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问：“后世著述之多，恐亦有乱正学。”先生曰：“人心天理浑然。圣贤笔之书，如写真传神，不过示人以形状大略，使之因此而讨求其真耳。其精神意气，言笑动止，固有所不能传也。后世著述，是又将圣人所画，摹仿誊写，而妄自分析加增，以逞其技，其失真愈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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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问：“后世著述之多，恐亦有乱正学。”这也是跟了王阳明一段时间的学生，对王阳明讲述删述之旨的提问。

孔子删述六经，要少而精的，不要乱七八糟的，著述太多了以后，劣币驱逐良币，噪声把主旋律给盖过了。

王阳明说“人心天理浑然”，说本来是浑然一体的，“圣贤笔之书”，圣贤写书的时候就好像我们画画像。

“写真”就是画画像，“写真传神”，只能是表示一个形状的大略，目的是让你借着这个图像去讨求其真，就是相当于按图索骥，你根据这个显示的痕迹去寻找本源，就叫“讨求其真”。

“其精神意气，言笑动止，固有所不能传也。”精神意气、言笑动止是活动的，那个时候别说电影、视频了，就连照相机都没有，所以精神意气、言动笑止是不能够传达出来的。

“后人著述，是又将圣人所画，摹仿誊写，而妄自分析加增，以逞其技。”就是柏拉图说的那个影子的影子，后世人的著述只是照圣人画的轮廓继续模仿，更粗糙，像复印似的，越印越模糊，他只是在那个影子上继续模仿影子，而且有时候还妄自分析，拆开，妄自添加，这样的结果是“其失真愈远”。

王阳明是反对这种“支离”“求转远”之所谓的学术进步的，他要恢复三代之治、三代之德、三代之道，他觉得后人这种模仿、誊写的作品更加失去真理。

所以王阳明本人反对著述，包括徐爱记他的语录。

他说我这些话，本来是现场针对他的病症的，他这个病已经改了，你不能还拿这个方子出来再去给别人治病，包括他本人来了都不一定适合，给别人治病更不一定适合，那就等于杀人了。

这对我们有个启发：读书要读原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