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人们热衷讨论ChatGPT、Sora和英伟达等科技新秀。似乎写写文本、做做视频就能改变世界,股价飙升就等同于生产力提高。然而,若要谈论真正改变世界的科技巨头,我们不得不提AT&T公司的贝尔实验室。

贝尔实验室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和重要影响力的科研机构,在不到60年的时间里,贝尔实验室斩获了9项诺贝尔奖和5项图灵奖,其研发规模可与阿波罗计划和曼哈顿计划相提并论。
贝尔实验室的前身可以追溯到19世纪末。1925年1月1日,AT&T总裁华特·基佛德收购了西方电子公司的研究部门,正式成立了名为"贝尔电话实验室公司"的独立实体。AT&T和西方电子各拥有该公司50%的股权。
20世纪中期是贝尔实验室的黄金时代,期间诞生了许多改变世界的发明:
1940年代初,光伏电池由罗素·奥尔开发。1947年,约翰·巴丁、沃尔特·布拉顿和威廉·肖克利发明了晶体管,他们因此在1956年共同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1954年,太阳能电池问世。1958年,激光被发明。1960年,金氧半场效应晶体管(MOSFET)被开发出来,为大规模集成电路奠定了基础。此外,贝尔实验室还在射电天文学、信息论、Unix操作系统、C语言和C++语言等领域做出了开创性贡献
这些晶体管、激光器、太阳能电池、Unix操作系统、C语言等等的发明奠定了现代信息社会的基础。没有晶体管,就没有芯片、手机和个人电脑;没有激光器,就没有高速光纤网络;没有Unix和C语言,现代操作系统和软件开发将无从谈起。简单来说,世界走到今天的互联网时代都要拜谢贝尔实验室。

然而,好景不长。80年代反垄断浪潮兴起,AT&T被拆分,贝尔实验室失去了稳定的资金来源。与此同时,新自由主义思潮抬头,政府大幅减少科研投入。美国联邦科研经费占总预算的比例从60年代的近12%降至今天的4%左右。
这一转变带来了深远影响。美国的生产力增长率从1920-1970年间的年均2.82%,下降到1970-2014年的1.62%。重大创新变得越来越少,科研人员的产出率持续下降。
到今天,贝尔实验室仍然存在,但其规模和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2016年,诺基亚收购了阿尔卡特-朗讯,贝尔实验室因此成为诺基亚的子公司。目前其研究重点和规模已经发生了显著变化。它不再像过去那样进行广泛的基础研究,而是更多地关注应用开发和市场导向的研究,以适应当前市场需求,为诺基亚的技术创新提供支持。
这段历史给我们留下的深刻的启示重大科技突破需要长期稳定的投入,单靠私营企业难以承担。科研的高风险、高投入、长周期特性,与资本追求快速回报的本性存在根本矛盾。国家的支持和引导至关重要。美国"黄金年代"的科技成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国家出资、国家计划、国家主导、国家支持,才是推动现代科研的必由之路。垄断并非总是有害。在特定条件下,适度的垄断可以为科技创新提供稳定的资金来源。关键在于如何平衡垄断利润与社会公共利益。科技创新与社会制度密切相关。美国"黄金年代"恰恰是其最接近社会主义的阶段:政府大力投资公共领域,缩小贫富差距。这种局面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影响和压力。今天,面对新的国际竞争格局,美国也开始反思过去的做法。2023年4月,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公开强调,在中美战略竞争背景下,美国政府应大力实施产业政策,加大对公共领域的投资。他承认,私营企业和自由市场无法满足国家安全和利益的需求。
历史总是在以新的方式重复自己。面对这些经验教训,我们该如何走出一条适合自己国情的科技发展道路?这个问题值得每个关心国家发展的人深思。在追求科技创新的同时,我们还需要思考如何平衡经济发展、社会公平和长远利益。毕竟,科技发展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造福全人类,而不仅仅是少数人或某个国家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