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脸盲。
放了个春假,被老妈逼着回老家相亲。
「就是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大你两岁,长得很秀气的那个。」
我提着行李箱和对美色的向往回了家。
发现老家变成了恐怖游戏的窝点。
不过好在竹马也是玩家之一,一直陪着我。
什么?
你说那个大半夜蹲在浴室把肠子掏出来洗的?
他大概、应该、可能……只是和我竹马长得像吧。
1.
【欢迎玩家进入副本「阴阳无极」。
【本场游戏,玩家需要完成两个任务:
一、存活五天
二、找出源水村变成这样的原因
【祝各位玩家好运。】
AI女声无机质的声音散去。
我站在村口的石碑前。
身后的黑雾飞快弥漫,彻底断了我的后路。
我沉默。
我迷茫。
啊?
我不是回村来相亲的吗?
就在这时,几个人朝我走了过来。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你就是这次副本的最后一个玩家吧。」
我迟疑地点点头,看了看身后浓重的黑雾。
「应……该吧。」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皱眉嫌弃道:「这么瘦,能行吗?破系统怎么老给我分配菜鸡队友。」
他身后站着好几个人,都拿警惕的眼神看着我。
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一个戴着眼镜,身形瘦弱的女学生;
还有两个凶神恶煞,纹着纹身的男人。
这两个男人都没有胡子,有轻微的啤酒肚,身高都在175上下,两个鼻子一个眼都完好无损,甚至连纹身都是一样的。
在我眼里长得一模一样,我实在是分不清。
最后一个,是个高高帅帅,看起来很斯文的男生。
我我越看越眼熟,打开手机比对了一下我妈发来的照片。
男生:?
我:「平川哥!」
男生:「啊?」
我:「平川哥,我呀,陆二牛啊!」
男生:「啊?」
其他人:「啊?」
2.
系统适时开口,打断了这场该死的,以沉默为名的姓名霸凌。
【请玩家们尽快前往江家老宅,开启任务。】
我赶紧给自己解围:「人都到齐了,快走吧。」
路上,我端详着平川哥的帅脸和腹肌,哈喇子忍不住流了下来。
「腹肌……不是,平川哥,你怎么也在游戏里面?」
男生皱眉,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别叫我,我压根不认识你。」
我偷偷牵上他的手:「平川哥,我们小时候还有娃娃亲呢,你忘了?」
男生挣脱:「你认错了。」
我不死心,踮脚凑到他脖子边上,小声道:「我俩小时候还偷偷亲过嘴呢。」
可惜没有控制好声音,前面几位全都听见了。
男生愤愤瞪了我一眼,快步走远了。
我摸了摸下巴。
就是这个味。
江平川从小脸皮就薄。
果然是他!
3.
他们一行6人在前面走。
我拎着行李箱在后面挪。
等走过了村口这段长长的水泥路,眼前豁然开朗。
我们老家有一条横贯村庄的小河,河上有一座拱桥与这条路相连。
在我的记忆里,过了这桥,就到了江家老宅。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声尖叫。
「啊!!!!」
眼镜女连滚带爬地向后跑,一直跑到了我的身后。
我放下行李箱,赶紧走到前面。
原先有不少生活垃圾的河中,此刻清澈见底。
一个人正慢悠悠的在我的面前走过。
一个人,完全地淹在水中,脚踩着河底,面上带着僵硬的笑,像木偶人一样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紧接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游了过去。
看不见头的小河中。
有无数这样的人。
一瞬间,一阵恶汗涌上心头。
此番景象,不像人间。
我一时也被吓的待在原地。
最后,还是胡子男咽了咽口水,道:「这有什么好怕的,还能比一河的残肢断臂可怕?过去就是江家老宅了,别在这停下。」
4.
我们颤颤巍巍过了桥,终于站在了老宅门口。
全部7个人走站在客厅之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6名玩家已全部到达,任务正式开启。】
老太太迷迷糊糊:「什么任务来着,哎哟我这记性。」
胡子男大声‘啧’了一声:「老不死的,就这还进副本?」
众人马上交换起信息来。
在一片静默之中,我和平川哥都没动。
午后的日头斜斜落了下来,平川哥坐在沙发檐上,衬得他身高腿长,一张嘴像嫣红的蜜桃。
「你们说,这6个玩家分别是谁呢?」
一阵沉默过后。
胡子男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他细数过每一个人,最后把目标放在了我身上。
「你最有嫌疑,我们都是空手空脚来的,怎么就你提了一个行李箱。」
「你有问题。」
我嘿嘿一笑:「平川哥,你说什么呢,叽里咕噜的,听不懂。给我亲一口呗。」
男生闭上了双眼。
不忍卒视。
5.
我翻开行李箱,说了我妈让我回来相亲的事。
一边说我还一边指着江平川:「那个就是我的相亲对象,我俩小时候一块长大的,都是这个村的。」
胡子男看了看江平川,又看了看我,勉强相信了。
屋里进来了7个人,但是只有6个玩家。
老太太、眼镜女、胡子男和其他人之间都不认识。
两个长得差不多的纹身男是同事,一起打过了两三次副本。
我和江平川是青梅竹马。
胡子男发问了一遍,兜兜转转嫌疑回到了自己身上。
而转眼日落西山。
屋外狂风吹的河边柳树沙沙作响,如同鬼影。
眼镜女又困又害怕,搓了搓胳膊,支支吾吾道:「要不我们先选房间休息吧,明天再调查。」
6.
我们去二楼看了一圈。
只有5个能住人的房间。
两个纹身男当即抢占了一间。
胡子男也自己选了一间屋子,不打算和别人同住。
老太太看了看黏在江平川身上的我,转而将目光看向了眼镜女。
「孩子,我一个人住可能不太方便,你介意跟我搭个伙吗?」
眼镜女急忙摇了摇头:「我不习惯和别人住一块。」
开玩笑,内鬼还没揪出来呢。
谁敢跟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住在一块。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剩下的房间:「婆婆,剩下的三间房只有一间朝南的,我就让给你们,你自己小心一些。」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我和江平川。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自己一个人进了那间朝南的房间。
7.
我和江平川到底还是住进了一间房。
江平川这人,越大越含蓄。
都躺在一张床上了,他连个衣服都不肯脱。
我侧卧在他身边,眨巴眨巴眼看他:「平川哥,其实我是一个命苦的人。」
江平川身体僵硬:「没看出来。」
我长叹一口气:「我有个爱赌的爸,早死的妈,重病的爷爷,破碎的家。哥哥让我摸摸腹肌行不行?」
江平川把我的手扒拉开:「你妈不是还叫你回老家来相亲吗?」
我气急败坏,坐了起来。
「摸摸怎么了,怎么了?!以前你说要娶我当媳妇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以前多温柔啊,现在跟大冰块一样!」
「我不命苦谁命苦。」
我胡搅蛮缠,开始在床上打滚。
我越想越气。
我和江平川一起长到14岁,从小无话不说,比亲兄妹还亲。七八年没见,到了恐怖游戏里面,他不仅不想我,还装作不认识我。
半晌,在丝绸一样的银色月光之下,我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触上了我。
江平川声音还有些别扭:「只有一晚上奥。」
我翻过身抱上他:「那你把上衣脱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