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西亚拉”统治全场,德国队踢出后勒夫时代的最佳比赛

足球一隽言 2024-09-08 22:54:35
体坛周报全媒体特约记者 黄思隽

继德国U21队周三晚在匈牙利的杰尔以5比1大胜以色列,特雷索尔迪和重新入选的阿德耶米双双打开U21队进球账户并梅开二度,德国国家队周六晚也在新一届的欧国联小组赛首轮主场5比0横扫匈牙利,“03双星”穆西亚拉和维尔茨大放异彩,尽显双核风范,而遗憾错过本土欧洲杯的亚历山大·帕夫洛维奇也及时加入这场天才派对。无论是比赛内容还是结果,纳格尔斯曼的德国队都打出了一场毫无水分的“后勒夫时代”最佳比赛。遗憾的是,这样一场比赛来得太晚了,它明明可以提前至少两三个月就踢出来。

纳格尔斯曼做“最小程度改变”

告别了四大元老——克罗斯、托马斯·穆勒、京多安和诺伊尔之后的第一场比赛,纳格尔斯曼并没有急于为德国队改头换面。通过只选入一名新人(施蒂勒)的23人名单,纳帅就已经向外界传达了清晰信号:他会在本土欧洲杯的基础上进行改良,而不是改革。赛前新闻发布会上,纳帅既明确了新队长基米希还会继续担任右后卫,而不会回到中场去接替克罗斯或京多安,又指出克罗斯的离开将使得比赛方式会有“最小程度的改变”,但基本理念仍然相似。

诺伊尔、克罗斯和京多安退队,吕迪格请假,特尔斯特根、格罗斯、菲尔克鲁格和尼科·施洛特贝克取而代之。

果然,纳格尔斯曼排出了一个变化最小的首发阵容:菲尔克鲁格、帕斯卡尔·格罗斯和特尔斯特根分别成为京多安、克罗斯和诺伊尔的替代者——更准确地说,是哈弗茨后撤顶替了京多安,从而使得欧洲杯上未曾首发的经典中锋菲尔克鲁格终于可以回到首发名单。此外,由于吕迪格请假,第三中卫尼科·施洛特贝克取而代之,若纳唐·塔因此换到右侧。

还有一个微调在于,穆西亚拉和维尔茨位置对调。维尔茨在欧洲杯上主要在左侧活动,在勒沃库森的3421体系里也是如此,而这一场则换到右侧。不过,他和穆西亚拉在欧洲杯上就经常灵活换位,或者来到同侧。在纳帅的定义里,这个4231阵型中的“3”都是“10号”,边路是留给两位助攻能力出色的边后卫的,因此这种左右对调可能会根据临场需要进行,未必就是明确的位置调整。

开场后可以清楚看到,哈弗茨尽管在中场组织时会像京多安那样适时回撤接应,但在前场进攻或防守时会成为菲尔克鲁格的锋线搭档,而穆西亚拉和维尔茨则会往中路靠拢,使得阵型变成4222。这就意味着,前场球权基本集中在“维西亚拉”脚下,哈弗茨还是像欧洲杯上那样依靠无球跑动来拉扯空间,作用并不体现在持球和传威胁球上。菲尔克鲁格则更多扮演禁区终结者的角色——按照现在的网语来说就是个“饼锋”。

33岁的格罗斯接过了克罗斯留下的中后场指挥棒。

相比于欧洲杯上3个“10号”——穆西亚拉、京多安和维尔茨(萨内)都要上脚,哈弗茨则把大量体能用于穿插扯动,如今这个由2个“10号”+游击型前锋+禁区终结者的前场体系分工更加明确,尤其是穆西亚拉和维尔茨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他俩会根据对方的位置做相应的横向移动,中间不再需要一些多余的过渡,或者被第三者打乱配合节奏。

中后场的“最小程度改变”在于在后场组织时,组织型6号格罗斯不会像欧洲杯上的克罗斯那样,后撤到左中卫位置,而是一对中卫往两侧拉开,由格罗斯(或安德里希)后撤到两人之间持球。当然,这种改变的一大成因或许是施洛特贝克这位左脚中卫的出场。假如中卫还是吕迪格搭档若纳唐·塔,或许其中一名后腰还是要回撤到左中卫。

从数据可以明确看出,本场双中卫拿球的机会(若纳唐·塔、施洛特贝克和替补的罗宾·科赫3人总计触球145次)明显少于双后腰(格罗斯、安德里希以及替补的帕夫洛维奇和施蒂勒总计触球216次),甚至略少于“组织型右后卫”基米希(81次),其中只踢了59分钟的格罗斯就触球多达78次,而替下他的帕夫洛维奇则拿球42次,充分显示出这个位置的球权核心地位。

赏心悦目的“U21三人组”

不过,新的中后场组织体系在开场20分钟运转并不顺畅,面对匈牙利的逼抢显得手忙脚乱,好在新一门特尔斯特根还是能(像诺伊尔那样)在控球和出球上提供最大帮助。赛后纳格尔斯曼也指出,开局阶段球队踢得“有点太过于懒散”,同时杜塞尔多夫水星娱乐竞技场的草皮质量也不理想。

转折点出现在第20分钟:施洛特贝克用标志性的左脚长传策动进攻,鲍洛格匆忙回撤过程中头球解围顶向了中路,维尔茨右脚停球顺势巧妙地人球分过马通·达尔道伊,接着舒服地送给前插的穆西亚拉,后者又舒舒服服地把球喂到了菲尔克鲁格嘴边,可惜后者面对古拉奇的右脚低射角度太正,被莱比锡门将用右脚挡住。

穆西亚拉喂饼,菲尔克鲁格首开纪录。

这是德国队第一次绝佳机会,而在随后的25分钟内,他们又接连创造出另外3次绝佳机会,每一次都跟中后场核心格罗斯以及前场双核“维西亚拉”有关。首开纪录的一球,更是这3名核心球员之间的流畅连线:格罗斯中场右路过顶妙传,灵气十足的维尔茨快速前插用右脚脚面停球顺势转身一扣晃开回追的安德拉什·舍费尔,一下子就在禁区右侧获得大片空间。上赛季德甲MVP迅速起左脚斜吊到后门柱,无人防守的劳姆前插凌空垫传,穆西亚拉停球后面对古拉奇无私横敲,菲尔克鲁格这一次终于顺利吃饼,将国家队履历改写为22场14球。

毫不夸张地说,德国队在本土欧洲杯上5场比赛打进了多达11球,却没有一个在配合流畅度上比得过这个球。纳格尔斯曼在这次国际比赛周刚开始时明确指出,欧洲杯上球队在进攻转换和定位球方面存在不足,需要加强训练。而这个团队配合进球,似乎证明了纳帅说到做到,他过去几天的训练是有成效的。如此出色的团队配合进球,也立即提升了场上球员的信心,德国队在随后的比赛里还踢出了多次令人拍案叫绝的配合。相比于欧洲杯期间,德国队在进攻三区的配合少了几分琐碎、拖沓和紧张兮兮,多了几分流畅、快速和自由奔放。

尽管在上半场浪费了3次绝佳机会(哈弗茨头顶脚踢浪费了2次),德国队还是在下半场把该进的球都补回来了,继欧洲杯揭幕战后再次打进5球,而且除了哈弗茨的点球之外,都是通过配合完成。“维西亚拉”先是互相投桃报李,将比分扩大为3比0,然后又联手帮助帕夫洛维奇收获了国家队处子球。穆西亚拉最终贡献1球3助攻,这也是他国家队生涯35场比赛以来第一次单场直接参与超过1球。当然,如果非要挑刺,你还是能找出一些问题,例如匈牙利下半场的2次良机,其实都是源于穆西亚拉丢失球权。

穆西亚拉和维尔茨珠联璧合,前者更是直接参与4个进球。

从纳格尔斯曼到队友,赛后都对“维西亚拉”赞叹不已。纳帅就指出:“当他俩寻找并且找到对方,就会非常非常赏心悦目。”第59分钟就被马克西米利安·拜尔换下的菲尔克鲁格则说,在板凳上欣赏两人的表演很快乐,“这是一份礼物。所有观众都会在接下来几年内从中享受到乐趣。”穆西亚拉表示:“跟弗洛(维尔茨)一同比赛真的很有乐趣,一直都很有乐趣。如果我们俩都有节奏和自信,那么我们可以玩一整晚。”

如果说33岁的格罗斯在59分钟内出色地完成了接替克罗斯的任务,令人更加无法理解为什么他在欧洲杯上只踢了半场球(对苏格兰的下半场),那么年仅20岁的帕夫洛维奇在替换他登场之后则令人眼前一亮。相比于技术扎实的格罗斯,帕夫洛维奇有更细腻的脚下技术以及灵巧的转身摆脱,与身前的“维西亚拉”所构成的中场倒三角清晰可见。

仅仅第2次出场的帕夫洛维奇收获国家队处子球。

3名U21天才之间不仅节奏一致,而且思维同步,配合起来行云流水。纳格尔斯曼赛后对这位因病遗憾错过欧洲杯的6号位天才赞不绝口,“帕夫洛踢得超好,出场后立即就很有统治力。他非常非常有存在感,符合我对6号位的想法。他也是个很酷的家伙,让人喜欢,而且有获胜欲望。真的让我非常喜欢。”

假如欧洲杯上这样踢……

如果说这个“U21梦幻三角”未能出现在欧洲杯上只能归结为时运不济,那么穆西亚拉和维尔茨之间如此美妙的化学反应无法在本土大赛上呈现出来,则属于纳格尔斯曼的责任。两位“03后天才”都不乏高光时刻,但相互间很少有效地联系起来,而且维尔茨在踢完小组赛后还丢掉了主力位置,直到对西班牙一战替补登场后才重新为自己正名。维尔茨没能在欧洲杯上充分施展才华,跟德国队过分依赖克罗斯有直接关系,又或者说跟克罗斯回归后,纳格尔斯曼将京多安推上10号位有关。

新一门特尔斯特根表现稳健。

其实在纳格尔斯曼接手德国队后的前2场比赛,即去年10月对美国和墨西哥的友谊赛上,穆西亚拉和维尔茨之间的化学反应是喜人的。当时京多安在后腰位置上与格罗斯搭档,前场四人组则是“维西亚拉”加上菲尔克鲁格和萨内,其中穆西亚拉居中,维尔茨居左。那两场比赛,京多安和格罗斯的组合效果令人满意,德国队长的核心作用能够体现出来。但到了11月,纳帅令人费解地搞阵型试验,为京多安更换后腰搭档(基米希和戈雷茨卡)的效果非常糟糕,这才有了他后来下定决心请回克罗斯。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纳帅当时为什么要“整活”,因为那套由哈弗茨踢左翼卫的“B方案”在欧洲杯上根本就没用过。

如今回过头来看,假如纳格尔斯曼以美国之行的方案为基础,即使用京多安和格罗斯(或者换成安德里希)搭档双后腰,加上基米希踢右后卫,以及用哈弗茨取代身体状态不佳的萨内,那么在欧洲杯上会取得怎样的成绩呢?比赛内容会不会像这场对匈牙利一样出色?

请回克罗斯当然不是错误,但因克罗斯回归所造成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将京多安推上10号位,菲尔克鲁格失去主力位置,维尔茨也踢得不舒服等等,最终导致德国队在本土欧洲杯上并没有展现出最理想的进攻状态。而且纳格尔斯曼对克罗斯的过度依赖甚至是迷信——不愿在对瑞士的小组赛收官战安排他轮休,对西班牙的加时赛坚持把明显体力不支的他留在场上,也导致格罗斯没有得到本该有的出场机会,反而让幸运搭上末班车的埃姆雷·詹捞到了过多出场时间。

纳格尔斯曼和德国队成功迈出了告别四大元老后的第一步。

请回克罗斯这个临急抱佛脚的方案,确实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德国队在家门口丢人现眼,保住了球队下限,但并没有让这支不乏年轻天才的球队充分挖掘出潜力。其实不仅是纳格尔斯曼,不少队友也对克罗斯产生了严重依赖,一遇到困难就想着把球交给“托尼老师”去处理。如今克罗斯和京多安一走,这帮后辈在场上的责任和角色反而变得清晰,球队也立即打出了不仅是纳格尔斯曼任内,也可能是最近五六年来的最佳比赛——匈牙利可不是什么臭鱼烂虾,而是德国队在2021到2022年间连续3场正式比赛都啃不下的硬骨头。

正如新队长基米希所说,德国队当然会想念克罗斯、京多安、诺伊尔和穆勒,“不幸又或者幸运的是,在足球里你总能被取代。当然了,经验是难以取代的。对于年轻球员来说,逐渐成长起来总是很重要的。我们俩(注:和他一同接受采访的菲尔克鲁格)都因为一两个球员退队和留出位置而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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