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成为上门女婿,以前自己不吃香的职业,如今则成了他的资本

何谓无悔 2024-04-30 16:54:23

夜已深。

秋风瑟瑟。

苏府内宅的一处破旧柴房中,苏醒过来的赵飞扬正躺在木床上,他身旁一个青衫小厮,见赵飞扬睁开眼睛,立即高兴地叫起来。

“姑爷,您终于醒了!”

“这是哪?”

赵飞扬一脸困惑。

“这是苏府……不,这是您家啊!您昨日刚和大小姐成亲您忘了吗?”

成亲?

大小姐?

赵飞扬彻底懵了!这是拍电视剧吗?如果不是的话那是什么?难道自己穿越了?

几个小时以前,他还是二十一世纪一所重点大学文学院的学生,临近毕业,全班聚餐,喝高之后,本准备睡上个把小时就各奔东西,谁想醒来就到了这里。

啊!

突然间,赵飞扬头疼欲裂,脑袋里像被人强行塞进东西一般。

只片刻,头疼的症状隐去,赵飞扬发觉自己的记忆中多出了许多陌生的画面。

很快,他便清楚是这具身体的记忆,也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和现状。

这具身体的主人姓赵名恪,字飞扬。本是将门之后,然家道中落,现与平民无异。

只因当朝大将苏定方老将军曾与赵恪之父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故赵恪才与苏家大小姐成亲。本来赵家没落,这样的婚约可以忽略,但苏定方将军是守诺之人,不顾苏家众人反对,强行推动这门婚事。

只是赵家如今颇为寒酸,苏家担忧女儿生活贫苦,所以要求赵恪上门入赘。

苏家大小姐有沉鱼落雁之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有才女之名,在整个京都都是颇为耀眼的存在。

若不是苏家与赵家有过婚姻,恐怕这样的女子很难会嫁给如今贫二代的赵恪!

所以赵恪无甚不满,同意上门成为苏府赘婿。

岂料新婚当天,苏家大小姐借口祭祖之名离开京都,用逃婚以示决绝之心,让这场婚宴成为闹剧。

悲愤不已的赵恪在婚宴上大肆饮酒,不胜酒力的他竟醉死过去。

只是苏家众人误以为赵恪伤心过度,根本没把赵恪当回事,直接让下人扔在了柴房中。

是以赵恪醉死一日后,才由穿越到此的赵飞扬占据身体,重新活了过来。

“姑爷,您醒了就好,我去告诉夫人她们。”

青衫小厮一溜烟跑了出去。

很快,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陌生男子来到柴房内。

男子虎背熊腰,体魄健壮,一脸冷漠,看向赵飞扬的眼神中有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醒了?”

赵飞扬愣了一下,脑海中一阵翻腾,很快,他知道了这是苏府的大公子,也就是苏家小姐的长兄。

苏定方老将军有两儿一女。长子苏恒,任皇宫的羽林校尉;二女苏雨萱,才貌出众;幼子苏杰,纨绔二代,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京都恶少之一。

赵恪在成亲前见过苏恒,只是那一次印象很不好,因为苏恒一直都极力反对这门婚事,所以对赵恪的态度可想而知。加之身为羽林校尉,本就是军中高级军官,自然眼高于顶,不把赵恪放在眼中。

“兄长找我何事?”

赵飞扬问。

听到这个称呼,苏恒的脸抽了抽,眉头皱得更紧,眼中掩饰不住的厌恶之色。

“赵恪,从今日起,你便入赘我苏府。以后名义上你是苏家女婿,可私下里,不许你与二妹接触。你不过一穷酸秀才,即便曾是将门之后,可现在家道中落,有何德何能配得上我二妹?不过我苏家也不是薄情寡义之辈,你既入我苏氏,纵使高攀,我苏家也会看在上代人的份上保你衣食无忧。”

“以后安心混吃等死就好,切莫出去惹事,坏我苏家名头,听到了吗?”

苏恒的语气很重,说道最后几个字已经厉喝出声。作为羽林校尉的他常年戍守军营,一股上位者的气势颇有威严,倒是把赵飞扬给吓了一跳。

“兄长请放心。”

冷静下来以后,赵飞扬故意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躬身道。

苏家赘婿可不好当,赵飞扬既然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么自然会想办法脱离这样的囚牢。

只是赵恪的底牌太少,想要脱离苏家必然得从长计议。

苏恒冷哼一声,负手离去。

青衫小厮也很快消失,独留赵飞扬一人在这破旧透风的柴房中。

随着记忆的缓缓恢复,赵飞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逐渐清晰。

这是类似于华夏古代的世界,却没有历史上的那些朝代。巧合的是,赵飞扬所在的梁朝与北宋一般,也没有燕云十六州,周遭强敌环绕,梁朝亦有重文轻武之风。

在大梁之外,有北燕盘踞于燕赵之地,再往西北,匈奴势大,称霸西域。

大梁已历二百余年,共十三帝。五年前梁平帝赵豫崩于万盛宫,太子赵适登基,然太子年幼,故太后陈氏垂帘听政。

主少国疑,太后陈氏当政后大力启用外戚,由此朝堂被陈氏外戚给把控,凡陈氏家族者,不论老少,皆占据着大梁的朝堂要职。

半年前大梁北地有乱民反,陈太后派外戚领兵镇压,不料反被乱民击溃。三日前闲赋在家的苏定方老将军被重新启用,派往北地镇压暴乱。

正因为苏定方老将军一走,所以苏府大小姐苏雨萱才敢逃婚,而苏府众人才会用此等恶劣态度对待赵恪。

不过也因乱民之故,国朝特许将三年一度的乡试推前一年,想在天下士子中挑出贤才,以助大梁平定北地乱局。如今秋闱将近,大梁的士子们都期待不已,北地之局成国朝大疾,能在科举中脱颖而出者,必然会受到国朝的重用。

大梁虽重外戚,但对科举还是颇为上心,太宗时特地开科取士,让寒门士子成为了朝堂上的一支力量,与外戚形成制衡。若不是皇帝登基时年幼,如今恐怕也轮不到外戚肆意妄为。

乡试?

赵飞扬知道,赵恪也是一名秀才,并且在与苏家大小姐成亲前,就已经在准备即将到来的考试。于赵恪而言,赘婿这等身份是他的耻辱,留在苏家即便锦衣玉食也只会仰人鼻息,可考中进士则是不然,国朝可有不少寒门士子高中一跃登上高位的例子。

那个时候就算是苏家,也不敢小瞧一个成为进士的女婿,而赘婿的身份,也自然可以逐渐洗刷。

赵恪想的很好,可惜他忘记了自己资质平庸,而且还没等到乡试就已经一命呜呼。

赵飞扬有些同情他的遭遇,现在自己成为了赵恪,也做了苏府的赘婿,那么不论从什么角度,自己都应该尽快摆脱这样的处境。

“乡试?很难吗?”

确实很难。

但赵飞扬信心十足,因为在穿越到这里之前,作为文学院学生的他有幸专门研究过古代科试的文章和策论,其中不乏一些名扬华夏的大佬们的试卷。

这样一来,考中进士的成功率无疑已经提高了百分之九十。

“姑爷,该起床了!按照规矩,您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天色才微微亮起,赵飞扬就被小厮叫醒,作为苏府的赘婿,他必须每日清晨都准时去给老夫人请安。

昨夜想的事情太多,赵飞扬根本就没睡多久,疲倦的他顶着黑眼圈与小厮一起走向内宅。

“小蝶,请禀告一下老夫人,姑爷过来请安。”

来到内堂外,小厮对门口的丫鬟说道。

“不见。”

丫鬟一脸冷漠,瞧向赵飞扬的目光中颇为不屑,语调有些阴阳怪气,“昨晚老夫人已经说过,那个姓赵的如果来请安,就让他赶紧走,以后也不必再来,我苏府什么都不缺,就是不缺吃软饭的人!”

赵飞扬有些气愤。

可转念一想,这场婚姻本就是有名无实,既如此,何必为此生气?对于一个睡懒觉的人,天刚亮就来请安是很折磨人的,取消了这样的规矩,应当高兴才是。

赵飞扬扭头就走。

不过他没有睡觉,而是准备回家一趟。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不论是新娘子还是赘婿,成亲第二天以后必须回娘家一趟。

赵飞扬本应该带着新婚妻子回去的,可苏雨萱不在这里,即便在这里,恐怕也不可能跟他一同回去。

赵飞扬索性自己出发。

在赵恪的记忆中,他上有一个年过三旬的母亲张氏,下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妹妹赵雪儿。

赵父去世后,母亲含辛茹苦养育着他和妹妹,尽管生活贫苦,可是在赵恪的记忆中,他的家庭很是幸福和睦。

赵飞扬接收了赵恪的记忆,所以在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赵飞扬也想念自己在二十一世界的亲人,但知晓自己恐难再回去以后,开始接受这里的现实。

于他而言,他现在就是赵恪,赵恪的家人也就是他的家人。

赵家住在城外,苏府在城内,赵飞扬徒步行走,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回到赵家。赵家穷困,家中两间茅草屋,阴天漏雨,冬日透风,如此艰苦的环境在村子里都算少数。

赵飞扬刚走到家门不远处,就听到了母亲张氏的哭泣声,还有赵雪儿的咳嗽声,家门口还聚拢了一大批村民,而在村民中间,还有三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我们不过只借了一两银子而已,怎的几日过去,现在却要还一百两?”

张氏的声音很激动。

“当日你女儿病重,你问我天狼帮借钱的时候可是在这契约上按下了手印,如今你燃眉之急已解,难道就要不认账?你以为我天狼帮好欺负的吗?”

张氏愤而大喊。

“这不是我按手印的那张契单,当时你们也只说了还三两银子即可,如今两三日过去,怎会忽然增长到一百两?”

“我说是就是,真以为我天狼帮的钱那么好借?告诉你,今日这银子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否则的话,休怪我翻脸无情。”

独眼龙说完,眼神颇为轻浮地朝张氏身旁的赵雪儿身上瞧了瞧,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我看你女儿挺水灵的,要不然,你把女儿嫁给我当妾,这钱就不用你还,而且等你成了我岳母,我倒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呸!你休想,今日我就是死,也断然不可能让你带走我女儿。”

张氏惊慌失措,将女儿紧紧护在身后。

独眼龙三人摆明是敲诈勒索,周遭不少村民围观,却没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

天狼帮是京畿地区的最大的帮派,据说背景极深,有朝堂上的人罩着他们,故天狼帮在民间威名十足,无人敢惹。

天狼帮的帮众由此也作恶多端,没少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既然你不肯,那我就只能把你女儿卖去怡红楼,冲这小妮子的姿色,想必不消几日应该就能还清这笔欠账。”

啪!

独眼龙话音刚落,赵飞扬冲上去猛然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现场也因为这突发的一幕而陷入沉默中,独眼龙在帮会中也是高层人物,平日里趾高气扬,只有使唤别人的份儿,可从来都被人使唤过,更别提被打一巴掌。

这简直让他颜面扫地。

“你敢打我?”

清醒过来的独眼龙一脸愤然,眼神中欲喷出火焰,举起粗壮的拳头,就准备朝赵飞扬抡过去。

拳头还没落到赵飞扬身上,就听赵飞扬一声厉喝,“哪里来的泼皮?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独眼龙愣了一下。

“你是谁?”

“我乃当朝大将苏定方老将军的女婿,你不过一市井无赖,敢在这里敲诈我的家人,难道就不怕有命拿没命花吗?”

赵飞扬一脸冷漠,气势十足朝独眼龙吼道。

这样的气势倒把众人一时震住了。

苏定方的名号国朝无人不知,独眼龙一个地痞流氓,怎敢去惹苏府的人?不过赵飞扬的话倒是让他一愣。

“苏府的女婿?难道就是昨日京城中相传的那个被苏家小姐逃婚的苏府赘婿?”

独眼龙问。

此事经有心人之口,已在上梁城传得沸沸扬扬,作为地头蛇的他怎会不知!苏府女婿的名头很大,可赘婿则是不然,被逃婚的赘婿更是不怎么样!

此言一出,周遭村民们无不惊呼,早先众人得知赵恪入赘苏府,虽有妄言却还是心生羡慕,可如今才知道苏府大小姐逃婚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

逃婚意味着什么村民们很清楚,在这个时代,一个男人上门入赘已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再被逃婚简直是奇耻大辱。

村民们议论纷纷。

赵母也一脸震惊。

“恪儿,他说的是真的吗?苏府大小姐逃婚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初赵恪执意入赘苏府,为的是什么她自然清楚,而今苏府如此对待赵恪,简直让赵氏祖上蒙羞。

赵飞扬稳住心态,强装镇定,冲赵母道:“母亲,你可别听这泼皮瞎讲,苏定方老将军和我父亲曾是袍泽,怎会做出这等事情对待孩儿?昨日雨萱不是逃婚,而是前几日就去了苏氏祖宅,因一些事情在路途中耽搁,所以没能按时赶回,但昨夜已经回府,今晨我还与她一同去给老夫人请安的。”

赵飞扬故意声音很大,就是想震慑一下面前的独眼龙等人。

他与苏府的事情,外界虽然传得沸沸扬扬,可真实情况苏府外知道的人并不多,即便会传出,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谁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他特意提起苏定方与自己的父亲,为的就是提醒这些闹事的地痞流氓,苏府不论对自己如何,只要苏定方还在,他赵恪就不是这些地痞流氓可以动的。

哪怕苏家再不喜赵恪,也必然会顾及自己的脸面,毕竟,现在的赵恪可是苏家的赘婿。

独眼龙有些怕了。

苏家在梁朝可是庞然大物,只要苏定方还活着,就没人可以轻易对他们下手。赵恪是赘婿不假,可打狗还要看主人,赵恪纵使再不堪名义上也是苏府的姑爷,苏家怎会看着他被欺侮?

“陈公子只让我前来收账,却不曾说遇到赵恪该如何,为免坏了陈公子的事,我还是先回去问问再说。”独眼龙心道。

心里怂了,面上却依旧强硬,作为天狼帮的高层,独眼龙一直都注重维护自己的威严。

“哼,一个小小赘婿,还妄想苏家看重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赵飞扬脸色铁青。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独眼龙这样的地痞流氓真要用强,恐怕今天自己只能挨打。指望苏家肯定是不可能的,指望官府更加不成,天狼帮能在京畿地区混得风生水起,若不是官府无能或有意纵容的话,怎会如此?

“不过,你既是苏家的赘婿,想必也不缺银两。今天就看在苏家的面子上,给你半月时间,半个月后,凑够一百两。”

一百两可不少,在梁朝一两银子的价值在人民币一千元上下,一百两可是十万钱,普通人家一年有四五两就能过上温饱的日子。

赵母欲争辩,赵飞扬却拦住了她,冲独眼龙道,“好,半个月后你自来取银子就是。”

乡试即将到来,从考试到放榜半月已足够。那个时候,赵恪倒是要让独眼龙知道这一百两银子是如何烫手!

独眼龙带人走了,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很快散开,终于将空间留给一家三口。

“母亲,孩儿不孝,回来迟了!”

赵飞扬跪在地上给母亲磕头。

张氏满脸泪痕,赵雪儿也喜极而泣,刚刚那一幕,若不是赵恪及时赶回,恐怕母女俩今日凶多吉少。

“回来就好。”

张氏扶起赵恪,“我儿想必在苏府吃了不少的苦,那苏家大小姐,真是逃婚了吗?”

张氏往日是将门之妇,怎会不知这大家族中的龌龊?以赵恪今时今日的地位,上门入赘也未必能让苏家瞧上,若不是苏定方老将军的话,赵家与苏家断然是无缘的。

赵恪脸色不变。

“母亲别听信外面的谣言,我与苏雨萱虽感情不深,但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赵飞扬说完,顿了一下,“不过这苏府,孩儿不会待太久的,乡试在即,国朝正是用人之际,孩儿必定高中,重振我赵家门楣。”

赵恪与赵飞扬性格差别不大,两人都很自强自立,且有一种执着的信念。因此当赵飞扬说出这话的时候,张氏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不仅是因为赵飞扬融合了赵恪的记忆,还因赵飞扬性子本就与赵恪相差不大。

只是赵恪非天资纵横之辈,国朝士子无数,想要高中谈何容易?

“我儿志存高远,母亲心中甚慰,你父亲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自豪的。”

张氏知道儿子天赋一般,却没有出言打击,只是心中并未对此事抱有太大奢望。

“母亲,小妹病情如何?”

张氏身边的赵雪儿脸色惨白,精神萎靡,咳嗽不断。

“哥哥,雪儿已经好多了,大夫说只要再过几天,雪儿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赵雪儿虚弱地说道。

张氏一言未发,只有叹息声传入赵飞扬耳中。赵飞扬自然猜到赵雪儿在强撑,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到张氏手中。

“母亲,这是孩儿的月例,只有三两银子,您先给雪儿看好病。”

“以后银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苏家待孩儿不差,至少衣食无忧,以后您和小妹就别为钱发愁,这件事情让我解决就好。”

张氏捧着布包,却没有往出推,赵雪儿的病情不轻,没银子确实不成。

片刻,她从布包中拿出一半,递到赵飞扬手中。

“我儿在苏府也需花费,看病的话一半就够了,这一半你留着,切莫在苏府委屈了自己。”

赵飞扬推脱不下。

他确实需要钱,而且这钱可不是苏府给的,能让堂堂姑爷住柴房的苏府,怎舍得给赵飞扬月例?这钱都是赵恪生前存下的,为此赵恪没少吃苦,甚至半夜蒙着面巾替人送粪车出城,在书斋里整夜替人抄书,好不容易才凑够了这点家底。

银子被赵飞扬装了回去,他已经想好,等下离开的时候偷偷把钱放在桌上。

赵家的困境让他生出了急迫感,想尽快摆脱这样的处境。

赵恪回家,高兴的自然是张氏和赵雪儿。

往日一家三口相依为命,生活贫苦却不失乐趣,如今赵恪入赘苏家,猛然间少了一个人,张氏与赵雪儿只觉孤独。

在这个时代,一个家中是否有男丁是很重要的,孤儿寡女难免会受到欺负。

“来,恪儿,雪儿,尝尝娘做的阳春面!”

午时。

张氏亲自下厨,做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这可是以往赵恪和赵雪儿最爱的吃食。

面端到桌上,赵飞扬发现有两碗都各放了一个鸡蛋,唯独其中一碗清汤寡水。

这个时代,即便是鸡蛋也不是贫寒之家能随意吃的,穷困潦倒的赵家,连只下蛋的鸡都养不起。

赵飞扬心领神会,抢先端过那碗清汤面。

“恪儿,你这是做什么?”

张氏大惊,想把面端回来。赵飞扬却不给她,把碗拿到一边。

“母亲,孩儿回家前已经吃过,现在肚子不是很饿,鸡蛋就留给您和小妹吃吧!”

“不可,恪儿你才年满二十,正是需要暖饱的时候,娘已经这般年纪,吃多少都无甚区别!”张氏说。

“娘,您就别抢了,孩儿在苏家没少吃鸡蛋,不会饿坏身体的。”

听赵恪这样说,张氏才半信半疑地缩回了手,却把碗中的鸡蛋放到了赵雪儿的碗里。

娘俩儿又推脱了一下,最后赵雪儿还是没拗过张氏。

阳春面的味道很棒,赵飞扬只觉得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或许也是他真的饿了,苏家可没管他这个姑爷,衣食住行都只能靠自己,甚至吃的还不如下人。

这是赵飞扬穿越到大梁吃下的第一顿饭。

填饱肚子以后,赵飞扬在家逗留了一整日,直到傍晚时分,才匆匆往苏府走去。

夜半时分,四下无人,一辆华丽的褐色马车驶过长街,来到苏府后门。

管家早已收到消息在此等候,车夫直接将马车赶进苏府,“吁”的一声,一棕一白两匹高大的马缓缓停下。

一个丫鬟先下马车,然后搀扶着车上的女子缓步走下。

“小姐,小心点。”

女子正是苏府大小姐苏雨萱。

前日她逃婚而去,本欲不再归来,直到大哥苏恒派人给她传去了消息,苏雨萱这才趁夜归来。

苏府虽是大梁勋贵,可逃婚总算是丑事,这等家丑不可外扬,为避人耳目少些闲言碎语,苏雨萱才在人少的深夜里回到苏府。

“母亲她们都睡下了吗?”

苏雨萱问府里的丫鬟。

“老夫人已经歇息,大少爷今夜去军营当值,三少爷还没回来。”

“知道了,你下去吧!”

苏雨萱面无表情道。

丫鬟和家丁们散去,苏雨萱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往内宅走。

母亲已入睡,明日再去请安就好,苏雨萱知道自己肯定会被责怪,但她不怕,嫁给赵恪是她不愿面对的事情,作为苏家之女,她的婚事不由她定。

“琴儿,最近两日他怎么样?”

想到自己素未谋面的那个“夫君”,苏雨萱下意识问道。

她不是一个恶毒的人,知道这种逃婚对于赵恪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听闻他在宴席上被人嘲笑,最后醉倒在宴席上,苏雨萱的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

但也仅此而已。

贴身侍女琴儿愣了一下,眼中有些诧异,“小姐说的他可是姑爷?”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苏雨萱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琴儿低下头认错两句,然后回道:“赵恪近来无事,只是今晨回了一趟赵家,并无任何逾越的行为。”

苏雨萱若有所思。

“他住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琴儿本欲询问,但知道大小姐脾气,识趣地闭上嘴带苏雨萱前往。

绕过内宅,很快来到苏府的后院,苏雨萱眼中有些诧异,没想到苏家会把赵恪安排在这样的地方居住,但她对赵恪并无好感,所以也没有帮助赵恪的意思。

一主一仆来到柴房前,还未进门,就听到屋子里传来读书声。此时已过子时,周围静悄悄一片,赵恪的读书声尤为引人注目。

苏雨萱有些发愣。

她派人打听过赵恪,性子平淡,家境贫寒,虽模样清秀可无甚大才,简言之就是放在人群中普普通通并不出众。苏雨萱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打小就崇敬才子名仕,在她心中,自己的郎君必然是才华横溢出类拔萃的翩翩公子,一个又穷又平庸的赵恪如何会得她的青睐?

不过今夜之事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丫鬟琴儿还欲往前,却被苏雨萱拉住,冲她摇了摇头,随后一主一仆悄然离开此地。

柴房内。

赵飞扬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之所以夜半苦读实在是无聊至极,在这个没有手机和网络的年代,失眠的赵飞扬也只能通过书籍打发时间,恰好也可趁此深入了解大梁的科考。

经过一整夜的查探,以及对赵恪记忆的整理,赵飞扬终于知道了大梁的科考是怎么回事。

大梁的科举起于太宗时期,兴盛于文宗时期,而后经过数次调整,最终在孝宗时期成熟。

大梁科举类似明清,不过与明清不同的是,明清的会试与殿试在大梁这里有了变化,孝宗时设国考,将会试与殿试的内容融合进去。

会试的内容没有变化,变化只在于会试与殿试的考试离得很近,至于考试的内容,与华夏古代相差不大。

熬夜伤身,反正赵飞扬也不用请安,干脆睡到日上三竿,还是家丁小六叫醒了他。

“姑爷,今日有家宴,老夫人叫您过去呢!”

赵飞扬一阵洗漱,整理干净以后来跟小六走到了大堂,此时大堂已摆好宴席,看着上面丰盛的菜肴,本就有些饥饿的赵飞扬顿时两眼冒光。

此时苏家的人都已落座,赵飞扬走到近前才发现根本没有自己的位置,不是没有自己落座的资格,而是根本没有椅子。

“总不能让我站着吃吧?”

赵飞扬心中吐槽。

苏家的人似是刻意给赵恪难堪,就让他站在那里,也不理会他的处境,反倒是自家人有说有笑,只有苏雨萱没有出声,面色沉稳,不过亦也没有出声帮助赵恪。

赵飞扬犹豫一下,灵机一动,立即走到了别处搬了一个凳子进来,直接坐到了苏雨萱的身边。

而他此时也才反应过来,身边坐着一位堪称角色的古典美女。

脑海中记忆翻腾,赵飞扬知道此人就是苏雨萱了。

难怪对方看不上他。

就这模样,加上传闻中的才情,放到后世就是妥妥的国民女神。

赵飞扬思索间,苏家一群人愣住了,连此前有说有笑的苏老夫人都黑下了脸,本想借此敲打赵恪,不料赵恪做事不循常理,且脸皮颇厚。

苏雨萱也愣了。

“这赵恪也太.....不守规矩了吧?”

苏雨萱心道。

“大胆,谁让你坐下的?”

赵飞扬刚坐下没多久,一人拍案而起,怒而朝赵飞扬吼道。

发怒的人是苏杰,作为苏府最小的儿子,苏府对他过度纵容,以至于这家伙成了标准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恶名在外无人不晓。

赵飞扬回过神来,一脸淡定。

“三弟是在叫我?”

“混账,三弟也是你能叫的?”

“三弟莫生气,许不是醉香楼的小妮子惹了你,亦或赌坊输了钱,怎的有如此大的火气?”赵飞扬淡然道,还不客气地吃着摆在桌上的点心,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且不时摇头晃脑做难吃状,口中却是没少往进塞,模样别提有多嘚瑟。

苏杰有些慌,虽然他在外名声不好,可老夫人是不知道的,下人们也不敢告诉她,更不会说三公子夜不归宿是去了醉香楼。

老夫人可是大家闺秀出身,溺爱儿子不假,却也极度厌恶这种不成器的行为。往日没人敢说苏杰的事情,此时被赵飞扬抖落出来,老夫人满脸都是震惊。

顾不得赵飞扬的嘚瑟,苏杰立即给老夫人解释,“娘亲,您可别信这家伙的鬼话,儿子可从来都没去过什么叫醉香楼的地方!也不曾去过赌坊,平日里顶多只与朋友们游山玩水罢了!”

“对,我可以给三弟作证,他肯定没去过醉香楼!”赵飞扬突然开口道。

苏杰有些纳闷儿,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也点了点头。

不料此时赵飞扬又补了一句。

“听闻醉香楼的绿豆酥天下一绝,想来应比苏府的这口强上不少....这糕点味道一般啊!”赵飞扬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道。

“胡说,醉香楼的糕点哪有我家的好吃,而且他们那儿有名的可不是绿豆酥,而是蜜三刀,吃过吗穷鬼?”

苏杰对赵飞扬嘲讽道。

大堂鸦雀无声,老夫人一脸惊骇,失望与愤怒涌上心头。

苏杰突然懵了,说完以后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刚把自己的嫌疑撇清,不曾想赵飞扬一句话就让自己漏了馅儿,这可恶的家伙,难怪刚才那么好心,原来早挖好了坑等自己跳下去。

“没想到三弟对醉香楼的糕点这么有研究,赵恪真是佩服!厉害厉害。”

赵恪神补刀,老夫人的眼中已怒火中烧,往日里她最疼爱的小儿子竟是如此货色,这怎么能不让她生气?

她可没少给朝中勋贵们的夫人吹嘘自己的小儿子,难怪她们总是一言不发面色怪异,原来是这么回事!

全文收录于《这个姑爷太厉害》作者:三只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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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无悔

简介: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