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黑板情
文|蒋先平(黑龙江)
前几天送孩子去大学报到,平生第一次在大学校园里转了半天。徜徉在美丽的大学校园,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求学经历,十二年的读书生涯,让我念念不忘的是教室里那块播种希望的黑板。
我生在乡村,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在农村念的书。七十年代的农村叫生产队,那年我八岁了,八月的一天,母亲牵着手把我送进了生产队办的学校。当时也没有幼儿班,够八岁就直接上小学一年级。
当时学校讲台上老师的讲桌是土坯垒成了,课桌是生产队木匠做的,那时的课桌才是原生态呢,木材啥颜色,做成的桌子板凳就什么颜色,因为没有刷过油漆。两个同学共用一个长条桌,凳子也是两个同学坐一条。
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教室前面立着的那块黑板。黑板很大,几乎占据了一面墙,黑板是用几块木头板串在一起做成的,上面刷着墨汁,这块黑板就是我们每天学习的园地。
上、中、下,a、o、e ,那一个个汉字,一个个字母就是通过那块普通的黑板传入我们的脑海,印在我们的心里。每堂课老师在黑板上都写得满满的,偶尔我会被老师叫到黑板前,老师读,让我写,虽然我的字写得歪歪扭扭,但是能在黑板上写字,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那块黑板是那么的神秘,又是那么的神圣。我们一群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与黑板朝夕相处,黑板就是我们的战场。
那时的黑板最大的缺点是经常掉色,才用了两三个月黑板就变成了白板,写在上面的粉笔字就看不清了。这时老师会拿来墨汁,用刷子一下下均匀地把墨汁刷在黑板上,等墨汁干了,黝黑的黑板就可以用了。木头做成的黑板写起粉笔字时有响动,吱吱的,声音很大,静静的教室里老师那吱吱的写字声听得真真切切。
一晃五年时间过去了,我小学毕业,来到公社中学念初中。刚来到中学,给我最大的感受也是教室前那块黑板。
公社中学的黑板不再是生产队小学那种木制黑板,是水泥黑板。在讲台后面的墙上用水泥抹成一块长方形的地方,再在如镜面一样光洁的水泥面上刷上墨汁,水泥黑板就做好了。水泥黑板看着美观,使用起来也比小学时的木制黑板方便多了。原来的黑板写起字来吱吱响,水泥黑板只有轻微的沙沙声,而且黑板不容易掉色,半年刷一次就行了,刷起来也方便。记得开学第一天,老师给我们发完新书,会让高个的同学帮忙刷黑板,我个头小,经常在老师身边端着盛着墨汁的碗,弄得手上脸上黑乎乎的。
我们这些从生产队学校升入公社中学的孩子对水泥黑板充满了好奇,放学值日时,常常用粉笔头在黑板上学着老师的样子,天马行空地乱写乱画起来。水泥黑板也有缺点,就是在上面写字时,好掉粉笔面子,费粉笔,一堂课下来,老师得用好几根粉笔,地上常常掉了一层粉笔面子,经常呛得老师直咳嗽。
一九八六年我来到县城上高中,让我耳目一新的依然是教室前面的黑板。这块墨绿色的黑板既不是木头的,也不是水泥的,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呢?问同学,他们都摇头。后来问老师才知道那是玻璃黑板,头一回听说还有用玻璃做黑板的,心想用玻璃当黑板,真是神了。
以前的黑板都是黑色的,可这玻璃黑板却是墨绿色的,在上面写出的字特别清晰,当时有了无尘粉笔,因此在玻璃黑板上写字很少有粉尘。记得我放假回家,跟父母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学校的玻璃黑板,爸爸不相信玻璃还能当黑板,连声说那不可能、不可能。
那年黑色的七月宣告了我学习生涯的结束,我没能走进大学校园,而是回到了乡村接过父辈的教鞭,当起了民办教师。在农村十年的老师经历中,我先后使用过木头黑板、水泥黑板,后来条件好了,我们学校也换上了玻璃黑板。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在乡村学校默默耕耘了十年,没有机会去大学校园走一走、看一看,大学课堂里的黑板是什么样子的呢?这是我多年来连做梦也会想到的问题。
如今和儿子一块走进了大学校园,楼上楼下我特意去了好多教室,看到了电子黑板、移动黑板、白板,各种各样的多功能黑板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些黑板让我吃惊、让我兴奋。我特意和一名年青的老师攀谈了起来,这个老师说,他现在上课几乎不用黑板了,笔记本电脑连上投影仪,播放PPT课件,用激光笔操作,又方便又简单。
我听了直咂嘴,如在梦中。黑板已今非昔比,更新换代,搭上了高科技的时代列车。
时光如流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也白了少年头。岁月荏苒,一去不复回。歌曲《童年》中“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吱吱嘎嘎写个不停。”这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
虽然,儿时读书的时光早已尘封于历史的长河,但我会时常回忆起那段黑板上老师的粉笔吱吱嘎嘎写个不停的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