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我是赔钱货
真正的重男轻女，你们见过吗？
我妈张口闭口就骂我是赔钱货。
八岁，我考了100分，被爸妈说，考得再高也不配和弟弟比。
十四岁，我考了年级第一，爸妈要求我，以后成绩不准比弟弟好。
十八岁，我高考四门0分，爸妈却训斥弟弟，要他给我道歉……
1.
弟弟拿着一张试卷，靠在妈怀里邀功：【妈妈你看，我这次期末考试，考了70分。】
妈摸了摸他的头，很是满意：【儿子，你真棒！现在就能考70分，以后还用说吗！今儿想吃什么，妈奖励你，要不咱去下馆子？】
我在一旁，怯怯地递出我的卷子：【妈妈，满分。】
卷子上打满了对钩，班主任还在100的评分旁边，画了一个笑脸。
没想到，妈妈扫了一眼我的卷子，只是平淡地【嗯】了一声，就像没看到一样。
弟弟见状哭闹起来：【妈，姐姐她考了100分！】
妈一听，乜我一眼：【你为什么考100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我呆住了：【妈妈，弟弟考了70分，我考了满分……】
【呸！你这个赔钱货，也配和你弟弟比？】
她瞪了我一眼，似乎对我微弱的抗争很不满意。
【考100分有什么用，就算你会飞，不还是个女孩，将来要嫁人的，不像你弟弟，他才是我们家未来的顶梁柱！】
我呆若木鸡，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
她怒极反笑，【霍】地站起来，一把夺过我的卷子，【刺啦】、【刺啦】！
【你弟弟就算只考70分，那也是我们家的骄傲，不像你，小小年纪就晓得显摆了，长大能有什么出息！】
卷子在她手中被撕成了碎片，然后，她又狠狠地往上面踩了两脚，把笑脸都踩得看不见了。
【女孩就是女孩，这辈子就是长出翅膀来，也比不上你弟弟！】
然后，妈转过头去，面对弟弟，她又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好妈妈。
【儿子，妈给你说，姐姐也就这段时间能考过你了，她们小女孩发育早，等到了初中，你们男孩发育起来，你姐怎么都努力都再也比不上你了。】
我望着地面的试卷，眼眶泛红，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我和弟弟一母同胞，是龙凤胎。
我率先从妈肚子里爬出来，却让全家人叹息：【怎么搞的？老白媳妇吃了这么多偏方，怎么就生下这么个丧门星？】
弟弟紧随其后，一声嚎哭，又让全家人的脸色由阴转晴：【还有一个呢！这真是老白家的福报啊！】
我出生还不足一月，爸妈就商讨着要把我发卖掉。
本来，下家都找好了，就差临门一脚。
就在这时，弟弟突然高热不退，连嗓子都哭哑了。
这病来得蹊跷，怎么查，都查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还是奶奶得知了缘由。
【你家这两个，是龙凤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要是薇薇过得不好，也会伤了咱孙儿的运势。】
爸妈虽然心有不甘，但提到弟弟，他们也不敢随意冒险，所以，就只能将我留了下来。
之后，这件事就变成了爸妈的谈资。
妈常跟左邻右舍说：【我家这儿子，从小就很懂事，当年，我们本准备把他姐姐发卖掉，多亏了他，他姐姐才捡回来一条命。说起来，他还是他姐姐的救命恩人呢！】
邻居王大妈听了，也是啧啧称奇：【不错，不错，你家这孩子，后生可畏呢！】
妈就更洋洋得意了：【你看吧，我就说，生孩子还是生男宝好，省心，不像女孩儿，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我蹲在一旁听着，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之后，又过了两年。
我和弟弟一起上了小学。可念书时，我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我的背后盯着我，他们窃窃私语，我转过头后，又无事发生。
最后，还是一个同学按捺不住好奇心，跑来问我：
【白薇薇，你弟说你是他们家的奴隶，他是你的救命恩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这是真的吗？】
我感觉无数双眼睛朝我这看来，我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真的啊，你看她穿的衣服，就是我前年穿剩下才轮到她穿的。】
弟弟插嘴。
听到弟弟的话，几个男生轻蔑地笑了：【那你姐怎么都不说话啊？】
弟弟踱步过来，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遍，然后用手指尖指着我。
【白薇薇，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我往后退了一步，捏紧了我的衣服下摆。
很多人看着，我虽然年龄小，但也有了自尊心的意识。大庭广众之下，我觉得这样做很难堪，只能连连摇头拒绝，恳求我弟弟。
【不行，白枝枝，这样真的不行，算我求你了行吗。】
可弟弟却步步紧逼，其他同学也都拍掌起哄。
【她不敢反抗的，给我上！】
弟弟一声令下，好几个人冲上前来，撕扯我的衣服。
我不想这样，不想被扒光了衣服任人观瞻，我挥着手努力挣扎，试图摆脱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慌乱之中似乎用指甲刮伤了谁，紧接着一记耳光打了下来，烧得我的脸颊都火辣辣的。
我被打蒙了，没办法阻止这无数双手的暴行，喀地一声，我的上衣被撕开了个大洞。
我整个上半身都裸露出来，只有里面包裹胸部的小吊带还摇摇欲坠。
不断地有同学投来形色各异的目光，他们捂住嘴，窃窃私语着什么，嘲笑的眼神一寸寸地剐过我裸露的上半身。
我站在走廊里，一个人孤立无援。
弟弟咧开嘴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得偿所愿的欣喜。
明明十五分钟的课间应该短暂，可在走廊里裸着上半身的十分钟，我却觉得好漫长。
我的眼眶里蓄满了泪，男生的起哄，女生的嘲笑，无数把刀子一样的眼神将我的自尊心一片片切得粉碎，我再也没有羞耻可言了。
终于，上课铃响了。
围观群众作鸟兽散，很快，大家都回去上课了。
我心里难过，旁人的眼光也不顾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眼泪一滴滴地砸在地面上，平生第一次没有去上课。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回家之后，我的眼睛还是肿的。我把这件事和爸妈说了。
没想到，爸妈却将赞许的目光投向了弟弟。
【儿子真棒，小小年纪就有官老爷的做派了，知道指使姐姐做事，长大得有大出息呢，不像你那个姐姐，长出翅膀都是赔钱货的命！】
然后，爸妈转向我，语气却充满了嫌恶。
【你弟哪说错了？要不是他救了你的命，你现在怎么还有学上！都是当姐姐的人了，不知道让着弟弟吗！】
我心里难受极了，白天被羞辱的种种委屈一起涌上心头。
我不明白，都是一母同胞的孩子，为什么我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明明我考的分数比弟弟高，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弟弟……
可是，爸妈的眼里，就好像他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做什么都摆脱不了性别的枷锁，就因为我是个女孩。
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吗？
我不信，女孩就注定比不过男生吗？
我不甘心！
2.
我本以为，或许再过几年，我年龄大了，家里就不会再这样。
但，我没想到，我的隐忍换来的是他们变本加厉。
上了初中以后，我拼了命地努力学习，成为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知识改变命运，我希望我也能改变我的命运。
那一天，我照常参加考试，成绩出来以后，我获得了年级第一。
升旗仪式上，我受邀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回到班里，我还受到了班主任的鼓舞。
就在那一天，弟弟打伤了同学。
在家里，爸妈凡事都顺从他，渐渐地，他就养成了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凡事都要压人一头。所以，弟弟就和那个同学起了争执，并动手打伤了他。
老师知道了以后，对弟弟提出了严肃批评：【你和你姐都是同一个娘胎里钻出来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你姐能考年级第一，上台当优秀学生代表，你呢？真是两个极端！】
弟弟生气极了，捏紧了拳头，身体都微微发抖。
放学之后，他把我拖到了无人的小巷里。
他从小目中无人，在家中又金尊玉贵，我更是低贱到了尘埃里，连他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他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他的拳头如同雨点一样砸在我身上，一边打一边恶狠狠地说：【叫你考年级第一！叫你在外面现眼！】
【白薇薇，你在显摆什么？你别忘了，你小时候，是我救了你的命！】
他一把把我推到墙上，照着我的脸扇我的耳光。
【谁让你考年级第一的？你这个赔钱货！再现眼一次试试！】
弟弟已经14岁了，身高体壮，而我在家，连饭都不敢多吃，瘦弱得风一吹就要倒下。我和他力量悬殊，根本无法挣脱他的桎梏。
他的膝盖重重顶上我的腹部，踢得我额头都浮出豆大的汗珠，痛到说不出话。
我死死地捂住小腹，然后被他一拳打在手臂，火辣辣的疼。
弟弟恶狠狠地说：【白薇薇，你知道吗，你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在他眼中，我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是他们家养的一条任人使唤的狗。
我的每一寸皮肉都痛得发麻，我脸色惨白，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他把我打得半死不活，这才满意收手。
而我扶着巷口的砖头，看着他离去的身形，终于松了口气，我的身体慢慢下滑，颓然地坐在脏兮兮的地上。
3.
我被殴打过的地方青紫斑驳，胳膊肘擦伤了，脸也火辣辣的疼。
回到家后，爸妈照旧围着弟弟，对他嘘寒问暖。
他们围在饭桌前面，吃着晚饭，看到我回来，一句话都没有问。
我觉得恶心极了，正准备躲进自己的房间，就被弟弟叫住了。
【白薇薇，你干嘛去？过来，等会儿给我把碗洗了。】
身上还隐隐作痛，但我没办法反抗。我一言不发，缓缓地走了过去。
妈这才冷冰冰地对我说：【女孩就是女孩，一刻也不让人省心，被打成这样也是罪有应得。】
爸的脸色也沉下来，他说：【薇薇，以后你不许考第一了。】
看着弟弟幸灾乐祸的表情，我十几年的悲愤都在这一刻涌上来，第一次不管不顾地喊叫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对我？】
眼泪一滴滴流下来，我无法自已。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考高分的是我，被弟弟打的也是我，就因为我是女孩吗？】
我看着这和睦的一家人，一声声地喊出了心底的绝望。
爸爸把筷子拍在桌上，拧起眉头，满是不可思议：【这有为什么吗？你哪点比得上你弟弟？】
妈妈也在旁边帮腔：【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当年要不是你弟弟，我们早把你扔了！你这赔钱货，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敢和家里顶嘴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断断续续地哭着说。
【还敢说没有！枝枝打你，都打得轻了！白薇薇，你现在这么有主见，是不是早恋了？说！】
【你这小王八蛋被谁撺掇了，回来找家里的不痛快？还指望你嫁出去收彩礼钱，是不是在外面胡搞了，才弄成这幅鬼样子！】
妈越说越气，冲上来就给了我一脚。
我猝不及防，小腹被踹了一脚，旧伤叠新伤，我弓腰捂着腹部，忍得手指泛白。
可比这身体上的伤痕更痛的，是我的心。
我心里就像被撕裂一样难受，面对爸妈的拳打脚踢，我终于意识到。
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满意。
只要我是个女孩，我在这个家里就永远抬不起头。
我望向窗外，外面乌云压顶，黑沉沉的，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片刻后，夜空中降下了滂沱大雨，哗啦啦地打在玻璃上，将屋外的一切都晕染成淋漓的水痕。
屋里，弟弟和爸妈的欢声笑语一阵阵地传来。
我躲在一旁，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我只是他们养的一条落魄的狗。
我离开了家，身体里泛上来一阵阵的无力感。
坐在台阶上，我望着外面密密的雨帘，感觉这个世界黑暗极了，没有光，也没有亮。夏季的闷热，足以让我喘不上气来。
也许，我真的是这个家中最没有用的人吧。
不配得到爸妈的关爱，风雨来临时，也没有人愿意为我撑伞。
渐渐地，我感觉雨势小了下去，有一小片阴影，出现在我面前。
我抬头，讶然出声：【周老师？】
4.
原来，不是雨势小了，而是有人走过来，为我撑伞挡住了大雨。
来的人是周老师，是我的班主任。
见到我狼狈的样子，她不仅没有责怪我，反而细心温柔地替我擦拭伤口，还问我：【白薇薇，你怎么了？】
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在这声来自老师的问候里，乍然决堤。
我一边流泪，一边和周老师说了家里的情况。
老师温柔地叹息一声，摸了摸我的头发。
【乖，薇薇，你很棒，这是你爸妈的错。】
【不要哭了，先回家好不好？明天，我会找你爸妈谈话的。】
我泪眼朦胧，抬眼看着周老师温柔坚毅的面容。
她的话，像是突然吹过来一阵温柔的风，把我心里的乌云吹散了几许。
第二天，周老师把我妈叫来办公室谈话。
我妈本以为老师找她，是为了白枝枝。一听是我的事，她当即就拉下脸来，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白薇薇，你这个小贱货，一刻也不消停是吧！】
周老师赶紧拉开我妈，劝解道：【薇薇妈妈，都是一个娘胎里钻出来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偏心眼啊。一味地溺爱儿子，会害了他一辈子的。】
谁料，我妈直接在办公室吐了一口唾沫，劈头盖脸地骂了周老师一顿。
【我们在家怎么教育孩子，不需要你老师来管！有那个功夫，不如多教育教育白薇薇这个赔钱货，让她给我们家多赚点彩礼，以后好给白枝枝买房呢！】
大庭广众之下，周老师被说得脸色通红，青一阵白一阵地，几乎抬不起头来。
送走我妈之后，我绞着衣角，低头不安道：【周老师……对不起。】
没想到，周老师不仅不生气，而且还蹲下来，摸了摸我的脸。
【薇薇，老师带你去个地方。】
我跟着周老师七拐八绕，走了好久。
但当我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我还是被震撼到了。
那是一片工业废墟，当时被规划出来，要建一座大楼，但后来没建成，就废弃了。空旷的地面上堆满了钢铁、建材，风吹过来，甚至还尘土飞扬。
但就在这些层层叠叠的钢管之上，一路缠绕、盘旋着绿色的藤条，藤条蔓延到高处，最终在钢管的最顶端，迎着阴沉沉的天空，开出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粉白色的蔷薇花。她们簇拥在一起，蔓延成一瓣瓣粉白色的云霞。
身后，周老师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薇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蔷薇花，不同于娇嫩的玫瑰，她们依墙攀援而生，哪怕在工地这种危机重重的地方，也有着茁壮的生命力。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欺凌，蔷薇都能坚韧不拔，一直不屈向上，并且最终，在钢管之上，迎着蓝天，开出这样绚丽的花。】
【所以，没关系的，一直向前冲吧，薇薇，老师会一直支持你。那你愿意和老师一起，见证蔷薇花开的那一刻吗？】
我热泪盈眶，点头如捣蒜。
5.
在周老师的指引下，我如获新生。
我有了努力的方向和目标，就更加坚定，我做了数不清的习题，背了无数条公式和做题思路，教科书我更是翻得卷起毛边，连哪一页有多少注释我都倒背如流。
除此之外，周老师还帮我想了个办法。
她和学校上报了我的情况，每次考试，都给我发两份答题卡。
打印成绩表时，就交上那张留了大段空白的答题卡，然后单独给我批阅写得满满当当的那一张。
我的成绩，表面看起来一落千丈，久而久之，弟弟也就信以为真了。
【白薇薇，你这么努力，怎么还是只能考这么点分啊，要是实在考不上，就回来给家里当保姆吧，反正你们女孩，嫁了人都是泼出去的水，不像我，我才是白家的骄傲。】
他轻蔑地笑着，而我逆来顺受、骂不还口，全当是在听耳旁风了。
我的目标，已经不局限于眼前的方寸之地，我要用高考来证明自己！
日子一天天地过，到了高三下学期，周老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和她谈完话，我更加坚定了我的目标。
望着教学楼外湛蓝的天空，我想到不日之后的高考。
不！我的目标不仅仅只有高考！
高考那一天，我照旧起得很早，真的到了这一天，我又没那么在乎了。
我看着窗外擦黑的天色，心潮澎湃。
我看了一场完整的日出。
天色还有些漆黑，可在地平线上，日光缓缓地升起来了。起先是微弱的红光，如一颗鸡蛋一般不起眼的光亮，接着，它慢慢地上升，天光都泛起鱼肚白；等它升起，高悬天边，天光大亮，任何黑暗都无法穿透它的光芒。
它穿透了高山，穿过了旷野，它叫醒了所有沉睡在黑暗里的人们，天终于亮了！
我看得泪流满面，仿佛自己也在这阳光里涅槃了。
就在这时，妈推开我的房门，看到我坐在窗前发呆，生气地瞪了我一眼。
【你弟的好日子，你哭啥？晦不晦气！别把枝枝的好运给哭没了，赶紧，起来给你弟准备早饭。】
我一声不吭，乖顺地跟着我妈去了厨房。
饭做好后，又去叫弟弟起床。
他一边吃饭一边听着我妈的叮嘱，明显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我还能不知道吗！】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我妈讨好地笑。
【你不如担心担心白薇薇，就她那成绩，上个职专还不如回来帮家里干活！】
我一点一点地吃着早饭，全当没听见。
我有更广阔的路要走，所以他们说的这些，都不重要了。
6.
爸妈在考场外面叮嘱着弟弟，依依惜别；而我大步走进考场，迎接我崭新的未来。
高考三天一晃而过，最后一门考试的铃声响起时，我微笑起来。
考完之后，爸妈开始热情地给各路亲朋好友打电话，邀请他们来参加白枝枝的庆功宴。
有一次，还被邻居王大妈听到了，王大妈说：【你们家这就办庆功宴？会不会太早了？】
我妈笑：【我们枝枝已经估过分啦，他说肯定没问题！】
王大妈道：【那你家闺女呢？】
我妈当即笑容一收，换了嫌恶的神色：【她？我还指望她考个本科，起码能给枝枝赚多点彩礼钱回来。可她那成绩，考不上就直接回来帮家里干活！】
【哎，别这么说呀，好歹也是黄花大闺女，不是我说，你可看好薇薇了，就算考不上，这清清白白的大闺女，也值钱着呢！你可别让她跟人跑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嘀嘀咕咕的，就连看向我的神色也带了几分仇视。
到了查分那天，我们家几乎所有亲戚都来了，挤了一屋子。
还有些没来的，把我爸妈的电话都打爆了。
笔记本电脑放在客厅桌上，爸妈一边一个，围着白枝枝打转，时间一到，就催他赶紧点进网页。
白枝枝握着鼠标，也有些紧张。他环顾四周，最终将目标锁定了我。
【要不，先查白薇薇的分？这样，有她在前抛砖引玉，要是我考的不好，你们不能骂我。】
爸妈笑了，宠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孩子，我们什么时候骂过你？行行，听你的，先查白薇薇。】
密码输入进去，网页加载，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查分结果刷新出来，屏幕上赫然写着：
【白薇薇，语文，0；数学，0；英语；0；文综，0。】
我嘴角的笑容越绽越大。
可爸妈的脸色一下子就挂不住了，尤其是妈，冲过来就给了我一耳光。
【白薇薇！你笑什么呢你！好吃好喝供你那么多年，你考零蛋给大家看笑话！】
【我养头猪长大了还能剁碎了吃肉！养条狗还会替我看家守院！养你你能干什么？啊？没用的东西，就会丢我们家的脸！】
爸气得不行，连面容都扭曲得有些可怖，他气急攻心，脱了鞋，拿着鞋底子就左右开弓，我被抽过的地方顷刻泛红滚烫，肿成一条红痕。
弟弟对着我的膝盖就是一脚，我疼得要命，腿脚一软就跪了下来。他抓着我的头发，朝我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表情得意洋洋。
【姐，别白费力气了，只有我才是这个家的骄傲，而你，你什么都不是，你这一辈子，永远只能在我之下！】
我的头皮被抓得火辣辣疼，几乎要被扯掉下来，全身上下也皮开肉绽，没有一块好肉，可我嘴角的笑容却肆意极了，越笑越张狂，到最后，竟然肆无忌惮地大笑出来。
亲戚们面面相觑，惊慌极了，都以为我疯了，妈狠狠地把我掼在地上，表情很是嫌恶。
【没用的东西！赔钱货！小贱人！你疯了是不是？滚到别处去，别脏了我们家的地！】
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就在这时，我家的门铃突然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