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集体的成员
1969年至1973年间,“简”(Jane)集体的成员帮助了1万多名美国芝加哥地区的女性获得了安全、负担得起的堕胎手术,同时还避开了执法部门的检查。
这则广告在芝加哥的地下报纸上很显眼。在1973年以前,堕胎是非法的。但“简”答应不管后果如何都要帮忙。
“简”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群女子建立起来的组织,她们在那个堕胎还不合法的时代,帮助那些意外怀孕的女子。
孕妇会打电话并留下信息,表明她们是由可靠来源推荐的。之后,“简”集体的成员会回电话,了解基本情况,记录怀孕的细节,并为每个孕妇分配“简”的顾问。咨询师会解释剩下的过程,回答任何挥之不去的问题,并安排手术程序。
“简”集体她们服务的是承诺安全、低成本的堕胎手术,而当时堕胎是非法的
在约定的时间里,孕妇会来到“前线”,这是一个作为接待处的公寓。之后,她们会被带到其他“简”成员进行堕胎的地方。
事后,这些孕妇将被带回“前线”,在那里她们被给予止痛药带回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们的咨询师会打电话登记,确保没有并发症。
“简”集体的成员知道她们在做违法的事,但她们相信生育自由是值得这么做的。
“简”集体的成立20世纪60年代末“简”集体的成员
该组织的创始成员之一希瑟·布斯(Heather Booth)在1965年是美国芝加哥大学的一名学生,当时她的组织已经开始“播种”。那一年,希瑟帮助一位差点自杀的怀孕朋友堕胎。
没过多久,又有人给希瑟打了个类似的电话。据美国《哈泼斯杂志》报道,希瑟说:“消息肯定已经传开了。”迫切需要帮助的女性人数让希瑟不堪重负,在她的宿舍里,她创建了“简”集体。
希瑟回忆说:“我让人们打电话找‘简’集体。”她招募了其他人来接电话,并将来电者直接转给当地的堕胎服务提供者。很快,“简”集体发展成为一个由30名女性组成的团体。
堕胎手术很快就超出了学生宿舍的范围,成员们转而向朋友和支持者借公寓。“简”集体经常搬家,她们知道自己在做违法的事。
“简”集体在芝加哥报纸上刊登广告,敦促女性如果需要堕胎,就打电话给“简”
在“前线”,“简”集体的成员会问候孕妇,并提供茶和小吃。其中这个组织的成员珍妮·加拉茨-利维(Jeanne Galatzer-Levy)解释说:“我们会准确地解释这个过程是什么,它是如何工作的,将要使用的仪器是什么,以及她们可以期待什么。”
在早期,黑人民权活动家T·R·M·霍华德(T.R.M. Howard)医生实施了这一手术,但在他去世后,“简”集体找到了另一位医生,这名医生希望孕妇在整个手术过程中都蒙上眼睛,以便隐藏他的身份。
虽然“简”集体成员说服了这名医生这种做法,但是她们在1970年左右才知道,这位医生根本不是妇科医生,而是朝鲜战争中的一名军医。一名“简”集体的成员说:“如果他能做到,而且他不是医生,那么我们也能做到。”因此,“简”集体的成员学会了如何自己给孕妇进行堕胎手术。
“简”集体是如何成为秘密医疗提供者1970年,华盛顿特区为争取堕胎权举行示威
据《纽约时报》报道,在罗诉韦德案(美国最高法院判决堕胎不违宪的案件)之前的芝加哥,男性堕胎服务提供者收取600至1000美元的费用。除了一小部分孕妇前来光顾以外,这使得它几乎完全无法进入主流市场。但是,一旦“简”集体开始提供堕胎服务,她们只收取100美元的费用,如果孕妇负担不起,甚至收取得更少。
尽管“简”集体的服务是必要的,但是她们市场处于危险之中,不仅因为堕胎是非法的,而且因为她们侵犯了暴徒的地盘。在合法堕胎之前,芝加哥黑帮垄断了地下的堕胎服务市场。但即使这样,也没能阻止“简”集体发展业务。
“简”集体的成员
“简”集体的成员珍妮说:“大多数政治工作都非常缓慢,你必须不断告诉自己,事情会好起来的。这是前进一步,后退半步。这不是那样的,我们可以这么做。这是一个问题,我们可以解决它。”
每次手术后,“简”集体的成员都会安排孕妇与当地的妇科医生进行检查,后者会证明她们的组织是成功的。
一位妇科医生谈到“简”集体接待的孕妇时说:“从我的检查来看,这些女性没有受到虐待,也没有任何不良影响。她们身体健康,没有抱怨。这一切都说明,一个人不需要成为一名医生,你只需要受过良好的训练,就可以实施堕胎手术。”
“简”集体的7名成员被逮捕,以及罗诉韦德案后获释这是1972年因非法堕胎被捕的4名“简”集团成员的面部照片
然而,1972年5月,灾难袭击了“简”集体。警方突袭了“前线”,大喊:“医生在哪里?”对警方来说,这些孕妇进行堕胎显然是不可想象的。
警方逮捕了7名“简”集体的成员。
当警车把她们带走时,其他“简”集体的成员撕毁了列出孕妇信息的索引卡,她们吞下了碎片。警方很快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没有人愿意指证“简”集体的违法行为。
与此同时,在这些“简”集体的成员等待审判的时候,最高法院就罗诉韦德案进行了辩论,1973年1月判决下来后,堕胎合法化了,法院因此撤销了对“简”集体的起诉。
被捕的其中一名“简”集体的成员
堕胎合法化使“简”集体的7个成员免于被起诉,也终结了“简”集体这个组织的存在。几周之内,芝加哥开设了合法堕胎诊所。
几个“简”集体的成员考虑在诊所工作,但堕胎合法化带来了新的安全规定,而且“简”集体的成员没有执照就不能行医。
1973年,“简”集体的成员举行了一场告别聚会。堕胎不再是法律禁止的危险的地下手术,这样,“简”集体就可以解散了。
“简”集体的遗产2018年关于“简”集体的纪录片中希瑟·布斯
希瑟回顾了这个组织,她在2018年接受美国《VICE》杂志采访时说:“我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守法的人。我尽量不乱扔垃圾,我过马路遵守交通规则,但有时会有不公正的法律,面对不公正的法律,你需要采取行动来挑战它。”
这正是“简”集团所做的,该组织帮助大约1.1万名孕妇获得了安全和负担得起的堕胎手术。曾经的“简”集体的成员朱迪斯·阿卡纳(Judith Arcana)回忆道:“她们中的一些人有可怕的故事,例如,有一个15岁的女孩被强奸了,当时她正在妊娠中期。”
其他人则像珍妮(Jenny,化名)一样患有癌症的孕妇,如果不堕胎,她可能会死。在罗诉韦德案之前的时代,珍妮不得不向委员会请愿允许堕胎,因为怀孕危及她的生命。
珍妮回忆说:“在整个经历中,没有一个女人参与其中,是男人、医生和医院董事会,控制了我的生育权利,把我判了死刑。”
罗诉韦德案的主人公诺玛·麦考维(Norma McCorvey)
在勉强获得堕胎后,珍妮继续加入“简”集体,学习如何为他人提供堕胎服务。
“简”集体是为了帮助妇女和拯救生命而成立的,它的遗产一直延续到今天。
希瑟表示:“这不仅仅是关于过去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实际上与今天有关。”
事实上,希瑟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活着看到堕胎再次被禁止,她对今天那些保护生育自由的人提出了建议:“我们需要在我们社区的问题上组织起来,在政治上组织起来,让我们的声音被听到。”
[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