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长河中,有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公元879年,一场震惊世界的屠杀在广州城内上演。当时的广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枢纽,居住着数万名来自异域的商人,其中最富有、最显赫的就是穆斯林商人。他们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社区,垄断着最赚钱的生意,富可敌国。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改变了这一切。黄巢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攻入广州城后,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大屠杀,让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穆斯林商人几乎绝迹。这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战役?
一、穆斯林的黄金时代
盛唐年间,在广州这座繁华的港口城市里,一个颇为特别的景象每天都在上演:身着异域服饰的穆斯林商人络绎不绝地出入于城中最繁华的街市,他们手持精美的波斯玉器,贩卖来自大食国的珍贵香料,甚至还有远道而来的非洲象牙。
在广州城最热闹的地段,一座气势恢宏的清真寺巍然矗立。这座始建于开元年间的怀圣寺,不仅是穆斯林做礼拜的场所,更是他们处理商业纠纷、举行重要集会的中心。每逢重要节日,从波斯湾、阿拉伯半岛远道而来的商人们都会聚集于此,谈论生意经,交流市场信息。
当时的广州蕃坊,简直就是一个"国中之国"。穆斯林商人在这里建立了完整的自治体系,他们有自己的领袖"蕃长",负责管理日常事务。更令人称奇的是,他们甚至可以不用遵循大唐律法,而是按照《古兰经》的教义处理各种纠纷。
在蕃坊的市集上,最受欢迎的当属香料铺子。一位名叫萨利赫的波斯商人开设的香料店,常常引得达官贵人们争相光顾。据说他店里的沉香,一斤就要卖到上千贯钱,相当于普通人家十年的收入。
不仅是香料生意,这些穆斯林商人还把持着最赚钱的珠宝买卖。在广州城内,最大的珠宝店铺"海外珍品阁"就是由一位来自巴格达的商人所开。店里陈列的琥珀、玛瑙、珍珠,都是从遥远的波斯湾一带运来的稀世珍品。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些穆斯林商人不仅富可敌国,有些人还通过科举入仕,在朝廷中谋得重要职位。开元年间的李彦升,就是一位出身穆斯林商人家庭的进士及第者。他不仅精通阿拉伯语,还能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在朝堂上与大臣们辩论政事。
在岭南道节度使衙门里,专门设立了一个"蕃商使"的职位,负责管理海外贸易事务。这个重要职位,往往由精通阿拉伯语言和商业规则的穆斯林担任。他们就像是连接中国与阿拉伯世界的桥梁,为双方的贸易往来提供便利。
每当夕阳西下,广州城外的珠江口总会停泊着大大小小数十艘商船。这些商船有的来自波斯湾,有的来自阿拉伯半岛,满载着异域的珍宝驶入港口。码头上的搬运工们忙得不可开交,将一箱箱的丝绸、瓷器装上返航的商船。
在这个黄金时代,穆斯林商人的财富与日俱增。据说当时广州城内最大的一家当铺,就是一位来自大食的商人开设的。他不仅借钱给本地商户,还经常接待来自各地的达官贵人,在他们周转不灵时伸出援手。
二、积怨的根源
表面上看,这些穆斯林商人与本地百姓和平共处,但实际上,一股暗流早已在广州城内涌动。这股暗流的源头,要追溯到开元年间广州蕃坊的设立。
当时朝廷为了方便管理,特许外国商人在广州城内设立专门的居住区。这些区域逐渐发展成为独立的商业区,享有特殊的贸易优惠和司法自治权。一位名叫阿布?哈桑的波斯商人,就因为掌控着香料贸易的渠道,在短短几年内积累了巨额财富,甚至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买下了数十间店铺。
这种经济垄断的局面引发了本地商人的不满。一份保存在敦煌的商业文书中记载,广州城内的丝绸商人曾多次向地方官府上书,控诉穆斯林商人操纵市场价格。据记载,仅在大历二年,就有三次因贸易纠纷而引发的群体冲突。
穆斯林商人不仅垄断了最赚钱的行业,还经常利用自己的特权地位欺压本地商户。在广州城南市场,一位波斯商人强占了当地绸缎铺的店面,引发了一场持续数月的纠纷。虽然最终在官府调解下达成和解,但这样的事件却屡见不鲜。
文化差异更是加剧了这种矛盾。穆斯林商人有着自己独特的生活习惯和宗教信仰,他们在城中建造高大的清真寺,每日五次的礼拜声传遍四周。一些保守的本地居民对此颇有微词,认为这些"异端"的习俗影响了城市的风气。
最让本地百姓不满的是,这些穆斯林商人虽然在广州赚取巨额财富,却很少参与本地的公共事务。每当城市遇到灾害,需要富商捐助赈灾时,穆斯林商人往往置身事外。大历十年的一场特大水灾中,本地商人纷纷解囊相助,而蕃坊的富商们却大多保持沉默。
在司法方面的矛盾更是突出。由于享有司法自治权,穆斯林商人之间的纠纷往往按照伊斯兰教法处理。但当他们与本地商人发生争执时,却常常仗着自己的特权地位,拒绝接受唐朝法律的约束。
贞元年间,一位本地茶商与穆斯林商人因货款纠纷对簿公堂。虽然证据确凿,但穆斯林商人却以"不懂唐朝法律"为由,拒不履行判决。这样的案例在广州城司法档案中并不罕见。
语言障碍也是一个问题。很多穆斯林商人虽然在广州经商多年,却始终不通中文,只能通过翻译与本地人交流。这种交流障碍不仅影响了日常贸易,也常常导致误解和冲突。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矛盾不断积累。表面上繁华的广州城内,实际上已经布满了火药味。穆斯林商人的特权地位,他们的经济垄断,以及与本地社会的隔阂,都在为日后的悲剧埋下伏笔。
三、黄巢之战的导火索
广州城内的矛盾在乾符年间达到了顶峰。当地官府与穆斯林商人之间的利益勾结,更是火上浇油。一份保存在府衙档案中的记录显示,时任广州刺史张铣与几位波斯商人有着密切的经济往来。这些商人每月都会向张铣献上大量金银珠宝,换取各种商业特权。
当时的广州市舶司官员也与穆斯林商人私下交易。一位名叫马哈茂德的波斯商人,通过向市舶司官员行贿,获得了丝绸贸易的专营权。这导致本地的丝绸商人不得不以更高的价格从他手中购买货物,甚至有些小商贩因此破产。
在城南的市集,一位本地商人因无力支付高额的商铺租金,被迫将祖传的店面转让给了一位穆斯林富商。这样的事件在广州并非个案。据当时的坊间传闻,仅在一年之内,就有十几家本地老字号被迫关门。
乾符五年,广州城内爆发了一场严重的瘟疫。城中百姓苦不堪言,但住在蕃坊的穆斯林商人却因为有充足的药材储备,得以安然度过。更令人愤怒的是,一些穆斯林商人趁机哄抬药价,将原本五钱银子一包的药材抬到了五两。
这一年的秋天,广州城内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事。一位名叫阿里的波斯商人与本地商人发生纠纷,仗着有官府撑腰,不仅拒不赔偿,还派人殴打对方。这件事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许多商贩自发组织罢市抗议。
当地百姓对官府的不满情绪也在不断升级。有传言称,刺史张铣每月都会收受穆斯林商人数千两白银的贿赂,以此换取对蕃坊的特殊保护。这些传言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却在民间广为流传。
就在黄巢起义军攻城前的数月,广州城内的社会矛盾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城中的市场几乎被穆斯林商人完全垄断,本地商贩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一些破产的商人开始在城中煽动反穆斯林情绪,甚至有人暗中与起义军勾结。
一位当时在广州做买卖的波斯商人在他的游记中记载:"广州城内充满了不安的气氛,我们时常能听到本地人的咒骂声。每天晚上,蕃坊的商人都会加固门窗,深怕遭到袭击。"
官府的腐败和无能更是加剧了这种动荡。地方官员不是忙着搜刮民财,就是与穆斯林商人勾结中饱私囊。面对即将到来的起义军,他们既无心组织防御,也没有能力安抚民心。
在这种局势下,黄巢率领的起义军向广州进发的消息传来。城中的穆斯林商人开始将财物转移,一些有远见的商人已经开始安排家人悄悄离开。而那些无处可去的本地百姓,则对即将到来的变革充满了某种期待。
四、惨烈的屠城之役
公元879年八月,黄巢的大军终于兵临广州城下。当时的广州城内局势已经一片混乱,守城的唐军不足五千人,而城内的穆斯林商人们却组建了一支约三千人的私人武装。
战事在清晨打响。据一位阿拉伯商人留下的记载,起义军首先对城东发起进攻。守城的唐军仓促应战,很快就出现了溃败。一些穆斯林商人的私人武装试图接替防守,但他们缺乏正规军事训练,根本无法抵挡起义军的猛攻。
当天下午,城北的城墙被攻破。起义军如潮水般涌入城内,开始了无差别的屠杀。据阿拉伯史料记载,一位名叫纳西尔的波斯商人带着全家躲进了自家的地窖,但最终还是被搜了出来。他苦苦哀求,愿意用全部财产换取一家人的性命,却无济于事。
广州城内最大的清真寺在战斗打响后不久就被付之一炬。寺内收藏的大量珍贵经书和商业契约付之一炬。一些穆斯林商人试图抢救圣物,却在寺门前遭遇了起义军。
位于城南的蕃坊遭到了最惨烈的打击。那里是外国商人最密集的区域,也是他们储存货物的地方。起义军不仅洗劫了所有商铺,还放火烧毁了整个街区。浓烟弥漫了整整三天,连珠江对岸的渔民都能看到城内的火光。
有些商人试图通过水路逃生。珠江码头上停泊的商船成了最后的希望。但起义军早已在江面上布置了岗哨,大部分逃亡的船只还没驶出江口就被拦截。据说江面上漂浮的尸体之多,甚至影响了船只的航行。
更令人震惊的是,起义军在屠城之后还专门派人砍伐了城外的桑树园。这些桑树是丝绸生产的命脉,每年都会为穆斯林商人提供大量丝绸原料。砍伐桑树的举动,显然是要断绝穆斯林商人在广州的经济基础。
战后的统计显示,仅在广州城内,就有超过十二万外国商人在这场屠杀中丧生,其中绝大多数是穆斯林。一些幸存者逃往了海外,他们留下的记载成为后世了解这场惨案的重要史料。
在蕃坊的废墟上,考古学家发现了大量的当时遗物:被火烧过的波斯钱币、破碎的阿拉伯香料瓶、还有一些未来得及带走的金银珠宝。这些沉默的实物见证,无声地讲述着那场惨剧。
黄巢军队在广州城内停留了半个月。当他们离开时,这座曾经繁华的海港已经面目全非。街道上堆满了瓦砾,商铺化为废墟,码头上的货栈成了一片焦土。那些曾经熙熙攘攘的市集,那些富丽堂皇的商行,都在这场浩劫中灰飞烟灭。
五、历史的转折点
广州大屠杀的消息传到阿拉伯世界后,掀起了轩然大波。巴格达的商人集会上,一位从广州逃回的商人讲述了那场惨剧的经过。消息迅速在整个阿拉伯商业圈传开,曾经繁忙的海上丝绸之路顿时变得冷清。
当年秋天,原本应该满载货物驶向广州的商船纷纷改变航线。据阿拉伯史料记载,仅在一年之内,停靠在广州港的外国商船就从每月数十艘骤减至个位数。那些幸存的穆斯林商人纷纷转向东南亚地区寻找新的商机。
在苏门答腊,一位逃离广州的波斯商人建立了新的贸易据点。他在当地开设了香料店,专门经营从阿拉伯运来的香料。很快,更多的穆斯林商人追随而来,使得这里逐渐发展成为新的贸易中心。
马六甲海峡一带也迎来了大批逃离广州的商人。他们在当地建立了新的商业网络,开设了清真寺,形成了新的穆斯林聚居区。这些地方逐渐发展成为重要的转运港,取代了广州在海上贸易中的地位。
在广州城内,昔日繁华的蕃坊几近荒废。那些宏伟的建筑渐渐倒塌,杂草从断壁残垣中钻出。偶尔还会有一两个外国商人在此经营,但规模已经无法与从前相比。
唐朝政府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朝廷颁布了一系列优惠政策,试图重新吸引外国商人。但经历了如此惨痛的教训,穆斯林商人对重返中国市场显得格外谨慎。就算有人回来,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大规模聚集。
随着阿拉伯商人的撤离,来自日本、新罗的商人开始填补这个空缺。他们带来了不同的商品,形成了新的贸易格局。但这些贸易的规模和利润,都无法与鼎盛时期的广州相比。
在阿拉伯世界,广州大屠杀的影响持续了数百年。一本成书于10世纪的阿拉伯游记中写道:"从前的广州是天堂,如今却成了魔鬼的城市。没有一个明智的商人会冒险前往那里。"
这场巨变不仅改变了贸易格局,更深刻地影响了中阿关系。阿拉伯商人开始转向东南亚和印度洋地区,他们在那里建立的商业网络一直延续到今天。而广州这座曾经的东方商都,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失去了它的国际地位。
到了宋朝,虽然海外贸易重新繁荣,但贸易的主体和形式都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穆斯林商人不再是主导者,而是众多商人群体中的一员。这种格局的转变,某种程度上可以追溯到黄巢之乱时的那场大屠杀。
当年的断壁残垣早已看不见踪影,但这段历史在穆斯林世界的记忆中并未消失。在一些阿拉伯史书中,广州大屠杀被视为伊斯兰商业史上的重大转折点,标志着阿拉伯商人主导海上丝绸之路的时代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