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对你好好的。」

云雨时卢珩盯着我的眼睛。

我别开脸，不想，下一秒直接被他粗暴地掰回。

看见他愈快的动作，和我记忆中的那个人身影渐渐重合。

1

晚上窗外正下着雨，我正在等待着卢珩回家。

屋内装有暖气，我懒懒地瘫坐在沙发上。

雨声掩盖了卢珩的开门声。

「蔓蔓，你不是最不喜欢下雨天了吗？窗户怎么开着？」

我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卢珩正在玄关处换着衣服。

我走过开接过他的大衣。

「因为我知道你会回来啊。」

话音刚落他吻上了我的唇。

「我出差这么久你有没有想我？」

「有啊。」

「这么乖，我看我们现在需要做点别的事情来转移你对雨天的不喜欢。」

他把我抱起，关上窗户。

我任由他将我抱到床上，奔赴一场云雨。

昏沉之间，我看见了外面的雾霾的天空。

接着便轻轻回应着他。

他的攻势更凶了。

也和我记忆里面的那人侧脸逐渐重合。

我有些难受地别开头。

卢珩注意到了我的回避。

他不爽地掰回我的头，「怎么？你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能分心？」

他细细地吻着我的后背。

尤其钟爱我后背上的那些细小的疤痕。

可他从来不询问它的由来。

「没有，我只是想阳台上面的衣服好像没有收。」

我望进他满是我的身影的眼睛。

「嘘，别说话，你现在只用沉浸......」

事后，我独自去浴室清理。

半身镜里面的伤口处隐隐作痛。

我扫了一眼马桶。

出来后，卢珩一脸餍足地眯着眼睛。

我爬上床扑进他的怀里。

「蔓蔓，你知道吗，我好像爱上你了。」

我低头把玩着他的手。

「真的吗？那我就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

我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下他的额头。

「开始准备我的嫁妆。」

「好啊。那你明天有空吗？」

「当然有啊，我记得那天。东西我都准备好啦。」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卢珩揽住我的肩头。

「所以我们要长久地在一起。」

卢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好，我们要一起白头到老。」

我和卢珩躲在这个被称作家的地方温声说着思念。

2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饭菜香气唤醒的。

「蔓蔓，你的眼睛怎么这么多红血丝？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

「嗯，有点。」

他穿着围裙俯下身子，仔细揉揉我的眼眶。

「没事，路上我睡会吧。」

我穿上黑色的裙子，戴好一朵白色的花就和卢珩出门了。

路上，卢珩反常地没有和我说话。

我知道他每年都会来这同一个地方。

「蔓蔓，你小心些。」

卢珩即使和我在一起了三年了，他还是小心地牵着我的手。

避免我滑到。

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山包面前。

他拿出准备的白酒和纸钱。

蹲下身子点燃然后祭拜。

风有些大，我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我按照卢珩的习惯上去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下。

「那里埋着谁啊？」

我是第一次问起他。

回程的路上我从卢珩的手汲取着温暖。

卢珩的步伐有些大，我险些跟不上他。

零碎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一个......朋友，你不认识，你没有和他见过。」

我怎么会没有见过呢，那是我最熟悉的人。

3

「喂，蔓蔓，你在家吗？我的文件夹落在家里面了，你可不可以帮我带一下。」

我一边接着电话，看见书房里面的一个黑色文件夹。

里面是我看不懂的文字，粗略一看，好像数字结果有些出入。

走进卢珩的公司。

前台热情地说：「程小姐好，是来找卢总的吧？」

「他在五楼开会呢。」

「好的，麻烦你了。」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

刚好走来的是卢珩一行人。

他走在最前面，我给他挑的黑色西装衬地他俊美无比。

眼里的不耐在看见我时化为一汪春水。

「好了，就这样吧。蔓蔓，你来啦？」

他甩开后面一行人，朝我快步走来。

我注意到后面队伍财务主管向我点点头，才收回视线。

「你怎么这么慢啊？我的会都开完了，不过没事，我也能自如应对。」

他的笑容干净明朗。

我摸了摸他的头，掏出身后的便当。

「我这不是怕你又不吃饭所以准备了点嘛，对了，我还让人送去一份给奶奶了。」

「这么贤惠，不愧是我的蔓蔓。」

「哇，这么丰盛。」

卢珩是他奶奶一手带大的，他的父母旅游时意外死亡了。

爷爷从小就对他进行严格的培训，这才有了一个合格的公司总裁。

只是，听说他中学的时候是不怎么听话的。

「是啊，她高血糖，我特地做了点汤送过去了。」

我和卢珩在一起的第一年我就见到了他的奶奶，我也揽下了做食疗的活。

对此，卢珩更喜欢我了，他的爷爷对我也非常满意。

「嘿嘿，我可真有口福。」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卢珩。」

我拉住他正在夹菜的手，摩挲着他手上的软肉。

这么漂亮的手，力气也是惊人的大。

他放下筷子，郑重地告诉我：「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你是因为我这次出门太久了所有有点难受吗？」

他亲了一下我的无名指。

我嫌弃的手退了一下。

「卢珩！你嘴上的油！你赶紧给我擦干净了！」

「就不，你过来，让我亲一下你的脸。」

「你快离开我的身边！马上，你别过来，我真的生气了！」

停下玩闹，卢珩靠在我的肩头。

「蔓蔓，要不你就来我们公司上班吧？我想上班也能看见你，没有你我怎么活啊蔓蔓~」

和卢珩同一所大学的我并没有进入大公司。

而是选择自己开了一家小花店。

「我来你们公司？你们公司需要天天我给你们插花吗？」

我翻着白眼，下一秒被卢珩狠狠敲了一下头。

「我给你安排啊，我可是总裁，这不得要个贴身秘书？」

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

「走了，我在家等你。」

离开卢珩能看见的地方后，我在来时路上的打印店停下。

4

「小蔓？你这个月怎么来了第二次？」

医生抬眼发现是我，起身把门锁上。

「没有啊，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你最近是不是状态又差了？」

林医生是我比我和卢珩认识还早的朋友。

也是我唯一敢吐露全部的人。

他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是旧识。

在我的母亲意识不清醒后，林父帮了生活上的不少的忙。

「再给我开点安眠药吧，我又梦见了我的家人。」

「还是噩梦吗？」

「不，是好的，我梦见他们说会一直支持我的选择。」

林医生担忧地开了一单安眠药。

反复叮嘱我不要多吃。

等我应下他才放我离开。

关上门的瞬间，林医生摘下眼镜叹了一小口气。

回去的路上遇见一个男孩子拉着我的手喊：「妈妈，我......」

「我不是哦。」

他松开手，说：「不好意思啦姐姐，嘻嘻，你的手好暖。」

头的刺痛感加强，我到家后想不起任何的事情。

「蔓蔓，你是不是去了医院？」

没有坐下多久，卢珩的电话就来了。

「嗯，最近头疼的厉害了。」

「等我！」

卢珩匆匆挂掉电话。

胃里绞痛，我忍不住去洗手间吐掉了早饭。

里面混合着卢珩给我做的爱心煎蛋。

我抱着自己的腿，在地板上愣神。

「蔓蔓，你怎么坐在地板上面。」

卢珩脸上带着心疼。

我有些失神地看着他，向他张开双手。

他看见我身边的呕吐物，擦去我头上的冷汗。

帮我清洗好就送我去床上了，期间一直替我揉着肚子。

困意将我吞没的前一秒，我听见了卢珩轻手轻脚关门的声音。

我醒来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卢珩站在阳台抽着烟。

我环上他的腰，他连忙摁灭手中的烟。

「蔓蔓，以后你的余生就交给我吧。」

他转过身。

有些语无伦次。

「你现在想吃什么？不不不，不对，你现在吃什么都想吐。」

「等一会，我搜一下。」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他手机上面的搜索记录。

全是「呕吐是什么原因」「呕吐就算是怀孕了吗」「害喜是什么」「第一次当爸爸应该做那些事情不让新手妈妈难受」

此时他输入的是：「孕妇怀孕的时候应该吃什么补充营养......」

「你确定我怀孕了？」

我摸着小腹，有点不敢相信。

「啊？百度说是怀孕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挠了挠头，傻愣愣地停下动作。

「你不是戴了？」

我挑眉，松开他的腰。

况且，我还吃了避孕药。

怎么会怀孕。

要是真的怀孕，那我岂不是？

我的心情一言难尽。

那边卢珩呆了好一会才坐到我身边。

「改天我再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没关系的，我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

卢珩一个人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5

「你的手好冷。」

卢珩为我捂了三年的手。

「你不是要上班吗？怎么还在这里？」

「那些人又不是离开我不能转，你才是我的第一位。」

「你是不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你别担心我能带你去治。」

我依着他的性子去了医院，挂的号正好是林医生。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

卢珩率先开口问道。

林医生落在我身上探寻的目光收回。

「是啊，最近人手忙不过来。」

「病人有什么情况？」

......

林医生如常的问着情况，真的好像不认识我。

只是察觉到了我和卢珩交握的双手。

时不时低头视线不经意地扫过。

我悄悄给他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好了，结果明天下午才出，你们先回去吧，不用太担心。」

「谢谢了。」

卢珩道谢过后握住我的手离开了。

周围都是白墙，刺的我眼睛生疼。

一阵眩晕后，闭眼前是卢珩的呼喊声。

「醒了？」

林医生站在病床前正在写着什么。

「卢珩人呢？」

「被我支开了，说吧，是你男朋友？」

「在一起三年了。」

林医生替我掖好被角。

「一个优秀的爱人能治好所有的病。」

「我这个病他可能治不好。」

门被大力推开，卢珩站在原地。

我被声音惊动。

「蔓蔓你醒了？」

卢珩手上拿着结果的单子。

大概是找了人帮忙加急。

我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八点了。

「林医生，你也在，能帮我看看吗？」

「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有些事情郁结于心。」

林医生饱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吓死我了。」

我有点好笑。

明明是我生病了，他怎么这么紧张。

即使是没什么大碍，卢珩还是不放心地让我打完吊针才回去。

6

卢珩的奶奶去世了。

刚接到消息的卢珩正在倒油放进锅里。

我费劲地将手机贴近他的耳朵。

锅中的油四溅。

卢珩仿佛丢了魂。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关好锅。

拿过电话。

「......你和程蔓回来守孝吧。」

我听到的最后一句。

「哈，蔓蔓，你说今天是不是愚人节，我爷爷说的话好像真的。」

我没有接过话头，抱住了他。

「不是，你突然抱我干什么，我的锅里面的油要溅到你了。」

他想要挣扎，但是这次他的力气小如幼猫。

「我看看几点了，我们中午还要吃饭呢，你别在这里碍着我了。」

「哦我记起来了，上个月我刚回来没有见他们俩，他们是不是想我了所以说谎话。」

卢珩说完后沉默了，推着我的手改成抱着我。

我看不见他的动作，只是感受到了肩膀上面传来的湿意。

我一直安抚着拍着他的背。

卢珩的肩膀很宽，有时候我在他的怀里看不见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怀里才传出来声音。

「蔓蔓，我想去看看。」

「好。」

我拿上车钥匙，开车和他一起回去。

期间，卢珩紧随着我。

爷爷在墓前站了很久了。

见到我们来，就回到了车上。

我陪着卢珩。

他陷入了和他奶奶生活的回忆里面。

到最后，他跪在墓碑前。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我只好轻轻地拥住他。

「卢珩，我们结婚吧。」

「好。」

我们和爷爷吃完了晚饭。

卢珩要亲眼看着他的爷爷入睡。

他走后，我在爷爷的耳边说了句话。

- 过来的时候他的爷爷已经没有了呼吸。

脸上祥和。

「怎么办蔓蔓，我该怎么办......」

卢珩崩溃了，不知所措地问着。

「我现在只有你了。」

卢珩的睫毛湿润，他趴在我身上的身体猛烈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