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我爸的白月光回国了。
受大女主电视剧的影响,我妈宁可认我小姨的孩子当女儿也不要我。
她说一定要看我们两父女后悔莫及的样子。
“你爸娶了新老婆,肯定不会对你好,到时候你就知道亲妈的好了。”
妈妈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的表情看着我。
表姐也示威般地抱住我妈妈:“以后你就是没妈的孩子了。”
我点点头,去找到爸爸的白月光。
“阿姨,我没有妈妈,你可以当我妈妈吗?”
……
01
十岁那年,我爸的白月光回国了。
他带着我来到一个高档餐厅,我第一次见到黎曼阿姨。
她美艳动人,气质极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阿姨你好漂亮,气质真好。”
话音刚落,妈妈便带着我的表姐唐宁宁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唐宁宁比我大两岁,她五岁时我小姨和姨父出了车祸双双遇难。
妈妈便把她接到了自己身边抚养。
“啪”的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我的脸上,我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生你养你十年,也不见你夸过我一句,你跟你爸一样,就喜欢这种狐狸精对吧?喜欢的话,你让她当你妈妈啊。”
“苏凛然,你没有心吗?我在你身边十年你心里有记得我一点好吗?”
唐宁宁见我挨了一巴掌,抱着双臂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大姨,我就说苏筱和她爹一样养不熟的,要是我来做你女儿,肯定比苏筱那白眼狼孝敬你。”
唐宁宁的话哄得妈妈心花怒放,抚摸着她的头发。
“哎,这自己生的孩子,居然还不如外甥女亲。”
“宁宁,以后别喊大姨了,我就是你的妈妈。”
“妈妈,我没有……”
我想要开口解释,可是眼泪先一步哗哗地就流了下来。
黎曼阿姨确实漂亮,小孩子要诚实,嘴要甜。
这不是妈妈从小就教我的吗?
这是她第一次打我,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爸爸和黎曼阿姨急忙起身拦在我面前。
“周语墨你做什么!我和小曼十年没见,老朋友叙叙旧罢了,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们来就是了,打孩子做什么!”
妈妈冷哼一声。
“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忘了她,你们父女俩真是一脉相传的白眼狼!”
“既然你忘不了这个狐狸精,我成全你们,以后不要跪着求我原谅你们!”
妈妈的话让我浑身冰冷。
她是不是说,她不要爸爸,也不要我了?
是我理解的那种不要吗?
我慌忙推开爸爸和黎曼阿姨,冲过去紧紧抱着妈妈的腿。
“妈妈,你不要走,我错了我不该说别的阿姨漂亮,你才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妈妈……”
她眼皮低垂,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
“苏筱,我累了,你们的心我捂不热,以后你要好好听你爸爸和这个漂亮阿姨的话。”
说完,她挣开我,牵着唐宁宁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我疯了似的追到外面的马路上,边追边哭喊着我错了妈妈你别走。
可是妈妈看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反倒是唐宁宁实在嫌我烦。
用力地推了我一把,她体型壮实,力气很大。
直接就将我推倒在大马路上。
一辆越野车急忙踩住刹车,停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
“苏筱,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妈妈说她不要你了,以后她只有我这一个孩子,你快点滚回去找你爸和那狐狸精!别在这儿给我妈添堵。”
“怎么这车没撞死你,真是老天无眼!”
任凭唐宁宁对我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妈妈也没有开口训斥她一句。
我就这么怔怔地坐在马路中间,小小的我满脑子都是想不明白的问题。
妈妈怎么就不要我了呢?就因为我夸了黎曼阿姨一句吗?
直到爸爸和黎曼阿姨急匆匆地赶过来将我从地上一把拽起。
“苏筱!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周语墨一直就是这么个毫无廉耻礼义的女人。”
“她不配做你妈妈!也不配你为她流一滴眼泪!”
尽管黎曼阿姨在努力地阻拦着爸爸,但是他依旧对我大声咆哮着。
我这才回过神,目光空洞,满脸的鼻涕眼泪。
“你胡说——要不是你,妈妈才不会不要我!”
我不甘示弱,吼了回去。
02
我最终被爸爸强硬地塞进车后排回了家。
“苏筱,我再说一次,既然她不要你了,如果你再犯贱要去找她,那老子也不要你,我们苏家没有贱骨头!”
爸爸指着我的鼻尖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后又出去找黎曼阿姨了。
他们之间的过往我多少也是听家里长辈说过的。
爸爸和黎曼阿姨都是医学世家。
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家人早就默认了这桩婚事。
可就在一次他们一起去旅游在山里徒步的时候却遇到了山洪,黎曼阿姨被救援队救走。
而爸爸,则被苗寨的苗医——也就是我妈妈所救。
妈妈深居简出,又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对爸爸一见钟情。
在爸爸伤好了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偷偷用了催情的药物。
本以为只是一夜疯狂,没曾想在爸爸和黎曼阿姨的订婚宴上,妈妈拿着一张孕检单走了进来。
家里长辈每每谈起这些往事眼里都充满着不耻。
“穷山恶水出刁民,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抢男人,啧啧。”
黎曼阿姨很是受伤,选择离开出国深造。
听说爸爸在黎曼阿姨走后几近崩溃,拉着妈妈到医院去做亲子鉴定。
我当然是他亲生的。
十年来,爸爸对妈妈一直很冷淡,对我还偶有笑容。
他们甚至一直分房睡,像极了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任凭妈妈怎么讨好,他都一直不冷不热。
爸爸从小就不管我,也很少陪我玩,但我依旧希望他在家。
因为他在家的时候,妈妈会对我很好。
爸爸一走,妈妈会立刻把我丢到一边,独自玩手机。
连晚上睡觉也不会陪我,让我和保姆睡。
可是我还是很爱她,只因为她是我妈妈。
我一晚上没睡着,脑海里一直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妈妈回来。
妈妈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我故意赖床,故意迟到。
到学校以后也是无精打采,上课睡觉。
老师布置的作业我一道题都没做,第二天空白地交上去。
“苏筱,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班主任赵老师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放学后叫住了我,关切的询问道。
这正是我希望的。
我一向遵守校规,从不迟到,作业也是认真地按时完成。
是老师眼中不折不扣的三好学生。
面对班主任的询问,我摇头:“赵老师,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最近有点厌学。”
其实我不太明白“厌学”二字的含义,只是听别人说起过这么个词。
但是我想,厌学应该是件很严重的事,赵老师会告诉妈妈的吧。
正如我所料,赵老师凝眉沉思片刻。
“苏筱,你现在正是读书的年龄,怎么能够厌学呢?这种事情家长有必要知道。”
我内心狂喜,看着赵老师拿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苏筱的妈妈吗?”
那头沉默着,没有回答。
“苏筱妈妈,苏筱最近的情绪不太正常,您有关注过孩子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赵老师没等妈妈说话,继续询问道。
那边依旧沉默,正当赵老师拿起手机看是不是自己信号不好时,妈妈开口道:
“赵老师,我和苏筱爸爸离婚了,苏筱的抚养权归她爸。”
“以后苏筱的事情麻烦你联系她爸爸和她后妈,不要再找我了。”
03
妈妈的话像无数个刀子扎在我身上。
赵老师似乎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我最近的情绪不对劲了,她不停地开导我,安慰我。
可是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那天回到家,我发现家里有关妈妈的一切都消失了。
在我上学的时候她回来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连一根头发也没给我留下。
只留下一张离婚协议书给爸爸。
我再次崩溃,妈妈连收东西也要选在我上学的时候,她真的这么恨我吗?
连看都不想多看我一眼。
爸爸见我疯了似的要找妈妈怒不可遏,他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
“苏筱,我说过了,你再犯贱,我也不会要你这个女儿!”
我被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爸爸让我想清楚了再吃饭。
直到我一天一夜都没有吃饭的时候,爸爸进来看我才发现我高烧到了39度。
他叫上黎曼阿姨,两人着急地带上我去了医院。
看着我的抽血报告,他们的神色都很凝重。
那段时间外来毒株肆虐,目前还找不到有效药物治疗。
虽然爸爸和黎曼阿姨都是医生,但是对于从未见过的病毒,他们也束手无策。
只能两人轮流在我病床前给我人工降温,吃退烧药,让体温不要再继续升高。
但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凛然,最近倒是有一个没被验证过的偏方,据说能对这个病毒起到克制作用。”
黎曼阿姨有些为难地开口说道。
爸爸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是说那个苗方吧,但是那个方子不外传,而且所用草药只有苗寨有种植,可是我实在不想去找她。”
听爸爸这么说,黎曼阿姨急了。
我第一次看见她生气的样子。
“你要让孩子为你的面子付出代价吗?这个病毒,重症的话是会死人的!”
“如果你不想求她的话,那你拨通电话,我来求她!况且,这也是她的孩子,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爸爸拗不过黎曼阿姨,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语墨姐,我是黎曼,筱筱病了,我听说你们苗寨有个偏方……。
在空荡的病房里,尽管他们没开免提,可我还是清晰地听见电话那头妈妈冷漠的打断了黎曼阿姨的话。
“你们两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教授不去想办法救人?来找我这个赤脚大夫做什么?”
“她那么喜欢你,她就是你的女儿啊,你女儿生病了,关我什么事?”
“方子不能外传,你们让我告诉你们,那不是让我成为整个寨子的千古罪人么?”
“别说了,方子我不会给你的,她是死是活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虽高烧神志不清,但听见妈妈说的这些话之后,眼泪还是忍不住滑落。
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她那么恨我,既然不爱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
还是说我只是她嫁给爸爸所用到的工具?
“周语墨,筱筱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黎曼阿姨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妈妈并没有和她争吵,挂断了电话。
爸爸和黎曼阿姨担心地看向我病床的方向。
我侧过脸继续装睡,没让他们发现我什么都听见了。
也许是我年纪小,新陈代谢快。
在医院住了一周又加上爸爸和黎曼阿姨的精心照顾下我渐渐康复了。
我再也没提过要找妈妈的事,嘴上也没有再提过妈妈。
看着黎曼阿姨在医院为我忙前忙后的模样,躺病床上的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阿姨,你和我爸爸结婚吧。”
“我妈妈不要我了,你可以当我的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