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县有个名叫范恩的年轻人,此人是个木匠,其手艺之精湛在当地可谓是有口皆碑,正因如此,十里八乡凡谁家有做家具的需求,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一准是他,由于经常要去其他村子里面做活,赶夜路对他而言就是家常便饭,有时候,为了满足主顾的要求,不得不加班加点地干活,等到干完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好在他天生胆子大,从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一说,再加上这些年也从来没有遇见过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每次母亲劝他不要总走夜路,那样不安全,他也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不当回事。
隔壁村李员外家的公子下个月要娶媳妇,这可是件大事,为了给新儿媳打造一套精致的家具,李员外特意请来了手艺出众的范恩。
范恩果然没有令他失望,从木材的挑选,到制作家具的每一处细节他都处理的恰到好处,就这样,一连忙活了十几天,眼瞅着还有一点收尾工作便能圆满完成。他便想着今天索性多干一会儿,彻底完工再走。于是,他便再次全神贯注地继续手头的工作,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可当他全部忙清之后,天色已经黑了,原本李员外要留他在家里住上一宿,让他明天再回家也不迟,可范恩归心似箭便谢绝了李员外的好意。
李员外见他去意已决,就吩咐让管家提着灯笼将他送到村口,离别之际,管家还将灯笼送给他,范恩满心感激地接过灯笼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给大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范恩独自一人在寂静的夜色中赶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一处荒郊野地,这个地方范恩十分熟悉,回家的时候为了抄近路他经常过这里路过。在这附近不远处有一个乱葬岗,那里埋葬的都是一些横死或是无家可归之人,别说半夜三更了,就算是大白天那个地方都是阴森森的,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没有什么人敢去,而他却从未感到害怕过,经常为了抄近路而选择从那里走。
可今天却与往常不一样,平时只需半个时辰就能穿过那片乱葬岗,而今天熟悉的道路变得非常陌生,他走了许久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因为一路走来,居然连一座荒坟都没有见到,这实在是太反常了。他清清楚楚记得这个乱葬岗的面积很大,一个个凸起的坟头在月光的照映下随处可见,而今天却一个都没有见到,范恩心里十分纳闷。
他顺着路又往前走了一段,就在这时,惊奇地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村子,村子里面十分安静,安静得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就连虫鸣声都没有,更别说犬吠声了,仿佛所有的生命都被噤了声一样,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让气氛显得异常诡异。范恩心里不禁感到纳闷,自己这些年附近几个村子都去过,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村子?范恩一边向村子走去,一边心里琢磨着。
在经过村子的时候,看到村口的一户人家门前坐着一位身穿红色衣服的老婆婆,老婆婆身形佝偻,满脸皱纹,怀里抱着一个有些破旧的木匣子,不知道在里面摆弄着什么。范恩连忙上前询问道:“老人家,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呀?在下途经此地不小心迷路了,敢问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老婆婆闻言缓缓抬起头,在青白的月光下,老人的脸色煞白,看上去没有一丝血色,目光呆滞,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波澜与生气,见到范恩后神情微微一愣,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里是死人村。”
“什么,死人村!”范恩听到这里,心脏猛地一缩,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愕的神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问道:“大娘,我就是淮阳县人,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怪异的村子,你们村子为什么叫如此不吉利的名字,真是奇怪!!”在淮阳县方圆百里之内,范恩可以说对每一个村落都了如指掌,而这个“死人村”他却从来没有听过。
那位老婆婆没有回答范恩的问题,仰头看向天空中干的月光,随后双手合十拜了拜,样子诡异。
范恩在离开李府的时候,李员外盛情挽留,非要请他在家吃一顿晚饭再走,晚饭的时候喝了一些酒,此时酒劲已然上来,范恩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喉咙好似被烈火灼烧,口干舌燥得厉害。于是便向老婆婆说道:“大娘,我现在口渴的厉害,能不能给碗水喝!”
老婆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那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然后缓缓起身,脚步蹒跚而去。范恩见状,虽满心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跟上了上去,来到院子后,只见院子里青烟徐徐,如一条条青色的丝带,在空中扭曲缠绕,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范恩嗅了嗅竟然是一股烧纸的味道,很是惊奇。
老婆婆带着他走进房间,屋子里面空空如也,一眼望去,竟然连一件家具都没有。范恩站在屋子中央,目光四处游移,心中的诧异愈发强烈。这空荡荡的房间显得格外冷清,甚至让人感到一丝莫名的压抑。
“小伙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水!”说完老婆婆便拖着僵硬的步伐出去了。
不一会儿,老婆婆便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水。
范恩小心翼翼地接过水碗,目光刚落到碗中,顿时就惊呆了,只见那破旧不堪的碗里面,竟然装着黑乎乎的水,那颜色犹如墨汁一般,浓稠且浑浊。他下意识地凑近闻了闻,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瞬间扑鼻而来,那味道刺鼻至极,熏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连作呕。这样的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喝的。而那位老婆婆将水碗给他之后,便不再理会他,又缓缓坐下,开始专心致志地摆弄起木匣子里面的东西。
看着老婆婆那无比专注的样子,范恩不禁心里好奇,那个木匣子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竟能让老婆婆如此全神贯注。他忍不住走近一看,顿时被木匣子里面的东西给吓了一跳,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只见木匣子里面竟然装的是一些人的指甲和牙齿,那些指甲参差不齐,有的还带着血迹,牙齿也是形态各异,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就在这时,老婆婆缓缓抬起头,向他露出诡异的笑容,模样十分骇人。
范恩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忍不住尖叫一声,脑海中瞬间回想起“死人村”这个诡异的名字,此刻就算他再傻也知道今天自己是撞见鬼了。
范恩不敢停留撒腿就跑......脚下的道路崎岖不平,他几次险些摔倒,可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一心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村子。好在那位老婆婆并没有追上来,只是在后面嘿嘿嘿地笑着,那笑声异常尖锐,在寂静的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范恩一口气跑出去好几里路,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将肺中的空气全部榨干,然而,由于过度的惊恐和剧烈的奔跑,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便晕死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而床边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正关切地看着他。范恩猛地回想起昨晚的那个摆弄指甲和牙齿的老妪,吓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眼睛瞪大,一脸惊恐地看着老妇人,双拳紧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白色,身体紧绷,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
就在他准备放手一搏之时,房门被缓缓推开,从外面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那不断升腾的热气弥漫在空气中,散发着诱人的米香。汉子见到他已经醒来,高兴地说道:“这位兄弟,你可算是是醒来了,我们都快担心死你了,尤其是我母亲,一直守在旁边不肯离开。”说着将碗放下,然后将那位老妇人搀扶的坐下。
范恩目光呆滞地看着二人,脸上写满了困惑与迷茫,迫不及待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拼命地跑着跑着,突然感觉眼前一黑,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这里了。”
中年汉子满脸疑惑地看着他,缓缓说道:“在下名叫刘四,今天我打算去县城里办点事,想着早点回来,于是天还没有亮我就出发了,在经过那片乱葬岗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一个荒坟旁边居然有这亮光,当我走近一看,竟然是个灯笼,而且旁边还躺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当时吓我一跳。我将手伸到鼻前试探,发现你还有呼吸,好像只是昏迷了过去,可我叫了你半天却始终没有将你唤醒,实在没辙了,我一咬牙,就把你背了回来。”
这时,老妇人看向范恩询问道:“小伙子,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敢大半夜地跑到乱葬岗那种地方,多危险呀,要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可怎么办,幸好遇见我儿子,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范恩终于回过神来,确定二人不是鬼魂后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这才道出昨晚遇见的怪事。
刘四母子听后大感吃惊,一致认为他是撞鬼了,毕竟那个乱葬岗阴气太重,普通人晚上根本就不敢走,而且这附近也没有一个叫“死人村”的地方。刘四这次也是担心年迈的母亲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没办法才赶夜路前往县城,就是想着尽快办完事后好尽快赶回家。
范恩对刘四母子千恩万谢,临别时,老妇人再次嘱咐道:“这次算你命大没有出事,以后可不敢在走夜路了,尤其是乱葬岗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一次,范恩是真心实意地点头答应,向二人道谢后便离开了。至此之后,范恩再也不敢独自走夜路了,如果实在太晚他便会在雇主家借助一宿,直到天亮之后才会赶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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