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入室次,狗子在室中,师叱一声,狗便出去。师曰:“狗却会,你却不会。”
——《五灯会元》第十五卷 玉泉承皓禅师
白话直译:有位参禅的学僧走了进来,此时室中正有一只狗儿,玉泉承皓禅师突然呵斥了一声“嘿!”,狗儿听见立马就跑了出去,而学僧站却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玉泉承皓禅师便说道:“无上秘法,狗儿都会,你却还不懂。”
提示:
参禅门公案,最好是读原文,琢磨文字背后的意境。实在读不懂可以看“白话直译”,先弄懂字面上的意思。“鉴赏评说”是对公案的个人解读,能看则看,看个热闹就好了,当不得真。
鉴赏评说:“道”是什么?又有何意义?
不要以为“道”就是什么无上法门,其实对于狗儿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是多余的累赘,也可以说“道”只有对人来说才有意义。
世间万物除了人,都是遵循“道”的,因为它们已经在“道”中,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道”为何物。就好比:“白猿抱子来青嶂,蜂蝶御花绿蕊间”,或者上文中听见呵斥就跑开的狗,它们的任何行为无一不是“无为”的。
因此,“道”对于除人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它们无时无处不在遵循着“道”,它们的一切行为无一不是“无为”。就像和鱼儿谈对“水”的认识,那是毫无意义的,因为鱼儿无时无刻不在“水”中,离开水鱼儿根本就不会存在。
所以,“道”是对人而言的特殊概念,不要以为那是什么无上的真理,只因为人不在“道”中才让人如此在乎“道”的存在。人的行为无时无刻不在“有为”,而自然界的一切不需要“道”,因为它们已经做到“无为”了。
因为,对于人以外的事物,谈“无为”与“有为”是多余的,“美丑、好坏”等等任何“二元对立”的概念都是没有意义的。什么是无上秘法?狗子都会。
狗儿怎么知道什么是“呵斥”,什么是“呼唤”呢?为什么听见“呵斥”就跑开,而听见“呼唤”就会过来呢?或者说,为什么你给它骨头,它就会摇着尾巴过来,而你蹲下捡起石头,它就会远远的跑开?
这都是本性使然,都是那个“佛性”的存在,支配着、驾驭着。狗儿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行为,因为这些行为已经是事实。当下展现就是真相,又有什么为什么或不为什么!
可是,学僧听见禅师的“呵斥”却“无动于衷”,他不跑开,也不好奇,也不发问,他肯定以为禅师是在呵斥狗子,为什么会对禅师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正因为他心中有所“反应”。
他的分别心存在,认定那一声“嘿”就是在驱赶狗儿的,他活在自己的思维与认知中,所以只能在“道”外了。因此禅师一语双关的说他“狗都不如”!
换句话说,什么是真理?什么是所谓的秘法?不知道也无法说清楚,但肯定不在思维中、认知里!
修行者如果执于至高无上的佛法,修道者追求无所不能的“天道”,其实和这位学僧又有何分别呢?
狗儿都有的东西,其实人人都有,只不过人们往往是自己想多了,心被“魔”占据,当然入不了“道”。“道”其实是人们给自己戴上的“紧箍咒”。
就像万物那样,不知道“无为”为何物,才可能做到“无为”。心中的任何“念”都是“执念”,哪怕修行、悟道也是!
“狗却会,你却不会”,不是你真的不会,而就是“会”的太多了。做不到“无为”,不是用力不够、用心不足,而是“用力过猛”了。“无为”,何须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