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叛逆一次,漂染了自己的黑发,顶着一头黄发回家。
婆婆对着我猛开炮,骂我浪费钱,不守妇德。
她拿着推子把我的头发剃光,把我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那天过后,我疯了。
我拿着柴刀,朝着他们迈去……
1
“哈!我现在放你出来可是为了晓军,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婆婆的大嗓门在门外喊着,听得我十分厌倦。
嫁过来十年,我已经受够了婆婆的刻薄。
婆婆端着碗筷,瞪着我,像极了小时候的教导主任。
而现在顶着一头破碎短发的我,则是被教育的精神小妹。
她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我,我坐在椅子上表情木讷。
眼前是白粥配咸菜,这就是婆婆给我的恩惠。
“就你这种下不了蛋的,能给你饭吃就好了!你还想吃肉?吃屎吧你!”
粗鄙的话语从她的嘴里喷泄而出,和粪渠没什么两样。
我摸了干了被她喷满一脸唾沫,眼神空洞的看向婆婆,轻声道:“你能不骂了吗?”
“骂?我这是为你好?怎么,你是想要离婚是吧?就你这种破烂货,晓军要你你都要谢天谢地了,你还敢顶我嘴?不行,我得让晓军好好教育你!”
长期的精神虐待下,只要老太婆一张嘴说话,就令我头皮发麻。
我抓狂的抱着脑袋,死死的盯着她。
“别说了!别说了!”
可她只觉得我又矫情,话还是一句不落在地上,咒骂着我。
前些天被她用推子划破的皮肤已经结痂,但在我的抓挠下再一次破损。
血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忽的站起身,像极了一只求救的困兽。
‘我要拯救我自己!我不能再被欺负了!我会死的!’
脑海里的声音回响着,我端起放在桌子上一大盆滚烫的粥水,朝着凶恶的婆婆浇了下去。
“啊啊啊——!”
婆婆在地上滚打着,皮肤变得通红,粥水烫得她哀嚎。
“哈哈哈!死,去死!”
癫狂的笑容浮现在我的脸上,所有伤害我的人必须死!
我要拯救我自己!
这是我的反击,我的自救!
我高兴的手舞足蹈,直到我被邻居控制,倒在地上的婆婆被送去了医院。
而我的丈夫,看到我的第一眼便把巴掌呼在我的脸上。
我犹如被冷水浇灌,震惊又带着恨意,死死的盯着这个困住我十年的男人。
“报警!必须报警!”
男人高喊着,将我扭送到警察局。
不多久负责人走了出来,看了我一眼朝着晓军说道:“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先送去精神鉴定吧!”
于是我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鉴定结果不出意外,就是精神分裂。
我裂开嘴痴痴的笑着,看着丈夫苦恼的脸颊,我愈加开心。
“死!死!全都死!你们都给我去死!”
丈夫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朝医生说道:“不行啊医生,她攻击性太强了,这怎么办啊?”
医生推了推眼睛笑道:“欸?我开点药给你试试,你作为家属要多关心她啊!”
眼见这丈夫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医生看得出晓军是个暴戾的性子,大抵也明白了我为什么会疯。
他冷笑了一声,送走了我们。
而因为我和婆婆是家属关系,我又是个疯子,这案件不得不进行了和解。
妇联的工作人员看到我佝偻着身子,呆愣的模样。
那瞬间她便落下泪来,转头指责着丈夫。
先前因为这事想要和我离婚的晓军再没有话说,在妇联人员的游说下,他顶了个大帽子。
丈夫再也不敢提离婚,而这就是他噩梦的开始。
我疯了,所以我可以抛弃一切,不管不顾。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2
中老年人的恢复能力很差,而烫伤对于他们更是让人最为抓狂的伤害。
皮肤再次生长,疼痛与瘙痒折磨着婆婆,这是最可怕的刑罚。
家里连送我去精神病院的钱都没有,婆婆的烫伤更是没有钱医治。
先前社会爱心人士的捐款已经花完,她只能送回来。
“哎呦,好痛啊,晓军啊……”
包裹得极为严实的婆婆哀戚的叫着,我站在床前死死的看着她。
“死老太婆……”
眼神死死的盯着她,她吓得不行,又在喊晓军的名字。
喊他有什么用?
他早就在外头安了第二个家,怎么会理我们这两个累赘?
我端着水,浇在老太婆的伤口上,疼得她直叫唤,任由她大声呼唤邻居。
我可是疯子啊,怎么能和疯子计较呢?
当晓军回来的时候,邻居批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
“你娘和媳妇怎么样你不知道吗?还在外面鬼混!你要你媳妇杀了你娘是吧,不孝子!”
伪善的王老太垂头顿足,因为年纪大被喊来做管事。
她和婆婆一样看不起我,那时候婆婆拿着推子推掉我的头发,还是她在身边建议的。
眼下王老太被婆婆烫伤的事烦得不行,才对晓军有了意见。
“你妈你是不要了是吧!她从小养大你,你就这样对她?”
说着老太太流下眼泪,也不知是有几分真假。
我被捆着手脚看着他们潸然泪下,晓军正跪在地上抹着眼泪道歉:“俺娘俺一定会照顾,但是传宗接代……”
又是这个……
“传宗接代、传宗接代!那你当初骗我出来干什么!”
骗我和他私奔!又因为我生不出孩子抛弃我、扼杀我!
我癫狂的喊叫着,吓得为首的老太太捂着胸口猛喘气。
晓军见状想要踹我,却被高大的胡哥拦了下来。
胡哥长相丑陋,却是我眼里难得的好人。
“你和你妈这性子都得改改!这么容易暴躁,之前把你媳妇打到医院躺了好几天,现在被逼疯了你还不消停!”
“这疯婆娘!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她!”
男人阴鸷的看向我,我却不再像以前那般胆怯。
我把头伸了过去,发疯的狂笑,笑到晓军畏惧的后退了几步。
“杀杀杀!来啊!来杀我!”
“……妈的。”
晓军抿着嘴,不敢再惹怒我这个疯子,转头看向了有些缓和的王老太。
“我的奶奶呦,你看她!我这怎么过日子?我能不走吗?”
王老太沉默不语,等了一会后才说到:“你也是情有可原,唉,但你也不能丢下你娘不管不顾啊!她活着就只剩这些时日,该尽的孝道还是得做足不是?”
晓军闻言连连点头。
呵,一个垂危的病患,还是上了年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人群散去,晓军拖着我到了昏暗的杂物房。
脏乱且狭小……
我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脚踝被套上了锁链。
“你就好好呆在这!别想再乱跑了!”
四下无人,晓军骂了几声,又猛踹了我肚子好几脚,转身离开了小黑屋。
3
不知过了第几天,我在饥渴中苏醒,眼前的男人还无怜悯的饭菜倒在我的面前。
屋内一阵恶臭,晓军捂着鼻子瞪了我一眼。
他抓着我的脑袋拖进刚打好的粥水里,我连忙张嘴吞咽着,也不管粥水滚烫。
晓军恶狠狠的说道:“吃你娘的粥,别说老子虐待你!”
这些天因为饥渴,我发疯的哀叫呼喊,想来是隔壁的胡哥听到了。
这巷子也就只有那个老好人会关照我这个外乡人……
“你说,把你送给那姓胡的怎么样?省得他再烦我,我新找的媳妇可是怀了孕,把你解决了,她才好过门呐!”
因为我是疯子,晓军再也不顾忌什么,尽情发散自己内心的阴暗面。
“军啊……晓军,我要出去……”
我虚弱至极,没了先前的硬气,干瘪的唇下意识的嘟囔了几句。
这漆黑一片的杂物房,我原是不怕的,但日子久了,我像是看到了千万只猛兽的眼睛。
它们在漆黑中狩猎我,我马上就要死了!
“求你……”
男人见我凄惨的哀求,冷哼了一声,伸手掌掴在我的脸上:“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要死死在这里就好了,哈哈哈哈哈!你还真以为我要把你给胡哥啊?”
他站起来,把我的头碾在粥水上,我疼得眼泪直掉。
“你就算是死了,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你最好快点死,早死早超生啊哈哈哈!”
说完他大笑着离开了杂物房。
又是漆黑一片。
无数的眼睛盯着我。
“救命啊……救命……”
我无力的喊叫着,陷入昏迷之中。
这方天地,不知道困住了我多久。
胡哥偶尔会翻墙来看我,给我投掷一些吃食,而那该死的晓军,两三天才会来看我。
今日,胡哥又来看我了。
晓军难得出了一次远门,他这才敢过来。
胡哥第一次打开了这杂物房的门。
“呕……”
恶臭味熏得他后退了几步,但是胡哥还是进来了:“妹子,我来照顾你几日,你男人跑那老远,怕是想要故意饿死你。”
他见我满身脏污,叹了口气,转身打来了一盆热水。
“妹子,你介意吗?”
我呆呆的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胡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蹲了下来:“我帮你洗澡,你介意吗?”
洗澡啊?
我有多久没洗了?
我木讷的摇了摇头,胡哥见状把我放进了浴盆里。
不知道用了多少桶水,才把我的一切脏污都洗得一干二净。
洁白的肌肤露了出来,现在的我才看得出是一个女人……
要不是当初面容姣好,也不会被晓军看中,骗出了村子。
我还在发蒙,胡哥的表情却有了异样。
丑陋的脸泛着红光,他咽了咽口水,手贴在我的胸口。
“妹子,让哥亲亲你……”
4
我脑子不灵光,那一天发生的事我也记不得了。
只知道自己浑身发软的趴在地上。
脏污的房子也被清理干净。
连着几日,胡哥都翻过墙来照顾我。
胡哥对我很好,比晓军对我还好。
“妹子,你男人不要你,以后你就跟哥好不好?哥不嫌弃你……”
我呆愣的看了眼男人,点了点头:“胡、胡哥,给我点吃的,不要再锁我了好不好?”
胡哥的表情这才有了犹豫。
他不敢放开我,又要我跟他走。
说到底,我就是个物品,最可怕的是,主人还是晓军!
我的生死自由,都不能让自己定夺。
胡哥窘迫的看了我一眼,转而抱紧我的身子,再一次跌入欲望的池子。
算了,没意思,他能照顾我这一阵子就不错了……
隔壁屋子的老太太总算是听到了我们这边的声响,开始叫嚷着骂我不守妇道。
“操你妈的!你这个骚蹄子!晓军不在勾引隔壁的男人是吧……哎呦,我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老太婆自己都缠绵病榻,却还有气力管教我。
胡哥先前还会关照她一些,但是久了老太婆蹬鼻子上脸,男人便也不去理会了。
“老太婆的叫声越来越虚弱了……”
夜里,我卧倒在胡哥的怀里。
他知道我脑子不灵光,会看到些古怪的东西,便抱着我入睡。
“晓军之前也没托我照顾她,我可不打算惯着这婆娘了。”
没过多久,冬天到了,晓军回来了。
老太太被男人‘尽孝’了几个月,死在了冬夜里。
先前那趟远门出得不错,至少这第一个累赘就这么没了。
晓军张罗着丧事,内心却是喜不自胜。
而我却即将再次堕入深渊。
他看死了老娘,便想着来看看我死没死。
晓军兴冲冲的跑到杂物间,却见我衣裳完整的坐在草垛上。
黑发长了出来,我垂下的眉眼,勾起他和我初遇时的回忆。
晓军很久没见过我这幅模样了,他愣在原地。
该死的男人……
他看我眼神发狠,这才回过神,自嘲的笑了几声。
就算是疯了,现在的我对他也只剩下恨意。
“真可惜,你怎么没跟着老太婆一起死啊?”
晓军走近了几步,这才意识到我衣着干净实在是不对劲。
“操你妈的!老胡碰过你了?!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干净?”
我看了眼他凶狠的双眸,裂开嘴笑道:“哈哈哈哈哈哈!”
我什么都没说,但又把什么都告诉给了他。
晓军气急,抓着我的短发,疯狂的掌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