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7月,始兴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终于将沧陷近一年的县城收复。然而,国民党伪政府却坐享其成,从清化桃源坝临时政府又迁回到占据了县城。同年8月15日,日寇战败,无条件向中国人民举手投降。
日寇在广州受降期间,全国人民迎来欢庆抗战胜利的时刻,国民党又玩弄阴谋,一面撕毁停战协议,一面暗中开始加剧反共面目。这天,新官上任的伪县长官家骥正和国民党160师,187师正规军和始兴伪县自卫大队的李子城等高级军官秘密召开会议。部署阻止东纵北撤粤北的同志们到达始兴并企图加以消灭,及妄想将共产党游击队也一并剿灭。
话说五钱庙街是县城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香满楼是张广生开的一家饭店,他是地下党在县城着掩护的一处联络站。这天一早,张广生刚开档一会儿,街上行人稀疏可数,只见曾宪胡急匆匆的朝香满楼走来。一进店,张广生便迎上前问道:"先生这么早,进店来想吃点什么?"
曾宪胡说道:"吃个早点,两个馒馒头一碗羹。"说着又放低声音的说"昨天,我听表兄李子城说,新上任的什么官县长在国民政府里开会说,最近他们准备欲企图阻止北撤到我县的东纵同志来咱始兴。”
张广生很是气愤,但却又不敢大声发泄心中的愤怒。他镇定一会儿说:"这一情报很重要,一定要保护好东纵来的同志们,不能让东纵的同志有危险。咱们务必要将这情报传到游击队里,在东纵来的同志到达之前提早做好准备,好让同志们顺利来咱始兴。"
为了能让日寇在广州受降签字议事顺利进行,国军将军张发奎长官不是已经签发了特别通行证,让一批东纵的同志们北撤到咱粤北么?这个官家骥竟能私下干破坏停战协定的阴谋?官家骥乃是蒋介石的门徒,他很清楚蒋委员长的心思不会真的要跟共产党言和,所以趁早施行反共目标。
既然国民党伪县长官家骥有这个意思,那咱们也趁早提防官家骥的阴谋诡计,保护好东纵来的同志们。张广生心想,怎么把此重要情报传到游击队去呢?忽然,张广生想到了卖猪肉的屠夫陈胜荣,每天会将自己饭店要的猪肉送上门,他也是咱们地下党秘密的联络员,让他把情报传到下一站的同志,再将情报传到游击队。
此时,街上一个四十来岁手提菜篮子的陈胜荣朝香满楼饭店走过来。只听见他边跨进店边大声喊道:"张老板,新鲜的猪肉送来啦!″
张广生满脸笑容的说道:"好咧!放到厨房里来。"说着,曾宪胡也跟着进到厨房里来,他把国民党眼前的局势告诉了陈胜荣,务必将此情报迅速传到游击队邓文礼那儿,不能有半点耽搁,好让同志们提前做好预防准备。
国民党翻脸比翻书还快。陈胜荣也感到了事态的重要性,游击队在百里多外的清化,联系又需经过顿岗联络站。此刻,陈胜荣握着他们的手说道:"我一定将消息通知送到联络站,让下一站同志们传到游击队里去!"
张广生深情的望着陈胜荣说:"同志,又要辛苦您走一趟了。”
"为了东纵同志们的安全,我一定将传到下一站!"陈胜荣说完提上菜篮子,快步离开了香满楼。他回去向卖猪肉的儿子交接了一下,便乘船渡过墨江河,沿新村的方向去下一个联络点一一顿岗。
陈胜荣急匆匆地走在路上,他无心眺望那一望无茵碧绿的稻田,心中一个念想要把情报尽快地传到游击队里。在新村的村头,突然传来一阵老妇人与少女悲痛的哭泣声,一声声如同把利刀扎在心里……
"娘啊!救救我呀,不能让他们把我卖为娼妓啊……"
"我的三妹……我的细妹仔啊!你们不能抢走我的细妹……我再穷再苦我也不把我女儿卖给你们这帮天杀的!……″
"欠钱还钱,天真地义!咋的啦!欠我这么多的钱?我已经宽现了好长一段时间啦,你就是不还了?″
"不卖女儿?好呀!……你叫你家男人把他欠我的钱还我呀,叫呀……”
“不是不还,我真的拿不出一百六十多块大洋呀,我借也借不到钱,咳!”
陈胜荣看到村头一帮壮汉一脸横肉,凶神恶煞地拉着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清黄憔悴满脸泪痕,看样子只有十六七岁少女三妹。陈胜荣不油得停下脚步,只见妇人老泪纵横,少女三妹惊恐抽泣,见此情景不由发出一阵心酸。原来是那家男主老何欠人家的赌债,无力偿还被债主逼着卖女儿。老何在一旁看着女儿三妹无助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他搭拉着脑袋却又无可奈何……
陈胜荣想到有任务在身,本不想被眼前的事耽误时间,但见三妹可怜巴巴无助的情景。陈胜荣顿生一股侧隐之心,他不由得摸了摸身上的包袱,脑海中闪出一个念头,怎么才能救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于是,陈胜荣走上前理论说:"不就是欠你一百六十大洋,怎能把人家一家拆散呢。″放贷钱庄老板见有人为老何出头,转过身来盯着陈胜荣瞪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哎哟,你说的倒轻巧,那一百六十多是本金,加上利息如今是一百九十六块大洋,再过几天那可就是二百块大洋了。″
钱庄老板朝陈胜荣又是冷笑道:"你想做好人为他出头么,那你替他还钱呀!你买这个三妹呀!今天是一百九十六块大洋,少一毫不成,多一块我也不要。明天可就不是这个钱啦!”
钱庄老板的一个手下呵呵淫笑说:"你想买她?是想纳做小妾,还是想金屋藏娇?”说着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陈胜荣毫不理会他们嘲笑:"好!我替他还你钱便是了。”
陈胜荣望着那母女俩紧紧相拥哭成一团,心中犹豫一会儿。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但今日遇此事,便又不能袖手旁观,咱们共产党人不就是为了救天下穷人的么?陈胜荣随后又镇定的说道:"放开她!我做什么这就不敢你们的事了,她愿跟我走就走,不愿我也不为难她!”
陈胜荣说着挌下肩上的包袱,从包袱里取出四块大洋,然后将包里的钱递过去:"这一百九十六块大洋,你点一下。”
钱庄老板没想到陈胜荣真的为老何一家垫上了钱,在众人眼里也只得见好就收,并将欠据还给了他。但钱庄老板还是骂骂咧咧的对老何说:"那好吧!算你走运,有人替你垫还了钱!"说着,挥挥手"哪好!咱们回去了。"
妇人和她女儿三妹感激涕零,连忙跪在陈胜荣面前磕头,老何人愧疚地流出了悔恨的泪水:"都是我不好,那天喝了几两马尿(酒),被人哄地赌坊去…才欠下这么多的债…”
陈胜荣扶起母女俩安慰说:“起来吧,你家的债我替你垫还清了,没有人再抢你的女儿了,回去吧!”接着又对老何说"十赌九输,以后可别去赌坊赌博了,否则会儿女分离,家散人空。好啦,我还有要紧事要走了,你们回家去吧!"说完转身离开。
三妹忽然走上前拉着陈胜荣的手说道:"大叔,既然你出了钱买了我,你是好人我愿跟你走,我什么都会做,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陈胜荣一愣,干地下情报的一般只是单独去与对方联系,人多反以容易暴露身份,情报大多也是靠口头传达的。陈胜荣见三妹要跟自己去走,本不想再节外生枝,这是违反组织规矩的了,但她的母亲也朝他点点头说:"大兄弟,你替我家还债,我家也没钱还你,三妹愿跟你走,我也放心,你就带她去吧!"
陈胜荣不想在此再担搁阻碍太多时间去送情报的事,见三妹又精明机灵,于是也只好就此暂时同意了,说:"那好吧,只要你想家,可随时都可以回家。”三妹欣喜若欢跟在他的后面。
顿岗一个平原小镇,四通八达。东可去澄江罗坝,南可到清化隘子,西和北均可连通县城必经之地,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小镇的喧闹繁荣,往来的行人商客络绎不绝,因起组织上在顿岗设立了个交通联络站。
陈胜荣带着三妹来到顿岗,街上已经人来人往,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后,然后大步迈进黄记号饭馆。黄老板见陈胜荣带来个小姑娘,也没说什么,黄老板将他俩请到一间室内。陈胜荣把曾宪胡他表兄在国民党伪县长的秘会,欲将阻止东纵北撤到始兴的共产党同志,并加以消灭的传达出来,让我们游击队做好以防万一的安全准备。
同时,陈胜荣也把三妹的事情告诉了黄老板。陈胜荣说道:"我把组织筹备的经费用赎了三妹。这笔钱就算我个人的,我会想办法补上这二百大洋经费。"之后,陈胜荣又为三妹买了两块布料,为她做了二套新衣裳。
黄老板也是一名游击队地下联络员,他用开饭店着掩护,是游击队情报的中转站,一些重要情报由他再派人传递到游击队的领导手中。黄老板看着三妹可爱的样子,也没有责怪陈胜荣,只是问道:"那你现在将三妹安排到哪里去?"
陈胜荣说:“老黄呀,我想把三妹安排在你这饭店里,做帮工,打杂都行!"
"这……你这老陈!这行么?……”
陈胜荣说:"这咋啦…你这店里不是缺个帮手么,你放心,只要给她一口饭吃就行!”
三妹眼巴巴的望着他俩,也听不懂他们说的啥事,还以为陈胜荣大叔不要自己。于是,三妹问道:"你是不是不要我呀,把我又卖了?”
陈胜荣亲切的笑笑说:"傻孩子,我救了你,又怎会不管你呢?我是先将你放到黄老板里做事。好好干,我会常来看你的。"
三妹瞪大眼晴,望着和蔼可亲的陈胜荣与黄老板,心里也没感到有恐惧紧张的气份,彼此之间也十分的容和。她眨眨眼高兴地说:"我听你们的话,什么事我都会干!”就这样,三妹成了店里的杂工。
言归正传,当黄老板听到此情报,他安排好店里的工作后,立刻启动了下一轮的情报传递任务。当天下午情报便传达到了百里外的清化革命根据地。
在邓文礼吴新民的领导下,游击队做好了迎接东纵北撤粤北来的同志们(共产党)到始兴的安全任务,并作好了护送这一批同志顺利到达始兴的路程。在东纵同志们的领导下,始兴革命斗争将又进入新的历史高潮。
三妹在陈胜荣等共产党人的指引下,成为了一名年轻的女游击队员。(在掘作《在艰苦的岁月里》有叙述)
正是:墨江水啊弯又弯,艰难险阻大石滩。只要牵着你的手,你走前来我跟后。
爹亲娘亲啊!党更亲,党似母亲指明路。砸碎枷锁旧世界,穷人翻身跟党走……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