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非常善解人意，陆识始终没有做声，这是三年前江淮舟在林熙死后赶来见最后一面，被陆识狠狠揍了一顿后，他们见到的第一面。
“真巧。”陆识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一点暖意也没有，眸子冷得像寒冰，“好久不见了，江总。”
“好久不见。”
灵魂像是被挤出了躯壳，江淮舟面无表情地看着陆识，注意到他握紧的拳头和小女孩天真的脸，他的声音飘忽得连自己都听不大清了。
“你已经结婚了吗？”江淮舟说，“恭喜。”
“这是我舅舅，不是我爸爸，”小姑娘似乎已经很熟练解释这个流程，笑得咯咯作响，“叔叔，我长得跟舅舅很像吗？大家都这么说。”
“好了宝宝，”陆识显然不想让她多和江淮舟说话，他的脸色极差，小女孩便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少和陌生人说话。”
小姑娘趴在陆识肩膀上，对着江淮舟吐了吐舌头，又朝他挥挥手，江淮舟下意识回应了。
陆识竟然回来了。江淮舟想。三年前他得知陆识从医院辞了职，似乎就直接去了外省，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他。
其实陆识作为一个医生，算不上江淮舟的对手。三年前他们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陆识单方面把他压在地上打了很久，他毫无反抗的力气，在一拳接着一拳施加的暴力中被打掉了一颗牙。
偶尔舔到那颗缺失的臼齿，他的口腔和头颅都会跟着隐隐作痛，江淮舟的身体永远缺失了一块，就像他永远失去了林熙一样。
痛得令人难以忘怀。
但是陆识竟然跟别的女人一起在带孩子，这实在是出乎江淮舟的预料，他以为陆识会跟他似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了。
但是这也很正常，是他一厢情愿给林熙做那个立了墓碑却没有死去的未亡人，一切都是他自行施加的孽果，如果不是江淮舟对她的百般折磨，林熙又怎么会自杀在冰冷的湖水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