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朋友也是客户的老黄最近给我讲了一个趣事,在讲之前,为了让这个趣事增加必要的“趣味性”,请允许我跟大家简单介绍一下老黄的情况。
老黄是我公司合作多年的客户,除了生意上的往来,因性格和做派等表现上我们有着“可以相互理解的一面”因而成了好友,老黄在他们公司担任线上业务主管一职,虽然就立场而言,我很难以绝对客观的角度去看待他在公司的威望,也无法根据主观的了解来告诉大家此人深谙处世之道,
但最起码有些显而易见的事实,让对这个人多少抱有着积极意义上的好奇心。
最初不了解老黄时,在与其下属的合作之中我能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认可,这不是佩服,也绝非是某种虚伪的恭维,而是一种符合个人利益的理性态度,在他人眼中,老黄是那种“绝非威胁的上司”,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个管理者应有的沉稳与平和,
他谈不上多谦逊,但最起码从不吆五喝六,脸上也并非有着无时无刻的假笑,该高兴时大家一起笑,愤怒时也给彼此之间留下最起码的面子,总而言之,他不是一个完美的管理者,但却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合格者”。
前菜上完,接下来说说“正餐”:
老黄跟我说,他最近在公司厕所的隔间里,发现了一行字:
老黄是狗,老黄狗。
在谈这个话题的时候,老黄正跟我在饭馆里吃饭,所以说到老黄狗这三个字的时候,老黄看我愣了一下,但下一秒又开始了边听边吃的模式。
“不想说点什么么?”老黄笑着问我,我说等你都说完了我再说。
老黄点了点头,继续跟我讲这个老黄狗的故事。
这几个字其实写的很隐蔽,并且还是倒过来写的,老黄拿起手机,让我看了他拍的照片,从角度上来说,与其说是字本身很隐蔽,倒不如说是写字的人费劲了心思也不希望别人看到。
“这字体很小,而且还是倒过来写的,可想而知写字的人当时的身体该有多扭曲才能完成这样高难度的创作任务。”
老黄说,当他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恶作剧,他觉得可能是公司里那位同事的小孩子写的,小孩子写的东西,也许是大人的无心之语,毕竟同事之间有些调侃的度不好掌握,小孩子听到了,临时来公司上厕所就这么写上去的。
我想了想表示赞同,因为就这个字的效果和状态而言,写字者与其说是怀揣着某种滔天的恨意,倒不如说是用一种孩童打闹的方式,谨小慎微的传达出自己那多少带点卑微色彩的小把戏。
“所以我后来想到可能不是恶作剧的时候,你猜我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笑了,老黄也笑了。
在老黄发现“大黄狗”之后不久,有次部门聚餐,他的副手私下问他最近有没有去某个厕所隔间方便过,老黄就知道这件事肯定已经传开了,于是他就说我知道你的意思,然后把自己看到的跟对方讲了一下。
不出意外,老黄的副手对此表示“既无法理解又很荒唐”,而对于副手的反应,老黄说其实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在公司,关系再好也有一些东西挡着,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关系有时候就是一种纯粹意义上的合作态度。
“他跟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把这件事翻篇了。”老黄笑了笑,那刻在门板上的大黄狗,就当是给自己提个醒吧。
但不久之后的某天,老黄公司里的卫生间,也就是大黄狗那几个隔间,通通换新了。
关于这件事,老黄直接找到了自己老板,老板倒是把面子的够足,他说是自己觉得那东西该换了,至于其他,老板只字未提。
而后老黄听到的,则是对换隔间这件事上的诸多说法,比如他听到同事说自己早就不喜欢那隔间的风格了,也听到有人说换了新隔间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之类之类的话,总之他听不到有任何一个人用调侃的语气跟他谈及此事,也从未听过任何有关大黄狗的风言风语。
“办公室里的是非,你不比我了解的少,但这件事处理的结果倒是很有意思。”
老黄笑着说,若是有人借此大做文章,自己也绝不会感到意外,而或是有人借势跟自己搞对抗,在职场这种地方也并非是什么新鲜事,或者说通过这件事的处理,老黄才真正意识到,也许自己在公司,确确实实受到了一些人的认可。
“你不想知道那个大黄狗是谁吗?”我问老黄,老黄说若是出于好奇,还是想知道究竟是谁,但从心态上来说无所谓,这件事的前后处理,都证明了这个老黄狗终究和老黄这个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已经难能可贵,少数人的反对其实能让自己更清醒,”我说,如果再加上偶尔遇到某些小把戏,
反倒是能让自己的形象和立场,增添几缕顽皮的色彩。
虽然饭局的大多数时间里我们都在谈论老黄狗的事情,但大多数时间我们谈的,是老黄老家里的老黄狗。
是的,他家里还真有几条狗。
谈及这保家护院的忠臣,老黄开始了他的侃侃而谈,他喜欢狗,无论是他家里的几条老黄狗,还是其他朋友家,同样是看家护院的各种狗,他都喜欢。
直至饭局结束,老黄邀请我以后去他老家做客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老黄公司厕所里的那条狗,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我不知道它去往哪里,或者下一个显现真身的地方该在何处,
我只是知道,有些嘤嘤犬吠,无论显得多么怒不可遏,
也终究吐不出半个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