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天,夫君却十里红妆娶了庶妹。
害我成了笑话,还逼我嫁给乡下的泥腿子。
上一世,我不甘如此,和姨娘一脉死磕到底。
谁料,家父叛国,我被连累诛九族。
转眼重生,我连夜收拾好行装。
“父亲,我先行一步。”
本以为泥腿子粗鲁至极,却不料身强体壮,拉我日日承欢。
我俩相依为命,以为便如此温馨一世。
直到我在夫君的打草背篓里发现了我写的举报信...
1
“小姐,姑爷竟当众悔婚,要迎娶二小姐为正妻!”
丫鬟小环匆匆忙忙跑进来,焦急地冲我喊道。
新房中,我看着熟悉的布局,恍惚的意识逐渐清醒。
我竟然重生在了大婚当天。
没有被腰斩,更没有被诛九族!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上辈子亦是如此,大婚当天我满心欢喜等着周乾来娶我。
得知的却是他十里红妆迎娶我庶妹的消息。
我不甘心,与庶妹争吵不休,与姨娘一脉死磕到底。
却不知父亲暗地里与周乾勾结,早已有了叛国之意,两人更是合谋害死了当今将军。
但命不该绝,大将军非但没死,反而亲手了结了两家叛军。
受父亲和周乾的牵连,我也被腰斩而亡。
腰部传来的巨大痛楚似乎还萦绕在心尖,这一世我不和庶妹争周乾了,这叛臣贼子就交由庶妹承受吧!
“那就由他悔婚!”
我走出房门,父亲还有姨娘都在大厅。
见我出来,父亲脸上的笑容淡去,“婉婉,柔儿她是你的妹妹,并非有意要抢你夫君的。”
只见顾柔一身嫁衣,比我这嫡女身上的还要富丽几分,贴在父亲身后,雾气朦胧的眼睛含着泪水,令人怜惜。
周乾一身红袍,厌恶甩袖,“我和柔儿心意相通,就算战死沙场,也不会娶你这个毒妇。”
四周来宾议论纷纷,我轻咬着唇,眼眶蓄满泪水,柔声开口,“妹妹和周将军两情相悦,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要成全他们。”
父亲点头,满意的抚着胡须,“你是我顾府的嫡女,你的婚事为父自会有更好的安排。”
我面上应着,心底却满是冷漠。
这一世,没有我的阻挡,周乾十里红妆迎娶庶妹回府,风光无限。
但与上一世不同的是,我大度体贴的行为很快传遍整座京城,堵住了众多耻笑声。
回到房中,我立马褪去婚服。
“小环,收拾行李!”
2
直到三天后,庶妹回门,我才终于听到了要把我送到乡下的消息。
竹青院,姨娘的院子,一家四口正在进食,我像个外人一般低头垂坐在一旁。
“父亲,召女儿前来,是事关女儿去处的事情?”
我方开口,风情尚存的柳姨娘便掩帕向父亲诉说委屈与辛劳。
也是,不费番心思还真难为我找到这般好的去处。
“顾郎,你也是知道的,这门亲事是我专门为婉婉寻来的,是我我千挑万选的好人家。”
“婉婉若是不满,姨娘再去寻便是,何必给你妹妹脸色看。”
柳姨娘一边哭一边捂着胸口,犹见我怜。
父亲盯着我,许久冷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将你嫁去乡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柳姨娘擦干眼泪,还假意劝说父亲。
顾心柔扶着柔弱的柳姨娘,眼眶通红,埋怨的看向我,好像我欺负了两人不成。
我垂下头,怕是看到两人笑出声来。
我以为他们有多得宠爱,原来同我一般,亦不知道父亲叛军之事,还拿父亲当做宝。
不知九泉之下见了面,是否还能这般爱护有加。
“父亲说的是,自古以来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
“爹爹,您看姐姐答应了,择日不如撞日,即刻送她去乡下吧。”顾心柔听闻我松口后,片刻也装不下去了,我的话还没说就被她打断了。
“柔儿说的是,你即刻启程吧,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父亲点了点头,雷厉风行的决定。
我沉默片刻,乖顺的点头,“父亲,你也是知道乡下条件艰苦,这嫁妆不知父亲有何安排?”
一家装疯卖傻的畜生,既然要赶我走,当然得拿出钱来啊。
“婉婉,你也是知道的,柔儿刚成婚,嫁去的还是将军府,这嫁妆肯定用了不少,府里现在也没有多少银子了。”柳姨娘听了我要银子的话,当即开始哭穷了。
父亲虽然偏心姨娘,可还是碍于面子,给我拿了些许银子。
偌大的府邸,父亲口中的嫡女,我自是不指望能给我多丰厚的嫁妆,但这点银两,打发叫花子呢?
顾心柔的一件首饰都不止几两银子,父亲竟也拿得出手,不怕传出去了丢人!
我心里虽恨,但是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在临走前特地去父亲房前行最后一次孝。
或许是我的服软让父亲愧疚,最终拿到父亲私底下偷偷多打点的银两,坐上被送去乡下的马车。
“姐姐。”
顾心柔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马车。
“姐姐怎么见我就走,莫不是还在怪我。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抢姐姐夫婿的,只是我与周将军实在是情投意合,妹妹非卿不嫁,多谢姐姐成全。”顾心柔低垂眼眸,拿着手绢的帕子假意的摸了摸眼泪。
继而凑到我耳边,低声挑衅道:“嫡女又怎么样?父亲最宠爱的还是我,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只能嫁给乡下的泥腿子。”
“嗯,希望妹妹一直这样得意。”我丢下这句话潇洒离开。
3
自寻死路之人,我何必去阻拦。
他们找死,我还想好好的活着。
一路颠簸,直到傍晚,送我和小环的马车才抵达乡下院子门前。
刚下车,便与一位素面朝天,清纯的女人对视上。
?
不是说徐景深家里就他和他老娘吗?
这个年轻的女人是谁?
年轻女子看到我后,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嫉妒和敌意。
“我不是说叫你不要来我家?”身后传来男子冷漠的声音。
“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徐大哥的,毕竟你和这位小姐成亲这般匆忙……”
女子的声音在冰冷的目光中消散,只能不甘地瞪我一眼离去。
我转过身,只见一张凌厉完美到不可挑剔的脸引入眼帘,身着灰色粗布衣裳也挡不住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
若是忽略那清冷漠然的样子,简直是长在了我的心尖尖上。
“顾婉婉?”
我回神,脸颊微红,“是我。”
男人打量了我几秒,便移开视线率先进了土房子。
我同小环跟在后面,脑海里想的却是,这高大的背影沉稳的气质与这土房子竟有些格格不入。
夫婿家就他一人和年迈的母亲,老妇人对我十分热情。
但听闻乡下妇人不好相与,不过第一次见面也看不出来什么。
只希的我这个婆母好相处点。
告别婆母后,徐景深将我带回房间。
房间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土炕,一张木桌,两个小板凳,简陋的让我震惊。
难怪顾心柔那么得意,这条件也确实艰苦。
入夜,屋内烛光摇曳,男人的身影被拉得修长。
“虽然我们成婚了,但是没有感情,我希望……”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景深打断了。
只见他打开柜子两三下将地铺铺好,准备躺下去时又突然坐起来。
“虽然我们已经成婚,但是我的东西你都不许碰,换洗的衣服,打猪草的背篓,我自己会处理的。”徐景深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睡去了。
我倒是对他的警惕和疏远没有太在乎,毕竟今天第一天见面,我对他也没有一丝感情。
不过,京城大多都是脚底虚浮的花花公子,倒是第一次见如此般健硕俊美的男人。
我忍不住暗自比了比,竟发现男人的胳膊比我的腿还要粗犷。
郁闷的收回腿,我仰在土炕上有些惆怅。
若是他同父亲一般残暴,打我骂我,我是跑还是反抗?
烛光熄灭,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地铺上的男人身姿微微动了动,许久才重新恢复安静。
4
次日天色刚亮,家里便来人了。
一个媒婆样子的人,身后还跟着我昨天见着的那个女子。
“我说徐婶子啊,你就听我的准没错,那城里的千金小姐,有咱农村人朴素吗?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
“你再看看小翠,这屁股保证能生!保证三年抱俩!”
媒婆见我出门了,也毫不掩饰,依然像婆母介绍的着旁边的女子,满眼都是对我的嫌弃。
“不用再说了,我都说了我儿的婚事我做不了主,而且他现在已经成婚了,此事以后莫要再提了。”婆母冷着脸拒绝了。
闻声,不知从何处赶回来的徐景深,眉头紧锁,呵斥道:“二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我家。”
“深哥哥,我……”小翠见徐景深回来了,一下子凑到他面前。
“我没有妹妹,我已成婚了,你离我远一点。”徐景深退后了一步,打断了小翠的说话。
小翠委屈的直掉眼泪,狠狠的看向我。
我无辜的轻抚着我舅舅送给我的价值千两的发簪。
小翠气的眼睛都瞪圆了,推开媒婆气哄哄的离开,
“以后她们来一律不给她们开门。”徐景深看着小环冷冷的说。
徐景深看了一眼我的发簪,扶着婆母往外走去。
我乖巧的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心底却略感困惑。
怎的一个乡下莽夫会如此吃香,是因为容貌吗?
早饭后,婆母收拾厨房,小环打扫房间,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默了默,我起身拿起笤帚有些别扭的扫着地。
也不能真让人笑话说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小环,从今往后我们就要自力更生了。”
这个家只有徐景深和年迈的婆母,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锦衣玉食了。
小环心疼地看着我,但环境如此,她也帮不了我多少,只能连连点头,让我心中多了些慰藉。
晌午时候,徐景深回来了,肩上还扛着一袋东西。
“你以后就吃细粮。”说话的语气很冷。
这一袋竟然全是细粮?
早上的粥,确实吃起来难以下咽,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喝下去的。
但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不想娇滴滴的只吃细粮,瞧这家里的样子也不是能天天吃细粮的条件。
“我没事的,你们吃什么我便吃什么。”
徐景深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我养的起你。”
我轻微皱眉,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买了你便吃,我的女人我养得起。”徐景深丢下一句话便去厨房了。
我一顿,面皮有点红。
5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已经可以熟练的独自去做一些家务。
只不过厨房的事物我实在不精通。
“摘菜不是这摘的。”婆母笑了笑,耐心的教着我。
我乖巧听着,这乡下妇人也不是传闻中的泼辣难以相处啊,看来传闻不可信。
“婉婉,你要多吃点,这样身体才能好,才能早日……”婆母恨不得将桌子上的菜全夹给我。
徐景深闻声吃饭的动作一顿,轻轻咳嗽两声,打断了婆母后面的话。
我一边将碗里堆成山一样的菜夹给徐景深,一边对婆母说:“娘,我吃的少。”
我知道,婆母是暗示我生孩子的事。
婆母待我极好,只是经常催我们生孩子,她不知道是,我和徐景深到现在都还未同房,还是分开睡的。
“小姐,你的手真的没事吗?”小环捧着我的手,曾经的芊芊玉指,如今满是水泡。
“嘶。”我皱了皱眉,轻吸一口气,这活计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正在砍柴的徐景深闻声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复杂。
我有些莫名奇妙的摸了摸我的脸。
难道脸上也起水泡了?
男人很快移开视线,拎起刀斧手起刀落,比男人还大腿还要粗的木桩被一刀劈开。
手法快准狠,弯腰起身间动作流利,握着刀斧的手法也多有讲究,倒不像是泥腿子,更像是军队训练有方的军人。
要是他不是顾心柔给我介绍的男人,我会真的以为他是军中的人了。
砍完柴徐景深便出门去了,我也没问,因为他经常出门去。
回来的时候时不时的给我带些小玩意,有木质的簪子,有山上的小甜果,我都已经习惯了。
突然觉得好像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翌日,烈日当空,徐景深还在田中劳作,想着给他送些水和点心去。
还没走到田边就听到小翠的声音。
“深哥哥,我特地给你带来的甜水,你喝点水解解渴吧。”
只见小翠端着一个碗拼命的往徐景深跟前凑。
徐景深此刻光着膀子,裸露着上身,小麦色的皮肤因为汗水的原因显得极其性感。
汗水夹杂的泥土,在腹肌间留下印子,阳光洒下,男人俊美的面庞更显凌厉俊郎。
我手紧了紧,在男人看过来时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滚!”
徐景深回头,冷厉开口。
小翠眼眶一红,委屈至极。
我笑着走向小翠刚刚站的位置,正要刺激一下小姑娘。
余光突然瞥见徐景深手中的作物。好像从未在这附近见过这种农作物,夫君他一个泥腿子怎么会有?
“深哥,嫂子给你送水来了,肯定比别人送的甘甜!”一旁的邻居汉子见我来了打趣道。
小翠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便离开了。
我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徐景深,没有理会几人,大部分注意力被作物吸引。
这里还有好些是我在书中都从未见过的,也不知道我这个泥腿子夫君是从哪里搞到的。
正打算询问徐景深,邻居汉子说话了:“深哥,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嫂子送的水要分外甘甜些啊,给我们哥几个喝点啊。”
“忙你的!”徐景深笑着回应道。
今天的徐景深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这有了嫂子就是不一样啊。”邻居汉子打趣道,“嫂子你说是不是?”
一句句打趣羞的我面皮通红,也顾不得询问,拿着徐景深递过来的篮子就立马走了。
走远了,还能听到几个汉子打趣的声音。
回家的小路上,心里念着那几个农作物,没有注意路两边的情况。
突然,一颗大槐树后面窜出来一个人。
6
“哟,小娘子,你这是往哪里去呀?来陪哥哥玩一会啊。”
男子搓着手,猥琐的凑近。
脸上长着指头大的一颗癞子,我瞬间了然,他就是邻居婶子口中的张癞子,是村上出了名的混混,经常调戏良家妇女,可是县里有人,无人奈何的了他。
“滚开,敢动我,我夫君不会放过你的。”我警惕的后退着。
田里与土房子距离稍远,这一段路荒无人烟,没有一个人。
心里不住冒冷汗,只希望有人路过救一下我。
“有夫之妇,我更喜欢了。”
张癞子更兴奋了,激动的向我扑过来。
“小娘子,就从了我吧!”
我抓取路边的木棍狠狠打过去,张癞子轻松避过,直接扑倒我面前!
我心中一惊,无限悲凉涌上心头,逃了上一世的斩杀,却被折辱在这里……
“砰”的一声,张癞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徐景深一铁锹拍在张癞子的后背,俊美的面庞阴沉至极,“找死?”
“他娘的,放开我,我姑父可是县令。”
张癞子被打的嘶声尖叫,大声恐吓着。
徐景深手下动作丝毫不停,眼看张癞子快要被打死,我才赶紧上前拦住发怒的夫君。
“给他教训就好,别闹出人命。”
徐景深扔下铁锹,狠狠的踩着张癞子的脖子,竟是一点也不怕他口中的县令,“再敢动我的女人,我废了你!”
张癞子此时哪里还有最开始的嚣张,连忙求饶。
“滚!”
徐景深踢开张癞子,转身将有些呆愣的我抱在怀里。
“别怕。”
我张了张嘴,没有应声,乖巧的俯趴在男人的怀里。
心中柔软万分。
小环见我是被抱回来的,以为我受伤了,一脸急切的询问着。
“我没事,只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张癞子,还好夫君出现的及时。”我让徐景深将我放下,和小环解释道。
“小姐,下次去田里叫上我一起。”
我点头,让小环和婆母放心。
徐景深见我并无大碍,便又转身离开了。
高大的背影萦绕着化不开的低压,令人生畏。
我却感到心安。
夜深了,我坐在床榻边看着徐景深铺地铺的被子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