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展子虔《游春图》 是我国传世山水画卷轴中乞今为止发现最早， 保存最为完整的绘画作品。这幅画既保留了早期山水画稚拙、古朴图像特征，又在内容、形式上进行了突破，它的出现，宣告了中国山水画步入了“青绿重彩，工细巧整”的新格局。

提到展子虔，人们就会想到他的《游春图》。画史称之为最古的卷轴山水画，也是我们今天难得看到的唐以前山水画趋向成熟过程中一件独立成画的珍品。

那么，在此前的山水画是什么样的呢？

在《游春图》出现之前，中国早期的山水画通常是“人大于山、水不容泛”。也就是说，绘画中人物形象的塑造比山还要大，峰峦低矮似是土堆。而对于水的绘画，却永远不会有波光粼粼的形态，而是犹如一潭死水般地停留在画布上。画面平铺直陈，虽富装饰感却也少了空间感。

比如顾恺之笔下那些可爱的香菇树，一朵一朵的，看起来很好吃。群山是锯齿状的，一字排列，没有一点空间纵深感。好像舞台剧的布景一样，山水被摆放在特定的位置，用来配合人物心境和情节发展。

而《游春图》的出现，打破了这种限制。展子虔运用了透视原理，利用近大远小的比例画出空间的深度，使全图无处不展现着一种空间之美，人物、山水疏密安排十分得宜，展现着自然界的交替、交换与重叠。

曾有这样一个比喻，如果把辉煌灿烂、娇丽无比、雄健伟岸的隋唐绘画比作中国艺术发展史上浓艳的春天，那么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园》毫不夸张就是春天里第一声报晓春雷，并由此拉开了隋唐山水画艳丽绝姿的景象。

现存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游春图》，是展子虔《四季图》之一。画上有宋徽宗赵佶瘦金体题写的“展子虔游春图”六字。此画虽面积不大，但他是目前我国现存最早的山水画卷、最早的青绿山水画卷、最早的全景山水画卷，是为“三最”画卷。

这是一幅山水画，描绘了阳光和煦的春天，翠岫葱茏，碧波荡洋，贵族士人于堤岸策马游赏的景象。虽然画幅有限，却场面开阔宏大，俯视诸景的鸟瞰视角，大胆的将景物进行了错位分割。划江而为既为画面增添了清虚空灵的氛围，又在整体上获得了“写江山远近之势尤工，故咫尺有千里之势”。

景致的成功描绘和人物传神点缀引观者动情游目于远处清峦叠翠、斜晖近无，湖水融融、粼粼碧波细浪中的画面。

人物或乘骑山径、或泛舟于湖中，静伫在陂岸的柴扉边等待亲人的回归……人物之间情态异殊、生动自然，远山浮翠、祥云缭绕、万木复苏、嫩绿待枝、李桃纷披、点枝绽放、绿草成茵、染透出一派春和景明的气象，将春风和煦、生机盎然描绘的淋漓尽致。并在构图上取得了突破性的效果，在用笔设色上尤显得古意浓重。

就如明代詹景风所言：“其山重着青绿，山脚则用于泥金，山上小林木，以赭石写干，以沉靛横点叶。大树则多勾勒松，不细写松针，直以苦绿沉点，松身两笔直赭石填然而不做松鳞，人物直用粉点而成，加重色干上分衣褶，船屋亦然”。

这幅作品为工笔重彩青绿画法，画面以青绿色为主色调，画中占大面积的江水在勾线的基础上进行了多次晕染，表现了由近及远、烟波浩渺之境。为表现春日融融的暖意，绘者在该画的河岸和坡脚处使用了泥金，开金碧青绿山水之先河。

此外，在浓密树叶的画法上使用先勾再以墨绿色晕染的方法，其他花木则运用白粉和桃红进行点染。补色的运用恰到好处成为这幅画用色重要特征之一，取得了相得益彰的盎然雅和之趣，极尽浪漫风情。用笔勾线骨法取上，多转折拗拙，提按得法，硬毫为之、典雅朴拙。画水一丝不苟，柔美灵动，畅神之情，留心于物。

虽然展子虔在山水画方面有着杰出的成绩，但他还有更突出的一面——就是对人物的描画。他的人物继承顾恺之之法，描线细致，用色晕染，神采如生，意态俱足。

中国的人物画早于其他中国画科。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存在，但魏晋隋唐才是人物画发展的重要阶段。

魏晋时，由于思想解放、佛教传入，一时间玄风盛行，使人物画由略而精，宗教画尤为兴盛，更是出现了以顾恺之为代表的人物画大师。而展子虔经历北齐、北周而入隋任职，正是处于这一高峰期。

展子虔画人物，描法甚细，轮廓仍然沿用传统的均匀线条，但又融了传入佛教艺术的画法。在画好的图画未干时，随即以颜色将轮廓线条间开，显出阴阳反差，增加立体感受。

如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有展子虔款的《授经图》，尽管学界对这幅画的真伪有争议，但意境情调，那种高士生活的悠逸，或许是可以参考的。

此图衣纹沿用顾恺之“春蚕吐丝”的“高古游丝描”，线条用中锋圆匀细描，笔尖遒劲、婉转流畅，有秀劲古逸之气。并以淡彩晕染人物面部、手部，富有立体质感，造型准确，神采如生。

所衬背景点染粗疏，更加反衬出人物清逸飘洒的学者风范和出尘脱俗的清高品质。其中有掩卷沉思者，有侧耳轻者，有用心看书者，包括侍童都具有一种高洁之气。

整体看来超然出众，姿态高雅，给人以一种脱离人间世俗之感。可见，他被誉为唐画之祖也是当之无愧的。

结语：

展子虔的人物画上承顾恺之、陆探微、张僧繇，下启阎立本、吴道子。他的山水画是公认的中国早期山水画走向成熟的一个最佳典范。

正因为有了展子虔的《游春图》，才有了《女史箴图》中的山石，《洛神赋图》中的山水衬景，以及敦煌等同时代的壁画上的山水技法，更有了青绿山水画科，和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

其实，历史上对这幅名作是否出于展子虔之手，仍持有争议。有唐中叶说、有疑北宋摹本，而张伯驹先生则保留其为展子虔原作的观点。 但不管怎样，这幅画的出现对中国山水画走向独立，步入成熟，可谓是开山之作。也对于我们研究学习山水画的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