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二岁的女儿怀孕了。
当我发现的时候。
她已经怀孕31周了。
1
「医生，我女儿一直叫着肚子疼，您能帮我看看她是怎么回事吗？
我着急地询问着胃肠科的医生。
这几天女儿时不时就叫着肚子疼，我因为工作忙，抽不开身，又以为是小孩子消化不良，只带她去药店买了些管消化的药，谁知道她今天竟然疼的在地上打滚，我这才请假带她到医院检查。
「你先别着急。」医生安抚了下我，转头对着一旁的女儿说，「宝贝，过来，告诉阿姨你哪里疼？」
女儿畏畏缩缩地躲在我身后，不敢上前。
「妍妍别怕，医生阿姨是好人，快告诉阿姨你哪里疼。」我回头摸着女儿的脑袋安慰道。
女儿听到这话，才怯生生地抬起头，「阿姨，我肚子……疼。」她指了指自己有些大的肚子回道。
「刚才还很疼，现在不疼了。」
「宝贝别怕，过来让阿姨看看你的小肚子。」
「是这里疼吗？」女医生拿着听诊器小心地问着。
温柔的话语瞬间让女儿放下戒心。
「是肚子疼，有时候疼，有时候不疼，而且我还感觉肚子里有东西在动。」
医生听完这话，神情立马变得严峻。
我见状，慌忙着急上前，「医生，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医生没再继续动作，反而抬起头看着我，严肃地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异常的行为？
我想了想，然后回道：「她老师前几天打电话反应她上课总是睡觉，还没有气力。」
又想起她在家时的反常，又道：「她最近一闻到荤菜还老是想吐……」
说到这的我心里一噔，一个荒诞的想法在我脑海里形成。
不可能，不可能，她还那么小……
我连忙摇头，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是，下一秒，医生平静的话语就打破了我的幻想，「初步诊断……」她顿了顿，继续道：「她是怀孕了。」
我瞬间惊恐，大叫着，「这怎么可能？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女儿才十二岁！」
「你先别着急，这也只是初步判断，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去带她做个B超看看。」
「不可能，不可能，她还那么小……」我口中不断呢喃，可一想到女儿大起来的肚子，以及她最近的反常，我又瞬间哑声。
2
「妈妈。什么是怀孕？」
「是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吗？」
「我看到以前邻居姐姐怀孕了就是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我也有小宝宝了吗？」
女儿眨巴着大眼睛天真地问我。
我蹲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抱着她，声音哽咽，「不知道，妈妈也不知道……」
「妈妈别怕，妍妍会没事的。」她学着以前我安慰她时的样子安慰我。
我看着女儿懂事的面孔，瞬间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嗯，妍妍一定会没事的！」然后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我和丈夫结婚多年，只有妍妍这么一个女儿。
自妍妍两岁时，我便跟着他爸爸到城里打工，近两年我们稳定了些，在城里买了个小房子，几个月前才把妍妍从她奶奶家接过来。
「孙妍妍家属，过来拿单子。」
护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慌忙站起身，「护士，我女儿什么情况，没什么事吧？」
纵使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我仍然不愿意相信。
「你是孙妍妍家属？」护士疑惑地望着我。
「是，我是，我是她妈妈。」
「B超单上显示你女儿怀孕了，而且已经怀孕31周了。」
「什么？」我的身子晃了晃，顿时有些站不稳。
护士望了望我又说道；「鉴于你女儿未满十四周岁怀孕，医院已强制报案。」
我瘫倒在地，震惊，惶恐，后悔在此刻全部涌上心头。
我不明白，不敢相信，我女儿才十二岁，那么小，她怎么会怀孕？
我颤抖着双手，把电话打给老公，「子龙，你赶快来医院一趟，医生说，医生说……」我哽咽着嗓音，不知道如何开口。
「医生说什么？你倒是说完啊！」
「医生说妍妍怀孕了，而且怀孕31周了。」说完这句话，我再也忍不住大声痛苦。
「你在胡说什么？」
「妍妍才多大，她怎么会怀孕？」
「等着我，我马上来。」丈夫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护士看到我这样也于心不忍，「家属先去办个住院手续，孩子还那么小，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接着，她蹲下来，怜惜地摸着妍妍懵懂的小脸，温柔开口，「小朋友，跟姐姐一起去那个房间里等着好嘛？」
我捂着嘴，忍着不让哭声溢出来。
3
护士带着我们来到一个单人房。
我看着病床上的女儿，忍不住又掉起眼泪，「对不起妍妍，都是妈妈害了你，妈妈应该早些把你接过来的。」
「妈妈，不怪你，我知道妈妈很忙，没有时间照顾我。」
妍妍苍白着一张小脸，却还握着我的手安慰道，懂事的叫人心疼。
很快，警察就过来了。
「谁是孙妍妍家属？」
「我是。」
我看见警察来了，连忙站起身回道。
「警察同志，请一定要给我女儿做主啊，我女儿才那么大一点，就被人……」后面的话我说不出来，只一个劲的哭着。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鉴于受害者未满十四周岁怀孕，还请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好，我一定全力配合。」我擦干眼泪忙点头。
顿了顿，我又开口。
「我丈夫马上就来了，能等他一下吗？」
我话音刚落，丈夫便急匆匆地赶过来。
「怎么回事？」
他刚进来，就看见满屋子的警察，擦了擦头上的虚汗道：「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是孙妍妍的爸爸。」
「既然来了，就一起过来做个调查。」
「好好好。」我丈夫连声答应。
4
我和丈夫被分开进行调查。
「姓名？」
「程影。」
「多大？」
「36周岁。」
「与受害者关系？」
「我是她母亲。」
「什么时候发现她怀孕的？」
「今天。」
「在这之前她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或反应？」
「她刚接过来的几个月挺正常的，没有什么奇怪反应，就在两个月前，她的肚子开始变大，并不是很明显，我还以为她是长胖了——」
「等等，你是说，她最开始不跟你们住一起？」警察打断了我的话。
「是，我五个月前刚把她从老家接过来。」
「你老家是哪里？」
「连门县王寨村。」
「好，继续。」
「然后这段时间她老师反应她上课总是睡觉，还没有什么精神，而且一直跟我叫着肚子疼，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消化不良……」
说到这的我情绪有些激动。
为什么我没有早一些发现？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把她接过来？
警察递给我一些纸巾，「家属还请平复一下心情。」
……
询问很快结束。
两位警察站起身来，「我们会与当地警方交涉，会尽快给你一个结果的。」
我也站起来道谢，「谢谢，谢谢，麻烦你们了。」
5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女警察正坐在病床旁给女儿喂水果。
我站在门外，透过窗户静静看着里面的场景。
她唇角带笑，很温柔，隐晦地询问，「妍妍可以告诉阿姨平常喜欢和谁玩吗？」
女儿低下头，有些失落，「我没有朋友，她们都不喜欢我……」
我一直忙于工作，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要说心理，最起码的照顾我都做不到。
即使是把她接过来，我也很少关注她的内心世界。
她向来很懂事……
女警察愣住，很快又笑着安慰她，「我们妍妍那么可爱，一定会有人喜欢的，阿姨就很喜欢你呀！」
女儿笑了，像是想到什么，开心地说；「李叔也很喜欢我，他经常夸我长得漂亮，还会给我很多好吃的。」
李……叔？
我心头猛然一噔。
我认识姓李的不多，记忆中老家村头小卖部老板就是姓李。
他四十好几还打着光棍，整日游手好闲，唯一的家产小卖部还是他父母在世时留给他的，因为他是左撇子，大家都叫他李撇子。
难道是他？
我握紧了拳头。
屋子里的女警察不动声色地记着，然后继续问道：「那……李叔有没有摸过妍妍这里」她指了指女儿肚子下面部分，「或者有脱过你的衣服吗？」
像是触碰到什么禁忌，妍妍突然大叫起来，呼吸急促，胡乱挥舞着双手。
我赶忙进去平复她的情绪。
医生说她很可能是遭受了一些恐怖，痛苦的经历，所以潜意识去回避与它相关的一切。
我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颤抖着身子努力压抑满头的怒火。
作恶的人真该死！
6
案件一时半会怕是不能从妍妍那里获得什么线索，不过好在找到了一位嫌疑人。
我和丈夫约定，他留在这里照顾妍妍，顺便看着店里的生意，而我，打算跟警察一起去老家找找线索。
一天后，我回到王寨村，对外宣称是为妍妍办理学籍手续。
晚上，我带便衣警察来到村头李撇子家。
村头人少，每户人家相隔的也远，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们到的时候，李撇子喝的大醉，躺在里屋床上睡得正香。
我冲上去，把他拉下床，抓住他的衣领，骂他禽兽不如，是个畜生！
他吓得一颤，猛地睁开眼睛，望见是我后瞬间大惊失色。
警察把我拉回来，上前扼住李撇子。
他把李撇子的手铐住，打开证件冷冰冰地说：「我是警察，你因涉嫌未成年少女侵害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李撇子跪倒在地，他抬起头，油光满面的脸令人作呕，「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做！」
警察把他拉起来，推着往前走，「有没有搞错，先跟我们回去一趟！」
「放心，如果和你没关系，我们会放你回来的。」
我跟在身后，盯着腿都站不稳的李撇子，忍不住冷笑。
如果不是你，你慌什么？
7
警察把李撇子带走了，我也打算回老屋子。
快到家的时候，碰上我们村的村长。
几个月不见，他变得越发圆润，肚子又大又圆，笑吟吟的，蝌蚪似的小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小孙媳妇，啥时候回来的？」
我向他笑了笑，打着马虎，「这不今天刚回来，要不是为了我家那妮子学籍的事，我也不会回来。」
「哦哦，是啊，现在这时候，孩子上学老麻烦。」
「可不是嘛！」
这个老鬼头，大晚上不睡觉，出来瞎逛什么？
别看他一副和善的样子，背地里靠着村长的身份收了不少黑心钱。
不过他倒是有个争气的儿子，高考考的不错，是我们村唯一的大学生。
我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笑着道；「林叔，我就不跟你唠嗑了，刚回来，家里还一堆事呢。」
「好，小孙媳妇，你回吧。」
我加快脚步往回赶。
他的笑脸隐匿在黑暗中，莫名有些诡异。
8
我回到家，发现公婆还没睡。
我感到疑惑，要是往常，他们早就已经上床睡觉了。
我笑了笑，向在堂屋坐着的公婆打招呼。
「爸，妈，还没睡呢？」
公公淡淡道：「嗯。」
婆婆冷哼一声，直接当听不见。
我知道，这是怨我跟子龙结婚这么多年，都没能给他们老孙家生个男娃。
我尴尬地笑了笑，打算离开，「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屋了。」
「等等。」公公突然叫住我。
「刚刚去哪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道：「这不刚回来，想刘婶子了，就去她家跟她唠了一会嗑。」
公公直视着我，好像要透过我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撒谎。
我压下心里的奇怪，也回望着他。
毕竟，我真的去了刘婶子家。
终于，他开口：「行了，回屋吧。」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
总觉得今天的公婆有点奇怪。
就好像，故意等我回来一样。
我留了个心眼，关着灯，等了好一会，然后起床，偷偷溜到公婆的窗台边。
他们房间没开灯，黑黢黢的，一片寂静。
就在我以为他们都睡了打算回屋时，婆婆冷不丁地出声，「老头子，她不会发现那事了吧？」
公公突然坐起来，他生气地朝婆婆低吼一句，「瞎说什么！」然后又把声音压的很低，「我们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做！」
婆婆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担心嘛！她这次突然回来，谁知道是不是为了这事？」
「你这个死婆子，天天净说些有的没的，瞎操心什么，赶紧睡，小心被她听见了！」
「我明天再偷偷打探打探……」
我蹲在窗外，捂着嘴，震惊不已。
他们果然有事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