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妹妹想抢我男人。
没想到我是她的克星。
1
在别人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拆散别人的家庭,靠着男人生存,没皮没脸,没有道德底线,不顾礼义廉耻,就是个狐狸精。
她们都没说错。
礼义廉耻是奢侈的东西,我这种甘于沦为玩物的女人是不配的,也不想要。
既然当了婊/子就不要想立牌坊,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
我就是个狐狸精,挨了狐狸精的骂,自然要做狐狸精的事。
什么纯欲风、清纯钓系,背后玩心机,通通不稀罕。
走路要扭,事业线要露,傲人的资本通通展现出来,隔着五米远都要让人能闻见狐狸身上的骚味。
我也不是什么“辣妹”,更不是什么“独立女性”,我就想要钱。
我是一只明码标价的狐狸精。
男人缺色,我缺钱,一换一的交易,很公平。
也有人问过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我笑了,知道他们想给我的堕落找个借口,又或是给他们自己的堕落找个借口,套上“拯救”的外衣。
做的都不是什么敞亮事儿,还说什么敞亮话呢?
我涂着大红唇,穿着细高跟,一撩衣摆,高开叉的红裙里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笑得坦荡又放肆。
“我没有重病的母亲,也没有在读书的弟弟,没什么困难,只是不想吃苦罢了。”我一口烟吐在那个不会说话的金主脸上,“我就是这么烂哦,你还要不要我呢?”
他的眼神迷离,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我对此照单全收,拿着他的钱去潇洒,用酒精麻痹自己。
三个月后,他法律上的妻子找上门来,甩了他一耳光,然后一把推开他,带着她的小姐妹开始打我。
那个男人缩在后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群养尊处优的阔太太们力气可真大啊。
我打不过她们,无法挣扎,也不想挣扎,看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我知道,我不挣扎,示弱,男人心疼我,还能私下再给点钱,我闹起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来可笑,我连闹的资格都没有。
我看着那懦弱的男人跪在他妻子的脚边道歉。
理由是千篇一律的“被勾引了”。
真可笑的理由。
他很快回归了家庭,也许是对我感到抱歉,悄悄给我转来一笔钱,还带了一句话。
“宝贝儿,你这样的人是进不了我家的门的。”
我照单全收,拿了钱把这句废话扔进脑海里的回收箱。
他一下子记起了我当初自己说自己有多不堪的话,口口声声说着没关系,现在以此来给自己找借口。
真要算起来,我从没有主动勾引过谁,他们闻着味儿就主动凑上来了,也不顾我的警告。
如果不是自己烂透了,怎么能主动找上我这个狐狸精呢。
不过嘛,我也没什么资格抱怨,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我敢说敢做,他们只敢做不敢说罢了。
扒开外衣一瞧里头,指不定谁比谁更烂呢。
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很快收拾好东西,清点着这段时间的收获。
收获不错,够我生活一段时间。
在收拾的时候,顺便发了条朋友圈:卖色、缺钱,找p友兼长期饭票。
很快,另一个主动勾搭我的男人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欣然赴约,开启另一段一模一样的生活。
这就是我的生活,日复一日,好像宿命的轮回一样。
我没想过逼原配退位,也不想怀上他们的“龙种”上位,我只要钱。
钱货两讫,没什么不可以的。
这就是我啊。
男人爱我爱的无法自拔,女人恨我恨得牙痒痒。
我是苏越,一个千夫所指的狐狸精。
2
这一个结束得意外得快。
我最近是“空窗期”,干脆自己租了个房子住。
没有长期饭票接盘,我也乐得清闲,四处走走转转。
遇上合心意的就419一下,遇到有长期饭票潜力的就发展一下。
偶尔出去吃吃饭,男人就自己冲上门来给我买东西了。
真听话。
要是遇上有意思的,我一掷千金也不是不行。
再发展下去就不行了,我没那么多钱,没办法一直打肿脸充胖子。
一个人的时间多了,容易胡思乱想。
我看着窗外的江景,一时有些恍惚,我这算在这个城市扎稳脚跟了吗?
我现在住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窗外就是漂亮的江景,吃饭非星级不吃,穿衣非牌子货不穿,我的生活好像好过在这座城市打拼的绝大多数苦命人。
我笑了。
这个城市没有我的根。
我是漂浮在黄浦江上的浮萍,依附着男人生长没有根的,飘到哪儿,就暂住在哪儿。
我今天住在大平层,明天要是没了男人给我送钱,去睡桥洞也有可能。
酒是喝不下去了,涩得人心里发疼。
昂贵的香薰蜡烛烛影晃晃悠悠,让人好像想起了从前。
那时候我还不叫苏越,叫李佳颖。
我出身不凄惨也不富贵,属于那种一杆子打倒十个,有八个相似的普通家庭。
家里有套小房子,不用还贷款,父母都是厂里的普通职工没什么文化,却有固定的收入。
家里有点小积蓄,不缺吃喝,小钱有,大钱却拿不出来。
爸爸和妈妈是相亲认识,彼此条件都差不多,便结了婚有了我,也谈不上爱不爱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后来,平静就被打破了,爸爸领着另一个小女孩回来了,告诉妈妈,他要离婚。
妈妈哭过闹过,扑上去打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不说话,低着头很是柔弱的样子,然后妈妈就被爸爸打了。
妈妈说,是那个女人毁了我们的家那个女人是狐狸精。
我说,是爸爸毁了我们的家。
妈妈很生气,扑上来说要撕烂我的嘴,我很害怕,不说话了。
她一直不是个独断有主见的女人,没了爸爸之后,她能命令的便只剩下我。
她要我和她一起骂那个女人。
我不想骂她,她穿着漂亮的蓝裙子,我见犹怜的,可真好看,我也想像她一样漂亮。
妈妈知道后,狠狠地揍了我,说我也是狐狸精。
我怕不敢回话,她最近实在太凶了。
也是那个时候,我迷迷糊糊地意识到,狐狸精,并不是个好词。
我不敢狡辩,但我觉得,如果好女人就是像她一样的话,我还不如做个像那女人一样的狐狸精。
最起码,她赢了。
妈妈的重心变成了我。
她要我学会“三从四德”,学会怎么照顾人,学会“懂事”。
她不给我吃饱饭,说女人瘦了才不会被嫌弃,让我看着她一筷又一筷地夹红烧肉吃,只能嘬着筷子解馋。
她神神叨叨地看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念叨我为什么不是个男的,要是我是个男的,爸爸就不会离开了。
我鸡蛋过敏,她疑心我的体弱逼走了爸爸,开始在每道菜里悄悄加鸡蛋,我不吃就逼我咽下去,看着我呼吸困难,恶狠狠地叫我憋住。
直到我觉得自己快死了,拨通了120,急救车的声音响彻小区,医生说,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该死了。
她混不在意,她说她不知道。
她没有停下她的疯狂,她甚至想给我裹脚!
她好像把所有对婚姻的期待都转移到了我身上,她要我不被抛弃。
我受不了她,但是没法儿反抗。
我好像坏掉了,她也坏掉了。
我不是故事里的女主角,我没有女主角的幸运也没有她们都本事,没有人救我,我读书读得很烂,我也没有资源去学习技能离开她。
我像是待宰的羔羊,等侯着命运的审判。
正巧妈妈也不想我读了,18岁的时候高考结束,我只能上专科,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她想让先我嫁人后补证,想让我证明按她说的做不会被抛弃。
我受不了,再留下来,我会死的。
我连夜拿着家里的钱趁着夜色逃跑了。
我有个姑姑在上海扎了根,他们一家是全家的骄傲。
可是上海太大了,我找了很久,几乎用完了身上的钱。
我找到那栋破旧的小区居民楼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和她猥琐好色的丈夫,没有看见想看见的时髦夫妇。
电话不通,我妈妈的冷漠这一瞬间成了我谎言的遮羞布。
我软磨硬泡终于留下了,成为了他们一家的保姆,为他们洗衣、做饭,做最肮脏的活计。
我以为我忍一忍,至少能活得下去。
可是一天晚上,姑父抹黑进了我的房间,我的尖叫声吵醒了所有人。
亮灯后,我看见了面色不善的姑姑和冷静的姑父。
“我只是想给她盖个被子。”
姑姑狐疑地看着我俩,我吓坏了,姑父却出乎意料地冷静。
“小颖啊,我知道你想留在上海,但你也不能勾引你姑父啊。”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从解释,没有人会听我说的。
没有人。
我被赶出去了,伴随着一声“狐狸精”的骂声被扔进了隆冬腊月。
有人好奇地看着衣衫单薄的我,却没有人上前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只有一个想法。
当个狐狸精吧,不要当人了。
……
我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苏越。
我开始利用自己的优势,攀着男人过活。
当了狐狸精之后,日子果然好过多了,当一个人连脸面都不要了,她的日子反而好过了。
真可笑。
我曾坐着金主的豪车回到过那个破居民楼,看着穿着老头汗衫的姑父和骂骂咧咧的姑姑。
他们好老又好丑。
金主问我怎么了,我照实说了。
他为了哄我开心,找人把姑父和姑姑两人揍了。
我在车里看着他们唯唯诺诺,不敢反抗只觉得倒胃口。
他们不懂为什会有这飞来横祸,就像我不懂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一样。
“我们回去吧。”
车窗关上,便是两个世界。
我也曾回去看过我的妈妈。
她变了很多,老了却也温柔了。
她正在公园里温柔地教她的小儿子走路,她的新丈夫在一旁陪着。
她忘记她还有一个女儿了。
她们很贫穷,家里的家当加起来可能还比不过我的一个包,可是她们很幸福。
幸福得让我不敢靠近。
思绪回笼,酒杯已经打翻,我看着朦胧的月色,慢慢地睡着了。
春日苦短,饭票未决,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3
日子一天天的过,长期饭票还没找到,但是我最近笑得多了。
无他,我认识了一个新的男人。
一个不一样的男人。
他叫何子枫,是个上市公司的小高层,是人们常说的青年才俊,刚过三十,前途无量,也算是相亲市场上的香饽饽。
要是在往日,何子枫这样的人我是看不上的,他属于我认识的男人里面最穷的那一批了。
青年才俊又怎么样呢,又不会和我结婚,还不如秃头发福的富豪给钱爽快。
到手的钱才是钱啊,何子枫能给的太少了。
也是巧,我正好在空窗期,通讯录里的那些老男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新鲜感了,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我没什么朋友,有些无聊了,我迫切地需要一些生活调剂。
我俩是交友软件上认识的,他的八块腹肌让我着迷,我的36D让他心动。
我俩一拍即合,大家都需要解决生理需求。
他真人比网站上还帅一些,很健谈,过程也很愉快,他很懂规矩。
419就是419,不该问的别问,我也就没说出那一套应付老男人的“狐狸精”理论。
不得不说,何子枫在某些方面确实比那些秃头老男人强多了。
他年轻,体力好,还没有秃头,各方面都能带来不错的享受。
如果说之前的经历像是上班式的应付的话,和何子枫在一起,我确实感到真正的愉快。
不图什么,不用钱买,不用钱卖。
也许是寂寞久了。
也许是秃头老男人看多了。
又也许是晚风醉人,何子枫待我绅士又温柔,我第一次有了了解他的想法。
第一次,我主动问他要了微信。
做不成长期饭票,做个p友也很好。
他似乎有些惊讶,但是很快拿出手机扫我。
也是,从各方面来说,我都是个不错的狐狸精。
朋友圈里的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很有生活情调,和那些只会给钱的老男人不太一样。
他会吐槽减脂餐里的不好吃,吐槽加班压力好大,高兴这个月的绩效上涨,也会不远千里赴一场旅行。
好鲜活的人啊。
他幸福美满的家庭、经济独立的魄力都是我没有的。
他活得比我有滋有味。
人,总是会被自己没有的东西吸引,正如破碎的我被完整的何子枫吸引一样。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地毯上,翻着何子枫的朋友圈,痴痴地笑。
想要……再了解一下呢。
4
狐狸精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把他拿下,我们没有同居,没有约定什么,但是我们几乎天天见面。
我给他做饭吃,他带我一起健身,帮我挡咸猪手,给我讲他们公司的趣事。
我们一起打卡景点,一起在江边慢跑,分享一个甜蜜的舒芙蕾,我们几乎是以恋人的身份分享一切。
我悄悄去过他工作的地方,坐在不远处的咖啡厅,看他和他的同事说笑。
我撑着头,礼貌地拒绝前来搭讪的男人,看着不远处的何子枫,露出少女一样的娇羞。
可惜我们还不是正式情侣的关系。
他这样的人,可以私下玩得花,却不能暴露在台面上。
说到底,还是我上不得台面了。
不过没关系,至少现在我很开心。
我也曾窝在他的怀里,问他我不是一个好女人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嫌弃我。
他说,没关系。
我又问,他会不要我吗?
他说,不会。
我信了,因为他确实没表示过对我的异样眼光。
我喜欢这份平等,让我几乎觉得自己是一个健全的人了。
我想要有他的陪伴,再贪心一点。
狐狸精,你可以的……
慢慢地,我留宿的时间越来越长,酗酒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他的家里渐渐出现了我的痕迹。
黑白灰三色的抱枕渐渐换成了我喜欢的亚麻色,从小摆件到家具,我正在入侵他的生活。
我在慢慢试探他的反应,看他对我的“越界”行为反应如何。
我也在学新东西,和以往的那些男人断了联系,我想更配得上他一点。
他成了我的小老师,惊喜于我的上进,只是奖励总是少儿不宜。
太快乐了,我在变好,他在习惯我的存在。
我们还一起去旅行,没有私人海滩和游艇,我俩漫步在小镇里,也自得其乐。
我对一切都保持着兴奋,为买到了一碗好吃的桂花藕粉而沾沾自喜。
我甚至不自觉地越了界,要他陪我一起刻同心结,他也笑着说好。
他纵容着我,我享受着他的宠爱,幸福得像个孩子。
我觉得,未来可能真的是有希望的。
我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我的心的干净的,我捧出狐狸精的一颗真心,想换回一颗真心。
也许,是可行的。
回家后,提着满满的纪念品,我顺势留宿他家。
洗完澡出来后,我比往常还热情些。
他也不顾旅行后的疲惫,热情地回应着我。
事后,他在床边抽烟,我躺在他身边,用手指慢慢在他的脊背上勾画。
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好像他只有我一个人。
一根烟燃尽,何子枫突然开口:“我们明天开始就不要见面了吧。”
对沉浸在甜蜜里的我好像是当头一棒,我不懂。
“为什么?”
我只是愣,反应不过来的愣,就像是爸爸那天说要离开我们的时候一样,只能楞楞地问为什么。
他点燃了一根新的烟。
“我遇上了喜欢的人,想谈个恋爱了。”
“那我呢?”
我连质问的声音都是小的,只有不争气的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他抽完烟,准备去洗澡,好像打算洗掉这一身的污秽一样。
“我们不是p友吗?这种事情,你也当真?”
我颤抖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们,只是p友吗?”
他皱着眉,轻“啧”出声,好像我问了什么蠢话一样:“你也得到了生理的满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