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团宠文里的万人嫌真千金。
我粗鄙不堪,很快就要被赶出府沦落为乞丐,天天和人抢吃食,最后曝尸荒野。
而系统给我的任务是让他们回心转意。
他们包括偏心的父母,偏宠的哥哥,恶毒的妹妹和绝情的夫君。
面对如此艰难的任务,我当机立断:
「别拦着我,我要去死。」
就在我想着是撞死在我夫君的马车上,还是吊死在王府的柴房时。
有一劫匪将我劫走。
俊朗非凡的劫匪将匕首抵在我的脖子,微微一笑:
「大小姐,不该看的不要看,否则...」
我眼神一亮,一把将他面罩扯下,满怀期待地问:
「怎么样,杀了我吗?」
1
系统听了我的话,突然沉默了。
「怎么了?」
「你也没说过不能退出啊。」
这是规则未完善的漏洞,只要我现在死了就还能回去。
系统不死心,继续诱惑:
「你再想想,如果任务成功了,得到的钱能让你这一辈子吃穿不愁,再也不用体会被债主逼债的日子。」
「这种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看过剧情后,我就知道我被坑了。
这个任务只是听上去很简单。
只需要让亲人后悔,就算作攻略成功。
成功后可以得到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还可以自由选择留在哪个世界。
可是骗我过来前,他也没说过。
这些亲人包括偏心的父母,偏宠的哥哥,恶毒的妹妹和绝情的丈夫啊。
今日是原主的生辰,也是她嫁人后首次回门的日子。
可她却被关在王府的柴房中闭门思过。
原主爹娘对她置之不理。
兄长亲手将她扔进柴房。
关门时,原主曾哭着求兄长身边的宋怀时:
「夫君,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就看在我今日生辰的份上,放我出去。」
谁料宋怀时却皱着眉,冷冷道:
「裴枝,你怎有脸哭。」
「要不是你说了什么,阿芙妹妹怎会伤心跳湖?」
「如此品性哪里配做我宋家妇,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他们哪里会在乎她的生辰。
裴芷芙只是哭一哭,所有人便不问缘由责难原主。
裴芷芙痛几分,就要她加倍承受。
可她才是王府被换走的真千金。
是裴王夫妇的骨肉血脉,裴寻之的同胞妹妹,也是宋怀时新婚的妻子。
这个任务非常没有钱途!
要让这些人回心转意,真心疼爱我,根本是痴人说梦。
书中对原主结局的描写颇为凄惨。
她被赶出王府,沦落为乞丐,天天和人抢吃食,受尽凌辱后曝尸荒野。
我可不想受尽折磨。
双手握拳,我再次坚定了想法。
我要去死!
2
饿了一天,直到傍晚,王爷才派人来给我传话。
并不是惦念,而是威胁我。
什么时候给裴芷芙认错,就什么时候放我出来吃饭。
从前原主就是被他们这么拿捏的。
无论裴芷芙怎么陷害她,她只要不认错,就没有饭吃。
饿得头晕眼花,是个人都会软了骨头。
我弯腰翻找东西,想也不想就回:
「没想到王府这么拮据,一双碗筷都供不起,你去回王爷,这口饭姑娘我替以后他们都省了。」
来传话的管家愕然地瞪大了眼。
大概没想到向来乖顺的大小姐,居然第一次敢顶撞王爷。
他匆匆回去通禀。
握着找来的一截麻绳。
我看着房梁,陷入了沉思。
听说上吊的人舌头会拉得长长,死状很恐怖。
就在我思考是撞死在我夫君的马车上,还是吊死在王府的柴房时。
门被人一脚踹开。
黑衣人把匕首抵在我的脖颈上,大喝一声:
「呔!打劫!」
这就是传说中的劫匪?
虽然戴着面罩,眼睛还挺好看的。
我沉浸在见到活的劫匪的新奇中,一点不慌张。
许是第一次见我这样镇定的人票。
劫匪愣了愣,端详我片刻,放松了对我的禁锢。
他轻轻一笑:
「裴大小姐,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借贵府一些银子花。」
「你不要叫,不该看的不要看,否则...」
否则?
我眼神一亮。
还真是瞌睡了,就来了枕头。
我一把将他面罩扯下,扯着嗓子就杀猪似的就朝外喊:
「救命啊,快来人啊,打劫啦!」
喊了三秒忽然停下。
满怀期待地问他:
「怎么样,我看了也叫了,杀了我吗?」
没想到回头被惊艳了一把。
面罩下是一张俊朗非凡的脸。
劫匪捂紧我的嘴,咬牙切齿的,眼神却闪过一丝无措:
「你不知道匪徒都是亡命之徒,看了脸是会被灭口的吗?」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点点头:
「我不知道啊,你要不示范一下灭口,下次我一定记住。」
可惜他并没动手。
拉着我一跃上了屋顶。
因为我那一嗓子,院子里亮起了许多火把。
护卫纷纷赶来。
俊朗小劫匪挟制着我,向下面大喊:
「你们王府的大小姐在我手里,不要轻举妄动,快拿银子过来赎人,否则我立刻撕票!」
他刚吼完,下方人影晃动,裴寻之满面怒容走出来。
对着我厉声呵斥:
「裴枝,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以为演一出被劫持的戏就可以让我怜惜你吗?」
「我告诉你,你这个丧门星就算死了,我都不会给你一个铜板!」
3
裴寻之从小学武,仪表堂堂。
原主和他长得很像,她为此特别开心。
她觉得那是她和兄长之间的纽带,证明她在世上并不孤苦伶仃,也有家人。
只是所有的喜悦在发现裴寻之十分痛恨他们之间的相似后,便消失了。
裴寻之对她的厌恶表现得最为明显。
因为她回府那日,裴芷芙失踪了。
找到人时,裴芷芙正在寻死,被救下后她抱着裴王夫妇嚎啕大哭:
「姐姐回来了,你们变成了姐姐的爹娘和兄长。」
「阿芙没有家了,不如死了干净,用这条命弥补了姐姐,姐姐也不会再觉得阿芙碍眼了。」
裴寻之心疼地红了眼。
当场对着毫不知情跟着寻人的原主骂道: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贱人,刚回来就把阿芙逼到如此地步,不配做我的妹妹。」
「阿芙若是有什么事,我把你丢出去喂狗!」
如今那双相似的眉眼里涌动着深深的嫌恶,似乎和当时重叠在了一起。
裴寻之怒气冲冲。
我却面无表情,甚至翻了个白眼。
我的冷淡让他更加恼怒:
「你那是什么表情!」
「今天是上元节,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闹事,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现在还来玩抢劫的戏码,难道是想让王府触了节日霉头才高兴吗?」
「早知道母亲当年就不应该认你回府,让你饿死在外面才好。」
他们知道今日是上元节,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去外面跑去看灯会。
却谁也没想起过还关在柴房的原主,没想过今日也是她的生辰。
原主从小漂泊流浪,受尽了苦楚。
她曾经多么渴望,能和父亲兄长一起过生辰。
为了这个,即便回府后发现家人并不喜欢她,她也只是藏起情绪用尽全力地讨好他们。
以为只要做得足够多,就能让家人爱她。
如果她知道她付出了这么多。
生辰这天还是被关起来,像流浪时那样受着寒冷饿着肚子,该有多难过?
还好,现在面对这一切的是我。
我可不会为了这一家子癫公颠婆难过。
「你也看到了,我阿兄是不会给你钱的。」
我对身后劫匪一摊手,努力把脖颈往刀刃上靠:
「劫匪大哥,你辛辛苦苦来一趟,他也太不给你面子了,不如撕了人票好泄愤?」
4
劫匪表情复杂,把刀收了,同情地看着我:
「我听说你才是王府的真千金啊,你兄长怎么偏向外人?」
别啊,美男。
现在是打抱不平的时候吗?
我着急地提醒他:
「劫匪大哥,你还记得你的身份是什么吗?」
「是兄弟就来砍我!」
我去夺刀,劫匪退后几步:
「有话好好说,你别寻死啊,季某从来不杀可怜之人。」
裴寻之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忽视,已经怒不可遏。
他气冲冲地命弓箭手准备:
「裴枝,我已经识破了你的腌臜手段,不要再挑战我对你的容忍。」
「现在滚下来,向我低头认错,我还能原谅你。」
「否则待会儿射杀劫匪时,箭可不长眼!」
寒光凛冽的箭在下面蓄势待发。
我灵机一动,摆出一副刻薄样子,冷冷地笑:
「阿兄真是料事如神。」
「我就是故意挑这日让你们不痛快。」
「故意羞辱裴芷芙,故意伙同劫匪大闹王府。」
「只是我还是没有阿兄聪明,不应该让劫匪掳劫不得宠的我的。」
「我应该让他去劫那个全家人捧在手心的裴芷芙,她要是伤了死了,你们那个痛不欲生的样子才真叫人痛快呢。」
裴芷芙是裴寻之的逆鳞。
他果然立刻怒发冲冠,怒吼道:「放箭!」
侍卫不敢不听令,只能尽力避开我。
空中万箭齐发。
而我热血澎湃。
我终于能脱离这个世界了!
劫匪武功虽高强,但是箭实在太多了,他渐渐无暇应对。
一支箭射向他胸口。
我瞅准时间,在惊叫声中扑到他身前。
噗!
白羽箭贯穿了我的身体。
晕倒前,我看着俊俏小劫匪眼中的震撼动容。
好心情地摸了摸他的脸:
「让你撕票你不撕,傻眼了吧。」
5
我是在厢房醒来的。
房间里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伤口被包扎得严严实实。
知道没死成,我有些郁闷。
转眼看到裴寻之那张讨人厌的脸,心情更加不好。
裴寻之见我醒来,欲言又止,脸上似乎有些愧疚。
「干嘛,要认错?」
他一怔,又恢复成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认错?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而且要不是你总是费尽心机地博取关注,还拿阿芙激我,我会下令放箭?」
我没好气道:
「不会说人话就闭嘴。」
奶娘偷换了孩子后,原主是被扔在了偏僻的村子里,独自长大的。
她从记事起就在挨饿,寒冬腊月,只有几片瓦片挡雪。
好不容易得到一点馒头,还要被同龄的男孩子欺负,打一顿之后抢走。
每当那时,她总会想,如果她有阿兄就好了。
隔壁二丫被欺负了,阿兄都会帮她打回去。
阿兄还会在冷的时候帮二丫暖手。
虽然她的阿兄总是打不过别人,两个人谁也没有比谁的身体更暖和一点。
但是有家人爱护的人,心是暖的。
后来原主真有了哥哥,哥哥还长得仪表堂堂。
她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能把一切认为好的东西都给哥哥,笨拙地表达着爱。
知道哥哥爱吃核桃,她就亲手剥了满满一筐,剥破了手。
知道哥哥喜欢苏绣,就没日没夜地学,为了绣荷包送他,扎的到处是窟窿。
知道他喜欢大儒的扇面,便天天做好点心去拜访,去了大半年,才求得了一幅。
可是裴寻之从不领情。
核桃喂了狗,荷包烧了火,扇面也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他为了裴芙可以冲锋陷阵,却把她这个亲妹妹踩进泥里。
我气不顺,随手拿床头摆着的木雕砸他。
木雕摔在地上,磕断了一角。
裴寻之愣了片刻后,不可置信地朝我怒吼:
「你居然把它砸了!」
「你忘了这是你求了我多久,我才给你雕的!」
我丝毫不在意,学着他的样子嘲讽:
「原来这个丑东西是你雕的。」
裴寻之说不出话来,盯着我冷笑连连,最后拂袖离去。
耳根刚清净些,没想到再睁眼,宋怀时也来了。
他端着药,眼中关切:
「枝枝,你就不能听话些吗?」
「让我看看,哪里伤了?」
我看着他,赠他一字:
「滚。」
5
原主其实很早以前就见过宋怀时。
那时她还在给主家卖菜,遇到一个男人掉进了护城河。
寒冬凛冽,她衣衫褴褛,想都没想就跳进去救人。
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宋怀时从河里拖了上来。
她却又累又饿又冷,晕了过去。
醒来后,那个男人已经不在。
而原主因为没有卖完菜,挨了主家一顿鞭子。
她也从没有想到认亲回府之后,还会再次遇到宋怀时。
那时裴芙寻死被找回,她被所有人厌弃。
惊恐伤心之余生了场大病。
病得稀里糊涂,却没人给她请大夫。
宋怀时就是这时出现的。
他探了她额头,喂给她茶水,为她请大夫,守在床边整整陪了她一日。
「枝枝不要怕,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宋怀时就像是心软的神,在原主最害怕失落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他陪着她说话,为她写诗作画。
把京都的繁华,细细描绘给不能出门的她听。
所以当她知道她会嫁给宋怀时时,是那样的欣喜雀跃。
毫无指望的人生里,她似乎重新看到了光。
直到洞房花烛夜。
她的郎君在酣畅淋漓过后,动情地唤她,阿芙。
原主那时才知道,这个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
其实是违抗不了赐婚圣旨,退而求其次。
拿她当裴芙的替身。
「枝枝,你说什么?」
宋怀时似乎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
我没有什么耐心。
话戳他心窝子:
「宋怀时,你不问问我的伤是怎么得来的吗?」
「我当时对裴寻之说,要让劫匪绑了裴芙,剖开她的肚子好好看看她的黑心烂肺,让她此生再也装不了柔弱...」
「你敢!」
宋怀时摔了药碗。
他掐住我的脖子,看我的眼神冷得掉渣。
「凭你也配提阿芙?」
「她为了救我,冬日下水护城河,才冻出了这一身的病。」
「我对她亏欠至深,只要我在,任何人都别想伤她。」
原来是这样吗?
看着宋怀时一重情厚义的样子,我有点想笑。
「你要是知道当初救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