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林初晴发现自己头脑昏沉,手脚被缚,嘴里还塞着块破布。
正和十几名身着囚衣,神情恍惚的老弱病残,挤在一辆摇摇晃晃的破旧囚车里。
囚车外,是拿着鞭子的凶恶官差,谁敢哭泣出声,便会狠狠挨上一鞭子。
林初晴低头看向挂在颈中的木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流犯林珍儿。
她怎么也没想到,昨日父亲来看她,竟是为了让她代替嫡姐流放边关。
昨日,林初晴正在院子里晾衣服,那个男人突然出现了,手里还拎着几包美食和一坛好酒。
林初晴看了好几眼,才认出男人是她多年未见的父亲——户部尚书林温玉。
《诗经·小戎》中有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林温玉有个好名字,却没有好人品。
林初晴无动于衷地继续干活儿,一点都不想与他相认。
房间门口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母亲也看到了这个男人。
她激动地走近他,用衣服擦了擦手,拘谨地将男人请进房里,
翻遍厨房,终于凑齐了一桌子菜。
林温玉并不理会母亲,反而一直盯着林初晴看。
林初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努力吃菜。
这么多好菜,平日里想吃都吃不到呢,不吃白不吃。
母亲见林温玉终于肯正眼看林初晴,脸上笑开了花,悄悄碰了碰林初晴的胳膊,笑道:“还不快给你父亲倒杯酒。”
林初晴早就察觉出男人的视线不对劲,充满了算计和不怀好意,本不想搭理他,可又不想让母亲失望。
她给林温玉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淡淡道:“请喝酒。”
没想到林温玉竟接过酒坛,也给她倒了杯酒,笑道:“晴儿,来,爹敬你一杯。”
这不但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家里吃饭,更是他第一次跟林初晴说话,母亲激动得涕泪横流,将斟满酒的碗端到林初晴嘴边,劝她跟父亲好好喝一碗。
可酒刚刚入腹,林初晴便视线模糊,意识昏沉,身形摇摇晃晃。
母亲不明所以,抢上前扶她,却被林温玉推到一边。
昏迷前,林初晴听见林温玉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
“你姐姐已有身孕,绝对不能去边关,否则凶多吉少,一尸两命。如今,唯有委屈你代替她,希望你别怨恨父亲。”
就这样,庶女林初晴,被心狠手辣的林温玉算计,成了嫡女林珍儿的替代品。
林温玉和他的夫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可成亲多年,却只有一个女儿林珍儿。
为了不让林家绝后,林温玉便瞒着夫人,在外面养了两个女人。
若这两个女人生下儿子,他便抱回家交给夫人抚养,到时,木已成舟,夫人也只能接受。
若生不出儿子,便花点钱,将这两个女人随便打发了。
可能是林温玉命中无子,这两个女人一个始终没有生育,而另一个又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林初晴。
虽然是女儿,可毕竟是林温玉的孩子,他不想认也得认。
若将林初晴接回林府,必会破坏他与夫人之间的感情,为了一个小小的庶女不值得。
他便在僻静处买了个小院子,将林初晴母女养在外面。
失望之余,林温玉竟将无子的怒气统统发泄在林初晴身上,恼她偏偏是个女儿,打心眼里不喜欢她,极少来看她。
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来一次,竟是为了利用林初晴,救他心爱的女儿林珍儿。
林珍儿比林初晴大三岁,嫁给了翎阳郡主家的长子赵成训。
前段时间,赵成训谋反被处死,林珍儿作为逆贼的家属,被判流放之刑,不日就要押去边关。
林珍儿自幼娇生惯养,又怀有身孕,此行哪里还能活命,多半会惨死在路上。
于是,林温玉利用自己的权势,买通押送犯人的官差,来了招偷梁换柱。
将昏迷不醒的林初晴关入囚车中,将受到惊吓的林珍儿藏了起来。
两人是亲姐妹,虽同父异母,但容貌总有相似之处,方便替代。
官差得了好处,认定林初晴就是流放犯林珍儿。
一个是自幼养在身边,捧在手心的珍宝嫡女。
一个是令他失望,不受待见的草芥庶女。
林初晴苦笑:原来,她的父亲竟可以对不喜欢的孩子,心狠到这种程度。
见林初晴醒了,官差一把将她拽下囚车,换上厚重的枷锁和脚镣,逼她自行走路,而将其他犯人送上囚车。
这些犯人的家属为了让他们少受点罪,早已买通官差,以便得到特殊照顾。
看这情形,林温玉根本没为林初晴打点,甚至恨不得她早点死掉才好。
如此一来,死无对证,他偷梁换柱的阴谋也就不会被揭穿了。
林初晴的衣服中有张布条,是林温玉特意警告她的:若她敢胡说八道,母亲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亲生女儿都可以利用抛弃,更何况是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女人?
林初晴心里怨恨不已,面上却不露悲伤之色。她只想努力活下去,再见一见她那心狠的父亲。
母亲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心要将她培养成大家闺秀。
希望她有一天能回到林家,成为林家名正言顺的庶女,将来嫁个好人家。
可林初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于是,她偷偷跟隔壁的镖头大叔学保命本领,跟对门的商人大叔学做生意的窍门。
人生在世,唯有自保和挣钱的本领,才是最值得学习的东西。
现在,正是考验她的时候。
但要活下去,何其艰难。
既要应付对她图谋不轨的官差,又要打服试图欺凌她的落难千金,还要寻找可靠的靠山,确保自己能活着到边关。
押送官差都是在行业里混了许久的老滑头,他们知道怎么从犯人身上压榨出最后一点价值。
更知道如何拿捏欺凌犯人而不会惹来麻烦。
为了不引起官差的注意,林初晴故意将自己捯饬得邋里邋遢惨不忍睹,令人一看便倒尽胃口。
她甚至故意做出疯癫举动,摩擦尖利的小虎牙,吓退试图糟蹋她的官差。
同行犯人中,有位叫柳清欢的千金小姐,仗着自己出生高贵,总看不起其他犯人,连别人不小心碰她一下,都会被她谩骂。
殊不知她带着的银钱和首饰,早已经被贪心不足的官差盯上。
接下来的日子里,官差们一定会将她身上的最后一点财富榨干,可她却愚蠢不自知,还自以为高人一等。
林初晴曾小声劝过她,财不外漏,既然漏了便要用在刀刃上。
她却怀疑林初晴贪图她的钱,试图打骂林初晴,反而被林初晴打了一顿。
林初晴警告她,“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如今你也是落难的流放者,不比谁高贵。与其强调过去的身份,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活下去。”
这姑娘虽然傲慢无礼,但也不是没有脑子,见官差们盯上她的银钱和首饰,便将这些东西全送给了头目。
甚至连自己都拱手奉上,一路得到头目的照顾,倒也平安无事。
为了自保,林初晴观察许久,将身上仅有的长命锁送给了一位名叫赵晖的官差。
路上不但帮他缝衣服洗衣服,还帮他照顾其他犯人,减轻他的负担。
赵晖虽然不是这伙官差的头目,却性格沉稳,经验丰富。
很多事情,连头目都要征求他的意见,甚至后来变成由他领队。
赵晖很照顾林初晴,不但不让其他官差欺负她,还教给她不少在边关生存的技巧。
边关遥远,路途艰难,一路走来,犯人们死得七七八八。
有自杀的,有病死的,有被野兽吃掉的,还有被官差殴打糟蹋致死的。
勉强活下来的犯人,都已经累得摇摇晃晃,如行尸走肉。
林初晴不动声色地保存体力,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人,以便到边关后彼此帮衬。
这天,她正在河边装水,发现河中有个水囊正顺水而下,应该是上游的人不小心掉落的。
她沿河追赶,一把抓住,想将它还给主人。
“多谢姑娘。”水囊的主人身姿挺拔,容貌俊美,有玉树临风之态,飘逸飒爽之姿,却眉有忧色,风尘仆仆,看样子也是往边关而去。
他一身华衣,骑着骏马,还带了十几名侍卫,一看便知出身不凡,可林初晴一看到他,立刻扒拉头发挡住了半张脸。
“姑娘,我们是不是认识?”男子好奇地打量林初晴,眸中似笑非笑。
林初晴低头盯着地面,讪笑道:“我只是一介犯人,怎么可能见过尊贵的公子,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犯人?”男子看了眼不远处的押送队伍,竟轻轻笑了,“看来,真的是我认错人了。”
语气中藏着说不出的戏谑意味儿,害得林初晴面红耳赤,闭嘴不言。
见他策马离去,林初晴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认识刚才的那名男子。
三个月前,为了得到朝廷的悬赏金,她误将该男子当成采花贼,追了他三天三夜。
最终,林初晴手拿砍刀,将他堵在墙角,指着他那张天怒人怨的帅脸,振振有词道:
“你就是仗着这张雌雄莫辨的人妖脸,才假扮成女子,欺骗无知的小姑娘,快快束手就擒,还能少受点苦。”
当时,男子被她气得面色铁青,怒气滔天,却强忍着解释道:“姑娘,我并非采花贼,而是来捉采花贼的。”
他稍一招手,林初晴身后便出现了八名侍卫,一个个身手不凡,严肃端凝。
若想对付林初晴,早把她打成肉泥了。
林初晴后来才知道,采花贼为了栽赃嫁祸该男子,特意假扮成他的模样,穿上女装,去欺骗闺阁女子。
想想也是,这般长相,如此身份,招招手便不缺女人,怎么会当采花贼去祸害他人?
在该男子的谋划下,林初晴假扮成闺阁千金,将采花贼引出来,拿到了悬赏金。
“你是不是该向我道歉?”见林初晴喜滋滋地数钱,男子挡在她面前,轻笑道。
手里有了钱,林初晴心情大好,乖乖向男人行了个礼,认错态度很端正,“对不起,误会你了,求你原谅。”
男子没想到林初晴这么痛快,笑道:“将我误当成采花贼,伤害了我脆弱的小心灵,你难道不该补偿我吗?我也不要钱,只要你请我吃顿饭,如何?”
“......”林初晴欣然答应,说晚上请他,可等来等去没等到人,只等到他让人送来的字条。
说他临时有事,无法赴约,他日有机会再补上这顿饭。
如今,她成了囚犯,想请他吃饭也没钱了。
对了,不知道在边关会不会遇到他?
一行人赶到边关时,守疆战士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赶走敌国入侵者。
四处狼藉,血肉遍地。
犯人们来不及休息,便被赶上战场,救治伤患,清理遗体。
很多犯人连尸体都没见过,突然面对漫山遍野的横尸走肉,不是被吓晕,就是呕吐不止。
林初晴也害怕,但她强迫自己行动起来。
赵晖曾告诉过她:来到此地后,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展现自己的价值,尽快找到适合她生存的地方。
能够救助伤患的医者,在战场上是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无论是将军还是战士,都有受伤或生病的可能,需要医者的救治。可边关苦寒,医者稀缺。
因此,在环境恶劣,战事频发的边关,医者们地位崇高,受人敬重。
只要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哪怕只是医者的帮手,都能顺利活命。
“初晴,记住我的话,好好活着。”分别时,赵晖将林初晴搂进怀里,重重抱了一下,再三叮嘱她。
“晖哥,谢谢你一路相护,我一定会好好活着。”林初晴回以拥抱,算是道别。
赵晖走出两步,又回头叮嘱道:“二公子似乎认识你,你可以暂时投奔他,先在这里立足。但他处境危险,随时可能被害,你千万不要靠他太近。”
“二公子?”林初晴不解,想要再问,可赵晖已经走远了。
林初晴力气大,胆子大,对包扎上药等基本技法一学就会,很快便成了医官的好帮手。
医官之前的助手调到其他地方去了,便将林初晴要到身边,负责煎药和照顾伤患。
林初晴始终是个女人,还是个破衣烂衫都掩盖不住光彩的漂亮女子,在军营这种遍布男人的地方,难免会受到纨绔将士和下流奴隶的滋扰。
她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的靠山,摆脱这种尴尬的处境。
没想到柳清欢竟担心林初晴抢走她的新靠山——边城守将方将军,便污蔑她是敌国奸细。
“你就是奸细,否则,怎会这般积极地融入这里?还有,我听说林珍儿有孕,可一路走来,你并无任何怀孕的迹象。”
柳清欢刚来到这里,便被分配去做苦力,每天有挖不完的坑,洗不完的衣服,几乎快要活活累死。
除此之外,她还被不守军纪的官兵私下糟蹋侮辱,若不是遇到大哥曾经的同僚方将军,她恐怕早就死在这里了。
反观林初晴,只要煎药喂药照顾病人就好,比她轻松得多。
明明身份比她低下,打扮比她邋遢,容貌也不见得比她强,凭什么活得比她还好?
被嫉妒冲昏头脑的柳清欢,仗着跟方将军的这层关系,任性妄为地告发了林初晴。
林初晴被士兵拧住胳膊,押解到营中大帐。
“抬起头来。”方将军大概三十来岁,英姿飒爽,勇悍强建,盯着林初晴的目光如刀刃。
林初晴抬头看他,无畏无惧,镇定自若,“我并非敌国奸细,将军完全可以通过相貌和语言来分辨。”
方将军见她如此胆色,颇为欣赏,轻轻一挥手,按着林初晴的两名士兵便放开了她。
方将军拿过犯人文书,冷声道:“林珍儿,年二十一,户部尚书林温玉之女,兵部主事赵成训之妻......”
“照理说,她自幼娇惯,且已有身孕......”
方将军起身来到林初晴身边,一把拉过她的手,抚摸她掌心的茧子,又捏了捏她的手臂,继续说道:
“绝不会如你这般手掌粗糙,身强体健,你不是林珍儿。”
不愧是一方守将,心思细腻,行事谨慎。
“既然不是林珍儿,却愿意顶替她成为流放边关的犯人,背后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说吧,你到底是何人?”
林初晴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有不想示人的伤痛。
难道要她告诉别人,是她心狠的父亲将她迷晕,代替他心爱的女儿来当犯人吗?
若她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林珍儿便会被流放边关,林温玉也会因徇私枉法而受罚。
可母亲的性命呢?她不能为了自己脱罪,而陷母亲于危险之中。
见林初晴不肯说,方将军招来士兵,要给她用刑。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站在林初晴身边,笑道:“林姑娘,咱们果然有缘,别来无恙啊。”
林初晴抬头一看,竟是路上遇到的那名华服男子。
方将军立刻躬身行礼,称他“二公子”。
原来他就是赵晖提过的那位二公子。说他处境危险,难不成有人要害他?
“方将军,我认识此女子,将她交给我处置吧。”
闻听此言,方将军很是担忧,“二公子,此女来历不明,怕是别有所图,末将知道您想亲自审问她,但要小心她耍诈,不如末将审出她的阴谋和幕后主谋后,再将她交给您?”
“不必了,想害我的人也不多她一个。”
见二公子要将林初晴带走,柳清欢很着急,一再解释道:“她真的是奸细,我亲眼看见她在药里加东西,受伤的将士服用后非但没好,反而伤势加重。”
二公子扭头看向柳清欢,笑道:“你做得很好......”
柳清欢还以为得到了他的认可,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没想到二公子面色一寒,沉声道:“下次别再这么做了。”
柳清欢被他的眼神吓到,再也不敢开口。
就这样,林初晴被带到了二公子的营帐。
二公子站在林初晴面前,侧头打量她,笑道:“你还是打扮成这样好看,比前两天在河边时顺眼多了。”
林初晴讪笑道:“公子见谅,当时罪奴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觉得惭愧,不敢与二公子相认。”
二公子爽朗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怕我找你讨那一顿饭呢。”
林初晴失笑,“我现在虽然没钱请你大餐,但若二公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你吃一顿野餐。”
野外有野菜,河里有鱼虾,不远处的山中有猎物,凑合一下,还是能凑够一桌野味儿的。
“那我便拭目以待了。”二公子突然正了脸色,“你并非林珍儿,而是林珍儿的异母妹妹林初晴,对吗?”
林初晴猛地抬头看他,一脸难以置信。
她的身份是个秘密,连林温玉的夫人都不知道,没想到这个二公子竟一清二楚。
他特意调查过她?为什么?
见她起了戒备之心,二公子牵了她的手,将她拉到桌边坐下,为她倒了杯茶,笑道:“放心,你不想说,我绝不会拆穿你。至于原因,我大概能猜到。”
他摩挲着林初晴的手,苦笑道:“你我同病相怜,自当守望相助,留在我身边吧,我可以保护你。”
保护?林初晴长这么大,从没人主动说过要保护她。
就这样,林初晴留在二公子身边,成了他的贴身丫鬟,为他铺床叠被,磨墨泡茶,陪他巡查边境,慰问将士。
她勤快,懂事,知进退,审时势,是个非常不错的贴心人。
表面上看来,如今的工作比当医者的助手还要轻松,可林初晴心中非但没感到轻松,反而越来越警惕。
她发现总有人想害二公子。
她曾在饭菜里检查出致命的毒药,还曾在路途中发现过隐藏的刺客。
直到有一次,林初晴陪二公子去敌国边境谈判,遭到刺客的追杀。
她才知道,一直想害二公子的人,竟然是他的亲生母亲——当朝皇后娘娘。
而二公子,便是当今太子李元乙,未来的储君。
皇后野心勃勃,想自己当皇帝,为此,不惜利用采花贼陷害自己的儿子,败坏儿子积攒多年的声誉。
“母后的人故意假扮成我的模样,祸害文武百官家的姑娘,借此污蔑我是不择手段的采花贼。虽然我亲手抓到采花贼自证清白,可坏名声已经传开,再难弥补,为了安抚群臣,病中的父皇不得不将我流放边关。”
可皇后依然不放心,怕李元乙再回宫去,非要弄死他不可。
“这世上,最容易做的就是父母,只要能生孩子,便能当父母,不需要选拨,不需要考核,甚至没有人监督。”
李元乙受了伤,虚弱地躺在山洞中,苦笑道:
“称职的父母千千万,可不称职的也不少见。有些父母,为了自己的利益,会毫不留情地牺牲自己的儿女,你我很不幸,恰好遇到了这样的父母。”
林初晴伸手抱着他,无声安慰。她没想到,李元乙这般身份的人,竟也跟她同病相怜。
李元乙将林初晴搂在怀里,苦笑道:“正因为你我同命相连,才会惺惺相惜,产生不同于别人的感情,是吗?”
林初晴抱着他的腰,将头枕在他肩窝里,笑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好好活下去,为自己争个好前程。”
李元乙在边关抵御外敌,安抚百姓,垦荒种田,训练将士。
短短两年的时间,便将荒凉的边关,变成了繁盛的城镇。
他走到哪里,便将林初晴带到哪里。
林初晴一心保护李元乙的安危,将他的一切打理得妥妥当当,不给歹人下手的机会。
两人虽未成亲,却已夫唱妇随,俨然一对相扶相携的绝佳伴侣。
三年后,皇后被废,皇上召太子回宫。
病弱的皇帝生了银发,但眼神始终清明。
“皇儿,皇后善于捕捉人心,利用人心。只要是她身边的人,都会被她抓到把柄,加以利用,进而掌控或迫害。朕这才假装糊涂,才将你流放到边关。一来可以磨炼心志,建功立业;二来可以避开迫害,保存力量。”
提及皇后,皇上感慨万千,悲痛不已。
再怎么说,她都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皇后,是他曾深爱的女人。
原本那般单纯无邪,可随着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竟渐渐变成了野心家。
幸好他没有被感情左右,及时止损,保住了精心培养的儿子。
“皇后是个内斗的行家,却不善于抵御外敌,安抚百姓。江山落在她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而你在边关却御敌于国门之外,让边境的百姓过上了安稳富裕的日子,是真正的国之希望。希望你坚守初心,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作为补偿,皇上答应李元乙迎娶林初晴为太子妃。
大婚前,林初晴找到林温玉,救出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被林温玉锁在家中,不得出门,不得见人,变得痴痴呆呆,疯疯癫癫。
见到林初晴,竟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大叫道:“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林初晴的眼泪噼里啪啦滚落下来,将母亲紧紧搂在怀里。
林温玉却跪在她面前,求她放过姐姐林珍儿。“晴......太子妃娘娘,无论如何,珍儿都是你的亲姐姐,她没有犯任何错,求你开开恩,救她一命吧。”
事到如今,林温玉既不肯向她道歉,也不愿补偿她,唯一所求,还是他最心爱的女儿林珍儿。
这三年来,林珍儿早已生下儿子,享受了三年幸福时光。林家也已为她改名换姓,甚至找好了人家,只等着出嫁。
可如今,真相揭穿,她还是逃不过应有的惩罚。
“......”面对林温玉的苦苦哀求,林初晴一个字都不想说,带着母亲扭头就走。
她不欠任何人,不需要救任何人。
林温玉被罢官,林珍儿被流放。
林初晴亲自召见了官差,叮嘱他们不要为难林珍儿。
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想当初,她的处境更艰难,还不是倔强地活下来了?
大婚之夜,林初晴靠在李元乙怀中,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感受这份独属于他们的感情。
不涉利益,无关身份,只是相爱的男人和女人。
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能克服任何困难,陪他到生命的尽头。
(完——)
随心
呵呵,另一个版本就是,初晴陪二公子苦尽甘来回了京城,登上帝位后,爆出林珍儿的孩子是二公子的,林珍儿同样入了宫,后来初晴谋害皇家子嗣被打入冷宫死了,再重生[呲牙笑][呲牙笑][呲牙笑][呲牙笑][呲牙笑][呲牙笑]
小濑濑 回复 11-23 10:19
啊这,哈哈哈,这题材能反复使用一百次[笑着哭][笑着哭]
诗雯
同时不受待见的儿女,经历苦难没有怨天尤人,努力拼搏,相互扶持,最终登上高位,结为夫妻。短小精干[100]好看[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