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移哪里愿意信她,哈哈笑道:“只不过是一根簪子而已,难不成还有脚么,你们扔了它许多次,它都跑回来了?还能上到吊灯去,看来不仅生了脚,还长了翅膀呀!”柯庆吉将手握成圈,放在嘴前,发出“嘘嘘”声响,示意他收声,又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扔烦了,就不扔了,由着它在吊灯上方潜着。几天后,又有怪事了,每到阴雨天,如果碰巧我们晚餐吃的是面条,一个有着白色卷发、生着绿眼睛的女孩就会出现,看我们吃饭,问我们:“这面是长的还是短的?是烫的还是凉的?是咸还是甜的?”
我们不理她,只顾吃自己的面,她就说:“我叫阿桑,我并不是人。”刚开始我们感到害怕,时间久了,我们也习惯了,都不理她,从中还得知一个规律,只要是阴雨天,只要晚饭吃的是面,不是人的阿桑是要来看我们吃饭的;但如果碰上阴雨天,我们晚饭不吃面,她就会在下半夜出现,开冰箱找水喝。”
左移仍是笑,道:“你就喜欢哄我。什么阿桑?明明就是你妈妈,就说今天吃晚饭,她自己就是不怎么吃饭,就只看我们吃。”
柯庆吉凝神听了一会儿外头的动静,又去推他,说道:“阿桑还在外面呢,你若不信,就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我妈。”左移道:“我只要看着你就好,好端端地做什么看你妈呀?”
柯庆吉道:“跟你说了,不是我妈,是阿桑。”
左移应道:“我知道了,是阿桑。我今后可要好好孝敬阿桑,不仅给她送玉簪子,还给她送铂金发卡。”
柯庆吉很是疑惑,问道:“这话什么道理呢?你无端端地做什么去孝敬阿桑?”
左移应道:“哪里是孝敬什么阿桑,明明孝敬的是你妈?”
柯庆吉挠他的脸,又去抓他的头发,笑道:“哎呀,你真坏!怎么好好地就骂起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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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临近夏天,云越多了,天越发地矮了,柯庆吉也觉得自己更胖了,她常称自己的体重,但不敢睁眼,因为不敢看上头的数字,总之,她就是觉得自己胖了。舍友从浴室出来,用一条干毛巾绞捻自己的头发,柯庆吉对着她发呆,室友被她瞧得不自在,问她道:“你不是要回家吃饭吗?怎么还在这里。”她应道:“我等左移。我妈妈要吃青山湖的格子蟹,他去买了。”舍友又问她:“你怎么不跟着去?青山湖的风景不差,换做是我,必定是跟了去的。”她答道:“青山湖的水是好的,冷凉凉的绿色,但那湖边种了太多的长金树,有一种叫不出名字的鸟雀,如果见到有人站在树下,就把自己生的蛋从树上推下来,如果能砸到人身上还好,若是砸空了,它就发出一种尖锐刺耳的长啸声,非常恐怖。”
室友将头上的毛巾扒拉下来,拉宽了眼看她,惊讶地问道:“果真有这回事,可不是你编的吧?我也去过青山湖,可是从来没遇见过你说的那种鸟。”
柯庆吉应道:“我骗你做什么呢?你要不信,下次去那里,该去湖边的树林走走。”她接了一个电话,脱了鞋子上床,对舍友说道:“你把那镜子转个方向,别让那里头的光照着我,我要睡觉,怕扎眼。”对方问她:“怎么又睡下了?不是要等人来一起回家吗?”柯庆吉应道:“他打了电话来,说他去迟了,今天的格子蟹都卖完了,要等明天,他索性在那里守着,等明天买到蟹了再一起回家去。”室友应道:“他对你妈可真上心,就为了她想尝个鲜,竟甘愿受这般多的劳苦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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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庆吉只觉得那人这句话说得不对,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但她是不愿意认输的,应辩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到底,他还不是为了我。”她觉得下巴发痒,去抓下巴,原来并不是下巴痒,而是眉毛痒,又去抓眉毛,却从头上揪出一根白发来。她吓坏了,怎么突然就生出白头发来了,难道她老了么?她眯眼睡了一会儿,醒过来,手和脚都发着冷发着僵。柯庆吉给左移打电话,没有应答,她又给母亲年送安打电话,也是无应答,她想起舍友的话,顿时惊慌不已,难道那两个人此时在一处,决议好了都不接自己的电话?!
时间最是擅于蛊惑人心的,也是最难以捉摸的,它喜怒无常,更是世故城府,它向来看轻众生,也玩弄众生,它叫人们爱它敬它,也叫人们畏他恨它,众生以为它便是宿命,哪里知道它向来也是看不上宿命的。如今的柯庆吉,显然是爱极了宿命,因为时间待她不薄,令她大学一毕业就和自己爱的人结了婚。
黄花鱼的眼浑浊无光,滚出又黄又红的血色来。柯庆吉手里提着刀,瞪圆了眼看着水槽里的鱼,她想着等鱼累了,闭上眼去,她才敢下刀去宰杀它。左移从浴室出来,问道:“我饿了,可以开饭么?”柯庆吉应道:“饭熟了,汤也好了,就差煎一条鱼。”左移凑过来看,问她道:“你是用眼睛煎鱼的吗?光看着它,它就熟了?”
柯庆吉道:“那鱼睁着眼呢,我哪里敢下手杀它。”
左移笑道:“它早死了,虽睁着眼,但是看不见你的,你想杀便杀,赶快煎了它,我们好吃饭。”
柯庆吉道:“怎么不早说,原来它早死了。”她拿起刀要扎下去,又问道:“既然它早死了,我们还费力杀鱼做什么呢?直接扔它到锅里煎了,岂不省事?”说着开火热锅,要将那鱼扔进去。左移忙拦住他,抢过鱼来,劝道:“可使不得呀,它虽死了,但肚里还有好多杂物,我们杀它是为了把肚里的脏东西掏出来。”柯庆吉接过鱼去,点点头,说自己明白了。她再次举起刀,却哭了,“哇,原来鱼这么丑,还臭,我们为什么要吃它?”
左移只道她近来情绪诡怪,但也不多做追究,劝慰道:“你嫌它丑,那我们就不煎它了,可好不好?”柯庆吉仍是哭:“它这样丑,又这样臭,看着烦,闻着也叫人恼,我们更该煎了它,吃了它的。”
左移道:“好吧,都依你,你说不煎它就不煎它,你就要煎它就煎它。”他长叹一口气,接过刀来,“还是我煎了它吧,尽量把它煎美煎香,才让你吃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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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煎好了上桌,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左移一抬头就见妻子睁圆了眼看自己,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不认得我了么?”柯庆吉流下泪来,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现在一定讨厌我吧?”左移笑道:“我天天忙着上班,哪有空嫌弃你讨厌你呢?”
柯庆吉道:“我连自己都看不上自己,难怪你讨厌我,我现在是真没用,连条鱼都煎不了。”她止住泪,又嘻嘻笑道:“亏我命好,嫁了个好人,他乐意自始自终把我当个宝。”
未完待续,隔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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