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敬鬼神而远之”,这是儒家开山祖师孔子的名言。
南阳有一个叫宋定伯的人,他每日潜心攻读,对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颇有研究,对孔子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他对“敬鬼神而远之”这句话不怎么赞赏,他认为鬼是人身亡后所变,既要对这些家伙尊重恭敬,为什么又要畏惧他们呢?
他常对朋友说:“世人都认为鬼法力无边,捉摸不定,其实鬼没什么可怕的,不就是深更半夜从坟墓中爬起来四处游走、散步透气的死人吗?”
朋友对他的高论不敢苟同,纷纷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他。
宋定伯是个自负之人,哪受得了这般猜忌,一下子就火了,说道:“我说诸位仁兄,干嘛用这副面孔来看我?要是有机会,我在夜晚捉个鬼给大家看看,让大家也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朋友们对他的豪言壮语只能付之一笑。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宋定伯在一个朋友家里饮酒,二人话语投机,谈诗论赋不觉已是三更天。宋定伯喝了不少的酒,略略有些醉意,不论朋友怎么挽留,他都执意要回家,朋友反复劝戒,无奈宋定伯决意要走,只好点上灯笼送他出门。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四周静得要命,偶尔听见风吹树叶的响声,这情形真是叫人毛骨悚然。宋定伯提着灯笼上路了。走了一阵,寒风吹来,宋定伯刚才的几分醉意早就没有了,这三更天一人走在路上,心里有些紧张,不是怕鬼,而是怕夜里劫财的坏人。
走了一段路,他看见前面一个亮光,飘飘忽忽,若隐若现。难道这世间真是有鬼?反正牛皮也吹了,得去瞧个究竟,于是加快脚步向前赶去。
走近那亮光,宋定伯故意怪声怪气地喊:“前面那位兄弟、等等小弟。”
那亮光停下来,宋定伯走上前去,借着微微的灯光瞧着这个鬼,这鬼披头散发,双眼睛闪着荧荧绿光,没有肉,脸全是骨头,两颗獠牙长长地咧在嘴外,他低头看,这鬼赤着脚,脚趾长长的,和鸡爪子没什么两样。
宋定伯心里怦怦直跳,那鬼问:“你想到什么地方去?”
宋定伯脑袋里骨碌一转、马上回答:“噢,我领了阎王的命令去宛市。”
那鬼乐了,说道:“嘿嘿,我也是去宛市、我们正好同路。快点走吧,今晚要赶到。”
宋定伯和鬼结伙而行,走了一段路。
鬼突然嚷起来,喊道:“你是不是鬼,怎么这么慢,照这样的走法,天亮之前是赶不到宛市的。”
宋定伯又故意怪声怪气地回答:“老兄,刚才我和几位鬼兄喝了不少的酒,脚有些软。”
那鬼说:“怎么这么麻烦,这样吧,我先背你走一段,等你酒醒了,你再背我。”
宋定伯伏在鬼身上,鬼走了几步说:“我觉得你这么重,你一定不是鬼。”
宋定伯连忙说:“大哥,误会了,误会了,我才刚死一天,才到阎王那儿去听差,自然要重些。”
那鬼相信了他的话,背着他走了起来,鬼行走的速度很快,才走一会儿就行了一大段落。
等到宋定伯背鬼,他只觉身上轻松得很,好像没背人一样,他一路小跑,速度很快。途中,宋定伯想捉鬼,就说:“小弟刚到阎王殿听差,还需大哥你多多指点、多多关照。”
那鬼说:“没问题,有什么尽管问。”
宋定伯问:“我们虽说神通广大,但人还是常想出各种办法对付我们,不知有什么忌讳的?”
那鬼答道:“做了鬼怕人干什么,人还怕咱们呢!不过有一点一定得牢记,千万不能让人吐你唾沫,被吐了唾沫就会褪去人形,变成猪狗之类的。”
宋定伯听完心中窃喜,说道:“大哥,你对兄弟真够意思,将来兄弟一定报答你。”
他们继续向前行,忽然听见“哗哗”的水声。一条大河阻挡了他们的路,河上又没有桥。宋定伯为难了。正在这时,鬼下了河,抬脚蹚水,却只听见河水的响声。宋定伯无可奈何只好跟在后面涉河。一下水走了几步,便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鬼在黑暗中问道:“我们鬼涉河只有水声,你怎么弄得‘扑通扑通’直响,看来你不是鬼。”
宋定伯急中生智说:“啊呀,我刚才对你说我是新鬼,渡河不习水性,发出声音也是在所难免的呀。”
鬼听了,信以为真,便不再追问,他们渡过了河。宋定伯和鬼一路行走,巧妙地与鬼周旋,逐渐掌握这鬼的底细,一个计策已在心中逐步形成。快要到宛市时,宋定伯在鬼身上悄悄地解下腰带,轻轻地把腰带套在鬼的脖子上,鬼丝毫没有察觉。
到了宛市的城门口,鬼说他有事,不能与宋定伯同行。宋定伯见时机已成熟,从鬼背上下来,把腰带紧紧拉住,鬼被勒得尖叫起来,声音凄厉恐怖。宋定伯使劲一推,鬼倒在地上,他用脚使劲踏住鬼的脖子,用手拉紧腰带。鬼挣扎了一阵,就不动了。
宋定伯把鬼扛在肩上,往宛市的集市走去。到了羊市,他把鬼扔在地上,往鬼身上吐了几口唾沫,鬼立刻变成了一只大山羊。他等了一会儿,有人来买羊,他把鬼变的羊卖给了这个人,得了五百个铜钱,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古籍备注:
①《山海经》是中国古代的一部志怪古籍,成书于战国时期至汉代初期,与《易经》《黄帝内经》并称为上古三大奇书。全书现存18篇,内容广泛,包括地理、历史、神话、天文、动植物等多个领域,保存了大量远古神话传说和寓言故事,如夸父逐日、女娲补天等,是我国古代记载神话故事最多的一部古籍,对于研究上古历史文明具有非凡的文献价值。
②《淮南子》是西汉淮南王刘安及其门客集体编写的一部哲学著作,属道家作品。该书在继承先秦道家思想的基础上,糅合了阴阳、墨、法和一部分儒家思想,但主要宗旨仍属于道家。全书二十一卷,内容庞杂,涉及哲学、历史、天文等多个领域,保存了如“女娲补天”等古代神话,对后世影响深远。梁启超称其为“西汉道家言之渊府”,是汉代思想文化的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