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意外,夫君的记忆回到了六年前。
他不相信自己会舍弃白月光,和我成婚。
马不停蹄将白月光接回后,他将我和女儿弃于不顾。
「如若不是你耍了手段,我怎会与她分离,与你成婚?」
后来他恢复记忆,跪在我和女儿面前泣不成声求原谅。
可失忆,不代表人品也跟着失去。
这样的男人,我和女儿都不需要。
1
我的夫君裴尚遇失忆了。
这是昨天他坠马摔了头后,大夫得出的结论。
他躺在床上,茫然地看着我,往日温柔的眸子只有陌生。
「爹爹,你终于醒了!」
年仅五岁的女儿裴云心红肿着的眼睛露出欣喜,在得知裴尚遇受伤后,她是哭了一夜的。
今日一大早就来床前守着他。
「你为何喊我爹?你是谁?」
裴尚遇语气冰冷,十分茫然地看向女儿想想起什么。
可思索让他感到头痛,他捂着头。
女儿关心他,没太在意刚刚的语气。
「爹爹,我是你的女儿云心呀。是不是头又疼了,我去喊大夫。」
「行了,你吵死了,闭嘴!」
这是裴尚遇第一次吼女儿。
我一怔,连忙拉过被吓得要落泪的女儿。
「你吼什么?」
看着女儿委屈的脸,我瞪他一眼。
「你是谁?」
「我是你女儿的娘亲,你说我是谁?」
我顾着哄女儿,没看见他错愕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不可能!和我成婚的人怎么会是你?这不可能,我只会和温悦成婚。」
「温悦呢?她才该是我的夫人。」
我安抚女儿的手一顿。
温悦这个名字我不是第一次听见,早闻裴小侯爷有一位青梅竹马,两人情意绵绵,幼时就定了亲,是京城里少有的一段佳话。
可那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看来他头受伤没好,脑子糊涂了。
「你头摔了,现在人不清醒,等你清醒了我再带女儿来看你。」
我稳住心神,牵起女儿要离开。
「你说啊,为什么和我成婚的是你?是不是你耍了什么心机手段?一定是你!」
「不然,我怎么可能抛下温悦和你成亲?我怎么可能负了温悦?」
他有些失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刚安抚好的女儿被吓得哭了出来。
我连忙哄着,裴尚遇听见哭声头更疼了,将身边的药碗砸了过来。
「哭什么哭?吵死了!出去!走!」
瓷器砸落在地发出响翠的声音,四溅的碎片划破了我的手,血丝丝流下。
女儿哭得越发大声,外面守着的下人听见声响,纷纷涌进来。
害怕他伤害女儿,我管不了手上的伤,抱着女儿离开了。
他发的什么疯?
就算失忆了,也不该随意发脾气。
明明是他来将军府求娶的我,也是他亲手将温悦嫁给他人的。
现在后悔了?
我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
或许,是他受伤了,还没恢复好。
所以我只是这样想着。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气急暴躁的一面,女儿也是。
「娘亲,是不是云心惹爹爹生气了?都是云心的错。」
女儿耷拉着脸,稚嫩的童声响起。
「怎么会呢?爹爹不是最疼云心了吗?可能只是受伤了心情不好。」
「真的吗?也是,爹爹最疼我了,等爹爹心情好了,我们再一起去看爹爹吧?」
我点点头,笑着看向这个冰雪可爱的女儿。
先前裴尚遇是最宠女儿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一见女儿就温柔极了。
即便我和裴尚遇之间没有多少情意,但看在女儿的份上,我们一直相敬如宾,外人眼里琴瑟和鸣。
他也只娶了我一人,连小妾都没有,生活安逸得很。
现在好像有什么变了。
不过,我不在意。
2
我将女儿搂在怀里哄睡,案台上的烛火明明灭灭,将房内的影子拉长,我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裴尚遇负我可以,若是敢给我女儿气受,我定不让他好过。
但他再怎么脑子被摔了,也不能抛妻弃女,去追寻曾经的白饭粒吧?
可谁知一语成谶。
没等我和女儿去看望他,裴尚遇便打听出温悦的下落,马不停蹄地将她带了回来。
所以,当温悦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开始怀疑裴尚遇脑子是不是真坏了。
难道他忘了当初裴家和我是多厌恶温悦的吗?
「裴尚遇?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儿见到温悦,心底莫名厌恶,排斥,过去拉裴尚遇,像以前一样撒娇。
「爹爹,你为何要带这个女子回家?我不喜欢她。」
连女儿都记得的事,他都忘了。
裴尚遇挥开女儿拉住的手,将一进门就躲在他身后的温悦拉入怀中。
「既然你已经得到了裴府主母的位置,你也该知足。」
「我要将悦儿抬为平妻,伺候规格按你一样,就当是给她的补偿。」
裴尚遇怀里的温悦柔若无骨地揽着他,看向我的眼里满是得意。
「姐姐,你已经占了裴郎六年了,也该将裴郎还给我了。」
我看着两人嗤笑出声。
「裴尚遇,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可裴尚遇只是皱皱眉,怀里的温悦有一瞬的慌乱,但也只是一瞬。
面前两人说的一番话,即便是五岁孩子都明白一些。
「爹爹,你为了别的女人不要娘亲和云心了吗?」
刚刚被甩开的女儿不可置信地看向从前最疼爱她的父亲,眼泪哗一下流下来。
说着女儿就要去打温悦,小孩子总是冲动的,只会哭闹拍打。
「你这个坏女人,为何要抢走我的爹爹,抢走我娘亲的夫君?」
「我不喜欢你,你走!离我爹爹远一点!」
可女儿根本近不了温悦的身。
裴尚遇见凑上来的小孩,害怕她真的伤害到温悦,他直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根本不在乎力道,更不在乎女儿的哭。
「林槐,管好你的女儿!」
我连忙揽起跌坐在地上的女儿,彻底被激怒。
「裴尚遇,你是疯了吗?脑子摔坏了?」
「你是失忆不记事,但你做这些事前,应该打听一下这些年发生了什么,而不是不分亲红皂白就这样对待我的女儿,对待我!」
我是打算破罐破摔,将曾经那些丑闻说出来的。
一旁的温悦见我还要说什么,神色慌张,连忙疼痛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叫疼。
裴尚遇也顾不得我说什么,心疼地扶着温悦。
「悦儿,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这些年被打的伤又疼起来了,这些都是老毛病了,裴郎,你还是去看看你的妻女吧,不用管我。」
「她们哪里比得了你重要?我给你喊大夫。」
两人搀扶着离开,裴尚遇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还有在我怀里哭得溃不成军的女儿。
离开前,裴尚遇还不忘警告。
「我心里从来都只有温悦一人,其他你别痴心妄想了,也别想仗着身份欺负悦儿,否则,你和你的女儿都别想在这待着。」
看见两人离去的背影,纂着的手才感受到指甲嵌入手掌的痛。
女儿哽咽着看向我,委屈极了。
「娘,娘亲,爹爹,是不要,云心了吗?为何,爹爹都不看我,一眼呢?」
我轻轻擦着女儿的泪,哄道。
「没事的,你爹脑子坏了,以后就我们娘俩一起生活好不好?」
「可云心,想要疼爱我的,爹爹。」
听女儿这番话,我只好叹一口气,将她搂进怀里安抚。
「那就再等等,或许你爹就好了呢?」
这句话对女儿说,也是对自己说。
为了女儿,就再等等吧。
其实,我也对这两天的裴尚遇感到失望。
3
我不想找事的,所以无论这几天温悦与裴尚遇成亲多大张旗鼓,我都没有在意。
只是很吵。
可温悦似乎是想看见我生气,想我嫉妒,想我闹。
她拿走了府内的掌管权,只给我小院留了两个丫鬟,还克扣伙食。
不仅直接住进了我给女儿精心修葺的小院,还将精贵的饰品通通塞进自己房内。
曾经我细细打理的府里银子,更是被她毫无章法地拿去花,买了一堆又一堆。
听了这些事迹,我也只是点头。
我无所谓的,我可以自己开灶,自己买几个下人,女儿的院子,大不了等女儿大了,我再重新建一座新的。
反正我嫁妆里多的是钱。
温悦就这么作了一个月,裴尚遇也就纵容她,作为曾经她受苦的补偿。
理所当然的,他这一个月都没来看过我的女儿。
女儿不止一次地问我:
「娘亲,爹爹怎么不来看云心了?云心好想爹爹。」
「可云心不敢去找爹爹,爹爹他会为了别人凶我还有娘亲。」
每次看见女儿失望的眼睛,我也只能宽慰她。
「没事的,你还有娘亲啊,娘亲疼你。」
其实,无论温悦怎么翻天,我都不在意的,可她偏偏自己要来找事。
「哎,姐姐,你这个院子好气派啊,比我现在住的小院还要好,真想跟你换换。」
温悦一进来就四处张望,是不怀好意的那种。
「想来,姐姐一定有很多自己的嫁妆吧?」
「既然姐姐都嫁进府了,那嫁妆就该归裴府的,姐姐快将那些嫁妆上交吧。」
我没吭声理睬。
嫁妆是我的,凭她三言两语就想拿走?
温悦见我不说话,她笑着朝我逼近。
「说起来,姐姐,以后我的孩子生出来了,我一定记在你的名下,当个嫡子。」
「或者,我去和裴郎商量,我当裴家主母,把你的女儿记在我的名下,到时候依旧是嫡女。」
她的话触及到我的底线了。
我看向她,学着她的语气笑着开口。
「那你试试,如果你的裴郎愿意为你与我和离,这个位置随便你拿去。」
「可你的裴郎宁愿你做妾,也不与我和离,我能怎么办?」
「说起来,你两次做妾都是你的好裴郎做的呢。」
她气得脸上没了笑,我继续说。
「凭你的孩子还想记在我名下,和我女儿享嫡子待遇,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你!」
这时,我的女儿进来了,女儿以为温悦在欺负我,走过来扯温悦。
「你居然在欺负我娘亲?走开,你个坏女人!」
小孩力气软绵绵的,温悦很轻松地一把推开了她。
「就你还敢骂我?小贱人,你跟你娘一个样,当初我怎么就没把你掐死!让你活到现在!」
当年,温悦被裴尚遇抛弃,她怪在我头上,偷偷溜进府,要将我刚出生的女儿掐死,还好我来得及时,她这才被裴尚遇送到了别人家当妾的。
现在,她还敢提这件事。
这事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可她偏要来戳我痛处。
我将温悦一巴掌扇到了椅子上,在她还在懵时,掐住她的脖子。
「就你还敢掐死我的女儿?」
温悦脸上的手掌印刚浮现,又被掐得窒息的脸红盖下去,她哑着嗓子气急地拍我的手。
「你敢杀我?!」
「我是裴府主母,更是将军府嫡女,你看我敢不敢杀了你!」
她越来越窒息,这下,温悦的脸上才出现对死亡的恐惧,开始害怕求饶。
就在她开始翻白眼的时候,我被人大力推开,撞到墙上。
疼痛的感觉告诉我这估计要青一阵子。
「悦儿,你没事吧,是我来晚了。」
裴尚遇将温悦揽到怀里,确保她没什么事,这才恶狠狠地朝我开口。
眼里满是厌恶和恨意。
「林槐,我就不该让你留在府里,就该一开始将你和你的女儿赶出去,让你们自生自灭!」
「你怎么这么恶毒?看不得我和悦儿好,居然嫉妒到想置她于死地!你简直就是妒妇,如果不好好治治你,你简直要翻天了!」
「来人,给我把这个泼妇拉下去打,连同她的女儿也一块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