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凤英，今年78岁，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农村。小学读到三年级，我就辍学了，那时候家里穷，父母说女孩子读书没用，早早学做家务才是正路。
15岁那年，我嫁给了比我大五岁的张德富，他是我们村的木匠，手艺不错，人也踏实。结婚后，我生了三个儿子，老大张建军，老二张建国，老三张建平。三个儿子在我的省吃俭用和操劳之下，陆续成家立业，如今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我年轻时是个闲不住的人，田里地里、家里家外都少不了我忙碌的身影。为了让三个儿子过得好，我和老伴几十年没停过脚步。后来，老伴走得早，身体还算硬朗的我，就住在老家，种点菜、养几只鸡，日子过得清苦但还算安稳。几个儿子为了公平起见，商量好每年春节轮流接我去家里住一段时间，让我也能享天伦之乐。这事从老伴去世那年开始，已经持续了十五年。到今年，轮到小儿子张建平家接我过春节，却出了意外。大年三十上午，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张建平突然打来电话：“妈，您今年就别过来了吧，家里忙不开。阿芳（小儿媳）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孩子也闹腾，怕照顾不好您。”我听了心里一紧，忙问：“那你们家年夜饭咋办？阿芳身体咋不舒服？严重吗？”张建平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妈，家里的事您就别操心了，反正今年您别过来了，等清明节再接您吧。”说完，他匆匆挂了电话。我拿着电话愣了半天，心里不是滋味。这么多年，我们家一直讲究轮流照顾老人，去年大儿子家，前年二儿子家，今年轮到小儿子家，却突然不让我过去了。我心里一阵委屈，觉得自己像个包袱，没人愿意接。可转念一想，也许真是小儿媳身体不好，家里忙不过来，我就没再多说。我试着给大儿子张建军打电话，想着问问能不能先到他家去过年。他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说：“妈，不合适吧？今年是建平家轮着接您，咱不能坏了规矩。”我明白他的意思，不想插手小儿子的事。挂了电话，我又拨通了二儿子张建国的电话，他听了情况后也是一样的答复：“妈，建平家轮到就该接您，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们不能乱了规矩。”我心里一阵难过。大年三十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团圆饭，而我连要去哪儿过年都成了问题。坐在空荡荡的老屋里，想到老伴如果还在，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无助？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一个人守着电视机过了年。春节的热闹气氛并没有因为我一个人的孤单而消散。邻居家的孩子们放着鞭炮，欢声笑语不断传进屋里，反而让我觉得更冷清。桌上摆着我早上做的几个菜，全是简单的咸菜、鸡蛋，根本没胃口。吃了几口饭，我就放下了筷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没有再打电话问我过年怎么样，小儿子那边也再没消息。我心里想，可能他们都在忙吧，毕竟过年家里事情多。我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索性早早上床睡觉。可是一躺下，我就辗转反侧，回忆起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我辛苦了一辈子，把三个儿子拉扯大，如今却成了没人愿意接的“麻烦”。大儿子张建军一直是个老实人。他小时候懂事，学习也不错，但家里穷，初中没念完就辍学打工了。结婚后，他和大儿媳一直住在镇上，开了个小超市，日子算是过得安稳。张建军对我很孝顺，但大儿媳却有点小气，去年我去他们家过春节时，大儿媳总是嘀嘀咕咕，说家里多了个老人，开销大了不少。我听了心里不舒服，可也没说什么，想着能少吃点就少吃点。后来，听说大儿子为这个事还和大儿媳吵了一架，我更不好意思了。二儿子张建国是个“精明人”。他结婚后在县城买了房，做点小生意，日子比大儿子宽裕些。可二儿媳是个爱面子的人，去年我去他们家时，她总爱在人前夸自己孝顺，说我在她家住得多舒服。我听了只觉得别扭，平时她对我并不好，饭菜也很随便，每次吃饭都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今年二儿子这么说，我也能理解，毕竟他和二儿媳平时对我也只是表面功夫。小儿子张建平是最小的，也是我最疼的一个。他从小聪明伶俐，学习成绩最好，后来考上大学，成了全村的骄傲。我和老伴拼了命供他读书，甚至卖掉了家里最好的地。小儿子也争气，毕业后在省城找了份好工作，娶了个城里媳妇，还买了房子。可自从结婚后，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对我的关心也越来越少。有时候我打电话给他，他忙着忙着就挂了。去年他到家里来过一次，待了两天就匆匆走了，说工作忙。我知道他努力生活不容易，但心里还是会觉得失落。到了今年，这些问题终于全都爆发了。大年初一早上，我听到邻居家的鞭炮声，心里突然一阵难受。这时，二儿子张建国给我打来了电话：“妈，早上好，过年好啊！您今天在家里过年，别生气，建平家那边有问题，下次再安排吧。”我听着他公式化的语气，心里一阵酸楚，回了一句“好”，就挂了电话。接着，大儿子张建军也打来了电话：“妈，昨晚睡得好吗？我和你大嫂给您拜年了！”我强颜欢笑和他说了几句，心里却越发觉得难受。他们都知道我一个人在老家，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改变“规矩”。我突然明白了，所谓的“轮流照顾”，不过是表面的一种形式。儿子们有了自己的家，我在他们心中，或许早已变成了一个“负担”。他们嘴上说“天经地义”，却从未真正考虑过我的感受。日子还长，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心里那种被忽视的痛，会一直伴随着我。今天是大年初一，我知道儿子们会依旧忙着给别人拜年、走亲戚。等年过完了，我也许会主动去找他们谈谈，问问他们是否还愿意继续轮流接我过年，还是干脆让我一个人待在老家，少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已经78岁了，活着的日子不多了。只希望在我还能走得动的时候，家里人能真正陪我过一个团圆年，而不是让“轮流接老人”变成一种推诿的借口。这一年，我的春节，冷清又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