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T中的1名特种作战战斗医务兵 (Special Operations Combat Medic,SOCM) 在后送过程中陪同伤员。SORT中的飞行外科医生(Flight Surgeon)、2名SOCM和1名医疗实验室专家在恩萨拉镇东南方不远的简易道路上等待伤员。9名伤员乘坐丰田皮卡分三批到达。
乌干达人民国防军医务人员将伤员卸下,并按照“预期”、“立即”、“延迟”或“轻微”四类对伤员进行分类。幸运的是,此次没有伤员被定位“预期”类别,这意味着所有伤员都有可能通过适当的救治而获救。3名伤员被评估为“立即”,其余的要么是“延迟”,要么是“轻微”。分类工作高效且符合规范,但有一点不同:SORT并没有协助乌干达人民国防军的医务人员对伤员进行分类,只是在旁观察和评估。这次大规模伤亡事件是乌干达人民国防军医疗人员为期三个月与 SORT 训练的最终演习。
此类培训是 SORT 在 2012 年 1 月至 2016 年 12 月期间美军参与中非反LRA“观察罗盘” (Operation OBSERVANT COMPASS,OOC)行动中较为典型。在 2008 年至 2011 年期间,SORT 在阿富汗的大规模伤亡事件中证明了自身价值,OOC行动为 SORT 带来了不同的任务。本文重点介绍一个典型的 SORT 部署情况,即 2013 年 5 月至 11 月。由于需要治疗或后送的美军伤员不多(这是其主要任务),SORT 承担了次要任务,即为协助伙伴国医务人员提供帮助和培训。SORT和友军及当地民众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为美军特种作战部队(ARSOF)在作战责任区(AOR)内工作提供了便利(也能让他们安心工作),提高了友军部队的医疗能力,并防止了不必要的“跨战区”医疗后送。
SORT的概念最早是在 2003 年 7 月的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医学经验教训会议上提出的。“特种作战部队(SOF)卫勤领导明确了在刚进入非成熟战场或成熟战场偏远地区需要具备远征保证能力、短期的特种部队专门的二级救治力量。在美国陆军特种作战司令部(USASOC)内部,陆军中校(LTC)Lorykay W. Wheeler 是 SORT 概念背后的主要推动者,她在 2004 年至 2008 年担任特种作战支援司令部军医主任。自成立以来,SORT的任务一直是“提供远征的、短期的、有限的复苏治疗和伤员留置,以促进前沿外科手术力量快速整合,以支持特种作战部队的行动”。
到 2011 年,有3个SORT被分配到特种作战医疗分部(Special Operation Medical Detachment,SOMEDD)、特种部队营,第 528 后勤保障旅(特种作战)(空降兵),分别被称为 SORT-A、SORT-B 和 SORT-C。每个 SORT 都包括一名飞行外科医生(flight surgeon)(军事职业专业 [MOS] 61N)或急诊科医生(MOS 62A)、一名重症监护护士(MOS 66S)、3名特种作战战斗医疗兵(MOS 68W)、1名医疗实验室专家(MOS 68K)、1名放射科专家(MOS 68P)和1名伤员管理员(MOS 68G)。重症监护护士通常是小组组长,高级特种作战战斗医务兵则是小组军士长(team Sergeant)。
2008 年SORT在阿富汗执行了首次任务——支持“持久自由行动(OEF)”。该任务以创伤救治为主,美军和友军人员的战斗伤最为常见。在首次 SORT 部署期间,该小组救治超过 80 多人,并执行了 30 多次后送任务。他们通过这些行动验证了 SORT 概念。SORT 小组每六个月轮换一次,一直到 2011 年底。
随着 SORT 在阿富汗的任务逐渐结束,第528后勤保障旅和特种部队营的领导层开始寻找下一个作战任务。当时,非洲特种作战司令部(SOCAFRICA,或“SOCAF”)正在计划对约瑟夫·科尼和他的LRA进行打击。约瑟夫·科尼于1988年成立了LRA,目的是夺取乌干达的控制权并按照他对十诫的解释进行统治。圣灵抵抗军与乌干达军队之间的战斗始于1988年,并持续了二十多年。非洲中部地区的危机逐渐引起了世界的关注。2005年,国际刑事法院根据战争罪和反人类罪对约瑟夫·科尼及其两名副手发出了逮捕令。事实调查和游说促使美国国会通过了2009年“圣灵抵抗军解除武装和北部乌干达恢复法”。奥巴马总统通过一项“支持解除圣灵抵抗军武装的战略”加强了这项努力:
1. 保护平民2. 杀死/捕获约瑟夫·科尼和圣灵抵抗军的高级指挥官3. 促进剩余圣灵抵抗军战斗人员的投降、解除武装、复员和重返社会4. 增加对受影响地区的人道主义援助并提供持续的救济。2012年春季, 一段名为《KONY 2012》的视频在全球各大视频网站疯狂传播。虽然当时,圣灵抵抗军的行径鲜有美国人知晓,但美军OOC行动已经开始。一支小型美军力量作为非洲司令部圣灵抵抗军指挥和控制部队(ACCE)的一部分驻扎在中非乌干达恩德培,任务是“向乌干达提供咨询和协助,并向刚果民主共和国(DRC)、中非共和国(CAR)和南苏丹提供咨询,帮助它们将约瑟夫·科尼和其他高级圣灵抵抗军领导人赶出战场”。
在OOC行动中部署一个SORT的决定源于一次医疗风险评估。在OOC行动前期准备期间,非洲司令部军医主任、陆军中校梅丽莎·L·吉文斯评估认为:鉴于作战区域(AOR)的巨大面积、美军缺乏医疗后送平台以及战区内缺乏西方标准的医疗机构,传染病的高风险,她向非洲司令部指挥官、海军少将布赖恩·L·洛西提出任务区内“医疗风险'巨大'”。
伤员后送就是一个突出要解决的问题。“黄金一小时”需要在伤员受伤后60分钟内送至设备齐全的外科救治机构进行手术。但由于OCC行动的规模和非洲中东部地区医疗机构之间的距离非常远,“黄金一小时”不可能实现。OOC作战区域(AOR)涵盖了乌干达、中非共和国、刚果民主共和国和南苏丹四个国家。作战区域东北角的恩萨拉出发,最近的美军医疗机构(MTF)位于吉布提的莱蒙尼尔营地,乘固定翼飞机需要四小时(977海里[NM])。最近的符合西方标准的医疗机构在肯尼亚内罗毕,乘固定翼飞机从恩萨拉出发需要两个半小时(625海里)。
虽然不可能“缩小”作战区域,但可以使用像SORT这样具备二级救治力量来弥合受伤点和确定性治疗之间的距离差。将二级医疗能力置于南苏丹的恩萨拉,使其位于美军特种作战部队作战区域“黄金一小时”范围内。此外,恩萨拉机场可以在夜间起降C-130飞机。
除了特种作战区域范围大,吉文斯中校还敏锐地意识到了传染病风险,她评估这种风险大于创伤风险。伊拉克和阿富汗的作战行动使卫勤指挥人员将创伤作为所有卫勤保障力量主要关注点。但,实际上“并非一切都是创伤(All is not Trauma)”。
通过“急诊(ER lens)”视角审视OOC任务中的问题,吉文斯中校认为“急诊”医生比外科医生更好,他们更有能力应对美军在非洲中部可能遇到的各类医疗问题。因此在SORT的配置中有1名急诊科医生。国会确定了SORT人员上限为5人,而不是其完整的8人编制。
2011年9月,特种作战非洲司令部指示被确定为执行OOC任务的第十特种部队(SFG)派遣一支SORT,并明确了其任务是“为OOC行动作战任务区内的美军提供二级医疗救治;包括日常诊疗、复苏、伤员留观、伤员后送(CASEVAC)和途中重症监护”,并“根据需要,在所有医疗保健方面向合作伙伴国部队提供建议和帮助”。
最初确定SORT-A于2012年1月进行第一次OOC部署。然而,出发前发生的一起个人事故导致改为SORT-B。由于时间紧迫,任务前的训练(PMT)仅限于“室内”医疗技能复训、战术驾驶课程、武器资格认证和一次验证演习。
该队的飞行外科医生陆军上位海恩回忆起在前往非洲之前度过的一个不眠之夜。在德克萨斯州山姆斯顿堡完成住院医师培训后,他意识到他将成为一个跨越四个国家战区中唯一的美国军医。他说,这个想法“让他吓坏了”。在SORT-B抵达恩萨拉后,疑虑仍然存在:“我将在半夜降落在没有营地、没有医疗设施的地方。”
SORT-B于2012年1月15日至7月8日的部署期间,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前往恩萨拉、帮助特种部队阿尔法作战分队(Operational Detachment Alpha,ODA)建造营地和改善跑道、搭建他们的医疗帐篷以及与合作伙伴军队和当地医务人员建立关系上。接下来两个部署的队伍,SORT-C(2012年7月至12月)和SORT-A(2012年12月至2013年5月),巩固了SORT-B在2012年上半年的工作。
在OOC的早期阶段,巡逻不频繁,美军伤员很少。因此,SORT大多数情况下在附近医疗设施内帮助乌干达人民军队医务人员进行培训。这虽然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但他们的工作配合了美军特种部队整体工作,并与合作伙伴军队和当地民众建立了良好地联系。
在布拉格堡呆了十个月后,SORT-B 已准备好在 2013 年 5 月再次前往非洲,这次有了完整的任务前训练周期。根据他们的初步经验,该队用另一名特种作战作战医务兵(SOCM)替换了重症监护护士(CCN),此次任务由陆军上尉海恩担任队长,有3人参与过第一次任务,2人是第一次参加任务。
与一年半前的那次部署不同,SORT已经有了良好地的设施和关系基础。他们与美军第10特种部队一起驻扎在恩萨拉,一个由“阿拉斯加帐篷”组成的小型综合体内。乌干达人民军队在另一侧。
第10特种作战大队阿尔法作战分队位于西侧(在中非共和国Obo)和南侧(在刚过民主共和国Dungu)。可用于伤员后送的Bell412直升机在Obo,靠近LRA核心区域。Obo距离恩萨拉直升机飞行时间约1小时。联合特种作战飞行分部(JSOAD)和非洲司令部反LRA指挥和控制部队位于乌干达恩德培,可使用固定翼飞机进行伤员后送,一家单引擎PC-12可以运输2名担架伤员。
在完成与SORT-A的交接换班后,SORT-B (下图为成员)开始巡视在美军营地内的SORT治疗设施里、乌干达人民国防军野战医院和南苏丹恩萨拉医院内的伤员。除了这三个地方,SORT很少再有医疗任务了。SORT主要的工作区域是他们生活区旁边的帐篷内,里面有2张创伤救治床位、存放医疗用品的货架、额外的担架、实验室和X光设备、水槽、冰箱和小型候诊区。这里主要接收美军伤员,但有时也接收由乌干达人民军队医院转诊的患者,他们大多是来照X光片的。SORT拥有整个南苏丹地区唯一一台X光机。根据海恩上尉回忆,SORT每周看1-2名美军人员,每个月处理1起严重伤员。
其中一个严重的病例是一位特种部队工程兵士官(18C),他在帮助苏丹人民解放军(SPLA)清理营地灌木丛时被链锯割伤了脚。经SORT的救治,避免了后送。他回到特种部队阿尔法作战分队休养了两个月。SORT还治疗了多例疟疾病例。SORT还为特种作战非洲司令部(SOCAF)军医主任提供美军伤员情况及后送建议。
SORT还接收一些“外来者(outsider)”,包括LRA的囚犯、叛逃者和被解放的人质。SORT能提供医疗检查服务是这些“外来者”投降或叛逃的诱因之一。由于鲜有战伤伤员,SORT开始承担其第二项任务,即“咨询和协助”。他们对位于恩萨拉机场东侧的乌干达人民国防军(UPDF)野战医院进行巡诊。该医院有一个手术室和实验室,但没有放射检查能力。医院的工作人员按照西方标准来说并不是医生,只是训练有素的卫生兵。
SORT对乌干达人民国防军(UPDF)的援助并不仅限于咨询,他们在处理最严重的乌干达人民国防军创伤病例时发挥了主导作用。2013年部署期间,一名乌干达人民国防军士兵在奥博(Obo)附近巡逻时,他携带的火箭推进榴弹(RPG)意外发射,导致他严重受伤。当时现场的18D(特种部队卫生兵)为士兵的双手包扎了绷带,为他静脉输注生理盐水溶液(IV),并用芬太尼“棒棒糖”环节疼痛,并陪同他乘坐伤员后送直升机前往恩萨拉。
海恩上尉回忆,当他接到电话时,他跑到战术作战中心(TOC)去了解伤员预计到达时间,拿上装备,然后去机场接伤员。SORT和乌干达人民国防军卫生兵将受伤士兵抬到乌干达人民国防军医院,海恩斯上尉为他进行了局部麻醉并进行检查。该名伤员失去了左手小指的一部分,左手的另外两个手指‘剥脱’(组织全部缺失,只剩骨头)。他手上的其他几个手指也有烧伤,手掌上还有一道大裂伤。”SORT队员和乌干达医务人员共同为伤员冲洗伤口和清创,使用了抗生素,并对山口进行了缝合。字后被送往恩培德接受后续治疗。
除了定期巡诊乌干达人民国防军野战医院外,SORT还前往附近的恩萨拉镇医院工作。该医院是一个结核病、麻风病和艾滋病转诊中心,由罗马天主教修女经营,并由捐赠者资助。医院有一个设备齐全的药房,但没有放射科及手术能力。与乌干达人民国防军医院一样,大多数“医务人员”并不是真正的医生。医院给了SORT一个房间,用作临时的手术室/创伤病房。在第一次到医院时,SORT检查了一名可能只有十岁的当地女孩,她从肚脐下方到膝盖都被沸水严重烧伤。如果得不到适当救治,烧伤后感染可能危及生命。SORT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2个月的时间内连续为她止痛清创并更换了敷料,直至其出院。第二次时,SORT治疗了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当地男子,他意外地用霰弹枪射中了自己。自制的霰弹枪子弹含有不规则的铅弹丸和盐粒。子弹穿过他的手进入大腿,并击中了他的腹部和大腿根部。SORT不仅对伤口进行了治疗,并为他手部进行了植皮手术。
SORT的“咨询和协助”任务包括培训友军医务人员。乌干达人民国防军每三个月轮换一次士兵到恩萨拉,SORT正好能够培训他们的医务人员。SORT每周六早上为乌干达人民国防军医务人员授课,授课内容包括战术战伤救治(TCCC)、生命体征的测量和记录、创伤性脑损伤的症状、呼吸道开放、临时担架的使用以及除颤器的使用。培训最后进行一次如本文开头所描述的“大规模伤员”演习。
2013年,SORT开始培训南苏丹人民解放军(SPLA)突击队,从基本的急救(压力敷料、吊带和搬运)开始,然后进展到战术战伤救治,强调在“战火”下进行战场救护。当南苏丹人民解放军(SPLA)突击队承担起更大的反LRA巡逻责任时,SORT的培训重点转向了南苏丹人民解放军(SPLA)医务人员。在2014年底,SORT为南苏丹人民解放军(SPLA)实施了一个为期六个月的医学培训计划,该计划基于美国陆军战斗卫生兵(68W)培训手册。SORT在恩萨拉三年多的培训对两国军队医务人员具有积极影响。
作为社区服务的一部分,SORT每周六下午为当地医生举办研讨会,内容包括产科、心肺、生殖泌尿和药理学等。出席人数参差不齐——少则三人,多则二十多人。SORT自身的战术和技术都得到了提高,他们与特种部队作战阿尔法分遣队(ODA)一同进行的丛林训练,包括使用丛林穿透器(jungle penetrator)和用贝尔412直升机垂直救援伤员。
丛林穿透器(jungle penetrator)SORT-B在2013年11月初与SORT-C交接后,返回了北卡罗来纳州的布拉格堡。在为期六个月的部署中,在恩萨拉纳接收了298名患者,但没有美军的重症伤员。SORT靠前部署与治疗,避免了大量美国伤员后送,节省了大量资金并减少了伤员对任务的影响。他们对友军和当地医生的援助为美军赢得了良好的声誉,并为其他特种作战部队人员在该地区的行动提供了便利。他们的部署也让在中非地区部署的美军人员感到安心。