一口都吃不下。」
我的笑容凝固,却还是在第二天准时出现在他饭桌前。
「今天这份是厨子做的。」
直到一年后,他抬了沈流霜做太子妃。
08
我收拾包裹回塞北那天,与他擦肩而过。
彼时,他正拥美人在怀,懒懒抬眼,「哟,这次演的是离家出走?」
可他搞错了。
这里不是我家。
我伊江笙生于塞北养于塞北,是呆不惯京城的。
在这里,我瘦的连胸都没了。
没有人来送我。
皇贵妃娘娘倒是托人追上,给我递来了一条鞭子。
她说:
「虎尾鞭千金难求,上京诚者甚少,只能以软鞭代之。」
9
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京城。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回京竟来的如此之快。
我爹病入膏肓,急需太医治疗。
皇上派人接风,来的人却是太子,谢谨言。
双眼对视的瞬间,他微微一愣,眼里透出的欣赏之色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
也是。
我在塞北一呆就是半年多,原先亏损的身子也补回来了。
出嫁的阿婶给我出主意,用特质的草药加牛奶,可以让皮肤变得白嫩。
近15岁,我也长开了。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身后的少年踏马而来。
「姐姐,我看这城外的桃花姿色甚好,便给你采了些来。」
少年举着一个香囊,献宝似的递到我的眼前。
说话间,又顺手将一只桃花别入我的发间。
谢谨言的脸色黑了又黑,难看急了。
他攥着拳头,质问的话从牙缝里蹦了出来:
「伊江笙,他是谁?」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那包桃花收好,末了又替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
「走吧,阿爹还在等我们呢。」
这次擦肩而过,他终于拽住了我的胳膊。
谢谨言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语调更加冷硬:
「孤问你,他是谁!」
「怎么,现在换口味了?喜欢比你小的?」
我抽开胳膊,一旁的顾长辞却挑衅看他:
「哟,姐姐~这就是那个没长眼的负心汉啊?」
「怎么,看我比你年轻,妒忌啊?」
眼看着谢谨言就要发作,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却闯了出来。
「殿下,不是说好了要陪霜儿逛首饰铺子吗?怎么在这儿耽搁了?」
谢谨言这才如梦初醒。
他瞧了一眼少年,冷笑着拂袖而去。
10
原来陛下派来接风的人不是谢谨言。
而是皇贵妃的父亲,柳太傅。
父亲与他把酒言欢,一点儿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顾长辞将我拉到一边,瘪了瘪嘴:
「阿笙,白日那人…也不怎么样嘛。」
少年身着红衣,把玩着腰间的狼牙,眼底满是幽怨。
草原上最富有的家族,连父亲也不愿得罪的小公子。
此刻在我的面前,倒像是个小怨妇。
「你一待就是两年,我也没看出这上京城有什么好的呀。」
从小跟在我身后阿笙阿笙的喊着,今日倒是稀奇,还尊称了句“姐姐”。
要仔细原因,还真是不知道让人往哪块想。
我抿唇勾出笑意,刚想作答,却被一道冷漠的声线夺了先。
「能吸引住她的,向来不是上京城的繁华。」
来人一身墨色常服,明是顶好的衣料,偏针脚处歪歪扭扭,既不合身,也上不了台面。
谢谨言立在我的身旁,「江笙不似俗人,这上京城里,定是有她在意之人,她才…」
可怜的太子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