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陈海出事后，侯亮平从北京调到了汉东任反贪局局长。

脚跟刚沾地，侯亮平想先烧起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提审蔡成功！

得知侯亮平与蔡成功是发小，季昌明吃惊不小，但话还未说出口，侯亮平已经知道他的担忧。

我知道我要避嫌，我打算让一处的陆亦可把这个案子查到底，你有意见吗？

安排明白妥当，季昌明松了一口气，当即指着侯亮平笑说他真是个“孙猴子”。

凡事主张按司法程序办事，是季昌明坚定不移工作原则。

所以，尽管检察院审讯蔡成功的时间只有24小时，陆亦可也在电话里一再强调事情的紧迫性，季昌明还是不为所动​。​

陆亦可，你就真没办法了，真要让侯亮平出面？我再跟你重申一遍，他的正式任命文件还没有下来，从组织原则上讲，他要回避。

为了让陆亦可担起大任，季昌明是软硬兼施，讲完工作制度，又讲起人情。

他以侯亮平刚从北京过来，理应先让人家安顿，休息。

陆亦可也强调具体事情应该具体分析，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反贪局耗不起了。

即使如此，季昌明也只是说自己再想想。

不过，侯亮平回了检察院安排的住处之后没多久，季昌明便改变了主意，亲自找上门，让侯亮平跟他去省厅招待所提审蔡成功。

季昌明为何突然就同意了由侯亮平对蔡成功进行审讯呢？

真的是因为跟侯亮平谈话后，认为只有侯亮平才了解蔡成功，只有他才能对付得了蔡成功这个“二皮脸”​吗？

这是季昌明改变主意的原因，但不全是。

真正令季昌明改变主意的，是拿着百合花出现在侯亮平住处的林华华。

02

周正把电话打到侯亮平住处的时候，是这样跟林华华说的。

我打你手机不接，打你办公室也不在，我就知道你在新来的局长家里献殷勤......

老陆可说了，就算是牵狗架鹰也要你找到，让你带着法警来招待所封锁楼道。

在周正看来，女友林华华跑到新局长家里，是为了逮个机会给陆亦可“上针眼”。

对于要加班工作，周正一半是愁一半是喜。

加班嘛，换了谁也不乐意，但加班，就意味着可以免去请女友吃大餐，一向以小气抠门出名的周正，对这一点是暗喜的。

可意外的是，一向看不惯周正抠门的林华华，这次表现得相当善解人意。

谅解谅解，我对你深表同情，你跟老陆说，我现在就让法警过去，我就不过去了。

整个反贪局都为了突审蔡成功在忙着，就算想献殷勤，也不该挑这个时候​。

林华华的眼力劲在反贪局是数一数二的，为何此时出现在新局长家里，还不肯带着法警去​招待所？

季昌明又为何放任着林华华在新局长家里献殷勤，连工作也不顾？

很简单，林华会出现在侯亮平家里，就是​季昌明的安排。

对于这个空降反贪局的旧同事，季昌明是有一定了解的。

侯亮平是带着汉大帮的胎记回来的，这一点，是季昌明对他贴着的最大标签。

虽然两人一起去见过了新书记沙瑞金，季昌明也看到了沙瑞金对这个新下属委以重任，但是，眼下侯亮平的正式任命还没有下来，不适合马上参与工作。

尤其，​蔡成功还是侯亮平的发小。

连片树叶落下来都怕砸了头的季昌明，不可能在即将退休的时候，给自己找事​。

强调侯亮平应避嫌审讯发小，与当初坚持先跟省委汇报，再对丁义珍进行抓捕，季昌明都是同样的心思。

可李达康对这个蔡成功盯得这么紧，季昌明也明白其中定然有问题​。

上次坚持汇报，导致丁义珍有了逃跑的时间，虽说自己的做法合理合法，但毕竟跑了一个贪官。

如今蔡成功举报的对象涉及李达康的老婆，如果再有波折，季昌明难以不被怀疑别有用心。

所以，从蔡成功嘴里审讯出有用的信息，比让侯亮平避嫌更为重要，这是季昌明一开始就清楚的​。

他要的做的，是需要确定侯亮平到底有没有贴着汉大帮的标签，还有他来到汉东的真正立场。

更重要的是，季昌明要确信，这只“孙猴子”是逃不到自己的“​五指”山的。

所以，“看住”侯亮平的人，老季派出去的是一个只会煮方便面，不会做饭的林华华，而不是一个进得了厨房的人。

只有这样，侯亮平才会因为忙着做饭，没有时间想蔡成功的事。

林华华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看起来没心没肺，话还特别多，这种人，往往容易令人放下戒心。

但要凭林华华从侯亮平口中探听到什么想法，老季倒也不至于这么看得起林华华。

她只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内，看好侯亮平就行。

03

这一场，不过就是季昌明和侯亮平的暗中对弈。

侯亮平从一开始就知道，凭着对蔡成功的了解，他知道陆亦可根本对付不了这个发小。

他要拿这股劲对付陆亦可，可真够陆亦可受的。

但他知道，季昌明的行事风格是树叶掉下来也怕砸了脑袋的人，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主动​避嫌，安排了陆亦可​处理。

看到林华华出现在自己的住处，侯亮平​心里是有几分明白的。

所以，季昌明带他来了之后离开时，他特别说一句​：“门就开着吧​”。

蔡成功是发小，审讯自己需要避嫌；现在家里有个年轻漂亮的女同事呆着，自己​同样懂得避嫌。

侯亮平这是向季昌明传递的信号。

他知道季昌明要看的，就是自己的能耐再大，也不会翻出他五指山。知道了侯亮平的态度之后，季昌明才主动提出让他去会会蔡成功。

什么都别说了，出了问题我来责任。

一个有背景，又是新书记点将来到检察院的新下属，若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按着自己的一套章法行事，季昌明很清楚，那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尤其一开始，侯亮平还怪声怪气说丁义珍跑了就是有些人要坚持汇报的结果，季昌明对侯亮平多少有些​顾忌或不信任。

后来听到侯亮平说起当年，还说不是亲兵也是兵，季昌明要验证的就是自己的那句话。

离开十几年了，看看我还能不能领导得了你？！

不得不说，侯亮平的情商是​很高的。

他对季昌明的“挑衅”是点到为止的，对于领导的心思他摸得很准，在需要低下头，退一步的时候，也是及时作出​反应。

猴头再大，也逃不出如来的手掌心，我这回​又落您手里了。​

所以，季昌明才愿意担责，也要让侯亮平去​审蔡成功。​

一来，是打消要了侯亮平对自己的疑心，二来，凭着侯亮平对蔡成功的了解，一定会使案件有​所突破。

利弊权衡，季昌明知道这一步走的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