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不知道有几百年还是一千年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了,只知道这故事和一个叫张三的人有关。
张三是个智者,他除了吃喝拉撒等必要的事情外,几乎不做任何事情。他喜欢观察,喜欢思考,喜欢找问题,他认为自己能看到事物的本质,别人只能看到表象,所以自称智者。
按理说,这样的智者,大家都会喜欢他。但是,并不是这样,有很多人都不喜欢张三,甚至有很多人想杀了他。因为,张三的话,总是让人生气,愤怒,又拿他没办法。
这一年,大唐发生了许多事情,许多人都在努力,张三却依旧什么事也不做,每天去观察,去思考,去提问,去反驳。不过,这一次,他气死了许多人。这些人到了地狱之后,依旧喊冤。
第一个人叫李四,他是张三的邻居,跪在殿下给阎王爷磕头,大声喊冤。
阎王爷问他:“李四,你有何冤屈?不妨说出来,本王或许能帮你伸冤!”
“大王,俺要告万安府清平县温和村善人庄的张三,若不是他,俺还不会死呢,请大王严惩张三,为我报仇!”
“可是,本王看了一下,这张三只是说话难听,并没有害你啊!而且,他好像还是个智者呢,怎么会和你有仇?”
“大王有所不知,这张三不止是说话难听,他就是故意气人,说话像是刀子。俺养了一头牛,用来拉货、耕地,这张三非说俺是虐待牛,没有人性。大王,俺买牛就是要干活的啊,难不成买来家当祖宗供着吗?牛老了,俺觉得它苦了一辈子,就把它留在家里养着,他又指责讥讽俺,说俺放着老牛在家,浪费草料粮食,说俺把牛看得比人重要,没有人心。俺想卖掉,再买一头牛,他又说俺丧心病狂,不够厚道,属于卸磨杀驴。唉,俺要怎么做才对啊!”
阎王爷点点头,问道:“那你没请教他,应该怎么做吗?”
“俺问了啊,俺一问他,他就说他不知道,他只是指出来我的错误,其他的事他不管。你瞧瞧这种人,不就是只会动嘴皮子吗?自己又不能做得更好,只会挑刺,谁不生气啊!俺真是被他活活气死了啊!”
阎王还没说话,就在这时,又有人喊冤,是一位寡妇,她是冷氏。
阎王问冷氏,为何喊冤,冷氏道:“大王,民女要告万安府清平县温和村善人庄的张三,若不是他,俺还不会死呢,请大王严惩张三,为我报仇!”
“你也要告张三?却是为何呢?”
“大王,民女是个寡妇,我丈夫年纪轻轻就走了,剩下我一人,也没个孩子。后来,有个媒婆来说亲,让我再嫁人。这张三就到处说,我丈夫刚死一年,尸骨未寒,我就想着嫁人,实在是水性杨花。大王啊,天地良心,俺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我丈夫对我好,这世上只怕再没有第二个人像他那样好了。俺就想着,这辈子为他守节,终身不嫁。谁成想,这张三又非说我是什么沽名钓誉,故意这样。大王,俺怎么做,他都说不好,俺到底该怎么办?”
“你没有问问他吗?”
“问了啊,民女专门请人去问他,他就说他不知道,他只是指出来我的问题,其他的事他不管。他动一动嘴皮子,完全不管真相,不敢别人感受,俺真是被他活活气死的啊!关键是,那么多人还相信他,这些人怎么那么无聊啊!我一个女子,真是两难啊,我该怎么做啊?我活着,他要说我,我如今死了,他还说我是做了对不起丈夫的事,羞愧而死!”
阎王还没说话,就在这时,又有人喊冤,是县令王大人。王大人脾气暴躁,人未到,声音就到了,嚷嚷着“弄死张三”。
“大王,我是万安府清平县县令,要告本县温和村善人庄的张三。”
“真是巧啊,你也要告张三?却是为何呢?”
“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做得多好,这家伙都在诋毁我。本县有一位冷氏,丈夫刚去世,咦,原来朗夫人(冷氏丈夫姓朗)也在这里。得知朗夫人守寡在家,生活不易,我怕别人说闲话,不敢主动帮忙,只是私下派隔壁的李婆子送了些钱和东西。那张三便到处说,我不体谅百姓,明知道寡妇不容易,也不提供帮助。后来,我亲自去看望朗夫人,这张三又说我和朗夫人……不清不楚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真是气死我了。我不让他乱说,他便四处说官府封控他,没有言谈自由,唉,我被罢官,就因为他那张烂嘴!”
“大人说得没错,民女可以作证。”
“小人李四也能做证,王大人真是好官啊!我们村人多地少,大人就带我们去开荒地,这张三又到处说王大人破坏大自然,要遭报应。大人带我们种树,张三又说王大人做表面文章,不切实际。大人去请教他,该怎么做,他又说不知道,他只是指出来问题,其他的事他不管。”
“是啊,大王,这种人只会耍嘴皮子,肚子里没有墨水文章,也没有更实际、更好的办法,只会挑刺,而且总是用恶意去揣测别人,实在该杀啊!”
阎王还没说话,就在这时,又有人喊冤,是负责瘟疫的赵太医。
“大王,我是太医赵忠常,我要告,我要告那个万安府清平县温和村善人庄的张三,这小子实在太坏了。”赵太医年过七旬,说话有些接不上气了。
“连你也要告张三?”
“今年五月,京城爆发瘟疫,死了数百人。老夫与数十位太医院的人联手,一面查阅资料,一面亲自试药,耗费半年时间,终于研制出了药,使得瘟疫几乎不再会要人命。我们并没有掉以轻心,依旧研究,但此次瘟疫亘古未有,瘟疫又总是在变,因此药也一变再变。不曾想,这张三四处说我们不努力,没本事,半年弄不出来好药,又说我们狭隘,不肯与外国医者联手。呵呵,其实我们早已与南诏、吐蕃、党项、倭国、回纥、契丹、天竺、泥婆罗、大食等国医联手制药,这张三知道后,又说我们早有好药,只是不肯拿出来,故意拖延骗朝廷的费用。”
阎王刚想说话,赵太医又说:“如今瘟疫毒性降低许多,药物充足,朝廷不再隔控,奈何有人大肆卖药以至于许多人买不到药,加之冬季来临,体虚老人去世,这在往年都很正常。这张三偏偏说,我们的药不能救老人,还说我们的药对老人有毒,说是为了帮朝廷除掉老人,免得这些老人浪费资源。大王,我是医者,医者父母心,我也有九十岁的父母,八十岁的叔侄,怎么会如此丧良心呢?他们也去世了啊,我难道连他们也害吗?”
阎王听完后,叹一口气说:“据我所知,这世上有很多个张三吧?你们的苦,我知道了,只是,我也不能让他死啊。”
赵太医、王县令、冷氏、李四齐声问:“这是为什么啊?这种人难道不该死吗?”
“他不做事情,就立于不败之地了,而别人无论做什么,做得多好,他总是觉得不对,不够好,用最腹黑的想法去揣摩别人,出发点又好像是圣人一样。若是问他,他又没有好办法,他把自己放在最低的姿态,又不断指责,呶呶不休,对于这种嘴皮子圣人,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不理会。你们越是理会他,越是生气,不值得。”
众人一听,只得默然。
阎王让这些人回到阳间后,对崔判官说:“一边坐享其成,一边抱怨不停,这样的人,休说现在,便是过去三千年,往后三千年,也大有人在,根本杜绝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