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驾驶警车急火火地赶到吕宏林家时,却见他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当他获悉公安人员的来意时,顿时惊讶地说:“谁说我家失窃了?谁说我报警了?真是怪事。”
马副局长意味深长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哇。老吕啊,你可千万提防着点儿呐。”
刘忠说:“吕总,你还是再仔细检查一下吧,看看有没有丢东西,免得心里不踏实。”
这时,他老婆李翠莲拿出一串钥匙就要上前开保险柜,不料被他用目光制止住了。他对马副局长和刘忠说:“你们辛苦了。我家没啥值钱的东西,小偷真要光临寒舍,只能是徒劳一场。”
当公安人员走后,吕宏林忙从老婆手里夺过钥匙,急慌慌地打开保险柜,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锁在保险柜的100万分期存折及4条金项链和3块劳力士金表不翼而飞,空空的柜内只剩下一张纸条,他忙拿出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4个大字:古城大盗。
仰俯间,他油光光的柿饼子脸就像打上了一层厚厚的石蜡,惨白得吓人,浑身每个毛孔都渗出了涔涔的冷汗。此刻,他那个悔呀,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没有及时把存折及贵重物品转移到亲戚家里,结果遭到洗劫。
这时,李翠莲愤懑地说:“刚才我还要打开看看,你还不让呢,果真丢了吧?还是再打个电话给马副局长吧,让他们来破案。”
吕宏林气咻咻地说:“你懂个屁!那不是飞蛾扑火自找死吗?”
李翠莲怒目圆瞪说:“100多万呐,我不甘心呀!”说罢就去捞电话,吕宏林上前一把夺过电话说:“我的姑奶奶,就算花钱买教训吧!”
正当他们惊魂未定之时,只见市反贪局严局长及工作人员不请自到,对吕家进行了严格的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看到反贪局的人离去,吕宏林不禁暗自庆幸,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不是钱财已被盗走,他恐怕还无法说清这笔巨款的来路。
然而,是谁给公安局打的报警电话?又是谁向反贪局举报了自己?今早晨这一连串的怪事,使他嗅到山雨欲来的味道。
恰在这时,他便接到公司财务科长兼会计出纳方丽娜打来的电话,让他速去她家,说她遇上麻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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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吕宏林驾车火速来到方丽娜家时,就见市公安局的人和反贪局的人员正在盘查她。方丽娜一见吕宏林,顿时就像见到了大救星似的说:“吕总,你可来了,公安局的人说接到报警电话,说我家失窃了,真是莫名其妙,我家根本没失窃,我也没打报警电话。还有反贪局的人说,接到举报信,硬要来搜查,你说气不气人?吕总,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严局长锐利的目光直逼着方丽娜说:“我们反贪局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蛀虫。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翌日,反贪局调查组进驻古城酒业公司,对公司的账目进行了大清查,发现许多账目不清,有漏洞,而造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是,公司严重违反财经制度,所有帐目及现金都由方丽娜一人所管。
经过调查,发现公司私设小金库,且有巨款没有入帐,另外还有200万元亏空。反贪局经检察院向市法院提起公诉,由市公安局对吕宏林和方丽娜二人进行拘留审查。并上报市委市政府。
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连夜开会,并授权反贪局一查到底。李副市长亲自挂帅,听取各方意见,制定具体措施。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当刘忠带着公安人员前来拘留吕宏林时,见他早已潜逃。
市公安局立即发出通缉令,对市各车站码头和机场进行严密封锁检查,但仍没查到吕宏林的踪影。
直到第5天,人们惊讶地发现吕宏林竟大摇大摆地回到公司上班,他若无其事地声称出去访友几日,如今特地回来配合调查组工作,并说自己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调查取证工作非常艰难。虽然方丽娜对公司帐目差错不能自圆其说,但吕宏林一口咬定他没拿公家一分钱。案情一时隐入僵局。
这时,反贪局严局长接到一个自称韩刚的男人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中说,公司巨款下落不明的帐目方丽娜最清楚,现在那些黑帐就在他手里。并说吕宏林神通广大,凭借公家钱财,收买了不少官员,其中就有某些部门要员。对于反贪局是否也有他的耳目,韩刚也持怀疑态度。因此,他绝不会轻易将此帐本交给任何人,以免落到吕宏林的手里(被其销毁)。
严局长放下电话,便来到市公安局找到郑局长说:“看来我们上层有奸细,不然的话,为什么市府刚刚做出决定,吕宏林就潜逃了呢?如果不是有人给他撑腰,他又怎么会如此顽固不化呢?”
郑局长说:“我也深有同感。课现在拿不到确凿证据,我们就奈何不了他。现在只有找到这个韩刚,拿到证据,此案才能迎刃而解。”
经过市局详细调查,现已查明,韩刚原是古城酒业公司下属酒厂工人,三年前因盗窃厂里的财产被判刑3年。出狱后,便踪影不定。为了找到他,市公安局分5个小组,昼夜潜伏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结果是守株待兔,徒劳一场。
连日来,李副市长几次打电话给郑局长,限期抓获古城大盗,不管是死是活,一定要除掉这个祸根。
郑局长为此连夜召开局党委会,研究抓捕韩刚的方案,众干警提出不少方案,但都感觉没有把握。最后郑局长决定,发通缉令,相信群众的眼睛是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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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昨夜,也就是在局党委开会时,在押犯人万事通击昏正在提审他的马副局长,越狱潜逃。郑局长决定再发通缉令,同时派出干警在全市搜查……
深夜,喧嚣一天的古城此刻静谧得就像恬然熟睡的婴儿。市局郑局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他忙抓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急促的话音:“郑局长,我是韩刚,有人在追杀我。我现在在友好街百乐门娱乐宫对面的大楼下,请马上派人来。”
郑局长马上和刘忠及值班的干警火速赶到百乐门,然而,对面的大楼下并没有人影。这时,忽听大楼后面传来清脆的枪声。郑局长及公安人员马上朝大楼后奔去。灯光下,只见韩刚踉跄一步倒在地上。一个蒙面大汉在他身上翻找着什么,听到脚步声,蒙面人便跨上摩托车,箭一般地驶进楼群中。刘忠带领警员迅速朝前追去。
郑局长奔过来,只见韩刚胸前渗出汩汩的鲜血,脸色苍白,呼吸短促地说:“公司黑帐在我姐姐家,快去……”话没说完,便昏了过去。
郑局长忙派人将韩刚送往医院。他带着几名警员火速来到韩刚的姐姐家。韩姐说:“前些日子弟弟交给我一个包裹,刚才被一个自称是他的师傅的人取走了。”
这时,郑局长的对讲机响了。是刘忠的声音:“报告局长,目标已经出现,在市郊胜利桥下。旁边还有一个人。”郑局长说:“密切锁定目标,我马上就到。”
此刻,在胜利桥下,一个蒙面大汉将手中的包裹交给一个戴假面具的小个子说:“先生,您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小个子接过包裹说:“很好,你可以走了。”
蒙面大汉跨上摩托车,刚驶出不到10米,就被小个子举枪打下地来。蒙面大汉吃力地说:“你……你好狠毒啊!我……我上你的当了……”
小个子阴险地冷笑道:“无毒不丈夫嘛。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我只不过是利用你罢了。打死你,第一我可以立一大功,第二也为我们消除后患,因为你是个逃犯,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捅娄子。不除掉你,对我们不利呀。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他说着,端着手枪,步步向大汉进逼。大汉一手捂着一条流血的腿,一手撑着地,正拼命地朝前爬着,同时大声喊道:“救命哪,杀人啦!”
“你喊吧,在这荒郊野外,你就是喊破天也不会有人听见。你这个该死的逃犯!”小个子说罢,就要朝大汉射击。与此同时,只见刘忠一个箭步跳上前,一脚将小个子手中的手枪踢飞。刘忠说:“你是谁?竟敢在这行凶!”小个子一下子扯下假面具说:“我是马副局长,正在追杀逃犯万事通!”
原来,刺杀韩刚的蒙面大汉正是越狱逃犯万事通。万事通此刻见到公安人员,顿时就像见到了大救星。他忍着巨痛爬到郑局长跟前说:“郑局长,我冤枉啊,是他故意放我出去追杀韩刚的,我没有越狱。现在他拿到了那个包裹,又要杀人灭口。”
马副局长上前踢了万事通一脚说:“你这个逃犯竟敢诬陷老子,当心你的脑袋!”
这时,郑局长逼视着马副局长说:“老同事,戏该收场了!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心机和胆量。不过,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猎手。还是让我来揭穿你的阴谋吧。当我们发出通缉令时,你料到我们迟早会抓到韩刚。于是你抢先一步,以提审万事通为借口,深夜将值班民警支走,然后,制造万事通将你击昏逃跑的假像,让万事通去除掉韩刚,夺回那个包裹。而万事通是韩刚在狱中拜的师傅,韩刚出狱前一定会跟他约定联络地点。果然是这样。当万事通获悉韩刚在方丽娜家盗得那个包裹,就猜出这个东西肯定寄存在其姐姐家。万事通便遵你意旨,刺杀韩刚,并从韩姐手里骗出包裹。万事通没想到你拿到包裹后,一为了立功,二为了消除后患,又要杀他灭口。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对那个包裹情有独钟呢?看来只有包裹里面的帐目才能回答。”
马副局长听罢,顿时怒不可遏地说:“姓郑的,你这是诬告,是陷害,我要控告你!”
郑局长义正词严地说:“铁证如山,不怕你抵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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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吕宏林一案。法庭上,检察官指控吕宏林行贿、贪污、挪用公款达数千万元。吕宏林拒不承认,并要检察官拿出证据。当检察官将黑账拿到他面前让他过目时,他顿时傻眼了——
某年某月某日,李副市长老家盖别墅,吕总从公司里拿走50万元送去;
某年某月某日,市公安局马副局长亲友家开日杂批发部,吕总派人送去一卡车名酒,价值20万元,分文没收,连张条子也没有;
某年某月某日,吕总从厂里拿走现金100万元,未说明用途,字条都没有。
……
吕宏林看着看着,柿饼子脸上额上顿时汗滴如雨。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一手提拔的心腹会背地里给他记黑帐。他强压愤怒,紧盯着被告席上的方丽娜说:“老子对你不薄,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来,方丽娜上任后,见吕宏林大肆贪污挪用公款,料定他迟早有一天会栽跟头。为不使自己被牵连进去,她便背着吕宏林,在家里做了一本流水帐……
此刻,吕宏林忽然冷笑一声,对检察官说:“这是方丽娜对我的陷害。那天早晨,严局长不是带人到我家搜查了吗?你们可是空手而归呀!”
这时,就见韩刚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走上法庭,交出了他在吕宏林家盗取的赃物和巨款存折。吕宏林一千个没想到,他没料到韩刚会死而复生,他更没想到马副局长这个饭桶居然连一个盗贼都解决不了。铁证面前,吕宏林不得不低下他那罪恶的头颅……
与此同时,旁听席上一片惊诧,人们不明白,既然韩刚是个盗贼,为何又要将盗得的钱财拱手拿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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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4年前,韩刚是酒业公司里的会计。他和吕宏林曾是同学。后来,吕宏林说,公司效益不好,为了减少开支,便将出纳员下放到工厂车间,由韩刚兼任出纳。韩刚不明白,吕宏林为什么要违反财经制度,要他身兼两职,后来他才明白,吕宏林这样做,完全是他贪污、挪用公款的需要。
然而,韩刚并没有按他的意旨办事。吕宏林从公司里拿一分钱一瓶酒他都要入帐。他对吕宏林拿公款贿赂上级官员,编织自己的关系网更是坚决反对。他对吕宏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现在公司不景气,工人都开不出工资,你怎么能拿他们的血汗钱去铺自己的路呢?”
对韩刚的善意劝说,吕宏林不但不悔悟,反而认为韩刚是死心眼,二百五,管闲事,于是把他下放到运输部当工人。韩刚不服,便向市信访局写检举信,反映公司情况。然而,这些信最终又落到吕宏林的手里。吕宏林看了检举信简直要气疯了,他便找到马副局长,设计陷害韩刚。
一天傍晚,吕宏林让韩刚给一家烟酒批发公司送去一车酒,刚出公司大门不远,就被早已等候的马副局长率领的巡逻队逮住了。结果韩刚被法院以盗窃国家财物罪判刑3年。
韩刚不甘心栽在吕宏林手里,他决心要扳倒吕宏林,为民除害。他深知,要扳倒吕宏林,靠正常渠道是很难做到的,只有另辟蹊径。他冥思苦想,认为只有盗取吕宏林的罪证才能扳倒他。于是,他便在狱中拜神偷万事通为师,并学会了配置万能钥匙。出狱后,他经过化装侦察,终于,那晚他在吕宏林和方丽娜家仔细搜索了一番,意外地盗得了方丽娜记的黑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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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刚的复仇计划终于成功了。吕宏林被判刑20年。然而韩刚的心情仍然很沉重。虽然组织已为他平反昭雪,他又回到公司当会计,但由于公司这些年被吕宏林瞎糟践,已濒临倒闭,工人纷纷下岗,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市府将收缴的赃款全部返还给公司,公司又活了。
年底,公司进行民主选举,韩刚一举当选为公司总经理。在就职演说中,他铿锵有力地说:“如果我不能使公司尽快走出低谷,如果我胆敢贪公司一分钱,你们可以毫不留情地将我赶下台。从今以后,厂务公开,让广大职工监督。”他的话博得众人阵阵雷鸣般的掌声。是啊,有这样的当家人,公司大翻身的日子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