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比丑丑要大两岁，无论如何要有做大哥的样子。丑丑是农村的姑娘，没什么文化，没见过世面，年纪又小，我总觉得她的头脑有时候很简单，不能顺着她来，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
假如我顺了她的意，趁她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去她家陪伴她，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理智占领了我的大脑，我并非对她不够真心，希望她能理解我，——即使现在不能理解，今后她一定能理解。
还有，我担心她会转向去喜欢小万，是我小看她了。她不仅没有和小万好，甚至还不和小万说话，大概就是怕我会怀疑她吧。
见她郁郁寡欢的样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说真的，我很想不顾一切，和她光明正大、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然而，在现实面前，我总觉得那样对谁都不好。
杨大叔很疼丑丑，如果我伤害了他的女儿，他不可能会放过我。考虑到这一点，我更加胆怯，不敢贸然和丑丑走得太近。
一次，在收稻谷的时候，丑丑和一个大妈提着麻袋，我往里面倒谷子时，头不小心和丑丑的头碰了一下。我们在紧张的劳动中，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事情，但旁边的大妈一笑就引起了杨大叔的疑心，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见到他我就有点害怕，赶紧道歉，说不小心碰了一下丑丑的头。他没有说话，那个大妈却笑着说：“碰下头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手牵手。”
杨大叔听了很不高兴，凶那个大妈：“就你嘴巴多，笑笑笑，小心把你的牙笑光了。”
丑丑没有吱声，但我分明看到她的额头红了一块，我那一碰可碰得不轻啊。
等收完了稻谷，我对丑丑说：“真不好意思，一定把你碰疼了吧。”她看了看我，说：“不疼。”
过了一会儿，她对我说：“你胆子那么小，我爸走过来，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你爸那么疼你，我能不怕他么？”我尴尬地笑了笑，同时也向她表明了态度，证明我不敢去她家的原因。
“我爸外表看着凶，其实心挺好的，你即使把我的头碰破了，他也不会怪罪你的，只怪我自己不小心。”她竟然自责起来，让我的心腾起了一股暖意。
有时候，我觉得丑丑真是楚楚可怜，心想，我既然打开了她的心扉，又为何不敢大胆地走进去呢？是我太懦弱，还是我爱得不够真？
这天，丑丑在河边打猪草时，一不留神掉到河里去了，若不是旁边有人，她可能被淹死了。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她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怎么的，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现在的她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思，失魂落魄的样子，这都是我害的啊。
杨大叔也发现了丑丑近来不对劲，问她到底心里有什么事，经常丢三落四不说，还差点掉到河里淹死了。她当然不肯把心中的苦闷说出来，呜呜地直哭。
这样下去也不行啊，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觉得再不能无动于衷了，一定要好好和她谈谈，把她的心结解开。
“丑丑，今晚有时间么？我想和你聊聊天。”我问她。
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想了想并没有答应我，而是说：“我白天累了，晚上睡得早。”
她分明是在拒绝我的邀请，因为她也有自尊，不是我想叫她出去她就会答应。于是，我耷拉着眼皮说：“你没时间就算了，有些话我还是想和你好好谈一下。”
“不用了，谢谢你，我想得开。”她一句话把我推到九霄云外去了。
“丑丑，不要这样，难道你一点看不出我的心……”我的鼻子发起酸来，说，“今晚我在原来的地方等你。”
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原本我以为，我邀请她出去她会很高兴，哪知她还不同意。不管她同不同意，我晚上还是去水渠边等她。假如她会来，我不会再犹豫，一定拥抱她，抚平她心头的创伤。
晚风轻轻地吹着，月光如水，田野里静悄悄的。我坐在水渠边等，等了一个多小时，不见丑丑的身影。
她真的不来了，她对我失望了，我再等下去也没意义了。我站起身来，黯然神伤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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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爱情是自私的，丑丑对我的爱就不是，她希望我过得好，不要陪她种一辈子田，受一辈子苦。她的眼泪一直在我心中滴淌，这一生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她。可惜的是，丑丑给我创造了多次机会，我一次都没把握住，一个淳朴善良的女孩，就这样与我有缘无份了。
作者：鬼眼穿魂（根据知青老翁口述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