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妈妈终于等到了匹配的肾源，需要马上做肾移植手术。
我却发现账户里的钱不翼而飞。
我给妻子打电话，她说：“顾远妈妈六十大寿，我给她买了一块百达翡丽庆生。”
我怒吼：“那是我妈救命的钱，你就拿去给白月光的妈妈买一块表？”
妻子不耐烦地说：“救命？救什么命，你妈天天病歪歪的死不了，多等一年两年有什么区别。”
我四处筹钱给我妈手术，妻子却陪着白月光和他妈去了欧洲豪华十日游。
没有办法，我只能卖掉刚置办好的婚房。
等她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打不开门的时候才知道。
她离开那十天，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包括我对她的爱。
……
二百五十元。
我看着银行卡上的余额，脑子一片空白，我卡上的一百万不翼而飞，剩个二百五像是在嘲笑我。
今天接到医院电话，与妈妈匹配的肾源找到了，要马上手术，让我马上到医院缴费，可是当我登陆银行账户，却发现里面的钱不见了。
我手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急还是气，我拨通了妻子姚姻的电话。
她说：“啊，那钱是我转走了，顾远妈妈六十大寿，我给她买了一块百达翡丽，然后带她去一趟欧洲十日游。”
我脑子嗡地炸开，我想着我妈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正等着这个肾源，现在等到了，钱却被姚烟拿去挥霍掉了。
我怒吼：“姚烟，我妈在等这个钱救命，你却拿去买了一块表，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姚烟不耐烦地说：“救命？救什么命，你妈天天病歪歪的死不了，多等几个月有什么关系？”
我急声说道：“医院通知我有合适的肾源，必须马上交钱做手术，你马上把钱转回来，你知道我妈的病已经很严重，拖不过两个月了。”
“你别没事找事，你不就是看不惯我给顾远花钱吗？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肾源是你说有就有的？而且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我花了又怎么了。”说完狠狠地挂了电话。
后面排队的人在催我：“哎，缴不缴，不缴让开啊，别堵在这打电话。”
我呆呆地让出了位置，我紧握着手机，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居然说得出夫妻共同财产，这一百万是我拼命地赚钱存下来的，为了存下足够的手术费用，我拼了命地见客户，拉订单，为了签下合同，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可是为了妈妈，我愿意拼命。
可是姚烟却轻描淡写地把钱就拿走了，买了一块表去讨好白月光的妈。
我回到病房，看到妈妈和医生在说着话，蜡黄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她也知道了要做手术的事，看我脸色不太好，问我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妈妈盼了那么久的事，我怎么能让她从天堂跌落，我就算拼尽全力，我也要把手术费凑够。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刚才银行系统升级，缴费没成功，我担心呢。”
妈妈安慰我：“别急，明天缴也可以的，反正手术又不是明天。”
医生看出不对劲，说有手术的事和我谈，我们一起去了办公室。
她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困难地开口问医生：“我妈这个肾源，她最迟什么时候必须要做移植？”
医生：“越快越好，最后十天之内，否则这个肾源不会一直留在，会分配给下一个匹配的病人。”
我用力搓了搓脸，说：“好，我知道了。”
我拿了手机，在楼道开始给朋友打电话，一个接一个，跟朋友借钱。能借钱给我的朋友不多，很多听说我借钱，就吱吱唔唔说没钱。
我可以理解，这年头，谁愿意借钱给别人呢？
我疲惫地坐在楼道里，手机“叮”响了一声。
我点开，是姚烟发了新的朋友圈。
照片里，她和顾远，还有顾远爸妈，在机场的一张其乐融融地贴脸照片。配文：快乐一家人，向欧洲出发！
照片上顾远搂着她，她牵着顾远妈妈，像一对亲母女，顾远妈妈手腕上带戴着的便是我妈救命钱买的百达翡丽。
我眼睛一阵刺痛，眼眶红了，她和顾远一家更像一家人，别人的妈妈生日，她鞍前马后地操持，耗尽家产送百万名表。
我想到我妈六十岁生日的时候，我说邀请几个亲朋吃顿饭庆祝一下，她说：“过个生日庆祝什么，你别没事找事。在家煮长寿面吃就好了。”
结果晚上她完全忘记了，蛋糕没订，长寿面也没有买，拿了一包方便面煮了一碗面出来给我妈吃。
对比她对顾远妈妈的举止，我觉得真的太讽刺了。
2
姚烟是个孤儿，和我结婚后，我妈对她像亲生女儿一样，我妈说：“小烟没有爸妈了，我们是她唯一的亲人，更要对她好些。”
有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也留给姚烟，姚烟说不生孩子，妈妈也理解她，说：“现在女人也有自己的事业，咱们也要体谅她。”
她随口说想吃郊外农场买的土鸡，我妈坐了几个小时车，去买了鲜鸡回来，炖了鸡汤巴巴给她送去。
她打开盖子一看就皱了眉：“这么多油谁要吃啊。”
我妈笑着说：“我把油撇掉就好了。”姚烟一把抢过：“算了。”
保温盒的盖子没盖好，鸡汤泼了出来，滚烫的汤倒在妈妈手上，现在还有一块疤。
可就这样，我妈都没有说她一句不是，一如即往地对她嘘寒问暖地好。
可是，她是怎么回报的？就是卷跑了所有的钱，让爱她的婆婆躺在病床上，因为没有钱而面临死亡的威胁。
我咬着牙站起来，给守夜的护工交待了几句才放心离开。
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地产中介，我要中介帮我把我的婚房卖了，重点要快，我十天内必须收到钱，所以，只接受全款买房，不接受贷款的，因为我妈等不了那么久。
姚烟在欧洲玩得非常开心，朋友圈天天时时更新。
第一天，去了罗马，在那个著名的许愿池，顾远抱着她，两个两手合什，抛硬币许愿，浪漫而神秘。
我在家把家里的杂物全部收拾好扔了出去，包括了以前我们俩一起时买的各种小玩意。
第二天，姚烟和顾远一家去了威尼斯，在叹息桥下接吻。
我把姚烟送给我的礼物统统打包好了，封进一个纸箱。
……
第五天，姚烟和顾远去了维也纳，在多瑙河畔喝着咖啡，情意绵绵地相视而笑，像一对壁人。
有客人来看房，一眼相中，我签了卖房合同，约好时间去办过户。
第七天，姚烟和顾远一家去了瑞士，和顾远爸妈一起滑雪，一家人的合照，温馨而美好。
我把房子里所有的东西收拾干净，搬到了新租的房子里。姚烟的所有行李和物品也打包整齐，被同城快递送到了她工作的地方。
第九天，姚烟他们去了法国，浪漫爱情之都，在巴黎铁塔下雨中拥吻。
我办好了过户手续，收了钱，去医院缴费。
第十天．妈妈的手术顺利地进行。
整整十天，姚烟没有打过一次电话给我，也没有发过一条信息。
有朋友问我姚烟的朋友圈怎么回事。毕竟，和不是自己老公的人在朋友圈天天秀恩爱是怎么回事？
我的内心已经掀不起波澜，我淡淡地说：“那是她的最爱。”
姚烟终于回来了，屈尊降贵地我打了电话：“沈默，我回到机场了，你快点来接我，我都累死了。”
我在ICU外看着躺在里面的妈妈，刚做完手术，手术很成功，但是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看是否会有排斥反应。
我说：“我没空，我在医院。”
姚烟在电话那头趾高气昂：“沈默，你够了，不就是我花了一百万买了块表吗？你至于这样冷言冷语吗？我已经给台阶你下了，你不下就别怪我了。”
“今天你要是不来接我，我就不回家了。”
要是以前，我一定就马上开车去机场接她了。
可是现在，我累了，也不想动了，“随便你吧。”我直接挂了电话，不想再听她说一个字。
3
晚上，我看到了姚烟的最新朋友圈。她和顾远一家在星空餐厅的合照，她和顾远站在顾远爸妈后面，前面是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像足了一张幸福的全家福。
文案：妈妈生日快乐。
我看着ICU里全身都是仪器围绕的妈妈，想想刚才姚烟发的照片上顾远的妈妈，还有手上那块表。我头抵在玻璃上，妈妈对姚烟的一片心，真是喂了狗了。
她的眼里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只有顾远，所以，在她心里，讨好顾远的妈妈比什么都重要。我和我妈在她那里，无足轻重，压根不值得她花费一点心思。
“妈妈，对不起，儿子没给你找一个好的儿媳妇，让你受苦了。”我低喃道，“等你出院，我会好好照顾你，以后，我们好好的，再也不管旁的人了，好吗？”
几天后，妈妈终于转入了普通病房
她突然问我：“小烟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她出差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我想了想，出去给姚烟发了一个信息：你能来医院看看妈妈吗？
姚烟打来电话：“又住院，你妈真是没完没了的住院，大家都不用工作上班，天天去医院陪她就够了，我没空。”
我忍着气：“妈刚做完手术，想你了，你过来看看她，也耽误不了几分钟。”
她不屑地说：“做手术？这种谎话你说不腻吗？你为了要见我，把你妈搬出来骗我，你可真行，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胡闹，今天我有公司客户要见。”
我低吼道：“姚烟，我妈的肾移植手术是真的，就算看在我妈平时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来看她有那么难吗？你都有空陪着别人的妈去旅游，自己的婆婆你从来不放在心上，有你这么做人儿媳妇的吗？”
姚姻大声反驳道：“你这个就是这样永远斤斤计较，顾远的爸妈对我很好，我孝顺他们是应该的，而且那是你妈不是我妈，你别道德绑架我去孝顺她，我想孝顺谁那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你不是说我把一百万转走了你没钱给她做手术了吗？怎么现在又做了手术？你的谎话漏洞百出，我不想再听。”
说完，她狠狠挂上了电话。
我用拳手一拳砸在墙上，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她一直都是这样，早知道了不是吗？何必还抱幻想。
姚烟终于在顾远那里呆够了，想起还要回家。
当她用指纹解锁失败时，她愣住了，怎么会失败？
里面的住户听到有人开锁，从里面打开门，看着她：“你干嘛开我们家的锁？”
姚烟看着里面的陌生人，愣住了，大叫：“这是我家，你们是谁，为什么呆在我家？我要报警。”
业主比她声音还大：“报警啊，你莫名其妙来按我家铃，还敢这么嚣张，我这房子是刚买的，我有房产证，喏，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姚烟一把抢过房产证，上面果然写着业主的名字。
她失声叫道：“这是我的房子，结婚时候买的，怎么可能卖掉，不可能，谁卖给你的？”
业主一把抢过房产证：“当然是业主卖的，否则我怎么过户，我没空陪你发神经，赶紧滚，再吵我报警了。”
说完“呯”一声把门当着她的面关上了。
我还在医院陪着我妈刚做完术后的检查，病房的门“呯”一声被人撞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