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的灯光昏暗,墙角蜷缩着几个被抓来的犯人。徐子鹤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腕上那块从组织发来的手表正滴答作响。这是一块特殊的手表,里面藏着重要的军事情报。就在这时,旁边的犯人突然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表。"兄弟,我知道你是地下党,"那人压低声音说,"你把手表给我,再往我脸上狠忠地揍两拳。"徐子鹤愣住了,这个贼究竟想干什么?他是真心帮忙,还是另有所图?更重要的是,这块藏着机密的手表,他真的能交给一个陌生人吗?
一、意外被捕与初次交锋
1946年冬天的一个清晨,杭州城外的积雪还未融化。徐子鹤正在一家茶馆里与同志接头,交换关于国民党军事调动的情报。这家茶馆是地下党常用的联络点之一,老板娘是地下党员张兰的母亲。
就在情报即将交接完成时,茶馆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数名便衣警察闯入茶馆,开始挨桌盘查顾客的证件。原来,有人向警察举报这里藏有共产党的秘密联络点。
徐子鹤镇定地啜了一口茶,将装有情报的手表缓缓放下。这块看似普通的手表,实则是组织专门设计的,表盘下方藏着一份详细记录了国民党军队调动的微缩胶片。
"证件!"便衣警察走到徐子鹤面前,粗暴地伸手。徐子鹤正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假证件,不料邻桌的一名醉汉突然踉跄着撞向警察。混乱中,警察的手电筒照到了徐子鹤胸前的衣襟,那里别着一枚特殊的徽章 —— 这是组织内部的联络信物。
"抓住他!"警察厉声喊道。徐子鹤一个箭步冲向后门,却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警察扑倒。在搏斗中,他将手表塞进了破旧布鞋的夹层里。
当天下午,徐子鹤被关押在城郊一座破旧的关帝庙里。这座庙宇年久失修,已经成了临时的拘留所。庙里关着十几个犯人,有偷盗的、斗殴的,还有几个面色阴沉的政治犯。
夜幕降临时,一个衣着褴褛的中年人挪到徐子鹤身边。"看你今天被抓进来,倒是挺悠闲。"那人说话时眼睛却直盯着徐子鹤的手腕。徐子鹤这才注意到,那块手表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你也是今天进来的?"徐子鹤问道。
"哈!我啊,就是偷了点东西,被人家撞见了。"中年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倒是你,看着不像是普通犯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换岗的声音。借着火把的光亮,徐子鹤看见那人的左手小指上有一道新月形的疤痕。这个标记,让他想起了组织里曾经提到过的一个秘密接头暗号。
"今天的月亮,像把镰刀。"中年人突然说道。这句话正是组织约定的联络暗语。
但徐子鹤没有立即回应。在这种时候,多一分谨慎就多一分安全。他必须先确认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而那个自称是贼的人,也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徐子鹤手腕上的表。
破庙外的风呼啸而过,吹得门框吱吱作响。守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黑暗中,一场关乎生死的博弈即将展开。
二、贼人的真实身份
在破庙昏暗的光线下,那个自称是贼的中年人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叫李铁生,1938年加入军统特务组织,后被党组织策反,成为潜伏在军统内部的我党情报员。
"1943年,我在重庆军统总部任职时,接到上级指示,要打入军统内部核心。"李铁生压低声音说道,"为了获取军统的信任,我不得不参与过几次对我党同志的抓捕行动。每次行动前,我都设法通过隐秘渠道向组织通风报信。"
他左手小指上那道新月形的疤痕,是1944年在南京一次秘密行动中留下的。当时,他为了营救一位被军统抓获的地下党员,在军统内部制造了一场混乱。在打斗中,一把军刀划破了他的手指。这个伤疤后来成了他与组织联络的特殊标记。
李铁生说着,从破旧的棉袄夹层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着军装的人,其中就有他和当时的军统特务处长。这张照片是他身份的最好证明。
"组织早就得到消息,说军统要在杭州展开一次大规模的搜捕行动。他们已经掌握了几个地下联络点。"李铁生说,"我原本打算今天通过茶馆的老板娘向你们传递消息,没想到行动提前了。"
就在前一天夜里,李铁生得知军统要对茶馆采取行动。他连夜赶到杭州,故意在茶馆附近制造了一起偷窃事件,让自己被抓进这座破庙。这样既可以接近被抓的同志,又不会引起军统的怀疑。
"现在军统已经开始对杭州城内的地下党组织网络进行地毯式搜索。"李铁生指了指庙外,"今天白天,我看见好几辆军统的车子往城西方向去了。他们很可能是冲着永康路那个联络点去的。"
李铁生说着,从裤脚里抽出一张叠得很小的纸条。那是一份军统最新的行动部署图,上面详细标注了军统在杭州布置的几个检查站位置。这份情报对于地下党员的安全撤离至关重要。
"组织上早就怀疑军统内部有他们的卧底,所以最近换了新的联络暗号。"李铁生说,"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负责传递新暗号的联络员,正是我在军统安插的一个关系。"
破庙里的其他犯人都在打盹或者低声说话,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正在进行的谈话。但李铁生说话时仍然非常谨慎,每说一句都要观察一下四周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个狱警走进破庙,手电筒的光柱在犯人脸上扫来扫去。李铁生立即改变了姿势,装作一个蜷缩在墙角打盹的小偷。等狱警离开后,他才继续说起自己这些年在军统内部的经历。他说,军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不少人对国民党的腐败感到失望,这为地下党的策反工作提供了可能。
三、惊心动魄的较量
破庙里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徐子鹤和李铁生必须在天亮前完成情报的交接。手表中的胶片不仅记录了国民党军队的调动信息,更重要的是包含了一份军统内部的密码本。
"接头暗号第一句是'今天的月亮像把镰刀',"徐子鹤轻声说,"第二句是什么?"
"第二句是'秋收的季节快到了'。"李铁生回答。这正是组织规定的完整暗号。但验证还没有结束。
李铁生从破旧的布鞋中取出一枚铜钱,在油灯下轻轻转动。铜钱正面刻着一个特殊的记号,这是组织专门制作的信物。徐子鹤从衣领里抽出一根线,穿过铜钱的方孔,两端的结恰好形成了特定的形状。
就在这时,破庙的角落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身材瘦小的犯人正悄悄地向他们靠近。李铁生立即岔开话题,装作在讲述自己的偷窃经历。
那个瘦小的犯人名叫张福,据说是因为赌博被关进来的。但从他进来的第一天起,李铁生就注意到他的一些异常举动。每当有新犯人被带进来,张福总是第一个去套近乎,打听消息。
"有意思的故事。"张福突然开口,"不过,你们刚才说的那个暗号,我倒是很感兴趣。"
空气瞬间凝固。李铁生和徐子鹤对视一眼,明白遇到了真正的考验。张福的目光落在徐子鹤的手表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别紧张,"张福从裤腰里摸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布,展开后现出一面小小的红旗,"我是城东区委派来的接应人员。"
三人相互核对了身份信息和组织暗号。原来,早在一周前,组织就得到消息,说军统可能会在这几天展开大规模搜捕。为了确保情报安全传递,组织安排了三重接应。
"现在庙里还有两个军统的探子,"张福说,"一个装作醉汉,一个假扮成乞丐。他们的目标就是这块手表。"
徐子鹤解下手表,在油灯下仔细拆开表壳。胶片藏在秒针轴的夹层里,必须用特殊的手法才能取出。但在这个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损坏胶片。
张福从破庙的房梁上放下一根细绳,绳子一端连着外面的树枝。这是他提前布置的联络信号。如果外面的接应人员发现情况有异,就会拉动树枝,绳子会轻轻晃动。
李铁生守在门口望风,徐子鹤和张福则小心翼翼地取出胶片。突然,细绳晃动了三下 —— 这是最危急的警报信号。军统的人已经发现了异常,正在往破庙这边靠近。
三人迅速达成共识:必须马上转移情报,同时制造混乱转移军统的注意力。李铁生装作和徐子鹤起了争执,张福则趁乱将胶片藏进了早已挖空的门框里。
四、智取破庙
夜色渐深,军统探员的脚步声已经逼近破庙。李铁生和徐子鹤的争执声越来越大,引来了其他犯人的注意。张福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将藏有情报的门框碎片塞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馒头里。
"你这个无赖,偷了我的手表还想抵赖!"徐子鹤抓住李铁生的衣领,装作愤怒的样子。
"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军统特务,怎么可能偷你的破表!"李铁生突然提高音量喊出这句话,声音恰好传到了庙外。这是给潜伏在外的军统探员制造混乱的烟幕。
果然,装扮成醉汉的军统探员立即凑了过来:"你说你是军统的?证件呢?"
李铁生掏出一本破旧的证件,正是他在军统任职时使用的。军统探员仔细查看证件,脸色顿时大变。原来这本证件的编号显示,李铁生的军衔比在场的军统探员还要高。
就在军统探员愣神的瞬间,张福突然打翻了油灯。黑暗中,预先准备好的几个稻草人倒下,发出了犯人逃跑的声响。守卫立即冲进破庙,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胡乱扫动。
"快!有犯人要逃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整个破庙顿时乱成一团。
徐子鹤趁乱摸到了张福事先标记的那根房梁。这根房梁看似腐朽,实则被特殊处理过,可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徐子鹤攀上房梁,借着房顶破洞投下的月光,看见张福已经从预先挖好的地道离开。
李铁生则以军统上级的身份喝止了守卫的搜查:"都给我住手!我刚接到密报,说有地下党要在城南策划暴动,大家立即赶去支援!"
军统探员不敢违抗上级命令,纷纷离开破庙赶往城南。此时,徐子鹤已经顺着房梁爬到了庙后的大树上。树下早有同志牵着马匹等候。
李铁生装模作样地在破庙里搜查一番,对留守的狱警说:"这些犯人看来都是些小偷小摸的,那块手表八成是被老鼠叼走了。你们继续看守,我去城南支援。"
狱警不敢怠慢,还特意派人护送李铁生离开。谁知李铁生刚走出破庙,就趁着夜色消失在了小巷中。等到天亮时,人们才发现破庙少了三个犯人,可是查遍了整个杭州城,都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当军统探员在城南空忙一场返回时,带有密码本的胶片已经通过地下交通站,安全转移到了组织手中。那个装有情报的馒头,被张福塞给了送饭的老婆婆。老婆婆是城东区的地下党员,她用装馒头的篮子,将情报安全送到了指定地点。
更让军统想不到的是,他们苦苦追寻的手表,其实是个调虎离山的诱饵。真正的密码本和军事情报,早就通过这次精心策划的脱险行动,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五、历史的回响
破庙惊险一役之后,这份重要的军事情报很快送到了组织手中。情报显示,国民党军队计划在杭州、宁波、温州等地同时发动突袭,意图一举摧毁浙江的地下党组织网络。有了这份情报,地下党及时转移了重要成员和物资,使国民党的围剿计划落空。
1947年春,李铁生继续潜伏在军统内部,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为组织输送情报。他创造性地利用军统的通讯系统,将敌军的调动信息通过特殊暗号传递给地下党。这些情报为解放军在浙江的军事行动提供了重要保障。
张福则回到了城东区,继续从事地下交通员的工作。他设计了一套以街头小贩为掩护的通讯网络,利用卖馒头、修鞋等日常活动传递信息。这个看似普通的民间网络,成功地将数十名被通缉的地下党员安全转移。
徐子鹤在脱险后,被组织调往上海。他将在破庙中获得的经验总结成了一套秘密交通工作手册,对地下党的情报工作产生了深远影响。这本手册后来成为了很多地下党员的重要参考资料。
1949年初,当解放军准备渡江作战时,李铁生传回了一份极其重要的情报。这份情报详细记录了国民党军队在长江沿线的防御部署,对解放军成功渡江起到了关键作用。完成这项任务后,李铁生主动请缨留在军统内部,继续为解放事业作贡献。
张福则在1948年的一次行动中不幸牺牲。当时他正护送一批重要文件转移,遭遇军统特务的突然搜查。为了掩护同志脱险,他独自引开了追兵,最终在一场巷战中壮烈牺牲。张福牺牲时,身上只找到了一个装有馒头的破篮子。
杭州解放后,那座破庙被改造成了革命历史纪念馆。当年徐子鹤和李铁生配合演出的那场"争夺手表"的戏码,成为了馆中的一个经典展览。许多参观者在听到这个故事时,都会驻足良久。
2010年,一位老人带着一块旧手表来到纪念馆。老人自称是当年送饭老婆婆的孙女。这块手表是她奶奶临终前交给她的,说是要还给一个叫徐子鹤的同志。工作人员查询档案,发现这正是当年那块作为"诱饵"的手表。
如今,这块承载着特殊历史记忆的手表,正静静地躺在纪念馆的展柜里。它的秒针早已停止走动,但那段惊心动魄的地下斗争岁月,却永远定格在了历史的画卷中。旧址上那块门框的碎片,也被完整地保留下来,默默诉说着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