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爱上了白月光,却执意要和我成婚,原因只是我与他的白月光容貌有几分相似罢了。
白月光体弱,恐无多日,我好心相劝,「她时日无多,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他却目露凶光,残忍将我杀害,分尸换心,将她救活。
再次醒来,我回到了进宫那日。
上一世,我穷尽手段,却始终无法在太子身上分得半点宠爱,最终还落得太子厌弃,对我起了杀心。
这一世,我无心争宠,白月光要地位,我便将后位奉给她,白月光体弱,我便为她寻便天下名医,只求白月光不要再要我命。
直到有一天,太子腥红着眼眶在我卧房找到一张和他有着七八分像的男子画像,不可置信地掐着我的脖子:「到底谁是谁的替身?」
1.
宫里人人皆知萧睿宁把我当替身。
六七年前,太子遇刺,是我拼死把太子护在身后,冰冷的尖刀刺入腹部钻心地疼,还因此落下病根。
太后念我对太子有救命之恩,我父亲又在战场上立下功劳,便让萧睿宁娶了我。
起初,我以为萧睿宁并非对我无情。
大婚之夜,我着一身红喜服,一向冷冽的萧睿宁抱我上塌,目光好像含着水,我靠在他肩上,他让我唤他阿宁。
后来才知他心上人就是这样唤他的。
他心上人爱着白衣,我的宫中便只赏些素匹薄布。
他心上人爱吃糖糕,我的吃食点心日日变成了各种花果做成的糕点。
宫里丫鬟议论纷纷,很快传入了我的耳中,我虽知我与他心上人容貌有些许相似,但没想到他会因为一件小事责罚我。
宫宴上,李贵妃子设计我弄坏了他心上人的玉镯,就被他禁足在后宫。
他怅然若失地看着那枚玉镯,眼底是我从没见过的怒色。
“抄写经书半年。”
此后,我老老实实地抄写经书,也不知宫外李贵妃为了扳倒我,竟给萧睿宁找回来一个民间女子。
李贵妃向来与我不和,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竟是得意之色:“她回来了,你这太子妃之位也就做到头了,不过替身罢了。”
我醒来时,看着周围的一切,时间又来到了这里。
“娘娘,你可算是醒了,过去禁足已经三天了,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雀儿是我的贴身丫鬟,出嫁之前便一直跟随着,见我醒来面露喜色。
“快扶我起来。”
我看着案上放着的衣服珠钗款式不禁皱起了眉头,样样都是他心上人喜欢的。
真是可笑。
上一世也是这样被打入冷宫,竟还想着以这样的方式复宠,我扮作他心上人的样子,趁着他路过湖中的时候跳舞,结果竟是引得他勃然大怒。
我惊慌失措地跪跌在地上。
面前的少女跟我容貌有着七八分像,挽一素发,清丽柔弱,纤葱细玉般的手被萧睿宁紧紧握着。
她靠在萧睿宁的肩上,撒娇似的口吻:“阿宁,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子,我怎么觉得也不像,我哪有姐姐生的好看?”
“月儿,在吾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你。”
萧睿宁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2.
“如今,钟萃宫里那位是越来越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雀儿一边替我梳洗一边抱怨。
何止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她将来可是取代了我的位置,更是要了我的性命。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如若是以前,我定要将自己按照她的模样打扮几分,真是可悲。
现在,我只想成为自己。
我进宫给太后请安。
萧睿宁见了我,微微一愣,眼神停在我精致束起的发鬓上,意味不明。
雀儿贴着我的耳边,十分惊喜:“娘娘今儿可真是凤仪万千。”
我的长相其实要比祁白月艳丽许多。
祁白月见了我这身打扮,面上有稍许难看,但很快便调笑了起来:“我见姐姐平日不管妹妹做什么总要学上几分,怎么今日想通了,要做这副打扮?其实,不管你做什么,阿宁的眼中都不可能有你。”
她笑得很得意。
平日里,只要是她会的东西,太子必要我学,为了学那胡璇舞,我跳了一晚上,直到把脚都跳破了。
我径直走过去看也没看她一眼。
雀儿见惯了我平时的委屈,忍不住了:“我家娘娘是学你不知礼数还是无媒苟合,再怎么说也是未来的皇后,容不得你这样放肆。”
祁白月许是被萧睿宁宠上天,断然没想到有人敢这样顶撞她,还是个小小的丫鬟。
她瞪着眼睛,刚要发作。
“啪。”雀儿便被几个护卫按倒在地上。
萧睿宁看着雀儿,眼里有说不出的寒意:“不知道太子妃平时是怎么教自己的丫鬟的,竟然不知道主仆有别。”
说完他又看着我:“玉姝,月儿从前过得很苦,如今到了吾身边,吾不可能再让任何人欺负她。”
“你从前为吾所做的一切,吾很感激,但是动到月儿头上,休要怪吾不念旧情。”
“吾已经许诺了月儿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心里断然不会有别人了。”
3.
萧睿宁把雀儿罚去刷了一个月恭桶。
看似在教训丫鬟,实则在打我的脸。
宫里人人都在传,我不仅失宠了,连太子妃的位置也要保不住了。
“现在已经是第几个月了?”我问雀儿。
“娘娘,已经是第三个月了。”雀儿答道。
我漫不经心地倚靠在床沿上,嘴里慵懒地叼着一粒葡萄。
萧睿宁自那以后,整整三个月没来看我,祁白月以身体不适为由,要求萧睿宁夜夜相伴,很快便怀有了身孕。
前不久还得了些赏赐,挑选了些不值钱的送往我宫中,还特意落了一支凤钗,意思是她马上要取代我太子妃之位。
那支凤钗是萧睿宁母妃赠予他的,太后曾说他的皇儿若是将来要立谁当皇后,就将这个凤钗送给她。
当时萧睿宁还拉着我的手,说将来要为我亲自戴上。
可此时,却成了他心上人向我炫耀他爱的证据。
“雀儿,把祁白月落下的东西还回去。”
我把凤钗小心地包起来,又从我柜底取宝藏似地取出一件狐裘,一颗南海夜明珠,一株美人珊瑚,一个流光玉镯。
“把这些东西也送过去吧。”
带着他的心也还回去。
这些都曾是萧睿宁送给我的稀罕物件,现在都一一还给他。
4.
把萧睿宁送我的东西都收拾走了,我的寝宫空了许多。
正好,我在空出的地方练起了五禽戏。
六年前我为萧睿宁挡了一刀之后,身体就大不如从前,再加上每天忙于和祁白月宫斗,伤脾痨肺,身体更是虚弱了很多。
太医说,我若继续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说能否顺利怀有子嗣,恐怕性命都不能久矣。
要想把身体调养好,首先要凝神静气,其次不可伤心过度。
最重要的是心里不要再对不爱惜我的人抱有什么幻想。
每日,早早地去给太后请安,之后便是在后花园散散步,晒晒太阳,无聊时我养些花草,研究起了字画。
这些日子,我时常对着一副画像凝神。
那画像上的男子穿一身银甲,手拿一柄长弓,头发高高束起,样子十分俊美。
“娘娘,你已经盯着这幅画像好些时辰了。”雀儿叹了口气:“您要是实在想念太子,奴婢就去求太子来宫中看看娘娘,您这幅模样,奴婢很是担心呐。”
宫中太监也传来唏嘘的声音,有的叹我被太子冷落了这么久,莫不是已经疯了,有的怜我对太子痴心不改。
很快便传到了太子的耳中。
只有我知道,我的太子早在祁白月回来的时候离开了。
画像中的他如寒冬里的暖阳。
太子却十分阴鸷。
5.
我连续很多天没有给太子请安,不知是不习惯没有我的纠缠,太子竟主动来到了我的寝宫。
我正在继续练习五禽戏,一转头便撞上了一道坚硬的胸膛。
“太子妃真是闲情雅趣。”萧睿宁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我,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冷着脸不答。
萧睿宁突然伸出手替我撩起碎发,“吾听了些许关于你的事情,你画了许多吾的画像,这份痴情,吾感受已矣。”
“在后宫中,你想要什么赏赐,吾尽管命人送进你的寝宫。”
我抬起头看着他。
“只是月儿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吾会向父皇请求立为嫡子。”
“好。”我点头答应。
萧睿宁有些错愕。
“你说,我想要什么赏赐都会答应我?”
“绝不食言。”萧睿宁坚决道。
“我想要殿下赏赐几个男人,最好俊美一些,身材精壮一些,后宫实在是太寂寞了。”我挑着眉看向他。
“玉姝。”萧睿宁几乎是咬着牙,我仿佛能听见他后槽牙咬碎的声音,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吾一再地纵容你,你别太过分。”
他纵容我,却让我成为整个后宫的笑话。
“不是你说想要什么都会给我的吗?怎么?做不到了?”
萧睿宁桎住我的下巴,贴在我耳边低声道:“玉姝,你想都不要想。”
我厌烦地拍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吾送给你的东西你不能还回去。”
我知道他说的是从前送给我的那些东西,都是他花了好多力气才得来的。
“既然殿下已经找回自己的心上人,那些东西也不需要留在我这儿。”
“砰。”我朝他半跪着,献宝似地从怀中拿出一枚玉玺。
我父亲是朝中重臣,我出嫁时怕我受委屈,亲自向天子求了这枚玉玺,说是若我犯了错,可拿出这枚玉玺保我的性命。
我当时宝贝私地揣在怀里三天三夜。
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萧睿宁愣住了,他比谁都清楚天子亲赐的玉玺意味着什么。
我要将后宫之权还给他。
“殿下不是早就想废了我吗?如君所愿。”我低着头,十分虔诚地举着那枚玉玺,看不清楚萧睿宁的脸色。
“好。”萧睿宁咬着牙吐出这句话:“既然太子妃不愿再掌管后宫,吾废了你便是。”
“臣妾遵旨。”
我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地接了他的旨。
萧睿宁脸色铁青地离开了我的寝宫。
6.
祁白月听说了我即将要被废去的消息,连续跳了三天舞。
她虽得太子宠幸,却出生卑微,母亲是胡楼中的一名歌姬,父亲据说是朝廷流犯,而我父亲在朝中善结广缘,她要想取代我太子妃的位置,朝中不免有反对的声音。
她正愁怎样才能扳倒我的势力,我便自己撞上了枪口。
还不等我正式被废,她便像往常一样撒娇似地靠在萧睿宁的肩上,“阿宁,姝姐姐整日久居后宫贪玩享乐,无心打理后宫之事,不如我替姐姐分忧,暂管玉玺。”
平日里祁白月提什么要求,萧睿宁总会答应。
但在今日萧睿宁却没什么心情。
“月儿,你现有身孕,不便去管理后宫之事,还是交给玉姝。”
祁白月愣了一下,觉得今日的萧睿宁有些不一样了,详装生气挽起了他的手腕,“阿宁,从前不管月儿提什么要求,你总是会答应的。”
萧睿宁低头,刚好看见祁白月手腕上的流光玉镯,那是从前他送给我的,现在却戴在祁白月的手上。
再看看祁白月的寝宫,流光异宝,富丽堂皇,有一些是他送的,有一些是我送的。
我说要还,便一一都还回去了。
再对比我的寝宫寒酸了许多。
宫中都知道我虽为太子妃,但吃穿用度很是节俭,除了太子的赏赐,便是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
失宠之后,打赏丫鬟太监们的赏钱都是从嫁妆里面拿的。
萧睿宁想起去我寝宫,看到我单薄的背影。
便让祁白月把原来我送的东西又还了回去。
除此之外,又让下人准备了其他的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