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松松,花便拨出。
丐叔立刻接过,转身奔回地窖。
他对那雪荷花分在喜爱,连乖孙都懒得多看一眼,嘴里念念有词,“还能不能养活?”
林菱替陆绎止了血。
皮表伤,甚至不用缝针。
“你是武将,背上的伤只是划了个口子,不是什么大事,放个三两天就差不多愈合了。”
“只是……你的热症来得十分急,十分凶,我写个方子,你好好养养。”
今夏抓住林菱的手,“姨,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发热而已,能有什么事?”林菱抽回手,暗自摇头,夏姑娘是没救了。
……
今夏送林菱和丐叔。
丐叔是真喜那雪荷花,吭哧吭哧将来整一大块冰土都搬走了。
今夏守着陆绎,喂了药,静静坐于床沿,杏眸里都是盈盈担忧。
陆绎在病中,无端透出一种蛊惑。
此时是秋,时热时凉,那瓷枕未换成软枕。
陆绎头脑昏沉,总觉得睡得不舒服。
“大人怎么了?”
陆绎眼眸闭着, “瓷枕太硬。”
历经苦难的锦衣卫并不挑三拣四,将就着便是歇了。
今夏上了塌,抬起陆绎的头,放在自己膝上,“大人这样可会好些?”
陆绎枕在玉腿上,忽而勾了勾唇,“夫人身娇体软,自然好。”
他的声音不似平时,更带些许温哑,无力和微沉。
“我看大人您才身娇体软易推倒。”今夏抿唇,大人可真是……病了就别调戏她了。
陆绎闭着眼,睫毛在玉质的脸上投射淡淡阴影,带着昏沉与困倦说着胡话,“今夏,你很香。”
“啊?”今夏似乎没听清,又似乎听得清清楚楚。
他似乎在说……她很香。
“我……我没用什么香。”
半年的夫妻相处,她没那么容易脸红了。
不知为何,今日听他这胡话,忍不住用手背贴了贴脸。
陆绎不再说话,在她腿上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眼。
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就是很香,是他靠着便会安心的,浅浅的,淡淡的。
今夏按着心口,似乎跳动的厉害,“大人说胡话了。”
她盯着红烛,盯着花窗,盯着青纱帐,就这般变扭许久。
陆绎没说话。
她这才低下头看他,睡着了吧。
他面色因发热微红,唇却是染白,鬓角微垂,呼吸轻悄,他不是当初少年,睡着时却透着难言的乖巧。
大人可是顶天立地的人物,何时有这般羸弱的一面?
因着背上的划痕,陆绎是侧卧之姿。
他抓着她的手,似乎……嗯……不太像平素的大人。
今夏盯着陆绎,大人这般靠着她的时候,她整颗心都泛滥了,恨不得给他遮风挡雨。
她忍不住伸出手,总觉得能看到曾经陆八岁的身影,就是那种无辜又无助的模样,唔……突然很想大人再喊她一声姐姐。
手即将碰到的瞬间,她就乖乖收了回去。
——大人要歇息,袁今夏你别动手动脚。
她虽不能动手,但眼睛却没离开过陆绎。
大人怎么生得这么好看,似乎怎么也看不腻一般。
那貌似沉睡的人,忽然轻叹一声,“今夏,别盯着我。”
顿了顿,又补了句,“尤其是……别像盯着碗里的肉一般,盯着我。”
她这么看着他,他根本睡不下去。
“……哦。”今夏轻咳一声,移开了眼,许是她盯得太狠了,陆绎闭着眼都能察觉。
……
翌日。
五更天。
陆绎醒来,神清气爽。
今夏窝在怀中,一如既往贪睡。
他刚要起身,枕边人却发出嘤咛,似乎要醒。
陆绎又躺了回去,她睡着了似都有思想,许是他病着,只消他一点响动,她就能意识到。
这要是放在平日,他起床下榻更衣出门,她可是连眉毛丝都不动一下。
今夏到底还是醒了,张罗着汤汤水水。
陆绎疲乏退了不少,本欲去诏狱看看。
但他烧未退,今夏无论如何都不放行。
“大人,没有你,这天是真的不会塌下来!”
“您混到二品了,都说了是指挥使,您指挥指挥就好了!”
陆绎笑,“我不去,如何指挥?”
今夏难得强势,又带着点软,“不管,不让去,又是寒症又是发热的,你先把身子养好,你要怎么样我都不管你。”
“岑福又不是搞不定,你自己带出来的人,难道你都不信吗?你不在时,人家可是噌噌噌往上升。”
专横的陆指挥使在自家夫人面前,可谓极尽耐心,“今夏,我没事,。”
今夏捂了耳,“不听不听我不听!”
“除非你退烧,或是诏狱非你不可!”
陆绎一口气是提不上来,“……”夫人真的十分像牢头了!
掌管四万缇骑的锦衣卫,完全没有斗赢自家夫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