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余小天；
一个超级无敌“扶弟魔”。
一
高三那年，爸爸跟我说家里没有钱供两个孩子读书，我是一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没必要读那么多书，所以尽管我学习比弟弟好很多，但我还是被放弃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在我们村里，跟我同样情况的女孩子比比皆是。有的连初中都没有读完，至少我还读到了高中。
我淡定的跟爸爸说：“我可以退学，但是等我把高三这一年读完。”
爸爸答应了。
高三毕业的那一年，我没有参加高考。
我怕自己知道结果会不甘心。
于是，在别人高考的时候，我毅然决然的背上行囊远走他乡。
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我没有流泪，没有不舍，没有眷恋，外面下着蒙蒙细雨，爸爸给弟弟打着伞，他自己的半边身子都在雨里，小声的跟弟弟说：“看见没，你姐姐都是因为你才没有读书，你以后要更加努力，争取为我们余家考一个大学回来。”
我捏紧拳头，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上了火车，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余小天总有一天会让你们刮目相看，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余小天天生富贵，放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一个鞋厂的女工，同乡女生介绍的。
她在这个厂里，已经做了三年，算得上是一个老人。
我安置好自己的行李，准备去找她，想请她吃个饭，刚进门就听见她跟室友在说一个叫张来弟的坏话。
张来弟？
光听名字就知道，她应该跟我的处境差不多。
“她张来弟不就是有股子骚劲儿吗？整天到处勾引男人，谁不知道她跟主任的那档子事儿。”
“就是啊，凭什么咱们在厂里做了三四年都没有晋升，她一个刚来不到一年的就当了小组长。”
“说到底，咱们就是没有她骚。”
“那怎么办？我做人要脸，宁愿饿死，也不要被人戳脊梁骨。”
.........
我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开始对张来弟这个人好奇起来。
看见我来了，同乡热情的跟我打招呼，并且跟我介绍她的朋友。
“春华，我第一天来，想请你吃个饭，你看看去哪里，我对这里也不熟悉。”
春华嘴上笑着说不用不用，但是已经开始跟室友商量起来去哪里吃。
最后她们选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的餐馆，三个人点了四菜一汤，喝了三瓶啤酒，一共花了不到一百块钱。
原本我想趁着吃饭的空当跟他们打听一下厂里的规矩，但是她们似乎对张来弟这个人有着很深的恶意，全程都在骂她，说她的坏话。
我特别无语，有本事当面说呀。
在背后骂的再狠有什么用？
人家该升职升职，该加薪加薪。
吃完饭，她们已经说的很嗨了，临走前，春华跟她的室友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在厂里好好干，以后有我们罩着你。”
我笑着点头应是。
二
回到宿舍，看见我的室友在记什么东西。
她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看见我回来了，跟我打招呼：“你回来了？”
我点头微笑，并不想说话，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发呆。
她笑道：“我进厂的时候，跟你差不多大，那个时候，我们一个月的工资才几十块钱，现在我一个月都有一千二。”
“你好好干，平时多攒点钱，别跟隔壁的张来弟似的，整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除了会勾引男人什么都不会。”
张来弟，又是张来弟？
她究竟是什么人？
我对她越发好奇，问道：“姐姐，你们为什么那么讨厌张来弟？”
室友放下手里的东西跟我说：“小天，咱们做女人的，手里一定要攒点钱，别一发工资就出去逛街买东西，把自己打扮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再怎么巴结男人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的，这女人一旦嫁了人，万一让夫家知道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事儿，指定没好日子过。”
...........
后面室友说的那些话，我没有再听，这些以夫为天，男权主义的话，我从小听到大。
家里的鸡生了两个蛋，必须都是弟弟吃，因为他是男孩子，以后要干大事儿的。
过年杀鸡，两条腿，都是弟弟的，肉多的地方是爸爸的，我跟妈妈只能吃鸡肋，因为他们是男人，是干大事儿的，咱们女人都得指着男人过活，吃鸡尝个味道就行。
可是凭什么？
我不服气。
三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去上班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张来弟。
怎么说呢？
她也没有多漂亮，穿着跟大家一样的工作服，只是.......站在人群中，她确实又是最起眼的那一个。
她化了妆，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头上别了发卡，很精致，一看就不便宜，最吸引人的是她的一双眼睛，很亮，哪怕是干活儿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很亮，在一群“死鱼眼”中，她确实足够吸引人。
我正愁着要怎么接近她，没一会儿就接到通知，我分到了她那组。
临下班前，她叫住了我；
我跟着她去了她的宿舍，也是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小组长是可以一个人一个宿舍；
她的卧室很干净，一进门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香味，客厅桌子上有一束百合花，化妆桌上有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最耀眼的是她的一整面衣柜，里面的衣服五颜六色，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但最吸引我的是她床头柜上的一本书，人性的弱点。
她这样的人，居然也会看书？
她坐在单人沙发上，饶有兴味的看着我打量她的卧室，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余小天，跟着我干，我保证下一个小组长就是你。”
听到这个话，我脑子嗡嗡作响，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淡淡扯出一抹笑：“我本来就是你的组员。”
她轻笑，点燃一支烟：“坐。”
说着，她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余小天，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跟这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们才是一类人，你有野心，有抱负。”
“相信我，只要你什么都听我的，我一定能帮你。”
在她卧室坐了一个多小时，听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临走前，她还送了我几件好看的衣服，拉着我的手，像一个姐姐一样：“像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之后的日子，只要一放假，她都会带着我出去逛街，她在宿舍开小灶，也会叫我去吃，并且每次去，她都会送我一些东西。
如此两个星期后，我实在没忍住，道出心中疑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来弟先是一怔，随即苦笑道：“因为我们很像。”
说着，她顺势点燃一支烟。
老实讲，我不喜欢女人抽烟，因为我觉得女人抽烟的样子很难看，但是张来弟并没有给我这种感觉，她的整张脸沉溺在烟雾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孤寂。
“我有两个弟弟........”
“从我懂事开始，我妈就跟我讲有任何东西都得紧着弟弟们来，我只要活着就行.......”
.........
那天晚上，张来弟跟我说了很多话，我们的经历很相似，听完她的话，确实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她说：“小天，我们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又是女孩子，如果不用点特殊手段，一辈子只能这样。”
我问她：“什么特殊手段？”
她说：“以后我会教你，你只需要踏踏实实的跟着我干。”
说完，她又送了我两套衣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张来弟的亲妹妹，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委屈你。”
自从跟她推心置腹的聊过，我彻底放开戒备和心结，一心一意的跟在她身边，就像一个小尾巴；
她确实如同她说过的那样，把我当亲妹妹一样，有她一口吃的，就从来没有委屈过我，每次出门逛街，也从来不会让我花一分钱。
很快，我就从一个农村小土妞变成了一个大姑娘，越来越漂亮。
跟我住在一起的室友，跟我说：“小天，听姐一句话，跟张来弟保持距离，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姐，怕你学坏了。”
我笑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想：那跟你一样就是好东西了？一辈子就守着这点子钱？
然而，年少的我，哪里懂得这世间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四
一天周末，张来弟带我出门逛街，给我买了一套衣服，当天晚上就带我去参加了一场聚会。
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我感觉全身上下都不太舒服；
整个包厢都是男人，一个个挺着啤酒肚，头上没几根头发，全都眯着眼睛在我跟张来弟身上打量；
张来弟显然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她很自然的坐到一众男人中间，任由那些男人在她身上摸索，依旧笑颜如花。
见我还是傻愣愣的站在门口处，她笑道：“各位大哥，这是我们厂新来的小妹妹，以后承蒙大伙儿关照。”
说完，她把面前的白酒一饮而尽，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喝完酒，她招呼我在她旁边坐下。
不得不说，张来弟是一个天生的交际花，她一个人居然能把一群男人哄得心花怒放。
酒过三巡，她已经不省人事，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拜托其中一个男人好好送我回去。
我刚想说不用；
男人已经带我上了车，他并没有送我回去，而是让司机把车开到一家酒店。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我没有下车，而是故作淡定的把身份证递给男人，“我还没有成年，如果今天你强迫我，我会报警，你这样的成功人士应该不想惹一身骚吧？”
男人看了一眼我的身份证，沉默两秒后，扑哧一声笑了。
“都是出来卖的，装什么装？”
说完，他从钱包里抽出十张百元人民币，扔到我脸上：“看在你未成年的份儿上，我可以多给你一倍的钱，要是你今晚能伺候的我满意，以后只会更多。”
我捡起钱，一张张的整理好，放到他手边，眼神坚毅的对上他的眼睛：“对不起，我，你买不起。”
说完，我自顾自的下了车。
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有公交车，我破天荒的叫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宿舍，我怎么都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包厢里的画面，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就像蛇吐信子一样，让我浑身难受。
我知道今天我被张来弟当作了人情，她给我的过夜费就是一条价值百元的裙子，愤怒，很愤怒，但冷静过后，我知道我现在的愤怒没有一点点意义。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一双黑眼圈出了门。
跟我成对比的是张来弟，她越发漂亮了，手腕上的金镯子格外耀眼。
吃早饭的时候，我们碰到了，我主动上前跟她打招呼：“来弟姐，早上好。”
她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笑着跟我问好。
我们都很有默契，谁都没有提昨晚的事情。
或许是觉得对不起我，她越发喜欢送我东西，对于她的示好，我来者不拒。
直到一个星期后，我们在一起吃火锅，她实在受不了，问出心中疑惑：“小天，那天晚上的事情，我......”
我笑道：“来弟姐，你不是说会带我赚大钱吗？既然要赚钱就会有牺牲......”
“啊？”
张来弟先是短暂的愣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亲密的拉着我的手：“小天，这几天我一直都很不安，生怕你会怪我。”
“怎么会？”
我笑得温柔和煦，面上看不出一点点异样。
没有人知道这是我从小到大练就的一门本事，在爸妈的重度偏心下，我早就学会了把所有心事，所有情绪都放在心里，不管心里多难受，只要想笑的时候，永远都可以笑得人畜无害。
以前我骗过了养我的父母，现在我也骗过了出卖我的张来弟。
没有了心中的隔阂，张来弟待我越发亲密，什么事情都愿意跟我说；
后面又想带我去参加上次那种聚会，不过被我委婉拒绝了：“来弟姐，我还没有成年，有些事情，我想等过了十八岁再说。”
她表示理解，并且拍着胸脯跟我保证，“小天，以后姐一定跟你说个有钱人，让你以后的日子舒舒服服的。”
我抱着她撒娇，泪眼婆娑的跟她说：“来弟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
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我开始越发努力的巴结她，在她例假来的时候给她洗衣做饭，帮她干活儿，给她炖汤，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一样照顾。
如此过了两个月，我彻底取得了她的信任。
总算摸清楚了她的底细，她原来厂里的工作只是她的副业，她不仅是一些小老板的座上宾还是厂里吴总老公的情人。
更有意思的是她能飞升这么快都是通过巴结吴总得到的，明面上跟吴总是闺蜜，私底下却又勾搭人家的老公，她还真的做得出来。
一开始她在我面前还有些遮遮掩掩，后来看我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她干脆也不遮掩了，甚至明目张胆的跟我说：“吴倩倩这个老女人，工作的时候凶巴巴的，回到家里也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她老公早就厌弃她了。”
“这男人呐，心在哪里，钱就在那里，她空占着一个老婆的名头有什么用？还不过是守活寡。”
.........
她的话很刻薄，很难听，但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作为小三的羞愧，反而一脸得意。
我不懂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是个人都会老，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五
不知不觉，我来厂里已经大半年了。
我每天除了工作吃饭，就是跟张来弟在一起，自从上次我明确跟她说了我不想太早参加那晚的聚会后，她就再也没有带我去过。
怎么说呢？
每天累死累活，到了月底拿着那些微薄的薪水，总是能从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尤其是每天去张来弟宿舍，隔三岔五就能看到她的衣柜里多了几件衣服，她的身上多了几件首饰，她的茶几上总是放着包装精美的零食，还有放坏的水果。
同样都是人，我比她好看，比她年轻，比她有脑子，凭什么过得没有她好？
每天晚上我都会想这个问题，只要一想到张来弟的衣柜，我都会嫉妒的发疯，夜不能寐，但是次日我又会跟她装作姐妹情深的模样，每天固定去给她打扫卫生，像一个保姆一样照顾她。
直到中秋节的一天晚上，吴总的老公推开张来弟的宿舍大门，俩人真是胆子大，我还在旁边，他们就情不自禁的抱在了一起，忘乎所以的吻了起来。
我很知趣，默默退了出去，把门虚掩着，没一会儿就听见里面的娇喘声。
...........
回到宿舍不到一个小时，张来弟那边出事儿了。
吴总带人冲进了张来弟的宿舍，把几乎赤身裸体的张来弟拖到走廊，用近乎恶毒的语言辱骂俩人。
旁边围观的人很多，男的女的都有，女人骂张来弟淫荡下贱，勾引别人老公，男人则沉默不言，但是难以掩盖眼中的欲色。
而我，看着手机屏幕张来弟的电话，亮了灭，灭了亮，就是装作没看见。
很快我的室友看热闹回来了，激动的跟我说张来弟的遭遇，我静静的听着，默不作声，更加不觉得惊讶。
次日，全厂开大会，张来弟被当众开除，而她的位置被我顶替了。
是吴总一手提拔的。
于是，我成了第二个即张来弟之后，晋升最快的女人之一。
六
当天晚上，张来弟冲进我的宿舍，当着室友的面给了我一耳光，我面带微笑，一改往日的怯懦，回了一耳光给她。
室友不想惹事儿，默默的退了出去。
“是你做的，对不对？”
面对她的质问，我没有半点心虚，坦然的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是我做的。”
“为什么？”
张来弟一脸受伤的看着我，眼泪在眼眶打转：“余小天，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妹妹，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冷笑：“亲妹妹？你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你亲妹妹送到老男人的床上？”
“就连吴总的老公多看了我两眼，你不也说找个机会把我灌醉送给他尝尝鲜？”
张来弟脸色一怔，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似是想起什么。
是的；
就是我发现她跟吴总老公的关系不久后，有一次我去给她打扫卫生，走到门口听见吴总老公随口说了一句：“跟你一起的小妹妹看起来挺嫩的。”
张来弟说：“你要是看上了，找个机会我把她灌醉，给你尝尝鲜。”
也就是那一刻，我才明白，张来弟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我在她眼里跟狗没有区别。
所以，我跟她独处的时候，故意问起她跟吴总老公的事情，听着她放肆又大胆的言词，听着她对吴总的轻蔑，我总是淡淡的，却偷偷用手机录了音。
至于怎么搭上吴总，纯粹是一个巧合。
有次吴总来巡视车间，我故意惹隔壁组的组长不高兴，他是一个暴脾气，一点就炸，果不其然，在车间就对我发起脾气，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吴总经过，实在是听不下去，为我说了几句话。
后面的事情就是顺其自然，我先是买了些水果，偷偷摸到吴总办公室，感谢她对我的帮助，让她认识我的脸。
再就是在公司厂里碰到了，我都会主动跟吴总打招呼。
一来二去，一次中午，吴总主动叫我到她对面吃饭，问了一些我的家里情况，我故作天真的跟她一股脑的都说了；
她问我在这里习不习惯？
我笑得月牙弯弯，“习惯，我运气特别好，遇见的都是好人。”
然后，就把我跟张来弟的事情跟她说，甚至还把张来弟跟吴总老公的照片给她看，还问她：“吴总，你觉得我姐夫跟我姐姐般配吗？”
那天，吴总明显有些失态，但很快就收敛起来，留了我的联系方式。
中秋节那天晚上，就是我怂恿张来弟把吴总老公叫出来，又是我给吴总打电话让她来捉奸。
作为回报，吴总帮我上位。
张来弟在我这里没有占到便宜，还被我羞辱了一番。
气呼呼的走了。
吴总是本地人，在当地有些势力，自从那天捉奸过后，吴总的老公回归了家庭，张来弟却欠了一屁股债，吴总让她还钱，让她把之前她老公花在她身上的钱都还回来。
张来弟找了好几份工作，但每次刚做熟，吴总就会找一群人去她单位闹事儿，再把她勾三搭四的照片传的到处都是。
等她失业后，又会有人上门找她要债。
如此一来二去，她在这个城市彻底呆不下去，离开了。
七
厂里传了几天张来弟的事情，没两天又开始说我的闲言碎语。
说我忘恩负义，背刺张来弟。
还有人说我也在背后给人当小三，只是运气好没有被抓。
.......
我听到的这些算是好的，我知道在我听不到的地方，肯定又更难听的话。
但是，我一点都不在意。
她们的言语根本就中伤不了我，我只在乎上位者对我的态度。
然而，自从吴总抓奸后，她就开始对我疏远起来。
我知道她是在提防我，没有人愿意留一只会咬人的狗在身边。
一时间，我成了厂里所有人眼中的笑话，不管走到哪里，都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
我住进了张来弟之前住的宿舍；
周末，我做了一桌子菜，想着约春华过来一起吃，谁承想，连她都不愿意搭理我。
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是我告诉自己要挺住。
闲暇时间，我开始往图书馆跑。
在我的潜意识里，始终觉得多读书才会有出路。
一开始，我根本就不知道该看什么书，图书馆很大，到处都是书，我一辈子都看不完。
上了图书馆二楼，我不知不觉走到了经济学区，随手拿了一本经济学原理看了起来，跟看无字天书似的，根本就看不懂。
抬眸四处张望，看着周围都是孜孜不倦的读书人，心里止不住的羡慕，又想起自己的遭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流。
突然，一方带有古龙香水味的手帕递到我面前，顺着手帕往上看，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一袭白色卫衣，牛仔裤，蓬松的短发，配着阳光的笑容，那一刻，我似乎看见了天使。
我接过手帕，擦了眼泪，跟他道谢。
他在我身边坐下，视线落在我手里的书上，笑道：“我第一次见有人看经济学看哭，你还真是一个妙人。”
我被他逗笑，诚实道：“我是因为看不懂，所以哭。”
他道：“哪里看不懂？”
我道：“我哪里都看不懂。”
我不是一个喜欢诉苦的人，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就是想跟他说说我的委屈，跟他讲讲我的遭遇，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能力。
他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人，听完我的故事，只是平静的问我：“好些了吗？”
“啊？”
我诧异：“你不觉得我是一个卑鄙小人？”
他笑道：“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道德高尚的人？做自己就好。”
他叫周鸣轩，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男人。
八
聊了一下午，一起出了图书馆，我跟他说：“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好把手帕洗好还给你。”
他道：“送给你了，留着你下次擦眼泪。”
自从那次分别后，我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图书馆二楼经济学区坐着看着书，我在等他，可是一连一个多月，都没有见过他。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不成想，日日思恋的时候见不着，不再挂念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一次下班后，我刚从宿舍出来。
因为张来弟的事情，我被全厂孤立，每次只要我去哪里，原本聚在一起的人就会一哄而散，很尴尬。
所以，现在我总是下班后先去宿舍洗漱，换衣服，等食堂的人少些，我再去吃饭。
刚出宿舍门，就听见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周鸣轩。
他在一群领导中间朝我挥手，这天，他穿着一身西装，格外精神耀眼，厂长见状，叫我跟他们一起吃饭。
吃饭期间，周鸣轩对我很照顾，厂长问我跟周鸣轩是什么关系？
我刚在想要怎么回答，就听见周鸣轩说：“她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
后来，我才知道周鸣轩是我们厂的甲方，他的家族背景很惊人，在场没人相信我真的是他的表妹，但是他的回答明确的表达了一个信息，我是他的人。
因为他这句话，不到一个月，我又升了一级。
每次有周鸣轩在的聚会，厂长都会叫上我。
我从一开始的胆怯到应对自如，仅仅只用了两个月。
随着职位越高，我的收入越高，到了年底，厂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单独给我包了一个大红包。
足足有五千块钱。
是我一个多月的工资。
厂长说：“周总是我们厂的大客户，以后要靠你多联系啊。”
我懂老板的暗示；
周鸣轩对我确实很好，很照顾，隔三岔五就来找，时不时送礼物，甚至有时候会有一些暧昧不清的举动。
我想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其实我也喜欢他。
只要他开口，我们就能在一起。
然而，我似乎是一个不幸的人，又似乎是一个幸运的人，每次只要我遇到美好的事物，开始有些幻想的苗头，现实就会狠狠给我一耳光。
九
快过年了，妈妈总算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开口就是要钱，说家里没有钱买年货，张口就要五千。
我看了看存折里的钱，如果没有厂长给的五千红包，工作了大半年，一共就攒了两千块，她们开口就是五千，真的是不顾我的死活。
我淡淡道：“妈，我只是一个普通小工，一个月八百块，我哪有五千块那么多？”
妈妈在电话那头厉声道：“你个死丫头，少蒙我，一个月八百，你做了五个月的事儿，再加上年底厂里不管怎么样都会给点，你再到处借借，怎么就拿不出五千块？”
“你别以为你出去做事儿了，劳资就管不住你，劳资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不乖乖听话，小心劳资扒了你的皮。”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妈，钱要是打回去了，我就没有钱买票回家。”
妈妈厉声道：“你回什么家？就留在厂里干活儿赚钱，赶紧把钱打过来。”
“好。”
我无力的应道。
当天下午，我打了五千块回家，回厂的路上，看着行人陆陆续续退出这个陌生的城市，心里五味杂陈，第一次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无根的浮萍，无家可归。
要是我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就好了。
这是我第一次产生买房的念头，这一年我十八岁。
因为要过年，厂子一下子就空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幸好我提前买了很多食材在宿舍。
除夕夜的晚上，我一个人躲在宿舍涮火锅，看春晚。
看着滚烫的火锅，听着外面呼啦啦的风，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孤寂，这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过年。
听着外面的鞭炮声，烟花声，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流。
在转点的最后一刻，周鸣轩给我发了一个消息：“新年快乐。”
周鸣轩，周鸣轩，周鸣轩.......
是啊，我不是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我还有周鸣轩；
此刻，周鸣轩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的世界，我前所未有的迫切想立马见到他，想抱他，想亲他，想让他给我一丝温暖。
只要一丝丝，一点点，哪怕五分钟就行。
“你在哪里？”
我问他。
他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是站在玫瑰大酒店里面拍的夜景，之前他带我去过。
我没有回消息，而是换好衣服，打车去了玫瑰大酒店。
出租车刚到，我就看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周鸣轩，他还拉着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姿态很亲密，俩人时不时耳语，时不时低笑，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很般配。
开车的师傅问道：“姑娘，在这里停吗？”
我没有说话。
师傅继续感慨道：“今天晚上能在这里吃饭的都是有钱人，像我这样的，这辈子都别想了。”
“姑娘，你要下车吗？”
“姑娘，姑娘......”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鸣轩，一直到他们上车离开，我才回过神，擦掉眼泪，苦涩一笑：“师傅，麻烦你把车再开回去。”
师傅没有说话，默默的启动发动机。
那一夜，我流了一夜的泪。
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像放电影似的，都是关于周鸣轩的。
他帮我挡酒，教我打台球，教我品酒，教我看人，教我在职场中为人处世，知道我喜欢看书，他会给我买书，会跟我讲书里的内容；
别人问他：“你为什么对小天这么好？”
他一脸宠溺的看着我，笑道：“因为她是我浇灌的玫瑰。”
她是我浇灌的玫瑰。
多好听的情话，我以为他说我是他的玫瑰，这是一种变相的告白。
现在看来，多么可笑。
哭了一夜，总算冷静了下来。
躺在床上，我开始分析自身的状态，思来想去，我身边最有价值，最能利用的人，还是周鸣轩。
他的财富，眼界，是我遥不可及的。
跟着他，哪怕我只学个一招半式，也够我活得很好。
现在我只缺一个契机。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很快这个契机就送到了我的嘴边。
十
一个人在厂里待了五六天，厂里开始陆陆续续来人。
初六的晚上，周鸣轩给我打电话，问我来了没有？
我说：“刚到。”
“一会儿我来接你。”
他的语气很温柔，但是我晓得这不是一个询问，而是陈述。
“好。”
挂了电话，我换上新买的衣服，画了一个精致的淡妆。
这次没有外人，他直接把我带去了酒店。
我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问，彼此心照不宣，进了房间，他一改平日的温润儒雅，格外疯狂，我没有抗拒，甚至享受。
一夜温存，他递给我一张卡，搂过我的肩膀：“以后就跟着我。”
我把卡还给他，对上他的眼睛，清澈且坚毅：“我不要钱，我要你教我赚钱。”
他看了我片刻，随即笑了，然后又俯下身，将我压在身下。
自从捅破那层窗户纸，我几乎对他做到有求必应，不管他在床上怎么折腾我，我都一一承受，毫无怨言；
他也信守承诺，先是帮我报了几个班，有学经济的，有学社交的，有学礼仪的.......
我很认真的学，有不懂的地方就问他，他很有耐心，讲的也比老师说的具体，跟在他身边，我确实学了很多以前接触不到的东西。
他见我每天又要工作，又要学习，还要陪他，让我辞职，专心做他的情人，我拒绝了。
我说：“你放心，就算再忙，我也会把你伺候好。”
他笑了。
我做了周鸣轩五年的情人，从籍籍无名的小女工一跃成为厂里的二把手。
我的财富已经有了一定的积累，不仅是平日的工资，厂里的分红，还有周鸣轩给我的钱，以及平时带着我投资的钱。
这五年，我一直伏地做小，只要周鸣轩的正牌女友出现，我都会退避三舍，无怨无悔。
有次，他带我开房，做到一半，他接到电话说他女朋友来了，我二话没说，穿好衣服，收拾东西，爬到窗外，直到她离开，我才出来。
周鸣轩问我：“你........你真的不介意？”
我道：“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想要任何东西，都要付出代价。”
周鸣轩没有说话。
十一
听说周鸣轩马上就要结婚了，看得出他对这场婚姻很认真。
已经很久没有来找我；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我很清醒，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能想的。
失联一个月，周鸣轩再次拨通我的电话：“过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换好衣服，去了熟悉的酒店，熟悉的房间。
一夜酣畅，他很卖力，很尽兴。
事后，点燃一支烟，递给我一份文件，“我要结婚了，她希望你离开这座城市。”
“这是给你的补偿。”
“好。”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并不意外。
收下他给的补偿，默不作声的穿好衣服，拿好自己的东西，一言不发的离开。
第二天，我把他给我买的房子、车子统统卖掉，还有之前跟着他买的股票基金，全部套现，包括他送给我的礼物，只要能卖的都卖了。
做完这些，我跟厂里提出辞职。
整个过程不到一个星期，我拿着所有钱，离开了这个我奋斗了五六年的城市。
十二
在外面兜兜转转一圈，我发现当我脆弱难过的时候，还是想回家。
只是已经五六年没有回去，等我再次出现在家门口时，他们都不敢认我。
我激动的跟爸妈说：“我是余小天。”
听到这个名字，妈妈眼睛都亮了几分，“小天，你回来的正好，我看你现在穿戴都不一样了，应该是在外面赚了大钱，正好你弟弟要娶媳妇儿，你这个做姐姐的......”
说到这里，妈妈停顿了一下，随即没有说话，而是陪着讨好的笑。
这一刻，我清楚的知道爸妈是真的不爱我。
这些年，妈妈每次跟我打电话几乎都是为了钱，从来没有问过我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这么多年不见，她再次看见我，开口问的还是钱。
默哀大于心死，莫过于此。
但，我没有拒绝。
我从包里掏出十万现金，放在妈妈面前：“妈，这是我这些年赚的所有钱，你拿五万给弟弟盖房，剩下五万给弟弟娶媳妇儿。”
妈妈一把抱过钱，对我连连哈头点腰，再也没有多看我一眼。
或许是不甘心，我还是好死不死的问了一句：“妈，我现在年纪也大了，所有钱都给了你，以后我要是结婚，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爸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俩人齐齐把钱护着，爸爸厉声道：“你个死丫头，劳资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你自己出去这么些年，自己不给自己攒些嫁妆，还指望你劳资我？你能指望的上？”
“你看看人家隔壁村的王二丫头，怎么人家出钱工作，就能赚到钱，就你没用，还回家要钱？”
.........
爸爸还在骂，可是我已经听不见了。
彻底死心了。
没有遗憾了。
次日一早，我跟爸妈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这里。
从小到大，他们跟我说过最多的就是养育之情，这些年我给他们的钱已经还完了；
既然跟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那就此割断吧。
十三
离开老家；
我在江城定居。
全款买了一套一百平的小房子，每天过着菜市场、健身房、我的小窝三点一线的小日子。
其实，以我现在的财富，只要不大胆的挥霍，完全可以躺平退休。
但是，我不敢。
我没有依靠，骨子里自带的危机感告诉我不能停下来。
所以，躺平了半年，我就开始出去找工作。
凭借在周鸣轩那里学到的东西，再加上较好的外貌跟身材，明明我应聘的是文员，最后入职的是总经理秘书。
难怪周鸣轩常说自己的下属听不懂人话，原来老板跟员工之间的沟通真的有代沟。
因为跟过周鸣轩一阵子，知道他的思维模式，所以每次我现在的老板谢总吩咐的事情，我总是能超额完成任务。
久而久之，我就成了谢总的心腹。
他去哪里都喜欢带着我，我每天的工作忙碌而充实；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再次碰到周鸣轩。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有片刻慌神，但很快就淡定了下来。
谢总给我介绍，我也装作不曾认识的样子跟他打招呼。
宴会结束，我收到周鸣轩的好友申请，我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当作没有看见。
后来，谢总跟我提过几次周鸣轩，说他年轻有为、事业有成，言语之间略有撮合之意。
我笑道：“这么优秀的男人，说不定早就有主了。”
谢总说：“听说新婚当天，新娘跑了。”
我心下一沉，但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谢总问道：“小天，要是周总看上你了，你会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
我淡淡喝了一口茶，然后坦然的说：“实不相瞒，我是拉拉，我喜欢女人。”
谢总一口水差点没呛死。
【张来弟视角】
余小天来厂里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她。
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说实话，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自己。
但是，我偏偏要对她好；
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活成了一滩烂泥，我也要看着跟我一样的人成为一滩烂泥。
所以，我故意送她漂亮的衣服，带她去吃好吃的，有什么稀罕东西都跟她分享。
等我在她眼睛里看到了对金钱的欲望时，我把她推给了刘总，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
这个男人虽然丑，虽然像只肥猪，但是出手大方；
一般爱慕虚荣的女人都很难从他手里逃走，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就会有第二次，慢慢的就会沉沦，最后就会成为一滩烂泥。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拒绝刘总的钱，并且还用自己未成年来威胁刘总。
因为他，我被刘总狠狠教训了一顿，原本许诺我的好处也泡了汤。
但，这不是我最害怕的，我最害怕的是余小天的报复。
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儿，她要是知道我把她卖了，指不定怎么对付我，我倒不是怕她，主要是成天被人惦记着，也是烦人。
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不仅没有生我的气，甚至还主动跟我打招呼，对我比以前更热络。
我不晓得她在盘算什么，心里一直都没有底。
直到一天请她来我这里吃饭，我故意说了几句煽情的话，再次提到那晚的事情，她这才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原来是现在年纪小，有点害怕。
我呸，都是女人，我还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什么年纪小，未成年，都是借口，她不就是嫌弃刘总长得又胖又丑，想趁自己年纪小又是处女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吗？
她这样盘算，我偏偏不如她的意。
吴总的老公刘胜是我的情人，我跟他见了三次面就睡了。
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只有我跟了他一年多，是除了他老婆跟他时间最长的女人，他也是一个花心的主儿。
我故意带他来我的宿舍厮混，故意让他看到余小天；
果不其然，当他看见余小天的那一眼，我就知道他动了心思，在知道她还是处女时，更是急不可耐，他答应我，只要我帮他把余小天搞到手，他就给我买房。
中秋节那天，我故意跟他说，我已经把余小天灌醉了，他马不停蹄的就跑了过来；
只是等他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不对劲。
我的身体燥热，空虚难受，情难自禁，所以看见刘胜时，不管不顾的就扑了上去。
然后，在我最快活的时候，吴总来了。
带了很多人，拍照的拍照，砸东西的砸东西，我拼命用床单包裹自己，但被吴总一把扯开，还把我赤身裸体的拉到外面，任由别人羞辱我。
全程刘胜没有为我说一句话，他似乎习以为常，很淡定的穿裤子，穿衣服，坐在屋里玩手机，我慌了，给余小天打电话，想让她来帮帮我。
可是，她不接。
连续打了五六个，她都不接。
这一刻， 我似乎意识到了，这都是余小天的算计。
我还是着了她的道儿。
次日，全厂大会。
我被开除，余小天顶替了我的位置。
我故意冲进她的宿舍，把她的事情大声宣扬，我是故意的，就算我走了，也不能让她好过。
但是，我还是忽略了她的心理素质，她看上去毫不在意。
吴总下手太狠了，她毁了我的工作，还让我还钱；
隔三岔五就找人来骚扰我，把我搅得在这个城市混不下去，最后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
我不怪吴总，但是我恨余小天。
我诅咒她跟我一样，没有好下场。
【周鸣轩视角】
睡了余小天五年，我也说不清楚对她是什么感情。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她捧着一本书孤独的坐在一个角落默默流眼泪。
当时，我就在想，好可怜，跟猫儿一样，一时间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于是，给她递手帕，跟她搭讪。
她是一个很简单，很单纯的姑娘，只可惜生错了地方，爸妈偏心，让她早早出了社会工作。
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就随口关心了几句，她就跟我说了很多。
尤其是提到一个叫张来弟的人，她说她心里也是有愧疚的；
还问我她是不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
我觉得她好单纯，对付一个伤害自己的人，怎么能算得上是卑鄙？这要是我，只怕会更狠。
那天出现在图书馆，主要是等敏敏。
敏敏是我的女朋友，见过家长的那种，我知道我们会结婚，但是我也清楚，我拿不住她。
她的家境比我好，能力不比我差，再加上她爱疯爱玩的性格，根本不是我的菜。
可是没有办法，家族需要，我就必须配合。
这不，她约我出来，自己却没有来。
让我活活等了一下午，幸好遇到了余小天。
打发了一段寂寞无聊的时光。
我们一起出了图书馆，她问我要联系方式，说要把手帕洗干净还我。
对于，她这类女孩子的小伎俩，我怎么会看不明白？
说是还手帕，只怕是想抓住机会往上爬。
所以，我拒绝了。
我以为跟余小天只是一次短暂的邂逅，以后都不会有交集，但是我没有想到一个月后，再次见到了她。
她穿着一袭白裙，站在一群工人里，实在是扎眼。
所以，我不顾身份跟她打招呼。
他们厂长很会来事儿，让她跟我们一起吃饭，看得出她很胆怯，别人敬酒，她都不晓得怎么喝。
那一刻，我莫名有一股想保护她的冲动。
所以，第一次聚餐，我很照顾她。
别人问她，跟我是什么关系？
她支支吾吾不晓得怎么说，我主动开口，说她是我的远房表妹。
其实，我是故意这么说的。
都是男人，我懂别人打量她的眼神，说她是我的表妹，别人就应该晓得她是我的人，就不敢轻易动。
我手下一家公司跟她们厂有业务往来，她们厂长自从知道我们的关系，每次只要有我的场合，都会带着余小天。
一来二去，我开始注意到这个女孩儿。
她好像越来越会打扮，每次只要稍微涂点胭脂，就美得不行。
或许是刚出社会不久，身上还有一种青涩的味道，很诱人，我很喜欢。
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还是一个雏儿。
所以，每次只要有空，我都会叫上她一起，带她见我的客户，见我的朋友，在她有困难的时候，帮她，保护她；
渐渐的，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崇拜，我知道她爱上了我。
要得到她，甚至不需要开口，她就会妥协。
但是，我现在比较享受跟她的暧昧。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过年，那天我们家跟敏敏家在玫瑰大酒店吃年夜饭，敏敏全程无视我，我百无聊赖，给余小天发去消息。
她问我，在哪里？
我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她就没有再回，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或许是欲擒故纵吧，管她呢？
这段时间敏敏有空，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哄她。
但，敏敏就是一只小狐狸，我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几天玩得很开心，偶尔还有些暧昧，尤其是初六的晚上，我们都开房了，衣服都脱了，但临门一脚，她推开了我，“抱歉，我今天不想。”
我真想骂死她，这个时候说不想，但我不敢，只能看着她离开。
欲火焚身的滋味儿太难受了；
于是，我想到了余小天。
她果然是第一次，刚进去的时候，紧的不行，整个人一直在发抖，她不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但是却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控。
那天晚上，我要了很多次；
次日，醒来的时候，我递给她一张卡，让她当我的情人，她没有要卡，让我教她赚钱。
我开始对她越来越感兴趣，真是一只有趣又聪明的小狐狸。
看着她赤裸的身上都是我的痕迹，我很满足，没忍住又要了她好几次。
她很坚强，明明疼的不行，就是咬住嘴唇不叫。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用力，直到看见她哭了，我才痛快。
我遵守诺言，给她报了很多班，每个月给她零花钱，带她去做美容，买衣服，她真的很特别，对衣服这些东西的欲望并不大。
她喜欢攒钱，她说：“我对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
我问她：“那我呢？你对我有安全感吗？”
她总是笑笑不说话。
我并不是一个专一的男人，我身边的女人，最多三个月就腻了，但余小天似乎是一个特例，我对她好像上瘾了。
三天不睡她，就浑身难受。
自从跟她在一起后，我对别的女人的兴趣都减少了。
这一睡就是五年，家里提出要跟敏敏结婚。
敏敏同意了，但是她让我跟外面的女人断干净。
我知道她说的是余小天。
自从敏敏提出这个要求，我就没有再联系余小天，让我意外的是余小天也没有联系我。
一个月后，我实在没有忍住，让她来我们常去的地方见面。
那一夜，我很疯狂，很用力，似乎想把过去一个月没有做的一次性讨要回来，余小天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配合着。
事后，我递给她一份文件，跟她提了分手。
她依旧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
我故意跟她说，敏敏希望她能离开这座城市，就是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异样，但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似乎早就料到了。
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连夜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滋味，甚至有一丝恼怒，她为什么这么洒脱？
她以前明明看我的眼神是满满的爱意，现在怎么可以这么坦然？
越想越生气。
她走了也好，有本事儿一辈子都不要联系。
事实证明，她是真的有本事儿。
她把我送给她的房子、车子、所有礼物全部变卖套现了。
就连她奋斗了五六年的工作也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再也忍不住给她发消息，想问她什么意思，但是她把我拉黑了。
在一起五年，我一直都觉得她只是我玩物，是我泄欲的工具，但是现在她突然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我却没来由的失落。
跟敏敏的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是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余小天，不晓得她现在在哪里？
婚礼当天，敏敏跟她的初恋逃婚了。
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但我却松了一口气；
后来，我找人查到了她的消息，她现在在江城定居，我又查到她的公司。
于是，我故意制造我们之间的偶遇。
但，几个月不见她似乎变了。
她对我好像没有哪方面的意思，处处礼貌周到却又冷漠疏离，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余小天；
当天，我又重新加了她的好友，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为了跟她进一步，我私下偷偷跟他的老板透露我对她的好感。
但是，没两天，她的老板特别不好意思的跟我说，余小天喜欢女人。
其实，只要我想，我有无数办法让她留在我身边。
但是，我没有。
因为我清楚，不管我对她是什么感情，我永远都不会娶她。
所以，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希望她能好。
【全文完】
在此声明：本故事及人名皆是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用户78xxx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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