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难辨的法家酷吏阳球

熠彤说历史 2023-04-02 13:43:05

汉末灵帝时期,有这样一个人,他是宦官的女婿,因执法太严酷两次获罪,因私怨想着法刺杀毒害蔡邕;但却平定叛乱安定地方、杖杀更残暴的酷吏王吉,分尸大宦官王甫,并打算将曹节等阉党全部诛杀。

这个行为矛盾、正邪难辨的人,便是被列入酷吏的阳球。

崇尚法家学说

阳球出生在幽州渔阳郡泉州县(今天津武清区西南城上村),后来曹操征乌桓时,让董昭在这一带修通了泉州渠。

家里是当地的世代望族,他从小就生得性格严厉,喜欢申不害、韩非子的法家学说。

从他成年后取字为“方正”,就能看出他的理想追求,将是用法家思想治国。

他的剑术高明,骑射水平很高。

从小就能看出他的聪明能干,这为他执行力强,能力高的一面打下了基础。

(阳球从小文武双全)

修习法家思想,但他并不依法办事。

郡里有个官员羞辱了他的母亲,他就纠结了几十个少年杀了这个官员的全家,一下子出了名。

可以看出,他崇尚的法家思想不只是法家的治国思想,还有法家另一派做事的手段,这也是将来他做事路子野的思想基础。

官场沉浮

因为出生门第高,成年后就举了孝廉,运气好直接补进中枢部门做了尚书侍郎。

因为他是研究法家的,熟悉过去的典章制度,所以他的奏章和开会讨论时的观点,都常常能被尚书台所采用,于是就得到机会出任冀州平原郡高唐县令。

但在这里他的法家治理手段太过于严苛超过人伦,太守将他拘捕。

不久后遇到大赦,就放了出来。

阳球又被司徒刘宠辟为了司徒府官员,这个刘宠不是陈王刘宠。

他是能吏、干吏,刘宠给他在府中表现的考核成绩是优秀,即举高第,这就有了出任重要职务的资本。

(能力强总能脱颖而出)

扬州九江郡百姓出现起义,几个月都不能消停,司徒刘宠以三公的身份,上奏说阳球有惩奸除恶之才,推举他做了九江太守(治所在今安徽淮南市寿县)。

阳球的能力确实没说的,到任后便制定平叛方略,打败并消灭了起义军。同时,将郡中引起民变的那些奸恶官吏全部逮捕并处死。

这也算是一定程度的治本工作,一般官员消灭了起义军就大功告成了,谁还去招惹这些官员。

能吏之能,就在于会务实地自愿去做深层次的工作,而不是只做表面工作。

后来,阳球又被调任为平原国相(与太守同级)。

因为之前在平原高唐吃过亏啊,在这里他的名声不好,于是一到任后就颁布了教令《迁平原相教》。

教令大意是:

我之前做高唐县令时,志在扫除奸恶,却被你们冤枉,但我不计前嫌,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现在我又回来了,那些不轨之徒听到我的教令还不悔改者,就别怪我又不相容了!

这能让平原这些人犯法前不多顾虑一下吗?肯定是能起到稳定治安的效果的。

(在平原颁布教令)

177年,天下大旱,七个州发生蝗灾,百姓苦不堪言。

为了稳定民心,司空张颢上奏罢免各地的贪官和酷吏,让他们背锅,同时也能让老百姓少受点苦。

政策是好的,但当时的汉王朝已经腐烂,具体执行下来就变了样。

当时的沛国相王吉,在任上五年就杀了一万多人,一个犯法牵连家人都被杀死。死的人堆在车里,绕着整个沛国游行示众,尸体腐烂了就用绳子把骨头穿在一起。

这样的酷吏不知道比阳球残暴多少倍,只因为他是大宦官王甫的养子却没有事。而阳球又被作为酷吏抓了起来,被送到洛阳廷尉府审判。

和王吉的对比,对他触动很大。

后来他拍着大腿骂,如果他做了司隶校尉,就不能让王吉这些阉党党羽好过。然而,他自己却很快娶了中常侍程璜的女儿,也成为了阉党。

谋害蔡邕

本来应该被免官的,但是灵帝考虑到他在九江平叛有功,拜为议郎。因为有能力啊,不久又升为负责宫廷建造的将作大匠。

阳球与议郎蔡邕的叔父卫尉蔡质关系不好,蔡邕又上言近年来的天灾是因为妇人和宦官干政。

阳球的岳父中常侍程璜,借机在灵帝面前诬告蔡邕叔侄,让他们差点斩首弃市。

幸亏有个正直的中常侍吕强向灵帝求情,才将蔡邕一家改为把头发剃掉的髡刑,并流放到并州朔方。

(汉末大才蔡邕)

一路上,阳球先是请刺客追杀蔡邕,但这些刺客感动于蔡邕的忠义,都没下手。

然后阳球又收买押送蔡邕的官吏,让他在路上毒害蔡邕,但这官员反而告诫蔡邕有人要谋害他,让他在路上小心,蔡邕这才平安抵达目的地,五原郡安阳县朔方城(今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独贵塔拉镇)。

最终谋害蔡邕的事情败露,阳球因此事论罪。

但我们的这位阳球大人,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很快又被拜为尚书令,官虽然没将作大匠大,但权力却大得惊人。

奏请关闭鸿都门学

鸿都门学成立于178年二月。

因为太学招收的都是士族子弟,主要学习先贤经典。但这些太学生血气方刚,支持党人,总是站在对抗宦官的第一线。

于是这些宦官想到一个办法,利用灵帝喜欢书画等艺术,成立鸿都门学与太学对抗。

这里招收的是底层地主家庭中,有书、画、赋等有艺术才能的学生,并且招收时只看才艺,不论品德。

这鸿都门学实际上是一所最早的艺术专科学校,但出来的学生和太学一样,成为州郡长官、朝廷大员的都有,但士族耻于与之为伍。

(鸿都门学与太学规格差不多)

阳球虽是阉党,但骨子里更是士族,依附阉党只不过是他法家的权宜之术。

于是,阳球上《奏罢鸿都文学》书,陈述那些鸿都门生利用这些巧技,攀附权贵以谋取自身利益,败坏了风气,请求灵帝将其关闭。

灵帝自然不准。

但此事却也可以看作阳球向强大的宦官势力的一次挑战。

杖杀王甫父子

中常侍、冠军侯王甫权倾朝野,父兄子侄成为公卿列校、牧守令长的,遍满天下。

而且养子众多,比如沛相王吉、掌管太后贵重物品的永乐宫少府王萌、蔡邕流放地五原太守王智等。

而“凉州三明”之一的段颎,在边十几年,破鲜卑,与羌人作战一百八十次,先后定西羌平东羌,建下了不世功业。

但179年接替桥玄为太尉后,却攀附王甫、曹节等宦官弄权,与他们同流合污。

179年四月,光禄勋杨赐之子、河南尹杨彪,告发王甫让门生在长安京兆一带向官员敛财七千多万。

刚好此时,王甫出宫休假,段颎因发生日食检举自己的过失也不在朝中。

(太尉段颎晚节不保)

此时,阳球刚好做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司隶校尉一职。

宫廷内外、皇亲贵戚、京都百官,司隶校尉无所不纠,兼有领兵,检查整饬、捕杀罪犯的大权。

阳球趁机上表《奏劾王甫段颎》,弹劾王甫、段颎一党的罪恶,王甫、段颎、王吉、王萌,并一大串宦官及其党羽全部下狱。

阳球能者多劳,亲自在狱中拷问王甫等人,发挥他的酷吏本色,极尽各种酷刑。

王萌骂阳球,说以前他们父子得势时,阳球在他们面前就像个奴才一样的巴结。本来同是宦官势力,现在阳球却自相残杀,要不到多久就要轮到他们。

阳球用土塞住王萌的嘴巴,乱棍就打,王甫父子全部死于乱杖之下。

并将王甫的尸体大卸八块,置于洛阳三个南门中最东的夏城门,并大书“贼臣王甫”几字。

然后全部收缴他们的财产,将他们的妻子孩子全部流放到,交州最南端的日南郡的比景县(今越南境内)。

段颎见王家父子这个下场,自杀。

谋图诛杀剩余宦官

阳球杀了王甫等人,本来想把大长秋曹节等人也一起解决掉的。

(当时宦官势力压制士族)

他下发《敕中都官从事》的文件给属下,说先把大奸人处理掉了,再惩办依附他们的那些权门。

这吓得那些权门都大气不敢出,纷纷奢华的衣饰不敢穿了,家中也不敢摆设高档的物品,整个洛阳震动。

顺帝的虞贵人举行葬礼,曹节与百官都前往皇陵拜祭。

曹节回来时,看到夏城门王甫大卸八块的尸体,擦着眼泪说:他们这些阉党可以自相残杀,但是怎么能让狗舔食尸体呢!

这从侧面可以看出,连这些阉党都觉得阳球手段太残忍。

曹节让跟着的大小宦官都别回家了,赶紧一起进宫避难。然后他直奔灵帝处,说阳球就是个残暴的凶吏,请求不让阳球再做司隶校尉。

灵帝准许,改任阳球为卫尉,并让曹节兼任尚书令以保护他。

阳球也正在皇陵祭拜,被曹节派去的尚书要求他立即入宫,不得耽搁。

入宫后,阳球再三磕头恳求灵帝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做司隶校尉,以惩治奸佞。

可见,阳球也是拼了。

但是灵帝态度很坚决。于是阳球想解决曹节的打算搁置了下来。

(大长秋尚书令曹节)

上一年被免职的故太尉陈球,接替王萌成为了永乐少府,就是后来阻止袁绍到淮南的扬州刺史陈瑀的父亲,沛相陈珪的叔父。

他是个非常正直的人,当时已62岁,后来被曹操表为二十四贤之一。

司徒刘郃是个特别的人,他本是河间王宗室,但其兄刘倏扶持灵帝登基被宦官所杀,所以灵帝就重用弥补他。

刘郃与宦官有杀兄之仇,但他却也是中常侍程璜的女婿。不过岳父程璜谋害蔡邕之时,让他出面,被他拒绝了。

七月,陈球找到刘郃,用刘郃与宦官之间的仇恨说服了他。让刘郃以司徒身份上奏,把卫尉阳球重新任命为司隶校尉,借此机会除掉曹节等宦官。

于是陈球、刘郃、阳球,还有尚书刘纳,几人就联合起来,密谋准备行动。

曹节有所察觉,软硬兼施,逼迫阳球和刘郃的岳父程璜说出了实情。

十月,四人下狱皆死。

总结

阳球追求法家思想治国,以法家权术行事,确实有很多的劣迹,被归于酷吏不冤。

但他于国家大义来说,奋不顾身,惩奸除恶,雷厉风行,却又令人敬佩!

袁术曾为司隶校尉,却不见袁家对宦官有所作为,比起阳球如何?

几年后,曹操为济南相惩治奸恶,一生以法家理念治国,又受没受到过阳球的影响?

(参考资料:《后汉书·酷吏列传》《全后汉文》《后汉书·蔡邕列传》《后汉书·张王种陈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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