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反“围剿”结束后,无线电总队专事通信,原有的侦察台及其职能被分离出来,划归第一方面军总参谋部情报科,这个科的科长是刚刚从上海进入苏区的曾希圣。
曾希圣与郭化若一样,都是黄埔四期生,此前在上海的中央军委参谋部任谍报科科长,就是负责无线电侦察和联络。周恩来说过,搞情报工作,曾希圣可以称得上是“党内稀有的神人”,但这位“神人”走马上任后,还没等屁股坐热,就遇到了棘手的大难题,那就是情报突然失去来源,弄不到了。
说来也不奇怪,宁都起义,整个无线电管理处,四十余名技术人员参加红军,:民党就是再傻,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自此,他们也开始加大保密力度,不仅严禁明语呼叫,而且不断更换新的密码,之后,还特聘国外专家为其电台密码进行重新编排。
红军原先除了明码外,就只掌握“壮密”,现在二者都不适用了,破译可就困难了。情报科的侦察台加班加点对敌台进行监听,但已很少能够破译敌人的电报,一段时间下来,那些抄收下来却不能破译的密码电报,在情报科里装满了几大筐。
以往,红军还可以通过抄报新闻,从中获得信息,以便作为反“围剿”和战役进行的情报依据,但国民党通过对历次“围剿”失利的检讨,也发现了新闻报道泄密的问题。自1932年起,国民党强化了对新闻报道的管制,从此,无论是从抄报新闻,还是从费尽周折搞来的报纸上,都很难获取情报了。
被挡于情报高墙之外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1932年2月,彭德怀指挥红3军团、红5军团等部攻打赣州。情报科所监听到的电报,全是国民党刚刚加密的复杂电码,依据已有经验,根本就无从破解。没奈何,只能还按照传统手段,通过人力进行战场侦察,然而这种方式获取的情报,与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敌情相比,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同时又不全面,无法反映不出当时敌人的重要动向。
就在攻城战斗进入到关键阶段后,敌军四个团的援兵突然开进城内,而红军对此却未能及时掌握,致使攻城部队受到内外夹击,最后不仅没能打下赣州,还蒙受了重大损失,仅红3军团就伤亡了3千多人,师长侯中英和400多名战士被俘(侯中英后在狱中牺牲)。
赣州之战,是继第三次反“围剿”中高兴圩血战后,红军损失最大的一次。彭德怀后来回顾自己的戎马一生,实事求是地总结了他所打过的四个败仗,赣州之战列于首位。
赣州之败,固有战前中央过高估计红军实力,一味要求攻打中心城市,以及战时对战术的使用不当等因素,但无线电侦察基本失灵,无疑也是不容忽视的一个重要方面,曾希圣及其情报科所面临的困境由此被进一步凸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