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打完了用城墙上的砖打，砖打完了，就肉搏！城在，我们在，城陷，战死于钟楼。”

1926年4月，面对将西安城团团围住的镇嵩军，守城的杨虎城和李云龙如是说道。

当时，西安城里所有的战斗力量加起来不足万人，而刘镇华率领的镇嵩军有10万之多。

曾经当过陕西省督军的刘镇华为何要围困西安？而原隶属不同部队的杨虎城和李云龙又为何同仇敌忾？西安之危能解除吗？

这一切得从刘镇华这棵墙头草说起。

刘镇华，出生于河南巩义，考取过秀才，后来加入了同盟会，并拉起几千人的队伍占领了山头。

当时时局混乱，各地军阀割据，像刘镇华这种无根无基的三线小军阀就只有等着被吞并的命。

刘镇华也真是个人物，他一会儿投靠张作霖，一会儿冯玉祥，一会儿又向吴佩孚递交了投名状，反正他就像墙头草一样，风往哪边吹，他就往哪边倒。

按说这样的墙头草是不招大佬喜欢，可这刘镇华偏偏游刃有余，他还被冯玉祥任命为陕西都督，他的镇嵩军队伍也是越来越壮大。

1925年底，国奉战争爆发，刘镇华的镇嵩军成了张作霖和吴佩孚拉拢的对象，一起来对付冯玉祥的国民军。

吴佩孚连同阎锡山一起给刘镇华画了张饼，任命刘镇华为剿匪总司令，但是只给钱不给人，等于说就是个光杆司令。

刘镇华可是做过山大王的人，他迅速回河南老家联络了以前的一些旧部，加上周边的一些土匪，很快凑够了10万人，浩浩荡荡地开往陕西。

曾经当过陕西省督军的刘镇华，对西安那可是情有独钟，他想把西安作为他镇嵩军的司令部大本营。

当时驻守西安的是国民第二军的李云龙部，不到5000人，眼见形势逼人，李云龙向第三军的杨虎城求援。

同为国民革命军将领的杨虎城率他的军队来到了西安，饶是杨虎城部的兵力充足，几方加起来也不过1万余人，而镇嵩军号称10万人，这一战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事。

刘镇华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要镇嵩军攻城，而是指望城内的国民军能够自动自觉地投降，大开城门迎接他。

但是杨虎城和李云龙可没有如他的意，在大敌当前，杨虎城建议，将几支隶属不同革命军的部队，统一编成西安城防军，由李云龙担任总指挥。

1926年4月15日，镇嵩军攻破潼关，来到西安城下，并将西安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让任何人出来。

城郊的村民在镇嵩军来之前，已经拖家带口逃进了城。

两军就这样对峙了一个多月。

刘镇华先忍不住了，他命令镇嵩军无论如何要打出一个缺口来。可他低估了西安城防军守城的决心，几场战役，镇嵩军没讨到一点好，受伤无数。

刘镇华恼羞成怒，他把西安城郊的麦田收割部分后，充到了镇嵩军的粮库里，那些来不及收割的麦子，他命令手下一把火给烧掉。

随后，镇嵩军在城墙周围挖了一条壕沟，筑起了一道围墙，但凡发现有进出的人，甭管是谁，一律上机枪扫射。

他就不信，都断水断粮了，西安城里的人还能扛几天。

刘镇华烧十万麦田的时候，那个浓烟吹到了城内，老百姓见粮食被毁，除了心疼惋惜外，更多的是对镇嵩军的愤怒。

以前还有些想迎刘镇华进城的人，眼下也被他断水断粮不顾老百姓死活的行为愤怒不已。都不用国民军动员，他们主动去换防城防军，表示要和城防军一起誓死守城。

一开始镇嵩军围城的时候，西安城内的粮食还是充足的，可火烧麦田后，新粮进不来，远看城里的粮仓见底，杨虎城决定派人突围出去，找粮或者去寻找援军。

三天三夜的战斗，由于兵力太过悬殊，西安城防军突围失败，士兵伤亡惨重。

杨虎城和李云龙被迫放弃了突围的念头，决定死守到援军的到来。

可是，镇嵩军早已破坏了西安对外的通讯，西安城成了一座孤岛。

刘镇华还派飞机到西安上空撒传单，只要投降，就赏钱赏官，有杀李云龙杨虎城者，赏银5万。如果不降，待到城破之日，镇嵩军必定屠城7日。

面对利诱和威胁，李云龙和杨虎城做了最坏的打算，所有官兵轮流守在战斗一线。

如果城外失守就守四关，然后再退守大城、皇城、钟楼，子弹打完了就用城砖，如果连城砖也没有了，那就上钟楼战死。

总之，绝不接受投降。

1926年9月17日，镇嵩军半夜偷袭城北角，敢死队爬上了城墙，城防军与他们展开了肉搏。

城墙上，还有一拨拨镇嵩军在爬城，他们无视城防军的炮火轰炸，无视摔落下去或伤或死的同伴，执着地想攻下城北城楼。

杨虎城和李云龙则亲临指挥，一个带着后备援军上城墙战斗，一个派2个营出北门和西门，对镇嵩军进行包围，这才转危为安。

可是被镇嵩军围困了几个月，城里的粮食早就空了，杂粮酒糟麦麸油渣甚至就连药铺里的药材也都吃光了，老百姓开始煮皮革。啃树皮，吃野菜，城防军战士也是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

杨虎城和李云龙一合计，这不行啊，再这样下去，等不到援军来，城里的人都得饿死，

于是，他们以城防军司令部的名义下达命令，杀掉战马，先让老百姓填饱肚子再说。

可要是马匹杀完了，还是没能等来援军呢，那到时候西安城都不用等到镇嵩军来攻城，非战斗性减员也会让西安城不攻自破。

城防军的每个热血男儿都是宁愿战死饿死冻死，也不愿向镇嵩军投降。

时间来到了11月，西安进入了冬季，严寒加上缺衣少食，城里饿死的人是越来越多。

城外的刘镇华原以为最多一个月就能拿下西安，眼下已经围攻了7个多月，镇嵩军的军粮也不够了，刘镇华已经没有那么多耐性了。

11月25日，镇嵩军开始了总攻，眼看胜利在望，刘镇华已经幻想着怎么奚落李云龙和杨虎城。

正当他沉浸在美梦中时，镇嵩军外围响起了枪声。

杨虎城和李云龙在坚守了8个月后，终于等来了国民军的援军。

从苏联回国参加北伐的冯玉祥电令方振武、吉鸿昌等人先率部前往增援，解西安之围。

经过几日激战，镇嵩军压根不是国民军的对手，加上城内城防军也是士气大振，受到内外夹攻的刘镇华只得下令撤退。

11月27日，城防军在大雁塔外和援军会师，28日凌晨，随着冯玉祥部进入西安，被围困了8个月的古城之危解除。

当时城内满目疮痍，随处可见饿死的百姓，据记载，西安因饿死冻死战死的军民数超过5万人。

于右任向全国通报并痛斥了军阀刘镇华以及镇嵩军，对西安人民犯下的罪行。

1927年3月12日，西安为死难同胞举行了公祭，分男女安葬了几千具遗骸。

冯玉祥率国民军全体将士负土填坑，而城中百姓也是肩挑车拉，为2座坟茔培土筑坟。

在公祭大会上，杨虎城为此悲愤地说道：“生也千古，死也千古；功满三秦，怨满三秦。”

因李云龙字虎臣，这场历时8个月的西安保卫战，又被人们称为两虎守长安。

写在最后

围困西安失败后，刘镇华率镇嵩军退守河南。在吴佩孚被北伐军打败后，这棵识时务的墙头草，立马向冯玉祥负荆请罪。

大度的冯玉祥原谅了他，军阀混战嘛，互相打打杀杀都很正常。

后来，刘镇华带着他手下的镇嵩军参加了中原大战，并在抗日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

但是，功并不能抵过，1926年，刘镇华和他的镇嵩军对西安人民带来的惨烈记忆，永远不会被忘记，也不会被原谅。

正如97年后的今天，陕西人民也没有忘记杨李两位将军为守护西安做出的巨大贡献一样。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叙说着这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

如果到白鹿原影视城，你还能看到“两虎守长安”的实景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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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西安网《百年历程 红色记忆 | 二虎守长安》

中国网文化《惨烈的西安保卫战：二虎守长安，刀客杨虎城力抗十万敌军》



作者：诺亚

编辑：池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