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晴雯觉得,她和宝玉是“大家横竖是在一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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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横竖是在一处”?晴雯虽然“托大”、“拿大”,也不敢妄想她会成为宝玉的妻子。只有受到过“五四”新思潮启蒙的觉慧,才会对丫鬟说“我要接你做三少奶”的话(在这里,“接”就是明媒正娶的意思)。但这也是年少轻狂,“他的话确实是出于真心,不过这时候他并不曾把他的处境仔细地思索一番”。后来丫鬟鸣凤不甘心被送人做妾,投湖而死,觉慧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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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早二百年的《红楼梦》里,晴雯的理想、最好结局,也就是给宝玉做妾。她也有资格做此妄想:“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生得好”、“生得比别人强些”、“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她既长得特别漂亮,又业务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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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的规矩,“凡爷们大了未娶亲之先,都先放两个人服侍的”,娶亲之前先要纳妾。纳妾自然要选漂亮的、能干的。晴雯恰好就是漂亮能干的。所以她认定自己做成为宝玉的妾,也就是“大家横竖是在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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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爷们大了未娶亲之先,都先放两个人服侍的”,“两个”只是虚数,未必只有两个,也未必只能是两个。所以袭人被提拔,享受着姨太太的待遇,也不是“夺占了”晴雯的“地位”。提拔了袭人,还可以再提拔一个晴雯。
只是,晴雯一向以为这个地位是自己的。结果自己还没被提拔,就先提拔了袭人。这个先后,也足以让她不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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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不服气的,是别人比她先上位这件事,而不是只针对袭人。袭人上位,她不服气袭人;如果是别人做了宝玉的姨太太,她也照样不服气别人。甚至连芳官和宝玉偶然凑起一起吃了顿饭,她也会吃醋,用开玩笑的口气骂:“你就是个狐媚子,什么空儿跑了去吃饭,两个人怎么就约下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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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上,晴雯很知道,宝玉不是和她、也不会和任何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感情上,她又会对任何一个接近宝玉的女孩子吃醋,连宝钗黛玉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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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职场角度来看,晴雯“活不过三集”、一举一动都是取死之道。但是,“观书诸君子不必恶晴雯,正该感晴雯金闺绣阁中生色方是”,她让生活充满了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