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偶然，我看到了男友私藏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她穿着校服，温柔注释着身旁的女孩儿。

二人俨然一对小情侣的模样。

可让我真正感到心寒的是，照片里的女孩竟像极了我。

尤其是一对梨涡简直一模一样。

跟周燃在一起的第五年，他前女友回来了。

周燃一边工作，一边应付我，一边还要忙着去医院照顾前女友。

病房里的女孩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

她说她离不开周燃。

周燃也对我说：“夏栀，对不起，没有我，她会死的。”

我笑了笑，是啊。

没有周燃，她会死的。

1

“前女友”这三个字一直是周燃的绝对禁区。

两年前有一次陪他参加一个老同学的聚会，有人无意间提到了苏酥这个名字。

坐在我身边的周燃身体明显一僵，很快地变了脸色。

我下意识地问他苏酥是谁。

他冷着脸闷了一口酒，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十分明显地感觉到他很不开心，他周围的同学也很识趣的没有再提过这个名字。

我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没多说什么。

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如果是分手时跟前任闹得有些不体面的话，现在不愿意提及也很正常。

所以我并没有不讲道理地去追问他过去的事情。

直到两年后的今天，我再次看到了这个名字。

是在一张被保存的很好的照片背面写着，“苏酥跟周燃会一辈子在一起吗？”

下面是周燃的字迹，“会！”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却是一个非常肯定的回答。

我看着照片里穿着校服青春洋溢的二人，心跌到了谷底，仿佛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浑身发冷。

因为这个女孩儿很像我。

尤其是笑起来脸颊旁的一对梨涡，简直一模一样。

难道这么多年，周燃一直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吗？

客厅的门“咔哒”一声响起，应该是周燃回来了，我下意识地把照片藏在身后走了出去。

他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回来很晚，而且情绪低落。

我问他，他也总说是工作太累了而已。

我站在暗处看着他换下拖鞋，然后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随即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全程都没注意到我。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那么晚？”

周燃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他睁开眼睛，看上去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最近公司很忙。”

又是熟悉的托词，我不禁有些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周燃叹了口气，站起身抱住我，“对不起啊，最近忽略到你了。”

我靠在他怀里，一直想着照片的事情，十分不自然。

周燃一向细心，所以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低头询问道：“怎么了？”

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尽量自然地开口道：“今天收拾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一张照片......”

话还没说完，周燃突然脸色一变，推开我快步朝书房走去，里面传来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

不一会儿，他眉头紧锁，十分着急地走了出来，冲着我质问道：“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照片呢？”

周燃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

我冷着脸将手中的照片举起来，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这是谁？”

周燃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一丝不耐烦，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照片，冷冷道：“别碰她。”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对我说话，第一次这样不耐烦。

他第一时间不是想着要怎么跟我解释，而是拿着手中的照片，如视珍宝。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反而眼眶一热，眼泪下意识就要往下掉。

周燃看向我，好像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好，突然又软了下来，走到我身边将我抱进怀里轻声哄我。

“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

“照片里的人是我前女友，我们分手不太愉快，我不想提她可以吗？”

我从他怀里仰起头问他，声音哽咽地问道：“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她吗？”

“是因为我像她吗？”

周燃沉默了。

2

我跟周燃是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的。

因为我这人比较慢热，对待感情也很慎重，所以他追了我很久我才答应。

我一直觉得像周燃这样的人，肯定花心，可没想到他真能坚持住，一追就是一年多，并且从没有任何花边新闻。

在一起之后也从来没有让我不放心过，简直就是模范男友。

他会记得我们所有的纪念日，我的生日，永远不厌其烦地给我准备各种惊喜。

学校里不少人都说我们是神仙眷侣。

我当时很开心，觉得自己遇着宝了。

可现在看来，自己像个笑话。

原来他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追我这么久的，原来他洁身自好不是因为我，这一切都是源于另一个女孩儿。

甚至是我自以为自己挖到宝，也只能归功于我长得像那个女孩儿而已。

我是沾了脸的光。

沾了那个女孩儿的光。

“夏栀，我……”

周燃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我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低头擦了擦眼泪。

说道：“周燃，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吧。”

沉默半响，他答应道：“好。”

听到他的回答我愣了愣。

他没有拒绝，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挽留，他甚至很平静，比我平静多了。

我看着周燃收拾行李，临走前他站在玄关处，跟我说：“晚上回家记得把门反锁，太晚了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

“还有……电话不要关机。”

我并没有回答他，随着门被关上，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觉得内心空落落的。

茶几上放着我们两个的合照，原来这么些年他只是在透过我看别人吗？

我不知道周燃这次离开代表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冷静？他是不爱我了吗？他是想等我自己想清楚然后向他提出分手吗？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冷暴力？

我不懂。

在爱情这方面，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周燃给我的，他从前把我保护的很好，我们没有吵过架，我也从来没有患得患失。

他会注意我一切的情绪，从来不会让我带着情绪过夜。

我常觉得他实在是太会哄人，总能轻而易举地让我没了脾气。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我抓了抓头发，缩成一团把脸埋进膝间。

我突然后悔刚刚那么说话了，他才刚刚离开我就很想他。

我甚至觉得，就算周燃是因为我跟那女孩长得像才跟我在一起的也没关系，只要他现在爱的人是我就好了。

3

周燃没有联系我，我几乎时时刻刻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他的电话和信息。

可他没有。

一天，两天，直到第七天，我有些忍不住了。

他难道腻了吗？

闺蜜劝我，“既然那么喜欢，那么主动去找他谈谈也没什么，说开了不就好了，他跟他前女友已经是过去式了。”

“之前你们吵架不都是周燃哄你吗？”

“可能……他这次就是因为你之前因为工作忽略他，心里不舒服，然后你又因为一张照片跟他闹别扭才这样的。”

我回家之后考虑了很久，犹豫之下还是给他打了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终于被接通，我没有急着说话。

直到那头传来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喂，不好意思，周燃他手机忘记拿了，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好吗？”

我拿手机的手都僵住了。

现在是晚上，周燃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他不来找我，不跟我解释，是因为他变心了。

没过多久，电话突然响起，是周燃打来的，我没接，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小时候因为父母重男轻女，我一直都是独自住校，为了不麻烦家里，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下意识地沉默。

周燃的电话一通接一通的打过来，响个不停，我直接将手机关机了。

我有些怕，怕周燃干脆跟我说，我就是不喜欢你了，我已经厌倦了，所以分手吧。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外面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我抬头望去，是周燃浑身湿透站在我门口。

对了，今天外面下雨了。

他大步走向我，声音里带着些怒气，“为什么关机？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这才想起来，周燃离开前曾叮嘱过我，电话不要关机。

而且，在此之前他也说过无数次，以后就算闹别扭，不论再生气，都不许关机，要让他随时能联系到我。

没等我说话，周燃突然把我抱进怀里。

他胸膛还在不断起伏，应该是跑得很着急。

我用力推开他，眼眶一热，慌忙低下头试图将眼泪憋回去。

轻声道：“我不想接。”

“你这时候不应该在陪别人吗？那个女人呢？你怎么撇下她过来找我了？”

周燃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这几天是跟她在一起吗？”我问道。

周燃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笑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那你说，你跟她是怎么样的？”

“周燃，你要跟我分手吗？”

他低着头看着我的眼睛，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异常轻缓，带着说不出的犹豫不决。

“没有，我没想跟你分手。”

4

周燃带我去了医院，他说他这几天都待在医院里。

我站在病房门口，看到了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周燃的初恋女友。

她有些病态的白，看上去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跟照片里不太一样。

“苏酥。”周燃轻声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