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美食,自有特点。皖西金寨的吊锅宴,便赫赫有名。“土菜”,安徽的招牌菜。从进入安徽境内开始,一路上看到最多的,除了各种白酒,就是土菜。特意去过不止一个地方的土菜馆,发现所谓的土菜,根本不土。譬如城市的许多饭店,虽然打了土菜的招牌,菜品中的“土”味,不明显。反而川菜湘菜等,家家都有。
不过,皖南的臭鳜鱼,倒是“味儿”十足。属于爱的人爱之如命,不爱的人,连看一眼都不愿意。毛豆腐也是。长长的白毛,超过寸长。一眼看过去,有点恶心。不过,不管是臭鳜鱼还是毛豆腐,如今都是我的盘中珍爱。曾经第一次看到,买了一口吃不下的美味,如今借助直播平台,已经风靡全国了。
天堂寨的吊锅,是名副其实还是仅仅是噱头?为了能吃到正宗的大别山吊锅,选择在天堂寨中心的半山腰,找到一家挂了土菜标志的饭店,做为饱餐一顿的地方。希望不是广告。
吊锅,形如其名,一个吊起来的锅子。一根细细的铁链从房顶垂落。铁链中间是个打通了的两节毛竹套。一根带钩的细树棍,一头勾在竹杠里的铁链,一头勾住吊锅的铁把。
为了增加吊锅悬挂的稳定,竹杠下端打了洞,一根细绳子连住里面的铁链。细绳子外,有个木制鱼形物。鱼眼睛处有孔,套住靠近锅把处的细木棍。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看起来一般的吊锅,其实包含了平衡学和力学,是民间智慧的产物。
吊锅,与家常用的铁锅差不多。圆锥形。锅底的圆锥尖尖,对着下面矮矮的饭桌。饭桌中间,掏了个放火盆的大洞。火盆里烧着木炭,而不是常见的固体酒精。矮饭桌四面可折叠,一桌可坐两人四人八人不等,桌子是否展开,视人数而定。
坐下来环顾一圈,选了个最有代表性的土鸡吊锅,另外点了蕨菜炒肉丝和清炖土鸡蛋。蕨菜号称野菜第一珍,吃过凉拌和清炒,还吃过用蕨菜做馅的清明粿。味道果然鲜美。这两年看到有研究者提出,蕨菜含有氰化物,不能多吃。现实中,那有机会多吃!
装了食材的吊锅上来后,惊得差点合不上嘴。满满一锅的食材,除了土鸡,还配有香菇木耳笋干等山珍,干豆角老豆腐和白菜叶等家常菜。热热的锅架上红彤彤的炭火盆。还没吃,便已驱赶走山里的寒冷了。
锅滚了。微辣的汤里有嚼劲的走地鸡,过瘾过瘾。悄悄偷看别人的锅里,呵呵,和我们一样,几乎都是土鸡。忽然想到,假如早知大家都点了土鸡锅,还不如提议合起来一起,吃一顿“吊锅宴”呢。
几个吊锅滚沸,屋子里氤氲温暖。在雾蒙蒙的氛围中,坐在矮矮的长板凳上,喝着地产小酒,吃着热乎乎的吊锅,颇有几分“让子弹飞”里说的那样:吃着火锅,听着小曲……尤其在一次上山下山,饥饿劳累之后。这样的享受,真是他乡是故乡啊。
吊锅,本质是个杂烩锅。大小比明炉大,吃的时候不需要涮,店家已经一次性将食材配足。吊锅的出现,大概率为了方便。像全国很多地方一些简单烹制的特色土菜一样。不过,安徽人貌似对“锅”情有独钟。好吃的“一品锅”,也出在安徽。
吊起的锅子,除了烧菜煮饭,家人喝的开水,应该也是这样烧出来的吧。可是,吊锅的热效比,比起正常烧煮,是不是浪费些?好在山里有的是树木,不缺少柴火。
吊锅高挂,是不是当地也有做熏腊肉的习俗?原以为腊肉出自大西南,看来皖西也有。用柏木做柴火日常使用,不是捎带着熏好了上佳腊肉?后来去逛土特产商店时,真的看到有腊肉跻身其中。
各地各乡风,各地均有各具特色的土菜、私房菜。吊锅,作为一种很有特点的餐饮形式,大概只有在大山深处,在树木成林又枯木众多的地方,才会是一种生活常态。大别山吊锅,好吃又好玩,吃过了便记住了。
有一次逛京华城,看到一家招牌是“大别山吊锅”的餐饮店。毫不犹豫走了进去,想复习一顿金寨的美味。没想到形是而质异,完全不是那回事了。尤其是鸡,居然用冷冻三黄鸡代替。吃了后悔得不行。它的不好吃,毁掉了关于大别山金寨吊锅的美好记忆。“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一点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