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偏瘫的第三年，我撞见住家阿姨跟我爸睡在我妈的床上。

让我原本焦头烂额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1.

我急匆匆的上楼，推开门，安静的客厅里一抹阳光走在窗帘上，空气里漾着灰尘。

我换了拖鞋，径直走到主卧门口。

咦，怎么卧室里有声音，手比脑袋反应快，门扭开了。

我一下呆立在门口。

床上两个人抱在一起，缠绵悱恻。不到五秒，屋里响起女人的尖叫声。

“啊，有人进来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脑袋里万马奔腾，眼泪猝不及防地流了出来。

我摸了一把脸退出来，给我爸留一丝体面。

不一会，我爸从卧室走出来，慌乱中衣服穿得歪歪扭扭，潮红的脸上尴尬一闪而过。

“敏敏，你咋回来了？”

“我妈说病房空调凉，我给她拿件外套。”提起我妈，我的眼泪又不可遏制的流。

我低头憋了几秒，眼角扫过从卧室一晃而过回避的林姨，然后盯着我爸，一字一顿，“爸，您这样做对得起我妈吗？”

我爸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头一声不吭。

眼前的我爸，头发花白，发际线严重后移，皮肤呈现衰老的颓败。

三年前，我妈中风导致偏瘫。

家里请了住家保姆林姨，照顾我妈我爸的生活起居。

上周，我妈痛风严重，医生要求住院治疗。

今天周末，我想着换我爸休息一下，一大早就把我爸赶回家休息。

哪晓得，我妈非要我回家拿她的一件外套。

我惦着我妈，心急火燎地跑回家。

竟然撞到我爸跟林姨在我妈的床上抱在一起。

他们连衣服都脱干净了，难道我能为我爸找借口说他们是在纯聊天吗？

我为我妈感到难过。

幸亏是我遇到了，要是被我妈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沉默了半晌，我爸艰难的开口，“敏敏，不要告诉你妈。”

愤怒难过尴尬，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指甲掐到肉里，我不看他，扭头调整情绪。

要是我老公，我可以打他骂他掐他踢他，可是他是我爸，一直无力感深深地击中了我。

静默了半晌，我敛住心神，吸着鼻子说:您放心，我妈已经够可怜了，我不会告诉她。但是，她必须走。”我指了指客房方向。

我爸低头，憋了半天嘟囔一句，

“她走了，家务怎么办？”

看来我爸不想让她走，我都气笑了。

“这是我的底线，家务您自己可以做。阿姨我慢慢找。”我一字一顿。

2.

懒得搭理我爸，我径直冲客房方向喊了一句，“林阿姨，你来一下。”

“哎，屋里的女声回应道。

不一会儿，林苗慢吞吞的过来了，低眉顺眼站在我面前。

我咬牙切齿，抿唇看她。

看得出来，她化着淡妆，46岁的人，皮肤很白很细腻，五官小巧玲珑。

当初找阿姨觉得要找长得顺眼，拾掇得干净，现在看来我就是个大傻逼。

三年的时间，她把自己拾掇到我爸床上去了。

拿着我妈发的工资，睡了我妈的男人，天晓得，背地里怎么照顾我妈。

想到这里，我语气极度冰冷，“你现在收拾收拾，走吧。”

“我不走，你爸答应了跟我结婚的。”她直愣愣的盯着我，理直气壮。

“爸，你答应她了？”怒火一簇簇燃起来，我冲我爸喊。

我爸一声不吭，头低着。

“老王，你说话呀，你说了离婚娶我的。”林苗转头看向我爸，声音颇有撒娇的意味。

“赶紧走，其他的门都没有。“我的火已经快冲到脑门。

“敏敏，”我爸吼我。

林苗站着一动不动。

我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林苗，“滚。”

林苗眼尾红了，挑衅地盯着我，“我就不走。”

小三登堂入室，还给你脸了，想到这里，我直接挥手左右开弓，只听到啪啪几声，林苗哇的一声哭了。

不知道怎么开始的，只晓得她抓着我的衣服踢我。

我怒火中烧，顺势把她拳打脚踢。

我妈做梦都不会想到，给我十岁报班学的跆拳道，有一天用来打我爸的小三。

我爸过来扯我，我个子高，发起狠来，他根本拉不住。

林苗被我压在身下，打得鼻青脸肿，涕泪横流。

“啪”的一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爸，“你打我？”

我爸脸上染了薄怒，“敏敏，你看你把她打成什么样子？“

眼泪控制不住的汹涌彭拜起来。

“她是破坏我家的小三，我怎么不能打？我妈在住院，她跟我爸上床搞破鞋，我怎么不能打？她拿着我妈的钱，睡我妈的人，我怎么不能打？”

“够了，这是我跟你妈的事，你不要插手。”我爸一把拉起林苗，气急败坏地吼我。

我抬眼，林苗躲在我爸怀里涩涩发抖，涕泪横流。

我爸还在安抚她。

眼前的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我，我气得发抖。

“贱人，欠打。”我嘴里骂着，又去拉她，我爸把她圈在怀里，挡我。

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我妈妈的来电，“敏敏，怎么还不来呀？”我妈声音轻柔。

“好的，马上到。“我吸着鼻子，故作轻松。

挂了电话，心里记着我妈，冲进主卧。

主卧里窗帘敞开，床铺整齐得怀疑刚才看到的是梦境。

贱人，动作倒是快得很，我一面暗骂，一面使劲拉开衣柜门。

把外套装进袋里，回头看了一眼一米八的主卧大床。

膈应的慌。

我带上手套口罩，三下五除二把被子床单一股脑的丢在客厅地上，盯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指着林苗，语气像淬了冰，“你走的时候把这些垃圾一起丢了，赶紧。”林苗挂彩的脸上挂着泪，羞愤地瞪着我。

我爸抬眼看了我一眼，诧异的眼里闪过一丝羞愧，低头默不作声。

3.

坐到车里，怒气慢慢散去，我握着方向盘盯着前面的路，仔细想来，才发觉事情棘手得很。

我妈是高中数学老师，一连几届的班主任。

三年前，学生临近毕业，积劳成疾，高血压犯了倒在讲台上，命是救回来了。

中风导致偏瘫，只能靠轮椅走路，办了病休。

我妈一辈子好强，以前意气风发的教书育人的人，一下子整天跟轮椅为伍，她开始接受不了，整天灰头土脸。

慢慢的适应环境，笑意刚刚回到脸上，要是知道我爸出轨家里的住家保姆，不晓得会闹出什么乱子。

我爸是机关单位上班，按部就班。年轻的时候我妈忙，家里的事都是我爸张罗。

在我眼里，我妈我爸就是天生一对，夫唱妇随。

我爸还剩几年退休，我妈偏瘫了，为了减轻我爸负担，我特地找了个年轻能干的住家阿姨，不成想，我爸晚节不保，爬到住家保姆的床上去了。

看今天这架势，两个人干柴烈火，早就暗度陈仓了。

不是我爸有承诺，不是胜券在握，林苗不会那么明目张胆，气焰嚣张。

如果我爸真要离婚，我妈怎么办？

我心里翻江倒海，头疼得很。

看我跑得气踹吁吁的进来，我妈冲我笑，“

看这一头汗，擦擦。”

看到我妈，再想到我爸，我鼻子一酸，眼泪猝不及防就落了下来。

怕我妈发现，倚着床抱着我妈，闻着熟悉的味道，眼泪更是止不住。

“咋了，是不是跟陈列吵架了？”

我妈抚着我的背，轻言细语，自从偏瘫以后，除去开始的挣扎难受，我妈越来越平静了。

“没事，就是觉得难受，想在妈妈怀里撒娇。”我努力挤出笑，吸着鼻子。

“对了，今年还不打算要孩子？陈列是啥意见？”

“他随我。”我在我妈身上蹭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今年28岁，该考虑要孩子的事了。”

“要是妈的身体好，还可以帮你照看孩子，哎，现在指望不上，还要你来管我。”我妈长叹一声，声音里明显有些落寞。

“没有，妈妈最好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环抱我妈的手加了一点力，声音提高。

晚上，我爸到医院换我回家休息。

我爸55岁，他一身利落的衬衫长裤，手里拎着餐桶，除了发际线后移，脸色红润。

看到我跟我妈，他明显有些尴尬，低眉顺眼。

当着我妈的面，我佯装高兴，收拾碗筷给我妈盛汤。

“敏敏，让你爸来弄，你回去。”我妈躺在床上指挥我爸。

我爸顺势过来接我手里的碗筷。

我身体侧了一些，没有理他。

“没事，你吃完了我再走。”我语气轻松。

上午的一幕，我对我爸失去信任，我心疼我妈，只想对我妈好点，再好的。

我妈就着我的手喝完汤，看我爸倒便壶去了，露出探寻的眼神，“敏敏，你跟你爸咋了？”

“没啥啊？”

“你们两个一直没说话，他主动喊你，你没理他。以前你们父女俩可不是这样。”我妈轻言细语。

“没事，我就是累了， 不想说话。”

安顿好我妈，我出门，我爸跟在后面。

两个人都默默不做声。

到了一楼，我爸喊住我，“敏敏，对不起，我不是要打你。”

我一怔。

我知道，目睹我爸出轨林苗这一幕，我跟我爸再也回不到以前父女情深。

不由得鼻子酸涩，吸着鼻子，站着没有回头，“对不起留着跟我妈说吧，照顾好我妈。”

我爸追上来，又说，“林苗住院了，你去看看她。”

我气得发抖，嘴巴颤抖没吭气，我怕我出口就要骂人，径直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