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词曰:壮士为国远戍,历尽风险艰难,立志马革裹尸还,浩气直冲霄汉。草木皆为史笔,勒石纪功燕然,汗漫简册录忠奸,留与后人评断。
上回书说到秦山坠入陷阱,罗章、薛丁山、樊梨花急忙策马来救,但听一声锣响,两侧林中涌出无数番兵与数员番将,把罗章、薛丁山、樊梨花团团围住厮杀。
三个人两杆枪一口刀,要抵挡数员番将与几千番兵谈何容易?樊梨花道:“速按原路边战边撤!”这时三个人已被分割包围,只好各自为战了,罗章知道中计,料难脱身,只好拼着性命,奋力厮杀。
樊梨花一心惦记着薛丁山,一边厮杀,一边留神寻找薛丁山,果然老远看见薛丁山被困在另一个山洼里。
她奋不顾身,抢动绣绒大刀,朝那山洼杀去,然而番军越围越厚,蛋将越来越多,紧紧地缠住她不放。怎么也冲不过去,急得她冲薛丁山喊道:“将军到这里来!”
可是薛丁山的处境,比樊梨花更为险恶,不但有一千番兵围住攻打,八员战将缠住厮杀,还有五千弓箭手站在高处向他猛射。弄得他首尾不得相顾。哪里还能冲出去与樊梨花合兵一处?
三几人从午时直杀到未时,仍是寸步难移,一个个已是又饥又渴,人疲马乏,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正在他们即将落败被缚之时,忽见又有一队人马,约三万多众,呐喊着杀奔前来。
罗章暗自惊道:“合当我命丧盖儿山,罢了!莫如自刎,且不可受番将之辱。”刚一抽剑,只听有一女子声音传来:“将军莫慌,为妻来也!”
只这一声,直如旱天打了个霹雳,罗章顿时长了精神,遂把长枪舞动如飞,喊道:“娘子!我在这里!”
你道李月英怎样进得山来?原是王玉娘见秦山等四人进山之后,久久不归,又隐隐闻得山谷中有杀喊之声,料定四人必然陷阵被困。于是提刀上马,令红月娥暂代元帅之职,自己同了李月英率三万人马杀入山口。
进了山口王玉娘寻声找到这里,见罗章、薛丁山、樊梨花已被分做三处,番将番兵团团围住攻打。遂令李月英率一万军去救罗章、自带两万人马来救薛丁山与樊梨花。
薛丁山、樊梨花正在万分危急之际,忽见王玉娘引兵来救,真是如鱼得水,一时欢跃起来,从心底冲出一股热流,遂又把刀、枪舞动如飞,奋力冲杀番军。
不多时杀散五千番军,王玉娘、薛丁山、樊梨花、罗章、李月英合兵一处,重新杀往山口。将及到达山口,忽听一声炮响,顿时金鼓齐鸣,喊杀连天,七、八万番军在利牙仙率领下将王玉娘所率三万兵马团团围住。
王玉娘知道又中了埋伏,遂一面令罗章,李月英前面开路,一面同薛丁山、樊梨花竭力冲杀。说道:“宜早不宜迟,再迟了就会被困死山谷之中!”说罢抡起大刀,前头开道。
然而番军越杀越厚,直如万堵围墙,千层石壁,任你怎样冲突,也闯不出去。王玉娘抬头看看罗章夫妻,也被困在前边动弹不得。他们向东,番军也向东。他们向西,番军也向西。
王玉娘知道,这定是有人于高处挥动五色令旗,指挥番军行动。她抬头四处眺望,未见有指挥台。只是远远山头上,有旌旗飘摆,不似指挥模样,况且相距甚远,番军是见不到的。
暂不提王玉娘全军被困盖儿山内,且说红月娥见元帅去了许多时,也不见出来,情知不妙,遂又令窦如虎率军五万,进山救援。自己留在山外策应。
窦如虎出关以来,从未见过一阵,心里早就按捺不住,听得红月娥派他领兵进山接应元帅,直乐得脑瓜门子开花,高声应道:“末将愿往!”噔噔噔跑出帐,提了铁棒锤,翻身上马,率领五万大军,直杀向山口而来。
然面,当他杀到山口时,山口早已筑起两座大寨,约有两万人马把守。窦如虎虽然统率五万兵马,然而无法从这两丈高宽的山谷进入。
刚一靠近,便被强弓硬弩射了回来,急得矬将军暴跳如雷,他双手挥舞两根铁棒锤道:“孩儿们:与我猛攻狠打!"
他自己也亲目箭矢,率先冲了上去,虽然他把铁棒锤舞得车轮一般,可是敌方一连打落数百支箭矢,但身上仍中了数箭,可他半步也不后退,终于冒箭突矢第一个攻入营,只见他乒乒反乓一顿好打!身后的五万大军也就跟着他攻了上来!
那些番军、番将抵挡不住。遂往两边一闪,让开一个豁口,五万唐军一涌而入,王玉娘等正在左冲有突无中出山之时,忽见窦如虎率军来放,不由心下大喜,两军合在一处,共八万兵马,与番军战了个旗鼓相当!
窦如虎不顾身披数箭,冲王玉娘 一挥铁棒锤道:“元帅随我来!”他乒乒乓斥于前开路,直奔向山门。
番军知他勇猛,见他就闪在一边、他也只顾一路杀去,当他杀出山口时,回头再看,元师及众将仍被困在山中。当他返身回来时,山口复被数员番将及番军又结两座连营封死了。
此时的窦如虎一是身子消乏,二是负伤处太多,他想再重攻两座连营时,便攻不动了。红月娥见他身被数箭,急忙率军策马,来到山口前把他接了回来。
窦如虎急道:“元帅他们还在山中被困呢!”红月娥问道:“你是怎样出来的?”窦如虎遂将方才之事说了一遍。
红月娥一面命随军郎中为窦如虎拔箭医伤,一面亲提五万人马来攻打山口。怎奈番军把守其严,任红月娥百般攻打,只是难以突入。窦如虎包扎好伤口,又提了铁棒锤前来助战。
红月娥道:“窦将军身中有伤,不可再战,我命你速去调柴举、铁朋并两万兵马前来合力攻打。”
窦如虎应声:“得令!”,遂调转马头,直朝通西凉大路跑来。可是当他到路口唐营处,见柴举、铁朋正与西凉的五万援军正在苦战。
书中暗表,因胡完欲摆太极阵,尚须五万兵马牵制唐军外围,并密报对松关空虚,要西凉王派兵五万前去夺关,以断唐军的归路。于是西凉王派大将赤铜率军五万杀奔盖儿山;并又派大将黄律率军五万绕道直取对松关。
窦如虎杀开一条血路,来在柴举、铁朋面前,急忙传了先锋官的将令,并言及山内危险,可是柴、铁自顾不暇,怎又能去助盖儿山呢?于是给窦如虎出主意道:“速去对松关调程总兵两万人马,及姜旭将军的五千巡军。”
窦如虎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也不回去请示先锋官,独自策马奔了对松关。路上遇了姜旭,遂将山中之事说了一遍,令其速去救应。姜旭闻报,急带了五千人马,赶往盖儿山。
窦如虎则急急赶到对松关,一看,嚄!对松关早给五万番军围个水泄不通。他心下暗想:这是怎么了?咋到处都是番军?他们从哪来的?难道会插翅飞来不成?
“且莫管他! 待我冲他一阵再说!”想到这里便乒乒乓乓一通铁棒锤,直打得番军懵头转向。待主将黄律闻讯赶到时,窦如虎已冲开数营,杀至关下。他冲关上道:“程总兵快快开关!”
程通往下一看是窦如虎!暗想:他来做甚?此时容不得多想,遂令放下吊桥,开了关门,将他放了进来。
程通问道:“窦如虎大哥来此何干?盖儿山怎样了?”“一言难尽!先给哥哥弄点酒饭。”窦如虎说。“瞧我这浑!”程通遂将窦如虎接进大帐,设了酒席,盛情款待。两个浑人倒是谈得来,既不拘礼法,也不隔心。
窦如虎遂将山中之事仔细说了一遍,并说是柴举、铁朋出的主意,叫我来关上搬兵。程通道:“大哥你看,我这两万人马已被困住多时,怎得动弹一步?正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哇!”窦如虎道:“这便如何是好?”
程通道:“别无良策、大哥速去京城,再搬救兵便了。”窦如虎一听道:“对! 只有如此。”于是酒足饭饱之后,他便攀鞍上马,自东门系了出去。
这个愣将军,既无元帅之命,亦无军师之言、便直去京都求救去了。况且他也不想想,对松关系长安,须半个月的路社,即使喜快,也须一个月才能把兵搬到,就算陷入阵中的将官及官军不被围打,困也困死了,饿也饿死了,还能来得及吗,正所谓远水救不得近火!
按下窦如虎进京搬兵不提,单表秦英秦勇孝,自前年重入云梦山,拜过了师父云鹏子说道:“徒儿意欲深造武艺,望恩师赐教!”
云鹏子捻须笑道:“好!胜而不骄,尊而不傲,富而不奢,真志士也!”遂将秦英带至洞内,于石凳上坐下道:“不知徒儿欲学何艺?”秦英起身道:“凭师所教 。”
云鹏子道:“也罢,如今帅父先教你吐纳之功。”秦英曾听说过有一种高深莫测的吐纳之功,即乃通常所说之气功。于是欣然道:“诚恐徒儿愚劣,难以学得。”
云鹏子道:“为师知你心有灵犀,只要你专意学练就是了。”一天,秦英刚刚练完功夫,云鹏子也来在洞外纳凉,这时有许多小虫子飞来绕去,扰得秦英心烦,秦英便脱下汗衫抽打驱赶。
云鹏子道:“这等赶法不行,赶走了还会飞回来的。”果然,当秦英一停下来,那些小虫子又吵吵嚷嚷地飞了回来:“师父,那便如何是好!”秦英问。
这时云鹏子从怀内掏出一双铁筷子,递给秦英道:“把它们都夹死。”秦英一怔,暗想:“这岂不是笑谈!这飞来飞去的小小飞虫儿、如何能夹得住?”
但他是极听话的、无论师父让干什么,都用心去做,只好上前接过筷子,东一扑,西一扑的去夹飞虫、可是累得通身是汗,也没夹住一个。
云鹕了道:“把筷子给我 。”他接过筷子,也不离坐,只见他随手一挥,不一时夹了许多小虫子、虽然尽皆夹死,但并无一只破损的,秦英一有,心下哼暗佩服道:“真神功也!”遂恳求师父教他。
云粥子道:“这是要靠功夫与眼力,岂是教得出来的。须是自己下苦功夫练。”从此秦英便每日拿着一双铁筷子,练过气功之后、便坐洞外夹飞虫。
一日,一月、一年地练下去,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竟能和师父一样,每天能夹住上千只飞虫。有一天、云鹏子问秦英:“你看这棵柳树上有多少片叶子?”
秦英抬头一看,树虽不大,可那叶子密密麻麻不计其数,怎可估计出数量?于是摇头道:“不知!”
云鹏子道:“我数着是九百八十六片,你不妨再数一数。”秦英按枝数去果然是九百八十六片,惊道:“师父好眼力!”但这次他再不求教了,每天没事时便躺在石凳上留心细数、直到 一年之后,才数清楚。从此,再遇树木,略一搭眼,更能数出它的叶片来!
到第三年头上,秦英的吐纳之功已经学成,非但能一掌把三尺厚的石头击碎,一跃可距离地三面,并能于空中飞旋片刻!
这一天云鹏子把秦英叫至跟前道:“如今你艺业已成,当去边关为国效力。”秦英答道:“谨遵师意、但是如今边关宁静,徒儿无用武之地也!”
云鹏子道:“你怎知无争,最近就有消息传来、西凉谋反,兴兵犯界,你父亲已去了对松关拒敌,想必此时正是用人之世,你可速去!”
秦员一闻此语,顿别心海翻腾,怒火飞窜,暗想:父亲年事已高,怎可再受鞍马劳顿之苦:何况如今朝中无人,哪位能挂得帅印:越想越急,遂急忙收拾行装,拜别了师父,牵出黄螺马、背上金装锏、提了提炉枪,匆匆下了云梦山。直扑西凉道上来。
人急马快,不一日就到了对松关,向上喊道:“关上的,快叫你家总兵来开门!”关上的上卒不认识秦英,又见他没穿甲胄,不像个将军,故而有些怠慢,轻藐地说道:“你是何等样人,也敢叫我家总兵与你开门?“
秦英急道:“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军卒见他这般气粗。也觉得他并非常人,于是下关到了总兵帐报道:“启禀总兵,关外有一骑黄骠马的人,要大人前去为他开门。”
程通一听骑黄骠马的人,心里豁然一亮。暗道:“莫非是秦家哥哥到了!”于是也不提兵刃,出帐攀鞍上马,紧打儿鞭、那马不时到了关头,他先登关向下一望,直把他乐得脑门子开花、人叫道:“哥哥稍候,小弟就来开门!”
那程通心急一慌、连马也忘了骑了,亲手打开关门,跑出来冲向秦英。秦英也即离鞍下马,迎上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可想死小弟了!“为兄何曾不想?”
“快! 请到关中说话!”程通一手拉了黄骠马、一手拉着秦英,进得关来,入了大帐,遂命排列酒席。
饮酒间秦英问起西征之事,程通遂把元帅王玉娘被困盖儿山的话说了一遍, 并道:“西凉又派五万番军在此攻城。形势其危,箭矢已无,小弟正自发愁,如今哥哥来了,还怕他个鸟屁!”
正此时,忽有报事小卒进帐报道:“黄律又督兵攻关共急,特告总兵得知,”程通道:“知道了!退下!”秦英这时站起来道:“我与小弟关上去看看。”
程通道:“这西凉鸟兵真是捣蛋、连顿饭也不让吃消停!”程通见秦英走了出去,他只好跟着秦英提了兵刃,攀鞍上马,不一时来到西关门。
秦英暂不叫开门,下了黄骠马,快步登上关头,正值番军向关上发箭,密如飞蝗。关上上卒皆不敢抬头。
秦英便从怀中掏出一双铁筷子来,程通疑惑道:“想必秦哥未饱还要吃点什么?”遂命军卒取点心来。秦英也不搭言,只见他将筷子在半空里摇来晃去,不一时夹得几百支箭矢。
程通不禁人骇,拍手道:“哥哥怎的学得这般手段,呆会教我。”秦英只不做声,继续挥舞,不到一个时辰,便又夹得利箭数百只。
城下番军见射上的箭矢多被一黑衣之人夹去,不由大惊。黄律也甚觉奇怪,遂令停止放箭。秦英这时对程通道:“为兄就此要去盖儿山了!”“哎呀哥哥!那我这里可怎么办哪?”
“兄弟莫急,待为兄下去把那黄律杀了,番军自然散去。”秦英说罢,下得关来,提枪上马,军士开了城门,只见那黄骠马嘚嘚嘚眨眼来到黄律面前。
程通这时才想起为秦英放炮助威,擂鼓激兴。并冲关下高喊:“哥哥小心,那番将力大无穷!”
秦英也不言语,只见那番将黄律身高九尺,头大额宽,方脸阔口,络腮胡须,两耳兜风,鼻孔朝天:身穿乌油铠甲,头戴镔铁圆盔,脑后飘着两条狐尾。坐下青鬃马,手执紫金锤,好不威风!怪不得程通说他力大无穷,瞧他这佗儿,骑在马上还如半截铁塔相似。
那黄律见关门一开,冲出一员黑衣汉子,正是在城上挟箭之人,暗道:“这人不了得,可不知他马上功夫如何?待某家会他一会。”想到这里大喝一声:“嘟!来将何名,速速报来!”
秦英戏弄道:“某乃程总兵麾下守门官是也!”程通在关上听了不禁哈哈大笑道:“黄律!你看我守门官的手段便知总兵爷的利害!"
那黄律也哈哈大笑道:“怪不得连身铠甲也穿不起、原来是个守门小官儿、速速回去,叫你家总兵下来受死!”
秦英道:“杀鸡何用宰牛刀,我唐营中,凡能使兵器者、皆可胜你,来来来,小爷倒要领教。”那黄律不知好歹,抢动双锤朝下便打。
秦英见那铜锤至少每只有六十多斤,打来时带着风声,便知他有些臂力,暗想:凡臂力人者,皆欲以力服人,武艺未见甚高,我何不以力制他,叫他服气:于是单手举枪,往上一架,但听当当两声,那锤便歪向一旁,马也倒退了几步。
黄律只觉得两膀麻木、虎口生疼、暗道:“不好!莫非我今日遇了大力天神?”心里先怯了一半,再举锤时便心有余悸,不敢十分用力,只是搂头便打。
秦英只图速决,无心与他恋战,于是又单手举枪往上一架,喊了声:“开!”那锤险些白黄律手中脱出,还未待他缓过劲来,秦英双手端枪,照定他胸口分心便刺!
黄律急忙将双锤一合,妄图将秦英的提炉枪给夹住,可那怎么能够?秦英本用的是叱纳之功,枪尖上疑聚着千斤之力。但听“当!”“噗!”的两声,提炉枪透过双锤夹缝,直刺入胸膛!
秦英双手一叫劲儿,往起一挑,喝声:“总兵大人接了!”“叭”地声,把个黄律尸体硬是给甩到关头之上。
那些番军见秦英如此厉害,哪个还敢上前送死?遂哄地声,跑散了许多,剩下的,也都躲到远处观望。
秦英回头冲关上道:“我去盖儿山!”说罢拍马便走,程通趁机出关,杀得番兵屁滚尿流,暂且不提。
单说秦英赶到盖儿山下,只见柴毕、铁朋、姜旭三人大战赤铜不下,两军也互相断杀。囚番军人多势众,主将勇猛,所以唐军已落败局,大有一摧即毁之势。
秦英一马冲入,大喝道:“三位仁兄且退,小弟来也!”那柴举、铁朋、姜旭正在难以招架之际.忽听一声大喝,问头看时,却是秦英!顿时欢呼起来:“元帅快来拿下这番将!”他们还是当年的称呼,也为了吓那番将一吓。
那番将听说元帅到了,不禁心中一惊:既为元帅。武艺定然高强、抬头看时,只见一匹黄骠马冲入,马上坐了位青衣汉子,大约二十一、二岁的年纪,既无甲胄,也无顶戴,哪里象个元帅?心想:多半是那三名唐将的诈语,所以并未把这“元帅”放在心上。
“来将何名?速速报来,本都督叉下不死无名之鬼!”赤铜大声嚷道。秦英急着去盖儿山救人,并不答话,把提炉枪一拧,分心便刺。
那赤铜举叉急架一哪里架得住?一是轻敌,二是不该正面来架,结果那枪将叉磕开,直透胸膛,“噗!”地声,枪尖从背后露出三寸余长。
秦英急忙将枪抽出,回头对柴举、铁朋、姜旭三人道:“三位将军稍候,小弟进山去了!”说罢马上一抱拳,遂催马直奔盖儿山口。
到得山口之时,红月娥正催兵攻打把守山口的两营番军。红月娥一口绣绒刀敌住四员将的刀、枪、锤、棒。此时已经难以招架,刀法渐渐散乱。
但又无一将能够援救,因为山外只她一人了,她心里喑自着急:山中情况不明,山口又攻不进去,姜旭去搬柴举、铁朋二将又不到,只好拚命与四名番将周旋,一心想立即攻入山口。
正在她又急又疲之际,忽听背后一声:“嫂嫂且退下,待小弟收拾他们便了!”红月娥还以为柴举、铁朋到了,心中略微有些安慰,并寄一线希望。
但是当她回头看时,却是秦英!心里涌起的高兴自不必说,忙道:“元帅快来助我!”那四员番将听她喊秦英为“元帅”,暗笑道:“你骗得了哪个?明明元帅被困在阵中,哪里又冒出个元帅?”
再看秦英的一身家常打扮,又哪象个元帅?许是元帅的家将吧?于是一齐哈哈大笑道:“我等愿意领教元帅的手段!”四将刀、枪、锤、棒齐举,一齐朝秦英头上着落,意欲一举把秦英削为肉酱。
秦英不慌不忙,将提炉枪使了个秋风扫落叶,横看一抡,但听乒乒乓乓,那刀、枪、锤、棒便一齐飞出两三丈远。
四员番将正在龇牙咧嘴发怔之间,秦英又将提炉枪来个反秋风扫落叶,横着又往回一扫,四员备将便一齐跌下马去成为千古冤鬼。
番兵见这黑衣汉子,只把枪这么一抡,就把四员主将废命于马下,岂不是天神下界,金刚临凡、哄地一声,便散去大半。
秦英将枪做棒,横抡竖打一扫一大片,不一时便把两座番营踹翻,拍马冲入山口。红月娥随后挥军而入。秦英回头道:“嫂嫂带领人马守住山口要紧,元帅自有我去接应!”
红月娥一想也对,前两番都是给番军卡了山门,才弄得里外不通,遂将五万人马扎住两座大营,牢牢守住山口,自己立马横刀,观察山内外形势。
盖儿山内,此时唐军已经被番军冲得七零八济,溃不成军。王玉娘、薛丁山,樊梨花、罗章、李月英已苦战了将近一天,一个个丢盔卸甲,焦头烂额,元帅不象元帅,将军不象将军,军卒就更惨了,死的死。伤的伤,不死不伤者也尽筋疲力竭,只有挨打的份,却无还手的力气。
王玉娘眼看将土即将毁于旦,心里不由暗自痛恨:悔不该轻入敌阵,悔不该旨然进山们此时恨亦无益,只好尽量收找唐军,拼死最后一搏,自己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她的两肩已是又酸又麻,只感觉手中的绣绒大力足有千斤多重,每举起一次,都如拉筋折骨,痛彻心脾。
而薛丁山,樊梨花、罗章、李月英已经挣扎了八个时辰,不要说又饥又渴,而且累得两跟昏花,几欲从鞍鞒上张了马来,只为着一丝的希望,舍命拼斗,已是身被数伤,血染征衣,堪堪待缚。
正当王玉娘悲观之际,忽见番军背后一阵大乱,呼啦啦闪开个空子,只见一背衣少年,伦枪杀将过来,因她眼前金花缭乱,看不清是谁。但听那人高喊:“元帅莫急!秦英来也!”
一听秦英二字、不要说王玉娘、薛丁山、樊梨花、罗章、李月英为之一震,就是那番军番将听了,也吓了一跳。
其中有些将士早年就已被秦英杀破了胆的。即或是新兵新将,对秦英也早有耳闻、故而人人害怕,个个胆惊,唯独利牙仙、胡完,常昊等人不知秦英的利害,尚不以为然,继续挥军围困,非置唐军于死地而后快。
然而,这些番军兵将哪个是秦英的故手?即使是团团围住攻他一人,只要秦英的提炉枪抡,便倒一片子,谁还敢上前送死?
秦英纵马于番军万马阵中,如入无人之境,任他东西南北驰骋,随他或挑或打,竟然无一人敢拦者。
利牙仙见势不妙,急忙调来八百弓箭手,站在高处射他。只见秦英不慌不忙,自怀内掏出铁筷子,在空中一晃,便把射来的箭欠,一一夹落,无一支能近身者。这一招不但利牙仙惊讶,就连王玉娘等也赞叹不已。
罗章对李月英道:“怪不得秦家兄弟定要去云梦山,果然学得好武艺。”利牙仙见弓箭手不能制服秦英,便亲自出马挥鞭来到秦英面前道:“大胆的南蛮,竟敢闯我家军师的阵势!吃我一鞭。”遂举鞭当头打下。
秦英单手擎枪,用力往外一值但听当地一声,连鞭带人差点给磕飞了,利牙仙暗暗吃惊:“怪不得常听老将们提及秦英来便都谈虎色变,果然厉害!”只好强挺精神,斗了二、五回合,便自退去。
站在高处的常昊看得清楚、这秦英绝非等闲之辈,若不亲自出马,这太极阵的第一角,就被他给冲毁了,八万唐军及元帅也便逃之夭夭了。
于是他一拍凌云兽,仗七星宝剑,下得山来,迎面拦住秦英,厉声喝道:“何人大胆,敢冲某家之阵?"
秦英抬头见一道者打扮,骑眷怪兽,持着宝剑,料到必是程通所说的西凉兵马大元帅了。于是朗声答道:“某乃前征西元帅、护国公秦英是也!你是何人?敢当小爷的去路?”
常吴哈哈笑道:“吾道是谁?原是无名小辈,也敢来闯太极阵?”秦英也笑道:“你这算什么鸟阵?小爷用不了半个时辰,便杀得你人仰马翻!”说罢拧枪分心便刺!
常吴知他力大,遂将身形一闪。举剑往外一格,只听当的一声响亮,震得他手腕疼痛,身了麻了半边。勉强与他斗了七、八回合,便欲施展空中八绝来赢秦英。
秦英见老道武艺平常,只想快点打发了他,好先把唐军带出山去。于是运足气功,拧枪用力刺下!常昊见枪势来的甚急,于是两腿一夹凌云兽,那怪兽平地腾空而起.跃起丈余。
泰英暗惊:他这异曾有这般神通!好!待我也与他空中斗去,遂运力丹田,说声起,便离鞍腾空而起,高于常昊。之又将身子一翻,拧枪一招“飞鸟投林”朝老道刺下。
常昊的空中八绝本是居高临下的招数,岂料秦英反居其上,故而八绝无法施展。他勉强应付几个回合,又双腿一夹凌云兽,坠地仓皇逃走了。
秦英也不追赶,他抢在头里,冲王玉娘道:“元帅随我来!”于是挥枪开路,哪个敢挡!况且主帅已败,更无人白白前来送死,呼啦啦,一时尽皆散去。
王玉娘、薛丁山、樊梨花、罗章、李月英遂率了唐军随秦英冲出盖儿山,不一时到了山口,早有红月娥在山口接应。
出了盖儿山,清点一下人马,共死伤一万余人,是出师以来,第一次惨重伤亡,王玉娘不禁长叹一声道:“多亏秦将军及时来救,不然全军尽没矣!”说罢不由潸然泪下。
秦英劝道:“元帅勿虑,胜败乃兵家常事,待明日侄儿破阵便了。”王玉娘忽然想起泰山来,遂问丁山道:“怎独不见了军师!”薛丁山沉吟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唉声叹气。
还是樊梨花米得爽快,便把秦山落入陷井之事说了一遍秦英一听此语、不由心如月绞、痛彻肺腑。遂把服泪抹,回马道:“元帅暂日歇息,待侄儿再入阵一探。或许能找到爹爹的下落!”
王玉娘道:“不可!要去都去,怎能令你一人涉险?”遂传令众将:“大家随我入阵去也!”秦英拦住道:“元帅众将以及大家,已苦战了一天,好不容易出来,怎可再入虎口?若为我父一人之安、而不顾三军之险,侄儿当责元帅治军无道!”
王玉娘细想也是,此时重新入阵,无异于白送三军,但若是秦英匹马单枪入阵,又是凶多吉少。倘然出个三长两短,非但秦家无后,而三军之望,尽在他一人身上,除他之外。哪个是常昊的对手!
秦英见元帅为难,便提出个两全其美之策道:“倘若元帅牵挂侄儿,待侄儿先去阵内寻父,元帅与诸将及士卒暂歇片刻,用过晚饭,再入阵接应便了。”
王玉娘听他说得有理,便勉强应道:“将军千万小心,等候我率兵接你。”“遵命!”秦英心急如火,应了一声,拍马入阵去了,欲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